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怕，震驚，不知所措，以及，強烈的自卑在襲捲著她。

沐衍不允許她逃避的躲開眼神，他始終將手攬在她的腦後，強迫般的看著她：“我不害怕，念念，我是個男人，我是你的丈夫，我也是你的天，所以，有我在，你可以把全部的害怕轉移給我。”

“……你不覺得我是個瘋子嗎？”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瘋子。”

“你在胡說！”她激動的喊，明明只有她一個人生了這種怪病。

“不，我沒有胡說，念念，我再也不會對你說謊，哪怕是善意的謊言，也都不會，真的，相信我，每個人都有瘋狂的一面，每個人活著，都會爲自己定一個目標，從而爲了這個目標而努力，你知道，爲達目標不擇手段這句話，人性是個很無法解釋的東西，有些人明明知道那是犯罪，可仍舊去做，有些事明明知道不可以，但仍舊忍不住，這就是他瘋狂的一面。

不然，你以爲這世上，哪來的壞人，哪來的怪人？念念，你不是其中一個，你還記得，我車禍後剛醒的那段時間嗎？我的脾氣超壞，我還拿東西砸過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陌生？

你看，那就是我的另一個人格，後來我就慢慢好了，變成了現在這個沐衍。”

他一心想要說服她，安慰她。

唐念念聽他說了一晚上的話，她的腦子有些漲，可他的聲音總是那麼溫柔。

“那不一樣，你只是故意安慰我。”她執拗的說道。

“哪不一樣了？”沐衍嘆氣，在她背後拍了拍，“每個人從小到大都會生病，不可避免，但都會治好的。”

“如果永遠治不好呢？”她不能想像她今後的人生，都將繼續這樣人格交替，反覆失憶的過程。

“那也沒關係，我又不會拋棄你，你根本不用想那麼多。”

唐念念垂了垂眸子，又看他：“你見過，她們三個人了？”

“她們不是三個人，她們只是你的三種不同的面貌，對，我都見過了。”

“你能接受？”她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她都不能接受，他卻一直忍了這麼久，什麼都沒有說。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如果是她們的存在，我早就已經接受了，至於，我老婆，始終是你，我分得很清。”

他的眸子裡像是映著星輝，一下子，把她的兩個問題都回答了。

“可是，我這麼糟糕，你真的——”

“你很好，唐念念，”他打斷她，微微擰了眉頭，“爲什麼總是要這麼想？我是不是說過，每個人都有優點，不許自卑，你什麼樣子的我很清楚，我都喜歡。”

“可是，可是我的病，你就沒有一點點要說的嗎？”

這不是自卑不自卑的問題啊，唐念念又想哭了，他越是對她好，她就越是怕。

她怕現在的一切都是他在安慰一個病人，也許將來有一天，他離開她了，她會更加受不了的。

“有，我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樣接受，我們一起治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