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終於到了,主客都被引到了花廳吃飯。這花廳也是設計得巧妙,東西各有兩個花廳,東花廳是男客吃飯的地方,西花廳是女客會餐的地方,中間是一片水塘,水塘中間有個露臺,可以欣賞歌舞節目。
雖然兩個花廳被一片水塘隔開,但是有點修爲的人,想看清對面人的情形,也不是什麼難事。所以,一時間男客中的少年男子們,對西花廳裡的鶯鶯燕燕都極目相望。
女客這邊,唐寧的幾個家中姐妹都來了,雖然嫡庶有別,好歹都是姓唐的,所以她也表現出十分的溫婉來,不能在這裡丟人。
蕭家呢,來了本家的幾個族親,還有一些日常交往的地位高顯人家的小姐們。那些嫡女們圍著坐了一桌子,另外一桌主桌就是這些小姐們的母親祖母輩的。其他的都是一些姨娘、庶女們,也坐了兩桌子。
人們欣賞著中間露臺上的歌舞,男人女人們互相看看,也別有一番風趣。那些老爺太太們,也趁著這時候爲自己的兒女物色好對象。
很快,到了午膳的時間,丫鬟們先上的冷拼,又上了熱菜,上過幾道熱菜後,最後一道壓軸菜便是葉夕的“富貴榮華”。一隻巨大的胖魚頭,盛在小鍋似的巨型盤子裡,鮮豔奪目,更有一股美味刺激著所有人的神經。大家不自覺地都拿起了筷子,長幼有序地讓了一番,個個兒都翹起了大拇指。
蕭少康聞聞色香味俱全的“富貴榮華”,心中搖頭:哎,這樣一盤美味,倒是可惜了的。也不怕,他有解藥的。於是,他大膽嚐了一口,只覺得口裡生花,除了食物本身的味道,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配在這裡面卻有了無比鮮美的味道。
唐右正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蕭少康:“你們家新來了廚娘嗎?這味道絕了!送給我們家吧,一會兒我去和姑丈說。”
“不過是個野丫頭,也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我們也是看她可憐,湊合著用的,你們唐家規矩多,她可去不得。”蕭少康陰陽怪氣地說了兩句,心中有些不耐煩,怎麼藥勁兒還沒有起來?是不是量放得少了?
也就在這個當兒,唐右正的堂弟大喝一聲,額頭冷汗直冒,臉上有一種奇異的紅色。他趕忙坐好,調整好姿勢,就地開始吸納靈力。
不斷有年輕後生成了那副樣子,蕭啓興一下子慌了神。一些修爲比較高的人也是臉色發紅,不過身體裡的好像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往外拱,他們也都開始吸納靈力。
西廳這邊也好不了多少,平時尊貴的小姐太太們,都一個個臉色辣紅,不敢動彈。不過這些人到底都是修真人家出來的,覺得身體出現了變化,都原地打坐吸納靈力。
一時間,蕭家的筵席上,好像成了練功場。
蕭少康有些奇怪,這些人爲什麼是這樣的反應,不應該是肚子疼,口吐白沫嗎?蕭少康瞪了心硯一眼,心硯有些慌神,他的那個搭檔是蕭家的高級暗衛,絕對不會放錯藥。
“這菜是誰做的?是不是投毒了?”蕭少康還是按照原計劃大喊一聲。立即遭到了蕭啓興毒箭般的冷眼。無論是誰,這樣給蕭家抹黑,都是容不得的。
給他冷眼的,還有蕭忘歸。他一直注意著蕭少康,只要這個“小霸王”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隨時能收拾他。
“各位請放心,這道菜時蕭老爺給大家的一道最有誠意的菜,叫做‘富貴榮華’,裡面放了天下難得的丹雘精魄,對修真之人最是滋養。蕭老爺提前賀諸位元日吉祥,萬事如意。緊接著有主食奉上,蘸著這道菜的漿汁吃,最是爽口,請大家繼續品嚐。”
就在蕭啓興臉色發黑,唐氏有些驚慌失措時,葉夕出現在了中間露臺上,平平緩緩地,帶著喜氣的聲音迴盪在兩廳之間,大家都驚訝地瞪著眼睛,看著站在臺中瘦小的葉夕。
此時的葉夕,一身綾羅綢緞的男裝打扮,頭上戴著廚帽,顯然是個廚房管事的模樣,只是怎麼看都是個娃娃家,渾身帶著一種極其溫馨和暖的氣場,讓人心緒放鬆。在這樣大的場合,她卻一副氣定神閒的神態,就好像這一道菜,也是一齣戲似的,是蕭家獻給衆人的節目。
果然,她話音剛落,衆人只覺得全身輕鬆,修爲真的提升了不少。個個面色紅潤,神朗氣清。那些女兒家們更是個個光彩照人,皮膚晶瑩剔透,白裡透紅,尤其是開了靈根的,都享受到了這道菜的福氣。
在這靈力稀少的地方,修爲能在瞬間得到提升,就必須靠難得的鍊金丹或者靈力充沛的藥草。
衆人臉色都帶著喜色,衝著蕭啓興和唐氏拱手作揖,感謝他們這樣厚的新年禮物。
唐寧調息好自己的身體,擡頭就看見蕭忘歸正在望著葉夕出神,心裡醋意翻滾著,眼睛裡要冒出火來。眼中對葉夕射出恨意:這個賤人!
人羣中有一道目光冷冷一閃,是個白衣男子,他顯然注意到了唐寧的態度,他的嘴脣微微彎起。
衆人和蕭啓興寒暄完再看露臺中的小人兒時,已經不知在何時下了臺去。曲樂聲起,歌舞又在繼續。
蕭啓興反應快,笑呵呵地接受各位親朋的道謝,這下子,他在親朋中可是賺足了面子。唐氏提著的心終於又掉了回去。她不知道葉夕這是搞得什麼鬼,只好先顧眼前,笑瞇瞇地招待各位來客。
衆人又積極地用米飯蘸著“富貴榮華”的漿汁,個個吃得盡興而歸。
丫鬟婆子們也鬆了口氣,這是這麼些年以來,最輕鬆的一次待客。因爲那些盤子啊碗的,都被客人們吃得精光,甚至冷拼裡的裝飾菜都被帶走了。
蕭少康有些傻了,他的紫蛛草什麼時候變成了丹雘精魄?他狠狠瞪著心硯。
心硯汗珠子滲了出來,他不知道哪裡出現了問題,這次回去了定是要受一番折磨的,可是心硯自己的心又急不可查地鬆了鬆,好像自己的潛意識裡不願意葉夕受到責難似的,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思,趕忙壓制住。
唐右正眼睛發光地推推蕭少康:“那個小丫頭是誰?”
蕭少康心中正不高興呢,神色極其不耐煩地問:“哪個丫頭?”
“別裝傻啊,別看她一身男裝,我可看得出來,她是個女娃娃,說吧,她到底是誰?”唐右正已經有三級魔法師的修爲了,看出人的本質不是什麼難事。
“她就是個下賤的丫頭罷了!”蕭少康氣鼓鼓地甩了一句話,就恨恨地走了。他想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計劃好的一臺好戲怎麼變成了這樣?
康右正若有所思,莫非是少康這次有什麼計劃被剛纔那個丫頭搞砸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少康被別人戲弄,還是個小小的丫頭!事情好像變得很太有趣啊!這趟蕭家的家宴算是沒有白來。他叫來身邊的小斯,耳語幾句,小斯便去了大廚房打聽。
蕭忘歸在遠處,望著葉夕剛纔站的露臺出神,剛纔的葉夕神采飛揚,光芒逼人,讓人無法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