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來沒跟任何人說起,你年幼時墜馬的事有蹊蹺吧?”感受到她刻意的拉開距離,他一個不喜,手臂攏了攏,將清瘦幾分的臉頰貼上她的頭頂,用連自己都不曾發(fā)現(xiàn)的平和語氣低聲細語。
她悚然一驚,擡起臉來,眼底的慌亂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還是被龍厲捕捉到了。“你怎麼知道?!”
“你至今不懷疑是你的兩個兄長?”他輕捏她的手骨,好似在安撫她,她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開口,只是靜靜地靠在他懷裡,沒有離開。
“大哥跟我年紀(jì)差得多,成年後就一直在軍營,他沒時間對我動手。”
他挑起漂亮的眉:“那你二哥陸青銅呢?”
秦長安反應(yīng)不小,不假思索。“我二哥不是那種人!那時候他在準(zhǔn)備考武舉,一心要當(dāng)武狀元,爲(wèi)國效力。而且他性子火爆,沒有心機,怎麼會做這種下三濫的事——”
“老是護著你二哥,要我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愛慕你二哥了。”他眉心蹙起,緊握她的手,將她纖細的指骨都捏的生疼。
她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連我二哥的醋都吃?想當(dāng)初,我跟二哥走的最近,如今卻最生疏,但儘管如此,我不會懷疑他。”
他被她安撫了句句,緊繃的神情又鬆弛下來,將她攬在懷中,輕柔一笑。“既然兩個兄長沒嫌疑,那麼,就只剩下你爹孃了。”
她一噎,越深想,心緒越亂,心一亂,越難以理清其中的利害關(guān)係。
“陸府的那個女人,不是你的生母,雖然體弱,但難保心思不單純。”他臉色一凜,又說。“大戶人家的後宅裡,深不可測的女人可不少,嫡庶之分,是能壓死人的。”
她的肩膀無聲垮下,清冷的嗓音從他的胸口穿透而來。“我知道。如果我的生母生活在陸家,如果我是擺在檯面上的庶女,那麼,你說的確有可能。不過,若我二哥沒有偷聽到我的身世,很顯然我爹從未想過要讓我的身世見光……那還有什麼嫡庶之分?我娘……姑且喊她大娘吧,她是個很好的女人,溫柔賢淑,通情達理,她知道我是爲(wèi)了給她續(xù)命而存在這個世上的藥人,又何必置我於死地?墜馬落地,稍有差池,就是性命攸關(guān),什麼都可以計算,但意外無法算的那麼精準(zhǔn)。”
“這麼說來,你們陸家一家子都是大好人,你選擇相信那就是個意外?”龍厲輕哼。
她擡了擡眼睫,瞅見他擰著眉頭,一副又氣又拿她沒轍的表情,原來橫亙在她胸口的怨氣,剎那間消散一空,她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其實我心裡已經(jīng)有答案了,只是還找不到真正的原因。”
“你是指——”龍厲瞇起凌厲的眼,話鋒一轉(zhuǎn):“陸仲?”
“陸家的家人裡,我最看不透的人就是我爹……如果真是他,他一定有他的理由。”她若有所思,短暫地陷入回憶,那一刻,心如止水,毫無波瀾。
龍厲的眼神冷的像是千年寒冰。“你的腿本可以治好,但經(jīng)手的人是你爹,誰也不會懷疑他從中作梗,你就那麼不明不白地成了瘸子!”
所以,這纔是爲(wèi)什麼她到了北漠後,利用自己多年所學(xué)的醫(yī)術(shù),完成了這個像是奇蹟般的蛻變。
她微微一笑,眼神裡光彩照人,沒有任何的自怨自艾、頹廢潦倒,只聽得她處亂不驚地說道。“阿遙,怎麼比我還生氣?”
她的淡然和超脫,激怒了他體內(nèi)的野獸,對,他就是生氣!氣那些所謂的家人看不出她是蒙塵明珠,氣他們沒有把年幼的她保護得當(dāng)!
“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再被任何人這樣愚弄和欺騙。”他緊緊握住她的雙肩,那種堅定和溫暖,突然讓她很想迫切地去抓住,想依靠。
再度扳過她的身子,俊臉壓下,指腹摩挲著她下脣的細小傷口,那裡因爲(wèi)她咬脣太重而沁出一顆血珠。
他沒再忍耐,徹底將薄脣壓上去,溫?zé)犰`活的軟舌小心翼翼地舔去她脣上的血漬。
傷口被他的脣舌舔吻的又麻又熱,又溼又疼,隨著他不合常理的動作,她耳中嗡嗡作響,腦中一片空白。
這種近乎野獸般處理傷口的方式讓她無言以對,全身顫慄。
當(dāng)龍厲身心舒暢,心中還牽扯這一抹對別人從未有過的憐惜,吻得越來越深入的時候,門外突然傳出馬超不合時宜的聲音。
“爺,您讓我吩咐的衣裳買來了。”
秦長安瞪大眸子看向他,他好似置若罔聞,眉眼之間染上一層氤氳之色,沖淡了冷峭陰沉,她剛想把他推開,他卻搶先一步,手掌牢牢地壓住她的後腦勺,直到吻得兩人的眼神相似的滾燙熾熱,他才戀戀不捨地鬆開。
“進來。”他拉上薄被蓋上自己的身子,嗓音很快恢復(fù)了冷靜,雖然面上不顯,但心花朵朵開是真的。
馬超目不斜視,並沒有看向一旁臉上浮現(xiàn)出好氣色的秦長安,只是朝著龍厲行禮,繼而開口。“孫武傳來消息,說是上官德派的人已經(jīng)在來往珍珠泉的路上,爺,要殺了他們嗎?”
龍厲瞥了她一眼,她太過沉默安靜,顯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知道了,我想想。”
等馬超離開,秦長安突然問。“上官德三番五次派人來殺我,這次陣仗未免太大了些……就算他跟我各爲(wèi)其主,看我不順眼,爲(wèi)什麼一定要我的性命?”
他覺得她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她是極爲(wèi)聰慧的女子,但女子在朝政大事上面,總要矮男人一截,他滿心屬於年輕男子的驕傲,薄脣微勾。
“把桌上的衣裳換上,我就跟你說說這裡頭的文章。”
她這才留意到馬超送來的行囊,打開一看,是一套藍色衣裙,猶如大漠夜晚的星空,面料裡摻雜著銀絲,在燭光下閃爍著極爲(wèi)璀璨的碎光。窄袖收腰,裙襬卻是百褶的樣式,她覺得眼熟,這不可就是當(dāng)?shù)厝伺拥难b束嗎?!
“你要我重拾紅妝?”
“此一時,彼一時,在行路的時候你女扮男裝圖個方便,但現(xiàn)在我們要在珍珠泉附近的鎮(zhèn)子上逗留一陣。這地方小,人口不多,哪裡來了一夥外鄉(xiāng)人,一問就知道,容易惹來風(fēng)波。你又是個不喜歡悶在屋裡的,出門行走太招搖。”龍厲眼神傲然,語氣不容置疑。“穿吧。”
她的掌心拂過冰涼的絲綢,知道這是上等的冰絲,衣裳上還擱著一套當(dāng)?shù)嘏討T用的頭飾,可以說是非常用心了。
當(dāng)她從屏風(fēng)後走出來的時候,龍厲忍不住半坐起身,情不自禁地想要靠得更近,把她看的更清楚。
紅色寶石的瓔珞交錯纏在髮絲內(nèi),光芒若隱若現(xiàn),而那套湛藍色冰絲衣裙極爲(wèi)合身,把她不算豐腴卻玲瓏有致的身軀襯得誘人,走路時裙襬有風(fēng),好似一朵藍蓮花怒放開來,整個人都像是被淡淡星光包裹住,風(fēng)華自成,明豔無雙。
龍厲心中一跳,呼吸陡緊,朝她伸出手。“脫了吧。”
她沉下臉:“不是讓我扮作當(dāng)?shù)嘏樱坎缓每矗俊?
“我改變主意了,你穿這身出去,更加招眼。”他冷哼一聲。
對於他的突然發(fā)難,秦長安反而習(xí)慣了,攥著裙襬在他面前落落大方地轉(zhuǎn)了個圈,美眸透著堅定不移。“我就穿這套了,你要是不喜歡,可以別看。”
龍厲五指往前一抓,卻沒抓住她的裙角,只抓住一團空氣,俊臉消沉,“非要跟我做對?”
“是你太難伺候。”她眉眼有笑,相處這麼久,她已經(jīng)很能把握龍厲藏在深處真正的喜怒,這也得歸功於他們年少就相識,一個人的性情喜惡,往往很早就看得出端倪了。
“你快跟我說上官德到底爲(wèi)什麼這麼緊抓不放。”她語氣有些急切,往牀沿上一坐。
“如你所說,上官德是大皇子的人,而你們陸家兄妹全是支持四皇子的,這是表面上的矛盾,但他爲(wèi)何沒對你大哥動手?反而先對一個女人下手?”龍厲說起來一套一套,對於朝堂上那些明爭暗鬥,數(shù)不清的害人手法,問他,真就是問對了。
他熟諳此道,眼神孤傲不遜,字字清冷。“上官德最在意的是把大皇子拱上皇位,大皇子是未來北漠的天子,這是他深信不疑的結(jié)局。他對你的怨恨,倒是不少。首先,你救了皇帝蕭儒,一個服下陰骨散合該喪命的人,雖說這是六皇子的陰謀,但難保大皇子一黨沒把你當(dāng)成礙事的眼中釘,沒有你,大皇子就可以不必繼續(xù)苦等,也好過快三十歲還眼巴巴等著皇帝嚥氣的好。”
她不快地怒瞪了他一眼,他說話的口吻實在令人討厭,但他反而勾脣一笑,露出一個邪魅至極的表情來。
“還沒完呢,繼續(xù)聽好了!其次,皇帝背上生瘤,皇族不喜見血,那些御醫(yī)沒什麼用,皇帝多日難以入眠,疼痛入骨,這又是大皇子一黨喜聞樂見的好消息。可是偏偏又是你,割除了皇帝的肉瘤,皇帝繼續(xù)活的好好的,你當(dāng)然就成了他們的肉中刺。”
秦長安的臉色垮下,眉心緊蹙,反覆琢磨著龍厲的話,冷幽地詢問。“就這樣?我是擋了他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所以郡主府的刺客也是他們派來的?”
“有點耐心,你以爲(wèi)就這麼簡單?”龍厲垂著眼,眼神深沉莫測,習(xí)慣性地把玩著她柔軟的小手,嘴角邪佞勾起。“上官德知道你我一體的關(guān)係,只要行刺一人,另一人也就完了。兩次行刺一次針對你,一次針對我,你我安然無恙不說,他還陪了幾個身手不弱的死士……我想上官德那時候就已經(jīng)陣腳大亂了,之後,當(dāng)他聽到另一個消息後,才決定傾盡全力也要取了你的性命。”
她咬了咬牙,涼涼一笑。“這滿朝文武,上官德在我一個人身上花這麼多心思,難爲(wèi)他了。”
他冷透的嗓音帶笑,好似隨口一問:“神官跟你見面說了什麼?會是上官德不得不除你的理由嗎?”
她的心口一沉,下意識地收攏五指,如臨大敵的眼神射向面前的龍厲。
龍厲能把這麼多事的關(guān)聯(lián)找出來,實在是個可怕的男人,也怪不得他年紀(jì)輕輕,在權(quán)術(shù)上頭從未是任何人的手下敗將,文武百官聽到他的名字就聞風(fēng)喪膽,屁滾尿流。
見她抿著脣,遲遲不開口,他不怒反笑,嗓音輕柔許多,指腹在她柔嫩的手心上輕輕劃著。
“你不肯說也無妨,要我繼續(xù)猜下去麼?長安?”
她氣笑了:“神官的話能信嗎?不過是危言聳聽!”
“北漠皇室對神官有多敬重,我想你心裡很明白,我同樣不信怪力亂神的東西,但在他們君臣眼裡,卻是天機,是神旨,不得不信,不得不從。”俊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執(zhí)起她的手,在微涼薄脣上緩緩一吻,陰婺的眼底再度掀起幽深氣焰。“難道你的命格,跟皇子奪嫡有關(guān)?”
秦長安只是淡淡睇著他,靜默的眼神卻異常清澈,如明珠晨露般,半響之後才說。“神官在神殿所說的話,在北漠相當(dāng)於一等機密,又怎麼會傳到上官德的耳朵裡?難道在神殿裡都安插了他的眼線?爲(wèi)了能讓大皇子登基稱帝,他可真是煞費苦心了!”
“北漠神官可以預(yù)言皇族的將來,幾個皇子從小就被神官摸過手骨,但那些話全都封存著,唯有北漠天子才能看。你來到北漠才短短三年,就能讓皇帝極爲(wèi)器重,甚至中途讓神官爲(wèi)你開天眼,上官德能不緊張嗎?”
“疑心生暗鬼。”她冷嗤,面若寒霜,但那股子清冷在眉眼之間迷漫開來,卻看的龍厲心神盪漾。“神官的話,我根本就沒讓他說完,上官德卻自行解讀起來了?!”
龍厲眼波一閃,似笑非笑:“爲(wèi)什麼不讓神官說完?”
“因爲(wèi)荒謬。”她眼底含著一絲冷冽。
“怎麼個荒謬法?”他出奇的有耐心,眉眼含笑,輕聲問,循循善誘。
她適時地閉上嘴,粉脣抿成往日果斷固執(zhí)的模樣,想必以龍厲的腦子,早已猜出七八分,裝什麼糊塗?
鳳凰天女,遺世獨立。
不過區(qū)區(qū)八個字,就能讓上官德一心要她死?!
“大皇子最大的勁敵是四皇子,四皇子對你有意,上官德不能直接衝著四皇子去,先剷除你,就是認定你跟四皇子有著密切的關(guān)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沒有你,四皇子的命途就大爲(wèi)不同,甚至如今皇權(quán)爭奪的格局也會被頃刻間顛覆。”
她眸光微寒:“我一回去馬上見神官,他給我可惹了不小的麻煩——”
龍厲望著那張如梔子花般素淨(jìng)的臉,眼內(nèi)彷彿劃過一絲笑意,低垂眼瞼摩挲著玉扳指,一言不發(fā)。
“難道……你是天生皇后命?!”
就在秦長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突然被龍厲的這一句話拉回現(xiàn)實,她瞪大美眸,眼底的錯愕和訝異雖然只是一閃即逝,但他已經(jīng)心中瞭然。
“你可真沉得住氣。”他又笑,遇到別的女人,一旦從北漠神官的嘴裡聽到這些預(yù)言,要麼就是心有不平,要麼就是沾沾自喜,虧得她當(dāng)作沒事發(fā)生,內(nèi)心如此平靜。
“我如今的生活隨心所欲,卻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她全身一僵,把手從他手心裡抽了出來。“縱使神官是鐵齒銅牙金口,我也不會把預(yù)言當(dāng)成現(xiàn)實,我的命運,是我自己創(chuàng)造的。”
好一個命運是自己創(chuàng)造的!
龍厲簡直愛極了她這股子的倔強和自信驕傲!
俊長身軀幾乎全都貼到她身上,手掌拉過她的小手包覆住,似乎激起她一陣微妙的顫慄,他可以感受到她小手微微的顫抖,他冷硬的胸口融化了一大塊。
“我在兩歲啓蒙起,就知道自己跟其他皇子不一樣。太醫(yī)院有經(jīng)驗的太醫(yī)一個換一個來給我把脈,全都說我活不過二十歲。但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英年早逝,不想躺在那個奢侈卻冰冷的地宮。人算不如天算,誰讓我遇著了你?所以,不管神官斷定你的命格是貴是賤,你就是個很特別的女子,這一點,你毋庸懷疑。”
秦長安心中翻江倒海般涌動,經(jīng)歷了這麼多事,她就算目光再遠,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對自己說這一番話的人會是龍厲。
其實,神官說出來的八個字,當(dāng)真可以理解爲(wèi)她將來能成爲(wèi)最尊貴的女子。
天子爲(wèi)龍,皇后爲(wèi)鳳,這是世間亙古不變的認知。
大皇子一黨認定了將來是四皇子蕭元夏的天下,而她也會斬荊披棘最終成爲(wèi)蕭元夏的皇后,等她一死,北漠轉(zhuǎn)動的命盤少了一環(huán),風(fēng)雲(yún)爲(wèi)之變色,那麼蕭元夏身上的帝王之氣,在還未聚起之前就徹底消散。
所幸如今知情的只有上官德,如果蕭元夏也知道會怎樣?會因爲(wèi)一句命理之說非要娶她成正妃,把此事鬧大嗎?!
她眼波靜靜煽動,心裡清楚會的。
“假以時日,四皇子稱帝,把皇后的寶座贈予你,你就不動心?”龍厲撐著下顎,俊臉上帶著幾分病弱和慵懶,非但不憔悴,反而更有了蠱惑人心的魅力。
“女人非要靠男人才能出頭嗎?後宅爭鬥我都不想攙和了,還後宮?!”她白了一眼,把話說的狠絕,言下之意,就是有這一天,她也不會歡天喜地的答應(yīng)。
“這樣看來,四皇子真不是你的良配。”他笑的很隱晦,神情愉悅至極。“就算他當(dāng)了天子,也不會爲(wèi)了一個驕傲的女人,違背祖宗家訓(xùn),頂著臣子的壓力,撤掉三宮六院。蕭元夏沒這副魄力。”
她擰著眉頭,這人就喜歡落井下石!可是她不得不承認,龍厲的那雙眼睛真是毒,他看人,總能透過皮囊,看到骨子裡去。
蕭元夏對她是有好感和情意,但年紀(jì)尚輕的他,做事循規(guī)蹈矩,也許將來是一個仁君,但缺點是手段不夠狠、魄力不夠強,要有很大的建樹作爲(wèi),流芳百世,是不可能的。
“本王可是上上之選啊,從不看人臉色,不愛按規(guī)矩辦事,可以給你隨心所欲的生活。”龍厲不忘誇誇自己,他的確有驕傲的資本。
“我誰都不選。”她咬牙切齒,臉色晶瑩如雪。
“沒良心的女人!本王給你梳頭,還給你穿鞋,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你都說我沒良心了,當(dāng)然不會痛。”
龍厲一噎,俊美麪皮透著青白之色,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妮子!這世上的女人面對他,不是諂媚就是懼怕,沒一個人跟她一樣,不扭捏做作,她這是真跟他吵嘴啊!
幾年前他還想培養(yǎng)她的奴性,如今一看甚是可笑,別到頭來,被牽著鼻子走的人成了他自己!
但轉(zhuǎn)念一想,幸好她沒有半點奴性,否則,他如何能體會這般樂趣?什麼舉案齊眉、紅袖添香,全都不是他要的。
溫柔怯懦的小白花,也不是他想要的,那樣的女人無法吸引他,更無法駕馭他。
他要的,是屹立在枝頭上,面對暴風(fēng)雪都能勇敢開花的寒梅,天氣越是惡劣,它越能吐露滿園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