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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一國二相

午膳用完之際, 白於裳倚在房內榻上百無聊懶。

此時的書院亦是安靜如廝,衆人都在午覺,但某人卻無睏意只想出去走走, 待到院內便見地上竹籃裡有紗幔, 想來是師傅房內剛更換下要洗的, 暗忖平時閒少有時間尊敬師傅師母, 便拎起了竹籃打算去山下河裡清洗, 又見邊上倚靠著釣魚竿及魚籠就決定替晚膳加菜,於是一道提起了往書院外頭去。

這水自山上而落,潺綿不絕, 到了山腳下亦是清澈見底,淺水下的鵝卵石清晰可見, 那魚兒更是瞧的分明, 遊的十分悠哉。

白於裳望了望手中的魚竿便打算空手抓兩條了事, 先將竹籃丟一旁了捲起褲腳衣袍便踩進河裡抓魚。

已是六月的天氣,河水纏繞著雙腿並不覺著冷, 反覺得通涼,河裡的魚兒似乎曉得有人要逮他們便逃的急,任憑某人屏息凝神,拼盡力氣亦是雙手空空,每每似要抓住時候卻依舊讓那些魚兒狡猾的溜走, 有些大膽的還繞著白於裳的腳環子一圈再坦坦的離去。

腰痠背痛腿抽筋, 白於裳以爲此事需放放, 還未到抓他們的時機, 這般自我安慰著便聽到身後有道磁性清亮的聲音, 似有些打趣之意:“看來你並不是這些魚兒的對手啊。”

白於裳立即轉身回望,卻見是方纔遇見的那位公子, 他已換了一身淺藍色長衫,手中搖著紙扇步步走近,便啓言回他:“難道公子就能將這些魚兒制的服服貼貼嘛?”

“爲謝你方纔噴水之恩,我便替你收兩條上岸,如何?”公子講話有待思量,話中意思半謝半損令白於裳倒生起些尷尬,卻又有不服氣,只說,“你且先試試吧,沒準比我還不能討那些魚兒歡心呢。”

“我家公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哪裡像你這般不討人喜歡的。”佑樹忍不住斥了白於裳一句,他見不得有誰對自家主子來半句不敬的。

白於裳只笑不駁,她犯不著跟個小侍從鬥嘴。

而那公子哥當真已拾起被扔在地上的魚竿,尋了一塊乾淨石頭,待佑樹拿衣袖拂了好多下才掀袍坐上頭,又吩咐道,“佑樹你去挖幾條蚯蚓過來。”

佑樹以爲自家公子根本不必這樣好心,冷刮白於裳一眼卻還是往土裡去挖蚯蚓,剛挖出一條就掛在那魚鉺上。

公子順勢優雅拋出魚竿,落在水裡盪漾起一片水圈,一面又擡眸深望起白於裳,贊她一身白衫著的清雅,問,“敢問這位公子貴姓?”

“喚我雲汐即可。”白於裳也不扭捏,直接說出自己的表字。她以爲對一個陌生人不必報及自己的大名,以免名聲太遠嚇著他,其實她還是有些忌諱自己那些不太文雅的傳奇。

佑樹嗤了一聲,邊挖蚯蚓邊嘀咕道:“真是個娘娘腔的名。”

“多謝多謝。”白於裳不予否認亦未有惱意,更讓那釣魚的公子哥以爲她胸襟氣量之大,便出言責備佑樹一句:“只管挖你的蚯蚓便是,不準多嘴。”

佑樹垮著一張臉,嘟嘴“哦”了一聲,而後就埋頭苦幹起來。

白於裳到岸邊拿出竹籃裡的白色紗幔,再將其丟進河裡,她原想甩的美一些,誰料那紗幔竟隨了風將她整個人都裹住,實在是有損形象,一下子似成了蠶繭。

沒洗過東西的人就是不能逞強的,否則想表現都像是在遭罪。

那公子哥瞧的有趣,便使了眼色讓佑樹上前幫襯一把。

佑樹是個有眼色卻沒輕重的,朝白於裳頭上就是不管事的一抓,連帶她頭上的髮簪與那白色紗幔一道扯下。

“撲通”一聲,似有東西落進了河裡。

白於裳撩開擋住自己臉上的紗幔之後已是青絲散漫,第一首要就是低眸往河裡尋東西。

佑樹一見她如此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披散著頭髮更像個娘娘腔,怎麼不投胎做女人呢。”而即又往白於裳的耳畔那裡瞧一眼,又是一陣笑,“方纔我還真以爲你是個女人,原來還真沒有耳洞吶。”

耳洞是白於裳討厭的東西,她既然女扮男裝自然要高格調一些,怎可以弄些讓人一眼就看穿的玩意,自小到大從未穿過耳洞。

“我聽你這笑聲倒像是個小太監。”白於裳蹙眉胡扯一句,卻惹的佑樹立即收住了笑,滿臉通紅的怒瞪她,惡狠狠道,“趕明瞭我纔要把你拖去宮裡當太監呢!”

白於裳懶得理會他,只是彎腰去拾自己掉落的髮簪,終於將它從水中撈起才頓感欣慰,暗忖若說再掉一樣東西只怕回府上不好同降紫交待啊。

那年輕的公子哥亦是一直盯著白於裳瞧,也覺著她不去做女人怪可惜的,心有好奇便問:“公子是北齊書院的學生?”

白於裳也不隱瞞,邊將青絲全都挽起邊答:“我曾是北齊書院的學生,今日是來瞧師傅師母的。”

“原來如此。”公子淺笑點頭,忽見河裡有了動靜,便適時收了竿,只見一條活蹦亂跳的小魚上了勾,提起了便拿下扔進小竹籠裡頭。

“公子高貴大名,來這裡所謂何事?”白於裳也隨後相問,一面將白紗幔再扔進河裡。

“鄙人姓賈,單名一個亦字。是來拜訪北齊院士的。”賈亦大方作答,眼神示意佑樹將魚餌放上去,又將其甩進河裡。

白於裳頓時停滯住自己手上動作,往賈亦那裡細瞧一番,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就是那位接濟書院的富貴公子。”

賈亦忍不住輕笑出聲,訕有趣味道:“亦不過是一般人家罷了。”

白於裳淺笑不語,她以爲眼前這位公子並未對自己講實話,她亦算是閱人無數的。

瞧他一身裝扮雖說素了些卻用的是上好綢緞,舉手投足無不透著一股子尊貴,使喚起下人的主子作派更是威嚴非常,說自己一般人家絕對是玩笑話,想來不是位富貴公子亦是權勢人家。

賈亦覺著白於裳甩紗幔的動作雖說不雅卻比方纔像了幾分模樣,金色陽光之下那紗幔扇起的水珠溼了她的衣裳及髮絲,而她身上那白衫亦是像鍍了一層金,光暈周身竟透出些許柔情來。

好一副娘們男子浣紗圖啊,雖說姿態稍醜了些,卻也讓人以爲平凡生活甚有趣味。

這邊還在盯睛細瞧卻頓覺手中魚竿往下一沉,連忙提了起來,竟是比方纔更大一條魚,臉上洋起得意笑容,優雅伸手將魚扔進竹籠裡與方纔那條相伴。

佑樹連忙走過來拍馬兩句:“公子就是能幹,不像那個笨極了的人。”一面說著一面又在鐵勾上掛起一條蚯蚓。

白於裳從沒覺著洗條紗幔亦會如此疲累,終於甩的差不多就想擰乾,無奈方纔甩的過份用力眼下竟使不出什麼勁,便對賈亦道:“公子可否幫個忙?”

賈亦原是不願的,但思量後覺著嘗試一下也未必不可便放下手中魚竿去白於裳那一頭,卻被佑樹攔住:“這樣粗笨的活計哪能讓公子幹,讓佑樹來就好。”

“去挖你的蚯蚓。”賈亦示意佑樹讓開些,徑自往白於裳面前去,道:“遞我一頭吧。”

白於裳立在水中,賈亦則是站在岸上,兩人一起合力將紗幔擰乾,而後再是攤開了上下甩動一番,耀輝燦陽之下揚起了許多的彩色水珠,更是隨風濺了某人一臉,惹的她側面瞇眼躲閃,青絲吹拂過臉頰竟多了些別樣風情。

一個男子怎會有這般娘娘腔的形容,佑樹在心中暗嗤一聲,唸白於裳不去做太監真當可惜。

賈亦一路而來便見有平凡夫妻亦是如此相處,一個浣紗,一個種田,真真讓他羨慕,他也向往這種你情我願,妻疼夫寵的日子,並不喜什麼包辦婚姻,眼下亦是越發感慨。

白於裳全然不知他如何念想,顧自抽過他手中紗幔,笑言:“多謝公子了。”訖語就將紗幔先放置竹籃裡,淨了腳穿上鞋子就到樹那頭去掛繩子,再將紗幔丟上去晾曬,又衝賈亦道,“往日常採這後山上的果子吃,我去瞧瞧可是熟了,公子若說不忙便再幫釣兩條魚吧。”

賈亦未有推辭,只微點了頭便又往石頭上坐下提竿。

佑樹見白於裳走遠些了就上前往自家公子這裡碎語:“公子,我覺著那人好生奇怪,像個不男不女的怪物,莫非也是那什麼?”

賈亦不以爲然,輕一撇佑樹,輕笑道:“你是不是覺得她像個太監?”

佑樹當即就不好意思低眸輕笑出聲卻被賈亦又當頭棒喝一句:“風穀子怎麼可能收一個太監當學生,真是荒唐。”後又冷哼一聲,“真是什麼人眼裡什麼樣的人。”

這話說的佑樹面紅耳赤,只得默默蹲下身子去挖蚯蚓。

白於裳自然不知他倆在背後嘮叨自己,此刻已是採了一竹籃的鮮果,先是往河裡洗淨了,而後拿起了兩顆到賈亦面前遞給他:“公子嚐嚐吧,脆的很。”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拿來給我們家公子吃,亦不知哪裡長出來的。”佑樹怕白於裳弄些有毒的玩意,便示意她拿開一些。

白於裳懶得理會佑樹,縮回手將其中一個放進自己嘴裡狠咬一口,道:“那可別說我吃獨食啊。”後又低眸往竹籠裡望去,卻見已有四條魚,便說,“如此便夠了,正巧一人一條。”

賈亦收起一竿又是一條魚往竹籠裡扔進,淨了淨手徑自拿過白於裳手中的一顆脆果,不顧及佑樹似有擔憂的眼神咬了一口,確實甜的很。

此二人同坐石頭上談笑風聲,見解之處多有相似,待到夕陽之際儼然成了兄弟,一道有說有笑往山上書院去,一個回了房一個則是往膳房去,卻見風師母已是在忙夥晚膳。

“師母,打了幾條魚,還採了一些果子,那紗幔已經洗好放回屋內了。”白於裳邊言邊將手上魚籠放地上,又將竹籃裡頭的果子放置乾淨的果盤裡。

“我說怎麼不見你,原來是去做這些了,快回去房間歇息罷,飯菜一會便好。”風師母示意白於裳不必幫自己的忙,只趕她去屋子裡坐著喝茶。

“我來做幾道點心吧。”白於裳哪裡肯走,硬是要秀秀自己的手藝,自從在宮裡頭做了一番後總有些技癢。

風師母驚喜疑惑問:“雲汐是從何時學會做點心的?”

“只是往日未做罷了,師母千萬別見笑纔是。”白於裳邊言邊捲袖揉麪粉。

這一次風師母未有推辭只讓白於裳獻手藝,暗忖女兒家長大終是學會了該如何體貼人,想來她往後夫君自是要受用不盡的。

今夜這晚膳極爲豐盛,一年之中撇開除夕之夜只怕今日最好。

白於裳與風師母同進食,而風穀子依舊在隔壁廂房陪賈亦用膳。

賈亦先是嚐了一口今日下午自己釣的魚,後終是忍不住問:“風先生可有一位喚雲汐的學生?”

風穀子並不意外,想來在同一個書院見面亦是不難的,微點了點,答:“她是我早幾年的學生了,與衛子虛都是我很得意的門生。如今再要尋出比他們強的亦是有些難了。”

賈亦微微動容,暗忖她竟與衛子虛是同年生,便順勢又想起一件事脫口而問:“聽聞那一年先生還收了一位女學生,可有此事?”

風穀子忍不住輕笑出聲,思量與賈亦既是忘年交,再念他爲人品德尚佳便不打算瞞他,直言道出:“雲汐便是我唯一一位女學生,卻總愛男裝打扮。”

賈亦這才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原來如此。”又說,“她爲人爽朗,多處見解又與我不謀而合,晚膳之後邀她一道品茶,院士意下如何?”

“甚好。”風穀子欣然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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