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你他媽跟我玩陰的是不是?說好公平競爭的,你竟然坑我!”清晨,藍關一間營房裡,傳來了戴維憤怒的聲音。шwщ第一,
“是你自己一晚都鬧肚子,然後早上又睡過了頭,怎麼能怪我呢?”哈里笑嘻嘻地應道。
“你少他媽鬼扯!你這條無恥的狗,居然給老子下藥!”戴維怒罵道。
“咱們是兄弟,我怎麼會幹這種缺德的事!肯定是你吃錯了東西!”哈里急忙分辨道。
“哦?我覺得你什麼都不缺,就是缺德!你自己說,你昨晚給南斯十個金幣,買的是什麼?”戴維冷笑道。
“你怎麼知道?”哈里頓時一愣。
“因爲早上南斯跟我說,給他十個金幣,他就告訴是誰害我參加軍事會議遲到!”一想起被赫爾曼訓斥時,衆人偷笑的情況,他心裡就覺得窩囊。
與此同時,另一間營房裡,南斯正開心地數著手裡的金幣:“賣藥賺十個金幣,出售買家信息又賺十個,這生意做得多爽!”
“沒話說了吧?”戴維冷笑著,順手抄起了一根板凳朝著哈里砸了過去。
“大哥,別動手??!”哈里急忙閃身避過,求饒道,“我這是爲你好,你聽兄弟解釋!”
“解釋你個頭!”戴維聽了,氣不打一處來,一腳飛踹了過去。
“你我都是待罪之身,你他媽以爲去見頭兒是件輕鬆的事?頭兒要是火大了,老子沒準得脫幾層皮!再說了。留守又不是什麼壞事,你要能把風翼的事搞定,那也是大功一件??!”哈里邊躲邊說道。
戴維聽了這話,火氣消了幾分,頓時停了手。他冷冷看著哈里,嘲諷道:“你好像沒吃藥吧?我記得,你所說的兄弟,通常是有福不同享,有難我來當。這回怎麼轉了性?”
“因爲我搞不定羅妮卡那妞,你比我有親和力。風翼的事還得靠你?!惫锵嘈徘Т┤f穿。馬屁不穿的道理,厚顏無恥地說道。
戴維顯然很受用:“你的意思是說,通過羅妮卡修女,讓韋恩司祭幫我們?”
“聰明!”哈里一拍大腿?!靶∧遣皇钦f了麼。韋恩司祭精通法陣。而且對製作魔法器材很感興趣。你多和羅妮卡親近下,讓她想辦法讓韋恩看到風翼的設計圖紙,再把他修改好的拿回來就成了。你想想。先是鬼見愁,接著是隕鐵兵器,再加上風翼,咱們就算不打仗,也照顧是神鷹中最牛的部隊!”
“話說這麼說,可是我就沒機會看到鬼見愁和隕鐵兵器在戰場揚威的景象了!”戴維一臉神往地說道。
“以後機會多得是。下回,我肯定讓你去!”哈里真誠地說道。
“這三百枚加料的鬼見愁,可是我們眼下全部的家當了,你可要好好利用啊!”戴維叮囑道。
“當然。走吧,裝車去!”哈里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段小小的插曲,生動地展現出了林克的命令到達藍關後,神鷹特戰大隊官兵澎湃的戰鬥熱情。生爲男兒,都有一腔熱血,作爲軍人,更有一顆渴望戰鬥的心。
赫爾曼組織召開的戰前會議結束後,各個連隊都以極快的速度進行了戰前動員,並作好了物資、糧草等準備工作,隨時準備向聯邦距離蘭陵最近的邊境大城昆蘭城進發。
與此同時,遠在哥斯特帝國的克里奧,也接到了率一連向前線開拔的命令。
赫爾曼的手令只有簡單的幾行字:“十日之內,抵達落日帝國克萊曼行省,對落日入侵蘭陵軍隊的後勤補給線展開全面破襲。同時,由於聯繫不便,林克隊長賦予你戰場臨機處置權,所有作戰行動不必請示?!?
克里奧知道,對於一連和他來說,這是一次大考。十天之內,要行軍兩千多裡,穿越兩個國家的防線,這對部隊的體力、耐力和意志都是極大的考驗。而接下來在敵後的破襲作戰,則是對他戰場指揮能力的全面檢驗。
“法克,你率二十個人先走,在地圖上我劃圈的十個地點,爲全連準備好乾糧和上等的戰馬,留下一人負責聯絡!路上如遇關卡、兵站,通通給我用金幣砸開!到達克萊曼行省後,馬上展開情報收集,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把落日帝隊的情況給我弄清楚!”克里奧喚來副連長法克,將一份大陸地圖交給他,吩咐道。
“是!”副連長法克滿心歡喜地領命離去。孃的,終於有個可以大把花錢,不用擔心背黑鍋的任務了,他心中暗爽道。不過,他的想法顯然有些天真,因爲後來林克痛罵克里奧敗家子,打一場仗花幾百萬金幣的時候,後者很自然地將那口巨大的黑鍋放在了他的背上,同時在自己休假時,命他獨自帶著一連踏上了漫漫的搶劫還債路。
“要當一個趁職的副手,必須學會背黑鍋。黑鍋這玩意兒,背久了,不只是習慣,還會上癮的。老子不背時,全身不爽得厲害,連走路先邁哪條腿都不知道!”這是法克後來在回憶錄裡寫下的一段話,由此將能否背黑鍋定爲檢驗一個副手是否稱職的重要標準。
“法克!法克!法克!”後世的人們,爲了懷念克里奧身邊這位堪稱偉大的副官,時常會在背黑鍋時不由自主地默默唸上幾遍他的名字。
“一代名將和一支鐵軍,將在這場戰爭中誕生!爲什麼?因爲老子的部隊有錢??!”法克走後,克里奧望著落日帝國的方向,信心滿滿地說道。
深夜。比利斯莊園。
壁爐裡炭火燒得正旺,房間裡很暖和。
昏黃的魔法燈光下。一個金髮披肩的中年貴婦悄然走進了房間,四處尋找著什麼。她不時回過頭,神情緊張打量著房間的某個角落。那裡有一張牀,牀上躺著一個五十歲左右,身穿華麗長袍、面色略有些蒼白的男子。牀邊的小茶幾上,放著一頂鑲嵌著各式寶石的金色王冠,還有一根碧綠色的權杖。這兩樣東西,象徵著男子尊貴的身份蘭陵大公唐納德。
“咳”伴著一聲輕咳,中年貴婦神情一變,急步走到牀前。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蘭雅。你怎麼還沒睡?”唐納德睜開眼,看著坐在牀前的王后,皺眉問道。
“我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蓖鹾竺銖娦α诵?。伸手握著丈夫的手?!案杏X好點了麼?”
妻子的手有些發抖。手心冰涼。
“好多了?!碧萍{德看著這個陪伴自己走過數十年風雨人生路,並給自己養育了兩兒一女的女人,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和深情。
不過。這種情感一閃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因爲他與王后之間,正進行著一場博弈,而這場博弈的結果,將決定一個國家的命運。他已經做出了最終的決定,今晚就是攤牌的時候,他絕對不會容許自己心軟。
“你的病情剛有好轉,醫生說要多休養。”蘭雅柔聲道。
“躺了幾個月,早就睡夠了。再睡下去,我怕自己會醒不來了!”唐納德苦笑道。
“好好的,說的什麼話?老實給我睡覺,早點把病養好?!碧m雅埋怨道。
“我的病要是真好了,有人恐怕就不舒服了?!碧萍{德嘆道,“對了,我剛纔看你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找到了麼?”
蘭雅聞言,身子不由一僵。
“哦,明天我打算扶你到莊園外面走走,但我忘了把你最愛穿的那套衣服放在哪裡了!”她急忙掩飾道。
“是麼?一套衣服,至於讓你心神不寧麼?”唐納德冷笑道。
蘭雅沉默著,一時無言以對。
“他想要什麼,讓他自己來拿!王冠和權杖都在這裡,如果他心急的話,也可以提前拿去!”唐納德沉聲說道。
蘭雅的面色頓時變得慘白。她擡起頭,驚恐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他不會的!”她虛弱地說道。
“不會?他當然會!”唐納德笑了,笑得很苦,“我一直告訴你,不要太寵他,也不要相信他的話,你卻說我對他有偏見。你知道你的好兒子現在在幹什麼嗎?他要借落日帝國的手,除掉他的妹妹和弟弟!”
從昏迷中醒來後,他就接到了關於玫瑰戰爭的密報,瞭解到了海德曼和自己另一雙兒女的處境。幾乎在一瞬間,他就明白了漢克森想幹什麼,也猜到了自己的大兒子和落日帝國的二皇子肯定暗中勾結在了一起。震怒之下,他選擇了隱忍,決定繼續裝病,因爲漢克森早已派自己的親信將莊園團團圍了起來。
不過,在這段時間裡,他並沒有閒著,對漢克森的秘密調查和監視隨即展開。很快,他得到消息:漢克森派人搜遍了整個王宮,而且反覆搜查了幾次,最後派人砸爛了王室禁宮大門,從禁宮中取走了一個錦盒。在蘭陵立國數百年的時間裡,禁宮只有大公纔有權進入,因爲禁宮裡藏著一個被蘭陵王室一直守護的秘密。唐納德意識到,這場戰爭並非單純的爭奪王權之戰,而且是一場醞釀已久的陰謀,自己利慾薰心的傻兒子成了一枚棋子,等待蘭陵王國和整個王室或許是一場滅頂之災。
“你在說什麼啊?”蘭雅聞言大驚失色。
“莫克和尤妮娜都在海德曼的軍中,而你的兒子,不僅下令海德曼死守抗敵,還斷掉了軍隊的後勤補給。眼下,他們已經被落日帝國的十萬大軍困在了烏拉山脈中!”唐納德憤怒地咆哮道。
“這絕不可能!”蘭雅喃喃道,“尤妮娜早已被你送到了天夢聯邦,莫克告訴我說他要出去旅行!你在騙我!”
“漢克森令我絕望,但我很慶幸我們有三個孩子。莫克這孩子很聰明,他可能意識到他的哥哥要趁我昏迷時對他下手,所以去了海德曼軍中尋求庇護。而尤妮娜。是我們的驕傲,她在國家處於危難之際,不顧自己的安危趕了回來。我可以告訴你,海德曼的軍隊能堅持到今天,很大程度上歸功於我們的女兒!”、
唐納德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讓蘭雅五內俱焚。事情的真相,和漢克森告訴她的,相去何止千萬裡。
“怎麼會這樣!他告訴我說,他拒絕了落日帝國要他交出妹妹的要求。所以引發了這場戰爭。爲了保衛首都。堅持到你醒來,所以他才下令海德曼死守”
“你很快就會看到真相?!碧萍{德嘆道,“現在你告訴我,他讓你的東西是什麼?”
蘭雅應道:“一份地圖。他說有了這份地圖。他可以利用首都的地下秘道加強防禦?!?
“地圖!果然是地圖!”唐納德心中涌起一陣寒意。如果不是他一時心血來潮。將地圖放進大公令交給女兒帶走??峙绿m陵王室守護數百年的寶物已經落入了他人之手。
“唐,告訴我,你說的都是真的麼?”蘭雅淚流滿面。悲聲問道。兒女都是父母心頭的肉,任何一個出事都會讓她心碎。因爲唐納德在繼位人這件事上猶豫不絕,而生性好強的大兒子漢克森絕不會甘心被廢,她纔會在唐納德病後安排漢克森代理國事,以此安撫並助他穩固地位,化解兄弟相爭的悲劇。
“是真的。我以前不告訴你,是怕你傷心?!碧萍{德嘆道
“不過,現在沒有隱瞞的必要了,是時候結束這場醜惡的鬧劇了!”他的聲音裡,流露出一份絕然和十足的殺氣。
“唐,求求你!”蘭雅聞言,頓時哭倒在了他的懷裡。唐納德話裡的意思,她很清楚。幾十年過來,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自己的丈夫。初生的羔羊怎麼鬥得過成精的狐貍,漢克森的命運已然決定。
“這種時候,你求我何用?他是自絕於王室,自絕於民衆,自絕於國家!不論是作爲父親還是蘭陵的大公,我都無法原諒他!”這個夜晚,在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唐納德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虎毒不食子,唐納德別無選擇。他必須斬斷蘭陵公國與那雙伸向地圖的黑手的所有聯繫。而在戰爭中死亡的數萬蘭陵將士,更需要一份血的祭奠。
黃昏。
蘭陵首都亞那城西南五十里。赤峰山下。
二十名黑衣人蒙面人安靜站立。百米外一道白光閃過,一名面容清瘦、鬚髮皆白的老者,出現在隊伍前面,身邊緊跟著一個白衣青年。
“名單上的名字,都記下了嗎?”他沉聲問道。
“記下了!”衆人低聲應道。
“除了漢克森王子要活的外,其他的全部格殺!”
“是!”
“出發。”
伴著老人的命令,荒野中的黑衣人化作一道道黑色的閃電,朝著四面八方飛馳而去。
“師父,徒兒也去了?!卑滓虑嗄陙淼嚼先松砬?,朝他行了個禮。
老人點了點頭:“去吧!赤練,任務完成後,你不用回來了!”
赤練聞言,擡頭看著他,面色大變:“你說什麼,師父?”
“我說,任務完成後,你就不用回來了!”老人慈愛地看著他,微笑道。
赤練“嗵”地跪倒在地,眼中淚水迷濛:“師父,赤練若有錯,你儘管責罰就是,不要拋棄我!我活著的意義,除了報仇,就是陪伴、照顧師父到老!”
“傻孩子,快起來,你這是幹什麼?”老人一皺眉,輕輕一拂衣袖,將赤練從地上扯了起來。
“師父”赤練悲傷地喚了聲,已然淚流成行。
終歸是孩子,老人不禁苦笑了。他急忙說道:“師父怎麼捨得攆你走!你倒是聽我把話說完?。 ?
赤練聞言,頓時知道自己會錯了意,趕緊抹掉眼淚,喜滋滋地說道:“我就知道師父捨不得我!誰讓你話只說一半,嚇著我了!”
“任務完成後,你去找林克?!崩先苏f道。
“林克?找他幹什麼?”赤練馬上想起了那個被靈蜂刺得呼天喚地的青年人。
“殺他!”老人輕飄飄地說道。
“殺他?”赤練很是意外。
“嗯。不過,在動手前,你得先給他提個醒?!闭f完,老人在他的耳邊低語了片刻。
“哦,我明白了!這個任務好!”赤練笑了,笑得很開心。
“那就快去吧!”
赤練正欲離去,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師父,要是哪天我輸給他了,怎麼辦?”
“那就留在他的身邊,做他的貼身保鏢!”話聲未落,老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腦袋裡飄著一個巨大的問號,赤練也消失在荒野中。他沒想到,與林克的重逢,讓他走上了一條全新的人生路,並漸漸明白:活著,絕不能只爲了仇恨,這個世界還有許多東西值得人們去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