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想錯了,前面沒有考驗,他直接看到了一個穿著青色沙衣正在對一株龍仙草澆水,嚴格說來澆的也不是水,只能說不是一般的水,是淨瓶裡的水,他是神,神佛兩界彼此之間連接著友誼之橋,而黑暗之神爲佛陀欣賞,神帝雖不知爲什麼,但每次佛陀邀請神界參加他的講經大會,神帝都會派他前去,佛陀講經,其弟子大多都會停止修行去聽講經,女弟子也不例外,觀世音數其中之一,自然也不會輕易缺席,每三年一次講經大會,在他成爲黑暗之神到今日,不知有多少個三年,見到觀世音手中的淨瓶有多少次連他自己也記不清,唯一清楚的是這個淨瓶的樣子已經深深地印刻在了自己的腦海中,想忘也忘不了。
於是,這個疑問自然而然就變成了他目前心中最大的疑團。歐陽倩,看到他一直在注意自己手上的瓶子,這一瞬間晨浪以自己超強的動態視力捕捉到了她此時眼神的變化——快速掠過一絲驚訝。
照常理說,一般人都會爲此發問,可是她沒有,“黑暗之神,想不到冰族中人不僅和宿敵有所往來,還產生了情愫。”歐陽倩說這句話並不會讓他再次感覺到奇怪,但前面加了‘黑暗之神’這四個人就令他感到奇怪了。
他現在是凡體肉胎,從裡到外皆表明自己是人類,而這個女人第一眼見到自己,卻能認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實在是了得。但卻更加使他疑惑,九界之中能第一次見到自己就可以認出自己的真實身份的人屈指可數,他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她,今日是第一次看見她。
歐陽倩似乎看出了他此時心中的疑惑,帶著輕蔑的聲音說道“我爲什麼能一眼看出你的身份,只是因爲,我修煉的屬性和你一樣。”
“黑暗。”話音未落,他心中的疑惑已經減輕了幾分,同屬性修煉的人只要和自己站
得很近的同屬性之人,修爲如果相差不大,就完全可以憑同屬性的相斥的感覺判斷出他和自己所修煉的屬性是一樣的。
可是,又有了一個疑問,就算她是毒醫,也應該修煉光明屬性,這是魔法公會的明文規定醫士必須如此。
晨浪的眉頭深鎖,一旁的歐陽倩卻又笑了起來,一副老師給學生解答疑惑的表情,說道“我的體質特殊,從小隻能和毒藥在一起,一碰到沒有毒的草藥,它們必死無疑,至此後,我對那些有意識、有生命的全部下意識地拒絕靠近,久而久之身邊只有一些有毒花草作伴,又一次我奉父命,去大陸收集一些魔法材料,第一次進入魔法公會,機緣巧合之下,有人建議我去修煉黑暗屬性,作爲和那些有毒花草作伴後給自己的身體加強免疫力,爲了不讓那個人爲難,我偷偷去學習,一年後,我略有所成,可是卻苦無老師指教,只得罷手回家,也許是命運的指引,讓我再次遇到那個人,他在路上被修煉光明屬性以除惡之名使用卑鄙伎倆刺殺,身受重傷,在死前遇見了我,不惜放棄茍延殘喘的三天時間,爲我打通身體的所有經脈,把自己的全部修爲全部傳授與我,而且還把自己一生修煉黑暗屬性的心得體會所著的一本書也留給我,當然這都是有前提條件的。”說完,晨浪本想問一個問題,卻看見她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有兩行淚劃過的痕跡,話到嘴邊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你知道,我今日爲何要對你說出我自己的秘密嗎?”歐陽倩問他話,而晨浪卻帶著沉重的語氣也問了她一個問題,“爲什麼,來自佛界的觀世音會修煉黑暗屬性呢?”話音一落,晨浪可以感覺到從她身上所散發出的強烈的陰氣,在她兩眼冒火的瞪視著自己的那一瞬間,晨浪帶著寥落的語氣說了一句話,頓時就把整個莊園裡的氣氛給調整到最和諧的那一度。
“醫士,只要能治病救人,修煉什麼屬性都無所謂,只要心懷天下蒼生,就算被冤枉,被人唾棄,又如何,反正、只是苦了自己而已。”話音未落,他只覺得肩膀上有東西,轉頭一看,卻是一片已經枯黃的葉子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擡頭望天,卻看見了莊園裡唯一的叔,上面零星的還有幾片可數的枯黃的葉子,看著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詞——幾點黃花滿地秋。
“我和觀世音本就是一體兩面,她是善良,我則是邪惡,只是唯一的相同點,確實對知識的渴望,她喜歡唸佛講經,而我卻喜歡研究醫藥,她大慈大悲,而我卻是毒死人不償命。”
“哈哈哈!!”晨浪笑完後,說道“好一個毒死人不償命,所毒之人,被毒害的不是生命,而是已經被貪婪、自私等佛家術語所說的五毒,以毒攻毒,真妙!世人永遠只會用膚淺的智慧和一把尺子去量所有人,一個稍有不對,便是異教徒,必定被誅殺,試問那些詛咒之子有何錯,爲什麼要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這番話裡帶著些許淒涼的自嘲之意不言而喻。無疑令經歷過同樣遭遇的她情不自禁的心生憐憫,“進房說話吧。”
晨浪剛纔那一番話,並非虛僞做作,也不是爲博她同情甚至是憐憫而所的,實在是因爲這一片落葉所帶來的感嘆,有感而發啊。
一進房間,撲面而來的便是一陣花香味,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房間裡擺放的全都是有毒花草。幸好,晨浪並不介意這些,他雖是一個塵世中的賞花人,但卻因爲自身的遭遇、性格對錶面越是有毒越是傷人的,卻越喜歡,彷彿他們是人,一批帶著不同顏色,不同花式的假面具的人,他們在僞裝前的樣子已經被他完全看穿,都具有一副脆弱卻帶著悲天憫人之心的的一些出淤泥而不染不受世俗之人願意接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