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爺看著像人牙子嗎？”懶蛟挺挺胸膛，人靠衣裳馬靠鞍，如今娘娘大方他衣食無憂，可不是鹹魚翻身成富貴人了。
金翹眼裡露出一抹輕視，冷哼一聲：“像！”
“小美人真有意思。”懶蛟說著就拖著金翹要轉移陣地，“走吧，換個地方說話。”
“你想幹什麼！”金翹慌了，這人不會真是要把自己賣了吧！她掙扎一下，發現這人看著暴發戶，手上功夫並不弱，至少比自己強，自己完全無法掙脫，越發慌了。
看到金翹越發警惕，懶蛟從腰間拿出一枚玉牌一晃而過：“放心，我真是正經人。我這是招姑娘進宮，皇宮！”
速度太快，金翹也並沒有看清懶蛟手中的玉牌到底長什麼模樣，但她畢竟曾經有過好的出身，知道那玉牌無論是款式還是質地都是上等貨，而那種形式怎麼看，都像是官府中人才有的。
爲了讓金翹放心，懶蛟特意選擇了敞開門做生意的茶館，到了角落隨意金翹點了吃的喝的，然後就開始步入正題。
“我這裡有筆大買賣，招人進宮當妃子！”懶蛟左顧右盼發現附近沒人後，才鬼鬼祟祟湊到金翹面前，“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正在喝茶的金翹差點噴了，要扯謊也不至於這麼假吧！這是什麼地方，皇妃夫人們會來這種地方找？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真的假的？”
懶蛟嘿嘿一笑：“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金翹上道地問道：“多少錢？”
“嘿嘿，小姑娘真上道。”懶蛟伸手，大拇指食指搓了搓，“二十兩。”
“真是坑。”金翹雖然嘴上這般說，手裡倒也是不遲疑的直接去從剛順來的荷包裡翻銀子，頭一個翻出來的，竟然是一本巴掌大小的書籍，那特殊的封面，金翹還沒反應過來，懶蛟已經眼尖地看到了，意味深長笑了：“嘿嘿，想不到姑娘看起來矜持有禮，心裡倒是一把火的難耐春閨寂寞啊。”
沒錯，這本書是一本春宮圖！
《春闈秘術二十四式》！
金翹黑著臉，也不好說這本書不是自己的，這是她從一個滿腦肥腸一看就行動蠢鈍的富商身上偷來的，怎麼也想不到，那富商不單單看起來色瞇瞇的，內心也是猥瑣至極！
只可恨自己背了個黑鍋！
“閉嘴！”金翹雖然無比想把那春宮圖丟了，但她知道現在丟了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只能把那燙手山芋重新丟到荷包裡，趕緊掏出二十兩銀子塞到懶蛟手上堵他的嘴，“說正事”。
懶蛟看著金翹偷錢，自然明白到底是什麼回事，也不過多糾纏的把對方逼急了，只接過銀子捏了捏看看成色，笑著收到自己荷包：“太便宜了你也懷疑真假不是。”
“我要聽真話。”又是塞銀子，又是丟臉，要是還問不出什麼，金翹就要翻臉了。
“知道知道。”懶蛟收下銀子就開始說正事，“其實是當妃子身邊的宮女，不過當宮女也有見皇上的機會，只要有機會見到皇帝，這不就有機會爬上龍牀不是？”
這還差不多，宮女很多都是民間徵選進去的，全國各地各個階層的女子都有，也有很多外面混不下去不得已賣，身入宮的。要知道皇宮大院深如海，一入深宮難以出來，可不像是外面王府郡守府那般逢年過節主子還會給你放假允許出去與家人團聚。有的自己或者自己家人籌集到了足夠的銀子還可以贖身重回自由身。
皇宮雖然是女子晉身飛上高枝的好途徑，卻也是更多在深宮裡從青絲熬到白頭的可憐宮女的墳墓。
金翹曾經是貴族，對其中的門道清楚地很，比如說，徵選宮女按道理來說應該是官府的事，這種私底下選宮女的，肯定不是什麼正經門路。
但不可避免的，她心動了。
她當小偷這麼多年，是進過大牢，有過案底的，若是正經通道，她是沒有資格入宮的。哪怕只是伺候人的宮女，也需要清白世家。
“你們這麼大張旗鼓，不怕被官府抓了嗎？”
懶蛟笑得得意：“嘿嘿，爺是宋國人，做的是宋國的生意，怕你們大秦官府幹甚！”
“宋國的？”金翹有些懷疑的看著懶蛟，他的聲音，可是地地道道的大秦口音。
“對，”懶蛟神神秘秘湊過去，聲音壓得更低，“素女盟知道不？”
“素女盟！”金翹陡然瞪大眼，“大秦可是不允許.....”
“小聲點！”懶蛟連忙噓聲，“這不廢話嗎，正是因爲知道大秦把素女盟殺的不行了，爺才偷偷摸摸在地下市場交易，不然爺直接去拐騙官府千金小姐了，那纔是身嬌體軟的美人！”
金翹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她似乎，找到了自己出頭的方法。
素女盟，可是最擅長蠱惑男人，藉著男人上位。
她自己有才有貌有身手，素女盟找上自己，豈不正是自己的緣分？
懶蛟看似緊張地四處看有沒有別人注意到自己這個“素女盟”餘孽，實際上眼角餘光一直在注意金翹的表情，自然是發現了她強作鎮定下的緊張、激動、期待。
金翹強壓下自己的心動：“說正事。”
“咳咳！”懶蛟神秘又帶著自得一臉傲色道，“就是素女盟需要新鮮血液，我們在各國都在找漂亮姑娘，你既然知道素女盟，也知道素女盟的女弟子都是幹啥的哈。”
“宋國到了五年一次的選秀年，今年選秀素女盟打算再送些女弟子進去，但本國的女弟子沒什麼新鮮感了，特意在各國尋找不同的美人，要的就是新鮮感，讓人一見之下驚爲天人。”
“我看小姑娘你長得就不錯，很有大秦美人的特點，跟宋國美人很是不同。”
金翹這次真的心動了，宋國的，山高皇帝遠，她在大秦的黑歷史也沒人發現了。
“真的能選上進宮？”
懶蛟嘿嘿笑了：“你怕什麼，就算選不上，素女盟從不會浪費自己的女弟子。美人啊，那都是寶，大宋文人可是最風雅最好美人。”
大秦尚武，即使是欣賞美人，也更欣賞蘭君芙那樣能文能武，最主要能陪著自家夫君上戰場的女漢子。而在極爲尚文的越宋兩國，更欣賞的是李木子那樣能爲了夫君孩子洗手作羹湯的賢惠才女。
至於楚國，自上而下，皇室都是葷素不忌的，當朝皇帝后宮的妃子什麼人都有，千金小姐，江湖俠女，還有被政敵進宮行刺結果被皇帝征服的女殺手，素女盟派去潛伏結果被皇帝征服的女弟子，敵國派去做臥底結果被皇帝征服的女間諜，微服私訪被打劫結果被皇帝征服的女強盜，三苗派去威脅談獨立結果被皇帝征服的苗疆蠱女.....
皇帝都這樣，更別提太子那一個月都睡不過來的東宮後院，皇室子弟一個比一個多情綿綿，口味兼容。
有皇室做標桿，楚國是最能欣賞各色美人的，嗯，除了美人，還有美男子，據說太子東宮就藏了好幾位美貌嬌柔不輸女子的伶人戲子，太子自己的書僮也是出了名的美貌俊秀。
金翹聽著懶蛟介紹了一下宋國皇宮的情況，尤其是宋國皇帝那喜新厭舊但是對每次寵愛的女人幾乎是百依百順的好，連寵妃的家人兄弟也一併享受了諸多好處，她心動的越發覺得自己的發達機會來了，她下意識的握緊拳頭按捺自己的緊張心情，忍不住的追問：“什麼時候出發？”
“嘿嘿，等人數到了再出發，我可不會只等你一個，無法交差。”懶蛟也不在意金翹聞言立刻變色，女人嘛，有競爭纔有動力，纔不會那麼快恃寵生嬌。
懶蛟有點並沒有撒謊，他還真是宋國人，而且這次送金翹等人去宋國的也正是他。
爲了路上讓自己省事點，他決定讓女人們自己內鬥，內鬥著爲了得到好處，都會來討好他，而不是他只找一個女人，還得像伺候祖宗一樣伺候她。
就算真的看重金翹，懶蛟也不會表現出來，他那高傲的姿勢看在不明真相的金翹眼裡，越發覺得素女盟神秘高大。
“哼，我知道，你又不是爲我來的。”金翹心頭立刻有了危機感，“記得通知我消息。”說著，一咬牙，把剩下的銀兩全部掏出來塞給懶蛟，至於自己，以她如今的手藝，街頭隨便走一遭就可以撈一大把銀子。
“好好好，放心！姑娘出手如此大方，一看就是有貴人命的，我還等著日後姑娘提攜我呢！”懶蛟滿意地掂了掂荷包，突然想到裡面還有一本春宮圖呢，嘿嘿嘿嘿，男人嘛，比女人看這玩意就方便多了。“姑娘如何稱呼？”
“金鳳嬌。”金翹那個名字再也不想用了，不然每次都會想到稱呼自己“翹翹”的那個虛僞的男人。
“好勒，金姑娘麻煩寫一下自己的住址，方便我給你送信。”
“我現在居無定所，不如你留個地址我過來找你？”金翹留了個心眼。
“也行。”懶蛟要從頭到尾負責這事，也不計較，真找茶館老闆要了紙筆給金翹留了地址。
事情談完了，茶也喝的差不多了，金翹就起身告別。
懶蛟笑瞇瞇起身跟她一起出門，在門口揮手告別：“好勒，姑娘慢走！等我好消息！”
“可真是，目的明確啊！”轉身，懶蛟悠閒地拍拍腰間的荷包，鼓鼓囊囊的，大有收穫啊。“誰說女人不如男，野心家不分男女啊！”
走遠了的金翹也從袖中掏出一個華麗的荷包，那是她出門時從懶蛟腰身順來的那個醒目的暴發戶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