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府邊上的一扇小門邊,站著十多位衣衫襤褸的男女老幼。這些人都是想賣身進通府當下人的,肖凜此刻也站在這一行人當中。小門的臺階上有一位長著倒三角眼的中年漢子站在那兒,他就是通府負責招人的管家通萬旺。
通萬旺指手畫腳神氣的喝斥著衆人:“都給老子站好嘍,一羣賤骨頭們。對於你們來說,通家就是你們夢想的天堂!但想進我們通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你得學會像狗一樣的活著,像狗一樣的聽主人的話,叫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通萬旺說著緩緩走下了臺階,沿著隊列走著,從隊頭走到隊尾,然後又走了回來。一邊走,通萬旺擡起手一邊點著:“你、你、你、還有你都給我出來!”
四個身體看起來稍微健壯點的漢子被他挑了出來,他們都面露喜色,以爲自己被挑選上了。通萬旺臉上戲謔般一笑,對著他們說道:“你們幾人都給我在地上爬兩圈,每人學幾聲狗叫!誰學得像我就收下他!“
肖凜並沒有被通萬旺選中,他靜靜站在隊列中注視著那四個漢子。表面平靜的肖凜,心裡卻是十分的不安,沒想到想進通府還要經過如此羞辱!如果輪到自己,自己是照做還是轉身離開呢?
答案是肯定的,肖凜決不會爲此彎腰!先前在凌雲山上時,宗裡的弟子折辱肖凜,肖凜雖然是處之泰然,從來沒反駁過他們。但也從沒向任何人低過頭!過去不曾,現在更加不會了!四個漢子只愕然了片刻,就立即伏倒在地上,邊爬邊學著狗叫起來。通萬旺哈哈大笑:“好、好、好!你們四個全部過關了,現在都跟著我進府裡去吧!”
說完通萬旺領著幾人就要鑽進門內,這時站在隊列前面的幾人怯生生的問道:“大老爺,那我們呢?”通萬旺站定了身子,扭過頭來輕蔑說道:“你們?都給老子滾吧!咱通家挑狗也要挑光鮮好看一點的,瞧你們這一個個身無三兩肉,長得跟竹桿似的,大爺要你們幹嗎?喂狗?狗都嫌咯口!快滾回家吧!”
剩下的人一個個變得垂頭喪氣,被通萬旺一通辱罵卻不敢與他頂嘴。大家都散開準備走人了,肖凜看情況不妙,這樣讓自己還怎麼混進通府內去呢?不能讓大夥散了。急中生智,肖凜悄悄從地上撿起個小石頭,手指輕輕一蹦,小石頭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石頭打在了通萬旺的後腦門,發出了“啪”的一聲脆響。通萬旺大叫一聲,雙手抱著腦袋反轉身來,憤怒的吼道:“是哪個嫌命長的混蛋打的老子?給老子站出來!”人們嚇得紛紛搖頭說道:“不是我打的,不是我打的……”
通萬旺揉搓著腦袋,臉上現出了獰笑:“不管是誰,總之是你們中的某一個。敢打老子,你們都去死吧!”說完,通萬旺向門內招呼著通家打手護院們出來。門外的人們一個個嚇得哭爹叫孃的四散奔逃,肖凜也跟著逃跑。
人們是向著外面大街上跑,但肖凜跑的時候彷彿嚇昏了頭,向著裡面跑去。這裡面是條死衚衕啊,通萬旺招呼打手護院們出來的時候,人們都跑上大街混入人流中去了。自然,通萬旺率領著衆打手們都尾隨肖凜追了上去。
跑了不到一兩百米遠,死衚衕口的圍牆堵住了肖凜。通萬旺與衆打手緩住了腳步,磨拳擦掌的圍了上來。肖凜站立在圍牆腳下,看似孤立無援很是無助,如同被羣狼環視的綿羊一般。
但這倒底是被羣狼圍住的綿羊,還是一羣綿羊圍住只惡狼,答案是不言而喻的。肖凜相信,沛文一定會關注著這邊招人的情況。當自己鬧出這場事故後,如果她不出來看看的話,肯定是不會放心的。
再一個,如果她不出來更好,那自己以後跟她也有話回了。通萬旺他們緩緩的逼近了,但是沛文還沒有出來。肖凜的眼睛中閃動著寒星,低垂腦袋漸漸向上擡起……
“管家,你們在幹什麼?”千鈞一髮之時,沛文的聲音在通萬旺他們背後響起。沛文在通家地位是與家主並列的,通萬旺可不敢怠慢她,顧不上再理會肖凜,連忙轉身向著沛文施禮。
肖凜擡起頭,眼中的冰寒已經散盡。沛文看到肖凜的臉龐不由一愣,這人並不認識啊!肖凜看出了沛文的迷惑,朝她笑著點了點頭。沛文明白過來,壓抑住心底的興奮,對通萬旺說道:“這人得罪了你們嗎?嗯,我看他還蠻順眼的,看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通萬旺恭敬說道:“既然表小姐說了,小人自當遵從!”說完,通萬旺走到肖凜跟前惡恨恨的說道:“算你小子命好,遇上我們善良仁心的表小姐,還不向我家表小姐道謝!”
既然做戲那就得做到底,肖凜無奈只得走上前跟沛文說道:“多謝小姐的搭救之恩,謝謝!”通萬旺見肖凜只說了這麼兩句乾巴巴的話,一點誠意也沒有,還想發火。沛文揮手止住了他,向肖凜問道:“我看你是也是個老實的人兒,爲什麼會爲管家他們爲敵呢?”
肖凜裝做很憨厚的摸摸腦袋:“我真是倒黴,我們十多個人一起來通府想做工。但管家大人只招了四個,餘下的人心裡頭有不懣,所以管家大人捱了一石子,可真不是我打的。”
“這樣啊?”沛文裝模作樣的想了一下,對通萬旺說道:“管家,我看這人也怪可憐的,就把他收下吧!”沛文的話通萬旺那敢不從,趕緊的點頭答應,肖凜就此進了通府。
通府與金家大宅大小相差無幾,但是通府裡僕役們來往不息,比金宅何止熱鬧百倍!不過並不是說金家請不起這許多的僕人,而是金家老爺子因爲藏著秘密怕人多有失,所以府上使喚的下人只敢在自己族裡挑選,自然就弄不到太多的人手。
肖凜被分到了通家的大廚房,做了個燒火的夥計。沛文有點不太樂意,這樣的話她不太好接近肖凜了,總不能時時都往廚房鑽吧!想找管家談談,肖凜連忙阻止了她的舉動。
能保持這樣的狀況是最好的,肖凜怎麼能讓沛文破壞了!無奈的沛文最後只得讓肖凜答應她,做上個十來天就把他調走。肖凜表面上點頭,實際心裡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