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夕跟著那頭領(lǐng),慢慢進(jìn)到裡面,裡面十分寬敞明亮,四周不知道用了什麼材質(zhì),發(fā)著亮黃色的光紋,明亮又不咄咄逼人,這倒是讓葉夕有些驚訝,她真的越來越好奇,這個國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她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女人?除了長得漂亮一些,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這是一個好聽的男人的聲音,這個男人正是司幽國國王千漠,年輕輕輕,面如白玉,藍(lán)色的眼眸,秀頎的身材,穿著一件明黃色的袍子,俊逸飄然,很有一番謫仙的風(fēng)采。
他身旁的司馬沃沙神秘一笑:“她的美好,是不能只用眼睛看的,白天的曲子,陛下聽到了嗎?”
千漠冷然地一笑:“好聽是好聽,可是那樣脫俗的曲子,能是她吹得出來的嗎?你看她滿臉的妝容,嘖嘖嘖,俗不可耐!”
司馬沃沙哈哈一笑:“陛下,你這是先入爲(wèi)主了,我看上的女子,能是等閒之人嗎?”
千漠冷靜如玉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神采:“不如,把司幽令用在她身上試試,可好?就用一會兒,讓我也見識見識她的非凡之處。”
司馬沃沙的臉色立即不好看了:“陛下,她可是我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是你的女人。我只是試試罷了,不會傷到她的根本的,好久沒有這樣玩過了,你且等著,只要一盞茶時間罷了,不礙的。”千漠說道。
司馬沃沙現(xiàn)在真的後悔了,剛纔幹嘛要和千漠爭個長短高低,這下子可好了,若是被千漠發(fā)現(xiàn)了葉夕的妙處,他要是捨不得葉夕走了可不好辦。
可現(xiàn)在是在司幽國,自己和千漠算是有些交情,可僅憑這些交情,就讓千漠聽他的話,完全是妄想。況且這千漠玩心很大,他已經(jīng)起了興趣的事情,是沒有人能阻止的。
司馬沃沙只能面不改色地說道:“但憑陛下做主。”
千漠微睜著眼睛斜斜地睨了司馬沃沙一眼,那藍(lán)色的眼瞳中帶了一些奇怪的光芒,才笑嘻嘻地下了命令。
葉夕正在四處看著,忽然覺得眼前一黑,就沒有了知覺。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又回到了金天宮。宮外那一排排的若木還是那般高大茂盛,美麗的花瓣在空中隨意飄灑,惹得葉夕有些恍然: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爲(wèi)什麼這般真實?
葉夕試著喊了一聲:“靈兒,你可在?”
“是誰?”大門處出現(xiàn)了一個頎長的身影,正是少昊。
“靈兒,真的是你嗎?”少昊看到葉夕,發(fā)瘋似的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葉夕,“靈兒,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葉夕想動一動,不想少昊卻抱得十分緊,她很想說自己不是靈兒。可是自己真的不是靈兒嗎?葉夕明白,自己就是靈兒,靈兒的轉(zhuǎn)世罷了。
她感受著少昊寬廣的臂膀,聞著少昊身上特有的好聞氣息,一剎那間,就好像真的回到了靈兒的時候,她有點捨不得推開少昊了。
葉夕就順勢伏在少昊的身上,她累了,真的有些累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葉夕驚訝地發(fā)現(xiàn),少昊已經(jīng)換了裝束,是一個西方男子的模樣,而自己也是一副西方女子的形象。他們正站在一座山巔,山巔四周光禿禿的,只有一片黃色,放眼望去,周圍都是黃沙,沒有一絲亮色。
西方男子深情地看著她:“你的家族沒落了,可是我對你的情意永遠(yuǎn)都不會變,永生永世都不會變。”
葉夕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少昊,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陌生。葉夕忽然記起,她是涌泉王國的公主,涌泉王國在剛剛的戰(zhàn)鬥中完敗,她的家族沒落了,她的家族只剩下了她一個。
葉夕不可思議地感受著這陌生的記憶和少昊陌生的臉,心裡頭有了一絲不祥的預(yù)感,這難道,難道是……
葉夕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甚至看到了作爲(wèi)涌泉公主的自己是怎樣死去的。當(dāng)她抹去了眼淚,又到了一個小小的院子裡,院子裡十分破落,土坯做的牆面已經(jīng)壞了,旁邊有一根黑漆漆的木頭支撐著一面牆,那牆搖搖欲墜。
這房子是有四間,正面的房屋前掛著門簾,門簾是用珠子編制的,上面打滿了補丁,破破爛爛。好在院子裡中滿了蔬菜,還算有些生機。
“菊花,你愣著幹啥?讓你打的豬草呢?是不是又到哪裡偷懶去了?”從屋裡走出個老者,老者精瘦,駝著背,一手拿著笤帚,罵罵咧咧地衝著葉夕打過來。
葉夕傻傻地看著這一切,那笤帚還沒有落到自己的身上,就有一雙手?jǐn)r住了老者。
葉夕回頭一看,這不是少昊嗎?儘管是個少年模樣,可是葉夕認(rèn)得,他就是少昊。
“王家爺爺,你莫要生氣,菊花打了豬草,我看有些沉,就讓她放在我的獨輪車上,幫著帶回來了。”少年少昊也不生氣,只是語氣溫柔地說道,手上的力道卻不減,沒有讓老者的笤帚打下來。
葉夕訝然地盯著少昊,少昊溫潤如玉的臉上,對著她,盡是溫柔!葉夕淚流滿面,她記起了,這是她的第三世,在菊花身上,一個苦命的女娃娃。她還記得當(dāng)時這個少年少昊和她說過:“我只能讓你在你的世界裡少受些苦,但是我不會攔著你的生命,這是第三次!”
她當(dāng)時不明白這個青梅竹馬長大的少年在說什麼,只知道他很神秘,有時候在,有時候不在,可是每次來,都會給她帶來最最欣慰最最溫暖的笑意和幫助。
第三次,這是第三次!葉夕眼中含著淚水,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難道每一世都有少昊陪著她嗎?如果是這樣,那麼上一世,少昊的身份就是師傅。可是,這一世呢,這一世的少昊在哪裡?在哪裡?
葉夕哭著哭著,猛然睜開眼睛,她又回到了那明黃色的大殿裡,緊皺眉頭,心思沉寂的她才意識到這裡是司幽國國王召見她的地方。那麼剛纔,那些是夢境還是真實的呢?
葉夕搞不清楚了,只覺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難受,那種傷心是一種宿命式的傷感,連綿不斷,洶涌澎湃。
國王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不大點兒的小姑娘,全身散發(fā)出來的靈力,或者說是精神力是那樣的洶涌冷冽,是那樣的龐大無邊。這麼一小會兒的司幽令,使得他得到的靈力超過了這一個月以來的總和。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小姑娘,是一個取之不盡的寶藏,他不想讓司馬沃沙帶走她了。
葉夕聽見腳步聲,擦擦被眼淚迷濛的雙眼,看到眼前一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貴氣和冰冷的氣息。臉龐白皙,精緻玲瓏,真真有一副好皮囊,可是他的臉色極白,雖然如美玉一般,可與飛廉的那種溫潤如玉的感覺不同。這個人渾身都缺少了煙火氣,不像是一個人,倒像是一個坐在殿裡供人拜祭的神像。
此時,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靈力十分充沛,只可惜她現(xiàn)在吸納不了。她也不稀罕這些靈力,她最在乎的還是他沉冰一般的眼睛裡,投射出來的對她感興趣的光芒。
葉夕太明白這種光芒了,這是一種慾望,是對權(quán)力、力量的慾望。她忽然意識到,剛纔自己的那些,或許真的是自己很早以前的幾世。飛廉說過,這司幽國就是利用人的夢境在吸納靈力。
只不過,葉夕並不覺得那夢境有多麼美好,只是讓她傷心又傷心的夢罷了。
“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原來讓一個人傷心,他的夢境也同樣充滿力量。葉夕,你真的啓發(fā)了我,以後,人的夢境也應(yīng)該有喜怒哀樂,也應(yīng)該有酸甜苦辣。哈哈哈!”千漠美玉一般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怪異的笑容。
這笑容裡有危險的氣息,讓站在遠(yuǎn)處的司馬沃沙不禁緊了緊心思,這回真的是虧大發(fā)了,司幽國,他還真的動不了。那他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到手的肥肉飛了去的,葉夕,只能是他的。
葉夕也發(fā)現(xiàn)了站在角落裡的司馬沃沙,他正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他怎麼會在這裡?思考了一瞬,葉夕忽然意識到,司馬沃沙之前在司幽國國外還與飛廉打鬥,好像只是他的一步棋罷了。真真夠狡猾!
可是現(xiàn)在,葉夕居然在他的眼神中發(fā)現(xiàn)了一絲憂色,可葉夕知道,他一定沒安好心,他應(yīng)該在擔(dān)憂自己身體裡的玄奧訣吧。
“歡迎你,葉夕,以後你就是我司幽國的貴賓,只要有我千漠在,誰也欺負(fù)不了你去,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留在我身邊,可好?”千漠冰冷的聲音響起,裡面含著壓迫,這是一種命令,而不是商量。
“如果我說我不願意呢?”此時的葉夕,不想再退縮,一點也不想退縮了,她甚至覺得,如果自己就這麼死了,也許就真是一了百了了,少昊,她今生無緣相見,也就罷了。
千漠皺著眉頭斜睨了葉夕一眼,他看不明白了,爲(wèi)什麼剛進(jìn)來時還神采奕奕的她,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死意,一股決然的死意。
“你不願意也得願意,到了司幽國,你以爲(wèi)還由得了你嗎?”千漠陰冷的面色中,透出無限的壓迫。
葉夕的嘴角滲出一點血絲,她忽然悽然一笑:“我的命,不是你能要的!”
司馬沃沙的眼神中,對葉夕忽然升起一種他自己也摸不清的情愫,他心中的不捨越來越濃重,他對自己說:我不會讓葉夕死掉的,哪怕是爲(wèi)了玄奧訣,也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