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哇,人好多……”
趴在酒樓的欄桿上,莉莉絲望著下面黑壓壓的人頭,仰天哀嚎,“這麼多人,我們要從何找起啊?!”
奈奈絲聽著臉上不由一皺,扭頭看向正靠坐在窗口,猶自望著樓下,卻面色冷淡的岑於昇。這裡人這麼多,想找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雖然暗部也沒有確切的消息說那個叛徒一定會在這裡。可從昨天進柯瑟城之後,岑於昇卻根本不讓他們分頭去找人,也許是出於安全的考慮,但就這麼坐著也於事無補啊。
對於這點,奈奈絲完全猜不透岑於昇的心思,可畢竟水鏡離吩咐過這次的行動要全權(quán)聽令於岑於昇,所以在沒得到對方許可前,奈奈絲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出聲詢問。
“岑哥哥,你打算怎麼辦?!”
聞聲,岑於昇這才收回瞭望著樓下的視線,看到奈奈絲皺起的小臉,漠然的表情不由緩和了一下,“……暫時先呆著吧。”
不是岑於昇打算守株待兔,而是這次的行動原本就很麻煩,一般而言能儘量減少突發(fā)狀況就很好了。可是……想著,岑於昇的眸若有所思的落在手上的一顆珠子上,這是一顆煞珠,只要是煞氣濃郁的地方,它就會散發(fā)出乳白色的光芒,將煞氣吸收掉。
原本,這顆珠子是放在千年殭屍的身上用來鎮(zhèn)壓其煞氣的,但由於嫪行當(dāng)時盜得匆忙,所以無意中弄掉了這顆煞珠。也正是因爲(wèi)這點,所以暗部的人才能靠著這珠子來確定那個嫪行是往這個方向逃脫的,畢竟千年殭屍身上的煞氣可是極爲(wèi)凝重的。
但也由此,問題來了!
從前幾天岑於昇一行人追到這裡時,煞氣之源莫名的斷了,當(dāng)然這便不排除被嫪行隱藏的可能。但是要封住煞氣就必須設(shè)置結(jié)界,而結(jié)界又是不能移動的。按這樣看來,那個嫪行十有八九還在這柯瑟城的境域內(nèi)。
畢竟嫪行還是有相當(dāng)修爲(wèi)的,只要煞氣不泄露,光憑人力是根本無法找到那個狡猾男人的。所以岑於昇纔沒有輕舉妄動,打算等著對方露出馬腳來。畢竟結(jié)界也是要靠靈力來維持的。嫪行又不是神人,能維持七八日之內(nèi)結(jié)界不破也算不錯了。
再說了,岑於昇現(xiàn)在有的是耐心等,他便不急於一時。
“白玄優(yōu),你給我放手!”
樓下,嘈雜的熱鬧聲中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喝聲。
剛想著心事的岑於昇突然渾身一震,在衆(zhòng)人錯愕中霍地一聲站起來,飛奔到欄桿那邊,眼睛瞪大的望著樓下。隱現(xiàn)青筋的雙手緊緊抓上欄桿,連煞珠掉落到了地上都無心顧及。
目光在下方仔細的搜尋,生怕錯過什麼一般。可此刻,洶涌的人流中卻根本沒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岑於昇咬著牙,不死心的再次濾過樓下歡聲笑意的人羣,尋找著那讓自己心心念唸的人,但眸光卻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漸漸暗淡了下去。
手無力的下滑,岑於昇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回位子,眼神有些怔怔。
奈奈絲撿起地上的煞珠,莉莉絲同她相望了一眼,有些茫然而又不知所措。
“喂,小岑,你……你沒事吧!”被岑於昇反常的舉動嚇到,傲風(fēng)的喉結(jié)上下鼓動了一下,結(jié)結(jié)巴巴的開口。
思緒似乎稍微牽回了一些,岑於昇的臉上露出些許疲憊,“沒事。”可能是他最近沒睡好,所以纔會出現(xiàn)幻聽的吧。
那個大叔,怎麼可能會跑到這種地方來呢……
街道的人流中心
“白玄優(yōu),我叫你放手!”莫寒實在受不了被白玄優(yōu)拉著,在如此密集的人羣中被擠來擠去的,所以脾氣自然上來了
“大叔,在這種地方放手,很容易走丟的!”白玄優(yōu)回頭瞪了他一眼,手上卻依然不鬆開。
【莫老大,你快看前面!】這時,葉茵突然驚呼。
莫寒一愣,也顧不得發(fā)火,擡頭下意識的朝葉茵所說的方向看去。
這裡已經(jīng)是柯瑟城最中心的位置,燈火將這塊大有兩個足球場般的地段照得亮如白晝。四周圍人頭攢動,熱烈的氣氛甚至比之街上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視線越過前面黑壓壓的人頭,莫寒很快便看到了正中——也是整個大市場中最有名的販賣臺上。
一個身不著褸的少年瑟瑟發(fā)抖的蜷縮在籠子裡的一角,似乎以此來躲避臺下那羣肆無忌憚,貪婪而又淫*欲的目光,秀氣的臉上早已經(jīng)佈滿了淚痕,牙齒緊咬著下脣卻愣是沒發(fā)出哭聲。
莫寒的眉頭瞬間一攏,那個少年不正是以前同籠相處過的小白臉嗎?!
該死的,難道他們又被抓了?!思及此,莫寒下意識的移開視線,果然,在籠子的另一側(cè),一個熟悉的面孔躍入視線內(nèi)。
嘴巴被布堵住的張東帥鐵青著臉,猶如一隻發(fā)狂的獅子般被人狠狠扼在地上。
【莫老大,是那個八字鬍男!】葉茵恨恨的磨出聲音來。
莫寒再次轉(zhuǎn)開視線,只見一個身穿正式袍裝的中年男人走上了臺前。莫寒的臉色微微一沉,他可是到現(xiàn)在還記得對方那一巴掌!
臺上的八字鬍總管伸平兩手按壓了下衆(zhòng)人的吵鬧,等到衆(zhòng)人的目光差不多都匯聚到他身上時,這纔開始放開聲音說道,“承蒙各位對我們黑商的厚愛,至此,作爲(wèi)今晚拍賣的助興首幕,我們將以一銀的價格開始起價來拍賣這兩個曾經(jīng)逃跑過的小奴隸。”
話音落定,四周頓時響起籲聲,許是被八字鬍總管開出的價格驚到了。要知道,在赫連國的貨幣中,一金就相當(dāng)於十銀,一銀等於十貫,一貫等於一百文的錢。而一個普通的四口人家,省吃儉用的話,一年還用不到一金。
雖然這價錢在下層生活消費中的百姓眼裡無疑是天價,但對於臺下這些上層人士的富家子弟而言,那已經(jīng)是低到不能再低的價格了。
再說了,在奴隸市場上,黑商販賣的奴隸除了勞動奴外,其他相貌好的奴隸基本上也要在十金的起步價以上,就算是勞動奴也要三金,而此時居然用一銀開始起價,更何況那個少年長得又頗不賴,這頓時激起了大衆(zhòng)人的極度興味。
可那個八字鬍總管似乎還覺得氣氛炒的不夠熱,居然又叫人打開了籠子,將裡面的小白臉拖出來,而後當(dāng)著在場所有人的面,強行將他下身唯一的遮羞物撕開。
兩條白生生的大腿顫抖著拼命的併攏,小白臉原本驚恐的臉上不知爲(wèi)何漸漸浮起不正常的紅暈,眼眸也很快被情*欲染上,但卻無法覆蓋眼底下那透出的死灰絕望。
臺上另一邊的張東帥早已目眥盡裂,額上更是青筋凸現(xiàn),喉嚨上下滾動著發(fā)出野獸般的憤怒低吼,要不是被幾人死死押著,只怕早已撲上去了。
臺下的人羣彷彿被打了興奮劑一般,個個臉紅脖子粗的叫囂著,空氣中似乎瀰漫了一股馥郁而誘人的花香。也不知道是誰先高聲喊了開頭價,後面的喊價聲音此起彼伏,一波高於一波。
白玄優(yōu)的眉頭一蹙,緊緊抓住正準(zhǔn)備衝上去的莫寒,低聲警告道,“大叔,你想幹嘛?!”
“救人!”
雖然那兩人跟他非親非故,但畢竟曾經(jīng)也同患難過一場,所以即便冷血如莫寒,此時此刻也無法做到視而不見的地步。
“你瘋了,現(xiàn)在什麼場合你難道不清楚嗎?!”
我很清楚,就是因爲(wèi)太過清楚所以纔不能放任不管。不過,莫寒沒打算跟白玄優(yōu)解釋這些問題,現(xiàn)在也沒這個時間。反手大力一掙,脫開白玄優(yōu)的桎梏,一手迅速按在前面人的肩頭上,不等那人驚呼出聲,便以騰空而起。
“大叔!”被掙開手的白玄優(yōu)先叫了一聲,但看著那已經(jīng)朝臺上飛去的背影,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真是亂來……小文!”
“是,先生。”
腳踩過前面人的腦袋,在衆(zhòng)人還未被反應(yīng)過來時,莫寒已經(jīng)站在了臺上。
八字鬍總管先是被嚇了一跳,可還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莫寒忽然對著他勾起一抹冷笑,而後璇身飛起一腳狠狠朝他的右臉上掃了過去。
登時,八字鬍總管嘴裡噴出幾顆帶血的牙齒,然後以完美的拋物線從臺上飛了出去,可見莫寒用的力道之大。
周圍原本要上前抓莫寒的護衛(wèi)見總管朝後飛出去,趕緊連連掉頭去接八字鬍總管。
莫寒也不去理會,轉(zhuǎn)首去解決臺上的其餘人,也許是最近一直憋屈的緊了,所以莫寒這次的爆發(fā)力驚人。
擡手橫腿間,沒幾下功夫臺上就只剩他一個人站著了,那雷厲風(fēng)行的狠絕手段頓時讓臺下的人目瞪口呆,見過砸場的,但卻沒見過能這麼囂張來砸的,所以一時間居然也沒人上前反抗。
直到莫寒掙斷了小白臉手上的鐵索,將其拉起身來之後,臺下的那羣護衛(wèi)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不用已經(jīng)昏過去的八字鬍總管吩咐,二話不說,立馬操傢伙上來。
但沒等這些人靠近,一抹寒光夾雜著厲嘯的風(fēng)聲,突然劃過他們的頸脖。
血沫飛濺中,十多個人瞠目,帶著滿臉的不可置信軟倒了下去。
也就在這個瞬間,四周驟然一暗,原本掛著的燈籠火燭居然在同一時間熄滅。
陷入突如其來的黑暗中,臺下的人羣頓時恐慌起來,開始不安的騷動,不多時,便已經(jīng)有人開始往外逃竄,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再來著第三個,接下來就幾乎全亂套了。
人羣爭先恐後的往外擠,可外圍原本也還有人,這麼一來,場面立馬失去了控制,混亂成一團。
“快走,趁現(xiàn)在事情還沒鬧大。”白玄優(yōu)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莫寒的身後,而小文已經(jīng)提起被打暈過去的張東帥,仗劍立在了莫寒的身前,。
看了一眼幾乎整個人都要掛在莫寒身上,面色潮紅的小白臉,白玄優(yōu)的臉色不由一寒。也不等莫寒開口,拽過小白臉丟給小文,然後拉起莫寒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撤退。
莫寒不是笨蛋,也知道眼下的情況混亂易於逃跑,而且這羣人只是被暫時打蒙了而已,一旦等他們回過神來,那時候事情可真就大條了。螞蟻多了都能咬死大象,況且莫寒也不知道這個柯瑟城內(nèi)有多少高手!
不過讓莫寒疑惑的是,剛纔那萬燈同熄的景象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想著,視線下意識的飄到白玄優(yōu)身上。
“不是我。”
說話間,白玄優(yōu)蹙著眉忽然擡頭,那雙滑過紫芒的眼神如同兩柄寒刀般刺入對面那一幢閣樓上若隱若現(xiàn)的紗簾。
正隔著紗簾坐在閣樓上看戲的男人,英俊的臉龐微微色變,食指尖上的一小簇火苗在空中‘噗’的幻滅。指尖上傳來隱約的灼痛感,男人卻彷彿不以爲(wèi)意般迅速瞇起陰鷙的眼眸,盯著下方空蕩蕩的臺子。
“警告嗎……”喃喃自語的說著,好一會兒後,男人的脣角這才勾起了一道玩味的弧度,“真是的,幫你忙,居然還這麼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