“姑娘的身體，生產(chǎn)確定沒問題嗎？”蕭珣站在窗前，望著挺著大肚子，氣喘吁吁的蕭源，眉頭不由自主的緊皺，“一定要讓姑娘這麼動嗎？”元兒已經(jīng)九個多月的大肚子了，葉嬤嬤居然還讓她在房間裡不停的走路！別說祝氏了，就是蕭珣看著也膽戰(zhàn)心驚！女兒沒身孕的時候，都沒這麼動過！
葉嬤嬤直言不諱，“當(dāng)初老爺請老身過來的時候，就是想讓老身給姑娘調(diào)養(yǎng)身體，以方便日後有孕，卻不想姑娘沒調(diào)養(yǎng)就有身孕了，姑娘人小力弱，如果不這麼動的話，她連生產(chǎn)的力氣都沒有。”
蕭珣想起自己妻子當(dāng)年也是，尤其是懷阿茂的時候，也是被嬤嬤架著，整天在家裡走來走去，連在生阿茂的時候，因生不出來，疼的死去活來的，還在丫鬟的服侍下，來回的在院子裡走動。
“姑娘快生的時候，也要多走動嗎？”蕭珣問。
“對，姑娘一定要多走，不然孩子生不下來就危險了。”葉嬤嬤說，“不過姑娘肚子不大，孩子小，會容易生一些。”
蕭珣見女兒看起來比一般孕婦要小一些肚子，微微頷首，“第一胎是女兒也好。”女兒的肚子比起快生的孕婦來說，的確要小一些，要是懷男孩子難免會大一些，元兒是初胎，生起來肯定更吃力。來看診的大夫大多都說，這個孩子應(yīng)該是女兒。
“嗯——”蕭源突然捂著肚子停下來了。
“怎麼了？”祝氏連聲問。
“沒什麼。”蕭源覺得肚子隱隱有些作疼，但這幾天一直疼，她沒當(dāng)回事。
葉嬤嬤進(jìn)房摸了摸蕭源的肚子，“姑娘，要不休息一會？”
“不。”蕭源搖頭，“繼續(xù)好了。”她比誰都希望能順利生下孩子。
“好。”葉嬤嬤估摸著姑娘也就這幾天該生了。
“啊！”蕭源突然叫了一聲。
“怎麼了！”丫鬟們頓時驚了。
“我肚子疼。”蕭源突然彎著腰說，她覺得自己大腿根部一陣陣的痠痛。
葉嬤嬤臉色微微一變，“快！扶夫人上軟榻！”她就擔(dān)心蕭源這幾天會見紅。
蕭珣看到女兒如此，連聲追問，“姑娘怎麼了？”
“姑娘見紅了。”葉嬤嬤掀起蕭源的裙襬看了看，鎮(zhèn)定的說，“沒事的，剛開始見紅，要過段時間纔會生呢！姑娘你想吃什麼？”
蕭源皺了皺眉頭，半晌說：“我想吃蝦仁蛋拌飯。”
下人聽了趕忙去做，葉嬤嬤對蕭源說：“姑娘，先回房吧！你躺下休息一會。”
蕭珣轉(zhuǎn)身問下人道：“你說姑爺現(xiàn)在到哪裡了？”
“應(yīng)該在廣陵吧。”下人估摸著，“快回來了！”
“去應(yīng)天接應(yīng)他！”蕭珣怒了，自己寶貝閨女生孩子，女婿居然不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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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江，就換小船。”樑肅對下屬吩咐道，“我先走一步，你們先回應(yīng)天。”
“將軍，夫人過幾天就要生了吧？”許先生輕咳了幾聲問，他年紀(jì)大了，也經(jīng)不起來回折騰了，這次他已經(jīng)和樑肅說好了，等他把老家的黃臉婆接過來後，就在吳郡安養(yǎng)天年了，不在同樑肅隨軍出征了。
“嗯，應(yīng)該還有十來天吧。”樑肅總覺得提心吊膽的，總想早點(diǎn)回去，“許先生，你真要把你那個侄兒過繼到自己名下？”許先生同老妻這麼多年，一直聚少離多，其妻生了五個孩子，都沒有站住，兩人至今膝下尤虛。前段時間，許先生的妻子來信，勸許先生納妾生子，將來也好有個孩子送終，許先生沒答應(yīng)，同樑肅商量，要過繼那個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的侄兒，讓樑肅給那個侄兒找個差事幹。
衆(zhòng)人都勸許先生還是納妾，過繼的終究沒有親生的親，但許先生絲毫不在意，“我那老太婆跟了我這麼多年，沒享到什麼福，反而一直在老家吃苦。臨老都是該我們安享晚年的時候了，何必找個外人來礙事呢？反正我這把老骨頭，也沒掙下什麼家業(yè)，有個能養(yǎng)老送終的孩子就足夠了，何必非一定要自己親生的呢？”
樑肅能體諒許先生的心情，就算他和元兒將來沒子嗣，最後在兩人年紀(jì)大的死後，過繼一個侄子，最後有人給兩人送終就夠了，至於身後事——誰知道人死後是什麼樣的！何必想這麼多呢。
“咦？將軍，那好像是蕭家的旗！”阿勒眼尖，指著應(yīng)天水碼頭處說道，爲(wèi)了通信方便，樑肅落腳的每處地方，都是事先說好的，蕭家要有事，可以提早派人在那處等候。
“放小船，我先過去！”樑肅不假思索的說，他心頭總有不祥的預(yù)感。
“姑爺，姑娘快生了！”下人的話，讓樑肅一下子悶了，元兒——要生了？
許先生見狀，立刻說：“將軍，我們立刻坐小船回吳郡，夫人是初胎，生產(chǎn)的時間不會太快，說不定還能趕得上孩子出世呢！”
“生產(chǎn)時間不會太快——”樑肅臉微微發(fā)白，“要多久？”生孩子很疼吧？
“快的一天左右，慢的三四天吧。”許先生不確定的說。
阿勒一聲不吭，拉起了船帆，小船如箭般駛出了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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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要是疼，你忍著點(diǎn)，大聲叫了太費(fèi)力氣。”葉嬤嬤對滿頭冒汗的蕭源說。
“嗯。”蕭源點(diǎn)點(diǎn)頭，從昨天開始陣痛後，她的肚子就沒什麼動靜了，剛纔還讓丫鬟扶著，去花園走了一圈，疼痛一陣陣的，剛過去一陣，她現(xiàn)在有點(diǎn)困了。
葉嬤嬤見她不住的閤眼，“夫人睡一會吧，養(yǎng)足精力。”
“嗯。”蕭源趁著沒疼，連忙休息一會。
門外，陸神光望著自家公公在外廳裡不停的踱步，地衣都快他磨破了，心裡暗暗著急，元兒怎麼還不生？都一天一夜了。
“樑振敬還沒有回來嗎？”蕭珣冷著臉問。
“出去的下人一直沒回來，估計——”
“啊——”一聲叫聲叫了半聲，戛然而止，把蕭珣嚇了一跳，“怎麼了？姑娘怎麼了？”
“葉嬤嬤說姑娘開始生了！”
下人的回話把蕭珣和剛衝進(jìn)門的樑肅都嚇呆了，陸神光聞言，忙敢入產(chǎn)房去看小姑子。
整個生產(chǎn)的過程，蕭源都一直處於一個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她每次都覺得很疼的時候，葉嬤嬤總跟她說，這些疼還不算什麼，她要忍忍，所以她就忍住了；葉嬤嬤跟她說，她要用力，不然孩子就生不下來，她就用力了；大嫂跟她說，她不能泄氣，生孩子要一鼓作氣，所以她一直保持著清醒。等孩子從她身體裡滑出來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生孩子真得那麼疼啊！而她居然忍住了！原來葉嬤嬤和大嫂都是在安慰自己，而她居然當(dāng)真了……
“哇——”綿綿細(xì)小的哭聲，讓蕭源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大嫂，這孩子身體如何？”蕭源不在乎是男是女，反正都是她的寶貝，但她最擔(dān)心孩子遺傳了她的體質(zhì)！
“是個漂亮的女兒呢！”陸神光愛憐的望著被祝氏抱著在銅盆裡清洗的小東西，渾身紅通通皺巴巴的，可皮膚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小小巧巧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將來是個美人胚子！“放心，大夫說，你是近乎足月生下的，孩子身體很好。”
“快給我看看。”蕭源已經(jīng)很累了，但還是強(qiáng)撐著要看孩子。
“過一會就好。”葉嬤嬤利落的給蕭源處理著狼藉的被褥，手腳利落的給她擦乾淨(jìng)身體，換了乾淨(jìng)的褥子，又用一塊大方帕把蕭源的頭給包住，“今天夫人先忍忍，三天後，我給夫人擦□體。”
“嗯。”蕭源懨懨的躺在，依依不捨得望著被抱在蠟燭包裡的女兒，臨睡前囑咐道：“我要給孩子餵奶。”
“好，你先睡吧。”陸神光哄著她，自己兩個孩子，她也是親自餵養(yǎng)的，這樣孩子同自己親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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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姑爺！姑娘生了一個千金！母女均安！”下人的回報，讓兩個已經(jīng)急紅了眼的男人頓時鬆了一口氣，樑肅露出了一個傻乎乎的笑容，“生了？”
“元兒沒事？”樑肅和蕭珣異口同聲的問道。
“姑娘已經(jīng)睡下了，葉嬤嬤和大夫都說，母女均安，小娘子身體也很好。”丫鬟知道兩人最想知道什麼，順溜的一口氣全說出來了！
“哈哈——”蕭珣樂得哈哈大笑，“好！賞！每人都有賞！”
樑肅也連聲吩咐，“阿勒，你也快去準(zhǔn)備賞錢！”
蕭珣見女婿給自己唱對臺戲，也不惱，畢竟他是孫女的爹不是？“快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蕭珣有了三個孫子，還真不是稀罕孫子，一聽寶貝女兒生了一個小孫女，立刻樂得找不著北了！
樑肅當(dāng)看到丫鬟把那個小巧精緻的小東西抱過來的時候，他的腦子再一次徹底的一片空白，這個是——女兒？他和元兒的女兒？樑肅手微微顫抖著想去摸女兒，可半途縮了回去，他突然想到自己趕了幾天的路，還沒梳洗呢！
“去去！渾身髒兮兮的！”蕭珣不耐煩的趕著女婿，“還不給我洗乾淨(jìng)去！笨手笨腳的還想抱孩子！”訓(xùn)斥完後，又樂顛顛的抱著小孫女，小乖乖，外公給你想個好聽的名字！等你大了，給外公當(dāng)孫媳婦！
樑肅順從退了幾步，又不死心跟在了岳父身後，目光癡癡的望著正張著小嘴依依呀呀叫著的女兒，她是活的——會動、還會哭，身上也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沒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