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朱雲把自己當孩子一樣哄,夜舞陽心裡好笑,卻也不揭穿,反而十分配合地點頭不已:“就是就是,我這人最煩的就是勾心鬥角。咱別理他,小弟夜舞陽,拜見各位師兄師姐。”
謝詩賢就這麼被無視,只得罵罵咧咧地走掉。這邊一夥人卻十分開心地做起了自我介紹,原來他們是“外門十八子”。
路上,夜舞陽好奇地問道:“那個謝詩賢到底是什麼人?”
朱雲一臉怒色地說道:“天陽宗一個外門弟子而已,資質平平,臉皮的厚度倒是天下第一。”
夜舞陽差點笑出聲來:“宗派弟子都分內外麼?”
朱雲解釋道:“各宗弟子均有掛名、外門、內門、精英、核心五個層次之分。勉強夠格入宗的,就是掛名弟子。修煉滿千年後,可有三次晉升正式弟子的機會。三千年後仍不能成爲正式弟子,就只能外放,到凡世間擔任各種低級差事,比如去挖礦。正式弟子一般先在外門修行,千年競技中,若能打敗內門弟子,即可晉升到內門,以此類推。”
夜舞陽瞭然,又問:“那位聽雨師姐是哪一級?”
朱雲心裡有些無奈,似乎每一個新來的都會問這個問題。但這是他們自己宣傳所致,他還不能不解釋:“聽雨師姐乃我雲陽宗大師姐,當然是核心弟子。所以,那個謝詩賢,根本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夜舞陽試探著說道:“那也不一定啊。精誠所至,金石爲開。修爲並不是一切嘛。”
簡彩玲忍不住說道:“修爲自然不是一切,但修爲不夠,就一切免談。這就是元域的最高法則,即便是談情說愛,也不得不遵守這一法則。他與大師姐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無論他怎麼努力,除非能打敗大師姐,否則永遠沒有可能成功。”
夜舞陽終於明白謝詩賢同學面臨的困難有多大了。但他卻絕不接受“不可能”三個字。這個師母,他一定要幫著泡成功。謝老頭兒難得動個春心,可不能讓他因爲失敗而成了萎哥。
他了解到,元域的修士都是修神,而力量的修煉則只是每一系的基本功。此域靈氣被稱作“元氣”,故稱元域。元域分內外,外域又叫下域,內域又叫上域。內域同樣存在衆多一二三流的宗派,但基本都是四聖宗的附屬勢力,實力遠勝外域宗門。元域之中,不重妖魔仙靈之分,只重宗派之別。這倒是令夜舞陽頗感意外。
說話間,夜舞陽發現腳下已出現過數座城市,不由暗暗吃驚,心想這些人還真是不惜力,居然追了謝老魔那麼遠。漸漸地,一座佇立天際的巍峨大山出現在視線之中。看朱雲他們的神情,夜舞陽便知道,那應該就是雲陽宗所在地了。果然,不久之後,便有一道道長虹自山中飛出,遠遠地向他們迎來。
朱雲趕緊朗聲說道:“雲作蒲團日作暈,外門十八子朱雲拜見各位師兄!”
聽到他的喊話,那些人身形陡轉,眨眼間便又隱入山中不見了。夜舞陽暗暗咋舌:這陣仗,這感應力,還真是不簡單啊。一個三流宗派都是如此,那四聖宗又該是什麼景象?
到得近前,夜舞陽才知道這山有多高,有多大。他們在天上飛著,也只是夠著大山三分一的高度!而這三分之一,正好就是外門的極限。過了這根線,便屬內門區域。只不過,這一根線卻代表著廣袤的延伸。那第二層山巒,目測之下,至少有百里距離。至於第三層,就更是雲遮霧繞,仿若懸天。
徐徐下降,最終落在看上去簡直一望無
際的山麓之外。山麓區域是緩坡,從最外圍到“山根”有十餘里,絕對高度約莫七八百米。方瓊師姐向他介紹說,這就是掛名弟子的修煉區域。
夜舞陽十分有覺悟地問道:“我是不是就住在這裡?”
方瓊的臉上竟似有些羞赧之色出現,彷彿做了什麼錯事一般:“呃,師弟,宗門的規矩就是如此……但是你天賦非凡,一定能很快升上去的。關於你的情況,朱師兄已去稟報了,師傅和長老們一定會特別關注於你。我們也會輪流來看你,你只管安心在這裡修煉,有什麼困難和需要,我們都會盡力幫你解決。”
夜舞陽覺得師姐這個樣子非常可愛,因爲能有這樣表情的人,就還不是那種把人性都修沒了的可憐蟲。
簡彩玲等人也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跟他拉著話,似乎生怕他覺得失望而吵著要走。他們卻不知道,夜舞陽已經鐵了心要加入這個宗派,就是拿著掃帚趕,恐怕都趕他不去。
不久,朱雲從山上下來,正色說道:“舞陽師弟,你的情況我已向大長老彙報。大長老也已觀察過你,同意收你做我雲陽宗的掛名弟子。師弟,從今往後,雲陽宗就是你的家。宗門會保護你,而你,則要全心全意對待宗門。師弟,天賦固然重要,但我覺得心態卻比天賦還要重要。自古以來,真正的英雄,真正的強者,無一不能吃苦耐勞。他們從不會嫌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只會想著如何最充分最有效地利用現有的條件去提升實力。師弟,我希望你也是這樣的人。你是我們發現的,我們希望總有一天能因爲你而驕傲。”
夜舞陽聽著這有些說教意味的話語,心裡卻好一陣熱乎:“舞陽謹記師兄教誨!修煉不在條件,而在於心。這道理我明白。各位師兄師姐的心意,舞陽心知肚明。我不敢說別的,只能保證,不會讓你們太失望。”
朱雲聽他這麼說,不由暗自吁了一口氣。大長老的話很不客氣,說不管什麼人,都必須從最底層開始。可事實上,他卻知道,那幾個核心弟子入門之時,不但沒在山麓呆過,還直接越過外門上了內門。可這話他不敢說,只能在心底鬱悶。本來指望因爲給宗門尋來有風系天賦的苗子而拿到大獎,不想卻遭到這般冷遇,連“理所當然”的額外資源都沒幫夜舞陽弄到。他真擔心夜舞陽會有想法,甚至不接受這種待遇。只要他不接身份牌,就不能算是雲陽宗的人。那謝詩賢先前透露過引他去天陽宗的意思,難保他不會因爲失望而生出另投別處的念頭。
夜舞陽這麼說,分明是看出了他沒能啓齒的東西。所以,他放心了,對這個師弟,也真正地生出了幾分看重。以小見大,能這般欣然接受現實,這個師弟必定有著一顆淡定之心。而淡定之心,很多人都不具備,卻偏偏對修煉又有著很大影響。
上前替他戴上掛名弟子的專用徽章,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師弟,加油!”
其餘十七個人似乎都被大長老的反應刺傷了,所以出奇地合心,都對夜舞陽這個實際上還沒資格被稱作“師弟”的傢伙特別用心起來,甚至打算陪夜舞陽去辦手續落實住處。夜舞陽趕緊拒絕,把他們全都趕走。開什麼玩笑,他是來修煉的,可不是來搞社交的。要社交,也得跟那位聽雨師母。別的人,能免則免。
一路在詫異眼神中問路到達管事師叔那裡,看到一個大胖子,正拿著一個雞腿兒在那裡猛啃。
他眼皮抽了抽,十分沒底氣地問道:“請問,瘦馬師叔是……在……這裡嗎?”
那人就像沒聽到一樣,依舊啃著他的雞腿。直到把肉全部啃乾淨,將骨頭都使勁兒吸了一遍,最後還把手舔了一遍之後,纔將眼珠子翻出來,用那油膩膩的嘴問道:“找我做啥?”
夜舞陽的眼皮又開始抽:“啓稟瘦馬師叔,我是新來的掛名弟子,叫……”
瘦馬不耐煩地打斷道:“別叫了,我眼睛雖小,卻還看得見東西。夜舞陽,這都啥破名字,是哪個沒文化的傢伙給你取的?夜舞陽,你不覺得像是夜無陽嗎?一到晚上就沒了陽,你丫豈不就是個萎哥?你一個萎哥,看到本師叔,有啥資格抽眼皮呀,啊?”
夜舞陽差點一頭撞牆上:這貨眼睛挺賊,心胸忒狹隘呀。你這副尊榮倒無所謂,可你那油膩膩的嘴實在太具衝擊力了,我抽眼皮,還不是你造成的,你丫生啥氣,受傷害的是我呀。
可他只能扮乖乖:“對不起師叔,這幾天我得了眼風,老抽抽,控制不住。失禮之處,還請師叔原諒。”
瘦馬斜著眼看了看他,扔給他一塊牌子,不耐煩地說道:“原諒,當然原諒。喏,這是你的洞府,滾吧。”
夜舞陽懵了:“不是說還有生活用品嗎?”
瘦馬老神在在地說道:“生活用品?當然有啊,可本師叔心裡不爽,不想給你,你咬我?”
夜舞陽聳了聳肩,咧了咧嘴,說:“弟子口味可沒那麼重,師叔你還是自己咬吧。”
瘦馬眼睛一鼓,怒吼道:“混賬,你說啥?”
夜舞陽一臉的無辜:“我說師叔你繼續啃雞腿呀,怎麼啦?”
瘦馬差點噎死在那裡,好一陣才盯著他的背影狠狠地吼道:“小子,我記住你了。祝你夜裡永遠無陽!”
夜舞陽一路走一路唧唧歪歪,來到傳功處,見此間的傳功弟子。結果稀裡糊塗又碰了一鼻子灰,人家說需得有瘦馬師叔的書面傳功令條。夜舞陽只得硬著頭皮回去找瘦馬,又被其洗刷一頓後才告訴他說:“你當我們這裡是善堂,說傳就傳啊?交錢。”
夜舞陽這下抓瞎了:“交啥錢?”
瘦馬還真回答了他:“元晶啊。若是一品元晶呢,就交十塊。像你這種有錢人,肯定是交二品元晶對吧,只需要一塊就夠了。當然,你若是打算裝窮,交元石的話,那就是一百塊九品元石。對你瘦馬師叔的態度可還滿意?”
夜舞陽一臉感激地說道:“滿意,當然滿意。師叔你這種毀人不倦的精神,實在太令弟子感動了。難怪你老人家長得這麼富態,心腸好啊。好心腸的師叔,請問要怎樣才能掙到錢呢?”
瘦馬一臉驚詫地看著他:“原來是個有骨氣的孩子,不願花家裡的錢,寧可自己掙。掙錢嘛,路子就多了。若要輕鬆呢,就去器房煉器,去藥房煉藥。看你一身都是智慧的樣子,想必是個了不起的器師或者藥師甚至兩樣都是,對吧?一二級的你肯定都不屑於煉,那就煉三級好啦。接一件任務,就能得三塊九品元石。以你這種能耐的人,接三四十件任務還不跟玩兒似的呀?所以說,同人不同命啊。其他孩子要掙夠十塊元晶的錢,死幹活幹,沒個七八十年,根本就別想。哎,說著說著,師叔我都羨慕起你來了。”
夜舞陽假裝聽不懂他的諷刺和挖苦,一臉真誠地問道:“好心腸的師叔,我是剛穿越過來的,對這邊的情況一竅不通。您能不能詳細地介紹一下,這元域的器材和藥物都有什麼級別?”
瘦馬明顯愣了一下:“你真打算接活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