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當時年少,一心想要霸佔了許涼辰這個俊秀少年,我自作聰明地逼著他叫我媽一聲媽,天真地以爲通過這樣的辦法,他就成爲打上許暖遲標籤閒人勿近的專屬品了。
不想我媽竟驟然臉色大變,先是伸手試許涼辰額頭看他是不是發燒了,調過頭來,對我就是一陣激烈的禮儀廉恥教育。
嘖嘖,當時年少,往事還如夢,不堪回首中。
聽我舊事重提,許涼辰沉默了,我纔不管他腦子裡在想什麼,繼續我偉大的教育工作。
“你叫不叫?”
“……叫不出來。”
我急了,“怎麼會叫不出來啊,你當時叫我媽不是挺信手拈來水到渠成的麼?”
許涼辰的睫毛顫了一顫,“不一樣的。”
我伸手掐他,“當然不一樣了!我媽沒權沒勢,所以你叫起來沒有絲毫心理壓力是吧?”
許涼辰睫毛再顫一顫,不說話。
我更加恨鐵不成鋼了,“有奶就是娘有錢就是媽,這樣通俗簡便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許涼辰無謂地擡了擡眼皮,一開口就給我頂了回來,“你這麼急切,不如替我去叫好了。”
我口舌一窒,反應過來又開始掐他,“許涼辰,你又佔我便宜!”
他眉目靜謐,不退不讓地堅持,“你先叫了,我就叫。”
我靜了幾秒,眸子裡幾乎要噴出火來,我飛快地舉起枕頭擋住睡衣的領口,嚴陣以待,“許涼辰……你不會是,想要老牛吃嫩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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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我這一年中文系算是白上了。
任憑我舌燦蓮花慷慨激昂威逼利誘以至口乾舌燥,許涼辰絲毫不肯鬆口。
起先他還和我爭辯幾句,到了後來,索性只用“你叫我就叫”五個字來搪塞我了。
抱著枕頭跪坐在許涼辰乳白色的沙發上,他睡意朦朧,我怒火洶洶。
笨蛋。
許涼辰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我揪著枕頭的邊角,扯到指頭生疼,他以爲我真的是爲了錢麼,笨蛋,大笨蛋。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起,我就明白許涼辰對於媽媽這個詞彙的抗拒是因爲什麼,到了如今,那個他在心底想了多久我就同樣想了多久的女人終於出現了,他卻要把她推開麼?
我不允許,無論如何我絕不允許。
許涼辰似乎睡著了,有皎潔的月光透過落地窗映射進來,照到他那張秀逸清好的臉上。
我忽然有些手癢癢的,許涼辰睡容靜謐,我惡作劇地想要把他給弄醒了。
誰想,我剛把手伸過去,他忽地睜開了眼,我的手指就那麼僵在距離他臉半寸不到的地方了。
客廳裡的燈只開了一個,屋內燈光朦朧,月色綽約,我莫名其妙地覺得臉慢慢地熱了起來。
許涼辰盯著我的臉看了許久,就在我嚥了一口唾沫準備開口打破這個詭異的僵局時,他嗓音低沉地說了一句讓我落荒而逃的話。
他說,“許暖遲,我記得……你昨天已經開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