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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首訂二更

(一)

整個路程都在赫連雲(yún)鸞安靜壓抑的情緒中走了過去,直到可以看見皇后宮殿的桂花樹時,深秋時節(jié),依然還有桂花樹滿樹飄香,一陣陣熟悉的桂花香味飄來,赫連雲(yún)鸞彷彿被一激靈,方纔清醒了過來。

“剛剛冷落你了。”赫連雲(yún)鸞歉意地跟蘭君芙道。

帶路的太監(jiān)也感受到了赫連雲(yún)鸞的不悅,也知道原因,因此一路除了老老實實帶路,半句話都不敢多說,蘭君芙一路可不悶著了。

“我倒沒事,看看風(fēng)景也就過去了,就是你這臉,是不是得上點藥。”蘭君芙看著赫連雲(yún)鸞臉上的五指山,榴仙宮和皇后的榮壽宮相隔半個時辰的路程,現(xiàn)在那太監(jiān)累得後背衣服溼了一大片,還在納悶怎麼看起來身嬌體弱的謹(jǐn)王和謹(jǐn)王妃一點都不累。

赫連雲(yún)鸞伸手摸了摸臉上還隱隱發(fā)燒的地方,臉色再次暗沉下來,拿出一盒傷藥,正要自己擦,蘭君芙一句“你自己看的到嗎”,便奪過了巴掌大小的藥膏,銅製的藥盒,非常便於攜帶。擰開,挖了一塊,給他敷在臉上細(xì)細(xì)抹開,一個小時還沒消腫,榴仙夫人對自己兒子真是下得了手。

“別生悶氣了,小心皇后以爲(wèi)咱剛新婚就鬧彆扭呢。”

“嗯。”赫連雲(yún)鸞全身心都被臉上的手指吸引去了注意力,微微冰涼的藥膏,微微溫暖的手指,帶著奇異的魔力,傳達給他一股振奮的力量。不知不覺中,母親帶給他的傷感在一圈一圈藥膏的抹開中消散了,他平靜的心湖卻如同投下了一塊石子,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皇后住的榮壽宮雖然居於整個後宮正中央,卻是意外的清冷寂靜。

皇后內(nèi)宮,衣著樸素如鄰家嫂嫂的皇后正在女官的貼身伺候下更衣,一旁從孃家?guī)нM宮伺候了幾乎一輩子的貼身宮女祁女官喜氣洋洋跟她彙報。

“謹(jǐn)王殿下帶了孫媳婦來拜見您,依照殿下的性子,今日肯定是記得您生日,一定會特意留下來陪您用過晚膳再走的。”

“嗯,雲(yún)鸞那孩子孝順的很。讓他們備上他最喜歡吃的菜,豐盛點。”皇后笑著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兩鬢已經(jīng)斑白了啊,眼角已經(jīng)有了細(xì)細(xì)的皺紋,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jīng)老了。被歲月摧殘的傷感,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女兒一嫁不回的思念,兒子被圈禁自暴自棄的絕望,一切,都熬過來了。只要他們還在,自己就不能倒下,至少,也要給那個可憐的孫兒撐腰,只要她在,他就不敢太過分的傷害他。

看,現(xiàn)在不還是娶妻了嗎,繞過長孫先賜婚次孫其他孫子,也只有狠心的他才做的出來。她怎麼忘了,一個弒君犯上的叛賊,怎麼會沒有心狠手辣的一面?到底是她太天真了。

“就是不知道新王妃喜歡吃什麼,衛(wèi)國地處前周故都雒邑,食物精美,也不知道吃不吃得習(xí)慣咱大秦這豪放的飲食。”祁女官碎碎念念著,皇后本就是雒邑人,提起家鄉(xiāng),臉上也帶上了回憶的神色。

“呵呵,也是,我剛嫁過來時也不習(xí)慣。現(xiàn)在一晃都幾十年了,早就要忘了雒邑美食的味道了。”幾十年了啊,這幾十年,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記憶中家鄉(xiāng)的味道,就跟記憶中曾經(jīng)夫妻恩愛舉案齊眉的甜蜜一樣,一去不復(fù)返了。

“讓人備點桂花酒吧,雲(yún)鸞喜歡喝。我孃家也是種了滿院子的桂花樹,每到秋天,娘就帶著我做桂花酒,這也算是我唯一能嚐到的家鄉(xiāng)的味道,孃親的味道了。”

皇后吃齋唸佛,自己平日裡是不喝酒的,但是每年都會做一批桂花酒,給兒孫送去,送去母親的味道。她當(dāng)年剛隨夫君駐守秦地時不習(xí)慣這裡的口味,託在雒邑的孃親送來母親親手做的桂花酒,聞著酒的芬芳,就好像看到了母親懷著滿腔思念愛意給她採桂花,曬桂花,釀酒一樣。等到她當(dāng)了母親就開始帶著孩子們一起做酒,孩子們成人分府了,就輪到她送桂花酒了。每年做酒時,便會想到當(dāng)年帶著兒時的自己做酒的已經(jīng)去世的孃親,似乎如一個紐帶一樣,維繫了三代人的深深母愛。

而當(dāng)初,一起做桂花酒的,除了皇后,還有當(dāng)今陛下。

祁女官最終還是沒忍住,揮手讓梳妝宮娥站一旁,親自上來爲(wèi)皇后挽發(fā)。

“陛下也是想讓您放心,今年的壽辰能讓孫媳婦一起陪您祝壽。”

皇后面色一凝,眼裡浮現(xiàn)一抹苦澀,半晌,聽到外面?zhèn)鱽淼哪_步聲,才重新笑起來,繞過話題:“小兩口來了。吩咐膳房早點準(zhǔn)備晚膳,早點用完他們也好早點回去歇著。新婚夫婦,我還指望能活著抱到重孫呢。

“小姐說的什麼話,您還年輕著呢,壽數(shù)長的很,我這老婆子都沒說老你年紀(jì)輕輕的說什麼老不老的。”祁女官也彷彿沒提過皇帝般,笑著插上烏木髮簪。

“就你會哄我。”皇后起身,祁女官給宮娥交待上一定要上的菜式,纔跟隨皇后一起去前殿。

正殿,蘭君芙第一次見到這位深居簡出的皇后,她並沒有想到會見到這樣一位皇后,慈祥中帶著悲憫,高貴中帶著親切,雍容華貴,卻又堅毅平和,一身明顯是特意換上的簇新的白色常服,頭髮簡單地用根烏木髮簪挽起,樸素的像是自家的遠方親戚。

“見過皇祖母。”赫連雲(yún)鸞激動地行禮,蘭君芙從善如流跟上。

“皇祖母,這是孫兒給您準(zhǔn)備的壽禮。”赫連雲(yún)鸞從袖中小心翼翼取出一物,一個巴掌大的玉匣子。

皇后笑著接過,面帶期待打開,一下子,屋裡異香撲鼻。

沉香木!

還是千年沉香木!

識貨的蘭君芙立刻瞳孔放大了,好想搶怎麼辦!

後世幾乎滅絕的堪稱植物界的活化石的寶貝啊!

“皇祖母,聽說您經(jīng)常犯頭痛,失眠,我特意派人去找的。”赫連雲(yún)鸞並沒有避諱自己的勢力,顯然對親奶奶極爲(wèi)信任。

皇后也沒有多問,能留在殿內(nèi)的都是自己人:“你這孩子,這麼費事幹什麼,我這都是好多年的舊病了,早就習(xí)慣了,不礙事。”

赫連雲(yún)鸞看了看蘭君芙,他並沒有告訴她今日是皇后生辰,想必也沒有準(zhǔn)備禮物:“皇祖母,芙兒她.....”

“皇祖母,孫媳給您準(zhǔn)備的壽禮有點特殊,需要準(zhǔn)備一段時間,麻煩您借我這位女官一用。”蘭君芙打斷他的話,看向祁女官。

“哦,還神神秘秘的,我可要好好期待了!”皇后意外地笑了,她知道赫連雲(yún)鸞不會告訴蘭君芙,這孩子因爲(wèi)母親的事對女人頗爲(wèi)警惕,自己是他爲(wèi)數(shù)不多在意的親人了,沒那麼快就袒露無疑的介紹給新夫人。

“姑姑,這邊請,我想......”蘭君芙拉走了祁女官,在她耳邊一頓悄悄話,祁女官立刻雙眼瞪大:

“這個好!來,跟我過來。”

兩人一前一後還說著悄悄話地走了,後面,只留下皇后和謹(jǐn)王。

皇后拉著謹(jǐn)王坐下,突然伸手探向赫連雲(yún)鸞被打的左臉:“她打你了?”

“皇祖母......”赫連雲(yún)鸞一驚,正要站起身來解釋,皇后拉過他的手,面色淡淡:“藥膏不錯,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不過你忘了,祖母最擅長調(diào)香,調(diào)香要用到各種香粉,祖母對氣味可是很敏感的。再說,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打了,每次我都能聞到藥膏裡的麝香味。”

赫連雲(yún)鸞吶吶不說話,半晌才道:“也不是很重.....”

“不重,半個時辰的路程你都沒消腫,別以爲(wèi)我不知道你們都是走過來的。宮裡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的,每次你和小三兒過來連個步輦也不給我又不是不知道!”皇后說著最終還是帶上了脾氣。她不管是不代表她睜眼瞎,鳳印在她手上一天,這個後宮的主人就只有她,她不管,只是暫時不管,看看哪些人蹦躂的歡罷了。

赫連雲(yún)鸞垂下頭,眼眶有些發(fā)熱,剛纔在榴仙宮所受的委屈悲憤一下子涌上心頭。

“我可憐的孫兒啊!”皇后心疼地嘆息一聲,緊緊握住了赫連雲(yún)鸞的手。

“皇祖母,三皇叔要是聽到您在我面前叫他‘小三兒’會生氣的。”赫連雲(yún)鸞整理好情緒,忍不住笑道。

三皇叔要是在這裡一定會擺著一張委屈的臉哭訴皇祖母的偏心,爲(wèi)什麼叫大哥就是“老大”,叫他就是“小三兒”,叫個“老幺”也比“小三兒”好啊,這時候二姨就會給他一拳“總比叫我小二好吧!不知道的還以爲(wèi)我是酒樓裡上菜的!我明明是公主哎!”

“你啊,別故意告訴你三皇叔氣他就好。”皇后一點孫兒的額頭,相視而笑了。

恰好,此時晚膳備好,開始上膳了,走在最前面的,是端著自己作品的蘭君芙。

“皇祖母,這是我親手做的‘一品壽桃’,祝您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

白瓷盤上,一隻栩栩如生的大蟠桃,皇后看著熟悉的菜餚,驚訝地站了起來,捂住嘴,不斷地念:

“好孩子!好孩子!快坐下,來,坐到祖母身邊來。”

“皇后娘娘今日可是高興壞了,好多年沒有吃到這道菜了。”祁女官也感慨萬千,她就知道,皇后一定會喜歡這道“一品壽桃”的。

當(dāng)年,也就是皇后還是雒邑的千金小姐時,被自己爹孃帶到宮中參加壽宴才吃到。如今,皇后的爹孃相繼過世,親兄弟死在戰(zhàn)場上,家裡真正血濃於水放在心上的親人,也就只有三皇子和謹(jǐn)王了。

示意赫連雲(yún)鸞和蘭君芙一左一右坐到自己兩側(cè)的桌案上,皇后迫不及待已經(jīng)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蟠桃粉紅的桃子尖,“不錯,就是這味道,紅棗,山藥,山楂,這葉子是青梅做的吧,不錯,地道!”

“皇祖母喜歡就是我們的福氣了。”蘭君芙真心道,隔著一個時空,她孝敬著這位祖母,就好像,孝敬現(xiàn)代時期的祖母。那個祖母,有什麼好吃的都捨不得吃,留給自己吃,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感受到了蘭君芙深深的眷念,皇后眼裡溫情更甚,隱隱有了淚光閃爍,一眨眼,把淚光隱藏,招呼著孫輩們:

“來,多吃點,雖然都是素菜,但味道還是不錯的,我這廚子也伺候大半輩子了,還算滿意。芙兒你太瘦了,多吃點。”

“這是桂花酒?”蘭君芙首先就注意到了特意用琉璃瓶裝的金色液體,拔出瓶塞,“好香!”

“喜歡嗎,給你裝點帶回去。”皇后笑瞇瞇,“本來我也給你們都準(zhǔn)備了一些,既然喜歡,多帶點。”

“這桂花酒怎麼做的,我也想做,皇祖母教教我吧!回去我跟雲(yún)鸞一起做。”蘭君芙喜上眉梢,她喜歡酒,不然怎麼會有如意酒,前世就珍藏了中外上百種名酒,如意酒裡的各色調(diào)酒都是出自她的手筆。比起青樓這類純粹爲(wèi)了收集情報的生意買賣,如意酒其實更多的,是她對前世的追憶,和閒暇時放鬆的地方。“這桂花酒啊,不難,首先......”

兩人志趣相投,相談甚歡,赫連雲(yún)鸞和祁女官在一旁微笑旁觀著,也不去提醒,只是看到菜沒了熱氣便立刻命人換上新的熱菜,這樣下來,一頓晚膳硬是吃了一個時辰,等到兩人終於覺得嘴說的有些幹了停下來時,才發(fā)現(xiàn)殿外已經(jīng)點上了燈籠。

“啊,這麼晚了,還說早點上晚膳讓你們早點回去呢,一下子就這麼久了。”

皇后驚訝地放下筷子。

“沒事,孫兒也想多陪陪祖母。”赫連雲(yún)鸞從剛纔看著兩個女人談笑甚歡起就眉眼含笑,整個人沒了棱角鋒芒,柔和的彷彿一推就倒,現(xiàn)在更是溫情脈脈,看向蘭君芙的眼裡,像含著漫天星光,璀璨,耀眼。

蘭君芙回視,一笑。

皇后見狀,意味深長和祁女官對視一個眼神,放心地笑了:“你們都是好孩子,不過不早了,現(xiàn)在天氣冷,晚上更冷,別凍壞了,回去吧,以後有的是機會進宮看我,祖母不歡迎別人,難道還不歡迎你不成!”

“看啊,皇祖母都要趕人了!”蘭君芙故意道,“難不成是不想給我們桂花酒了?”

“哈哈,你這孩子!”

衆(zhòng)人都笑了。

一片歡聲笑語中,皇后和祁女官親自把赫連雲(yún)鸞和蘭君芙送出了榮壽宮。

“他倆,會好好的。”

遠遠地看著二人的背影,郎才女貌,是那般般配,皇后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等到兩人疲憊的回到謹(jǐn)王府時,蘭君芙已經(jīng)眼睛都快閉上了,感覺自己像是戰(zhàn)鬥了一整天,心思莫測的皇帝,心懷愧疚想彌補的榴仙夫人,這些長輩中,真正心無雜質(zhì)關(guān)愛謹(jǐn)王的,只有皇后。

“今天辛苦你了,早點就寢吧。”馬車停了,半天不見動靜,赫連雲(yún)鸞親自掀起車簾,就看到蘭君芙已經(jīng)靠著車廂打起了盹。

晃晃悠悠扶著赫連雲(yún)鸞的肩膀爬下馬車,蘭君芙趴在赫連雲(yún)鸞肩頭再打一個大大的呵欠,眼淚都流出來了。

赫連雲(yún)鸞拿出帕子,給她擦掉眼角的淚水:“看你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好,”蘭君芙再次一個呵欠,好睏,索性抱住他脖子,整個人將重量都放到赫連雲(yún)鸞身上,頭也自覺地搭在寬厚的肩膀上,“抱我回去,不想走路了。”

赫連雲(yún)鸞暖暖地一笑,打橫抱起,走向蘭君芙住的後院。

不知怎麼想的,赫連雲(yún)鸞並沒有走正門,隱隱約約中,並不希望他們這美好的相處被破壞,直接飛檐走壁從窗戶進入蘭君芙的臥房,將她放到牀上。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蘭君芙隨意蹬掉腳上的鞋子,就把牀裡面的被子往身上一拉,眼睛都懶得睜開地跟赫連雲(yún)鸞告別:

“晚安。”

“嗯,晚安。”赫連雲(yún)鸞看著滾到被窩裡一閉眼已經(jīng)徹底睡死的蘭君芙,嬌憨的模樣和第一次見面時的狡黠完全不同,卻是同樣的動人,那誘人的肌膚,似乎在呼喚他,再靠近點,再靠近點,赫連雲(yún)鸞不自覺地湊過去,再湊過去......

突然感到一股帶著強烈敵意的眼神盯著他!

危機感驟然而起,赫連雲(yún)鸞立刻謹(jǐn)慎擡頭。一擡頭,身後,搖光,玉衡,天璇,開陽,四個丫鬟,齊齊的瞪著他,那眼神,要多敵視有多敵視了。

赫連雲(yún)鸞:......

(二)

“今天是薈如生日吧?他還在宮裡吧?我就知道,她又不會請我。是我的錯啊,當(dāng)時算好了一切,卻唯獨忘了那孩子的性情,你說那麼烈的性子像誰,哦,對了,像薈如,已經(jīng)過去十年了,穿金戴銀噎著金湯勺長大的貴族千金竟然堅持了十年的吃素穿麻,是對太子的思念讓她堅持的,還是對我的恨.....”

空曠到清冷的書房裡,赫連瀛站在窗前,望著榮壽宮的方向,低聲自說自話著。深秋的夜風(fēng)很寒冷,吹的赫連瀛不一會就打了個噴嚏,卻始終不肯離去。趙公公親自上來給皇帝加了件狐皮披風(fēng)。

“皇上,謹(jǐn)王和謹(jǐn)王妃出宮了。”

“哦,今日這麼早,難得。他們這一走,榮壽宮裡冷清的估計都能聽到落花聲了。”

自從皇后閉宮修佛後,再不見外人了。女兒遠嫁,兒子一個死一個被圈禁,唯一的孫兒地位尷尬生怕進宮遇到杜思嫺或者赫連淳璦,對他更加不願意相見。說起來,他們上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他記得比自己小那麼多的薈如已經(jīng)跟自己一樣,兩鬢有了白髮,薈如無悲無喜的模樣已經(jīng)跟她供奉的那尊玉觀音相像了,看似完美無瑕,卻是沒有感情,觸手冰冷的空洞軀殼。

榮壽宮冷冷清清的,不是冷宮,勝似冷宮。

“皇后娘娘讓謹(jǐn)王和謹(jǐn)王妃早點回去,還送了自己釀的桂花酒。”趙公公安慰地提及了皇后的心情不錯,“皇后娘娘今日挺高興的,很喜歡謹(jǐn)王妃。後來還教謹(jǐn)王妃釀桂花酒,謹(jǐn)王妃還親自下廚做了一道‘一品壽桃’,據(jù)說是前周的宮廷菜,皇后娘娘吃的眼淚都留下來了,很是喜歡。謹(jǐn)王妃把這道菜教給了李嬤嬤,說以後可以常做給皇后娘娘吃。”

“‘一品壽桃’啊,朕也是吃過的,給前周文思皇后祝壽時吃的,說起來,文思皇后還是昭和公主的外祖母。文思皇后很喜歡這道菜,每年祝壽必回上此菜,據(jù)說還是嫿苓公主親手做的,難怪,難怪。”

赫連瀛難得地笑著提起前周的事,雖然他一向看不上只會舞文弄墨,毫無治理國家才能,更無安邦定國本事的周哀帝,但對於賢惠忠貞的文思皇后頗爲(wèi)欣賞。

文思皇后是越國開國皇帝澹臺無憂的親姐姐,周哀帝被殺後她義憤填膺拒絕了澹臺無憂接她回孃家的請求,在周哀帝屍體旁自殺殉情。嫿苓公主爲(wèi)了讓父母好好安葬,答應(yīng)下嫁給第一個來到父母屍體旁的蘭斐然。可惜了,蘭斐然也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一點都配不上嫿苓公主,就跟周哀帝配不上文思皇后一樣。兩母女都是絕代佳人,可惜生不逢時,若是自己的妻女,絕不至於讓她們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

可是想著如今的妻子薈如皇后和女兒毓袖公主的狀況,赫連瀛卻是一陣悔意,雖說不至於像文思皇后和嫿苓公主,可如今的情況也差不了多少了,不由又是一嘆。

“偷樑換柱又如何,若是原本的那個勞什子秋水芙蓉朕還看不上。她是前周嫿苓公主之女,論才情論出身才配得上他,雖說一開始朕不過是想給薈如一個驚喜,弄個孫媳婦讓她開心一下,又不想被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強塞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過去,薈如原本就出身於雒邑,喜好琴棋書畫,來個雒邑的家鄉(xiāng)人陪她說說話也好。現(xiàn)在看來,比朕想要的更加好。看她能掌控羣臣的興趣談話,讓他們被她牽著鼻子走,就知道不是傳說中的木訥無能,倒是大智若愚。”

赫連瀛摸著鬍鬚,目光欣慰,顯然對自己這次聯(lián)姻的選擇無比認(rèn)可。

趙公公也配合地呵呵笑:“陛下對著長孫媳看來很是滿意。”

榮壽宮的燈光暗了,赫連瀛知道皇后要就寢了,打個呵欠,自己也轉(zhuǎn)身回臥室:

“哼,現(xiàn)在嘛,還行,日久見人心,以後慢慢再看。”

(三)

棠心蔓拜帖請她看戲。

昨天心累的慌,今日還在牀上賴牀的時候,玉衡就一臉嚴(yán)肅拿來門房處送來的帖子,帖子的主人,是她們都沒有想到的人。棠心蔓。

蘭君芙拿著自己手上的拜帖左看右看,挑眉一笑,看戲?這是什麼新招數(shù),貌似宮鬥裡不流行這招啊。不過昨天丟臉,今天就來報仇找回面子,真是,沒耐心啊,不由得讓人不懷疑呢。

“小姐,去不去?”搖光湊過來,眼裡躍躍欲試,不用解釋,她閒得無聊顯然是很想去的。

“那就去吧。”蘭君芙隨手把帖子一扔,起身整裝。

“玉衡,走吧,閒著也是閒著,我們都去湊湊熱鬧。”

三人組不但去了,還是提前去了,不走尋常路的去了。於是,等在那裡的某位俊美小生立刻被就地按倒扒皮搜索歷史了。

“喲,這麼好看,該不會是想對我施行美男計吧?”蘭君芙坐在凳子上,看著對面那個被按住跪在自己面前的戲子模樣的白麪小生。

“小姐,這人叫香保,爲(wèi)人極爲(wèi)風(fēng)流,名聲很臭,是貴婦圈裡衆(zhòng)所周知的面首。還是公用的。”玉衡自己看到這個信息時三觀都炸裂了,她知道男人風(fēng)流不少包養(yǎng)小戲子的男女不忌,沒想到女人也有份,這大秦,果然是民風(fēng)開放啊。

“棠小姐跟你是如何計劃的?她給了你多少錢啊?嗯,跟你有沒有一腿啊,老實交代。”搖光不懷好意問道。

香保使勁搖頭,嚇得差點尿了。

“切,不見得吧,你向來喜歡貴婦喜歡豐滿熟女,棠小姐那麼大的胸你也還是可以將就一下的。”搖光嘻嘻笑著把兩人都嘲諷了一遍。

“嫉妒別人胸比你大就直說。”玉衡壞笑著看著搖光。搖光一下子就炸毛了,“誰嫉妒了!誰嫉妒了!我平胸,我驕傲,我爲(wèi)國家省布料!”

看自己人快鬧內(nèi)訌了,蘭君芙終於開腔了:“行了,要鬧回家鬧,在外人面前也不嫌丟人。”

“是。”搖光依然撅著嘴,不爽的瞪著玉衡.......的胸。

爲(wèi)毛就她是個平胸?就連開陽看起來那麼瘦,一起更衣時她也見過,人家脫衣絕對有肉。

搖光猶在憋屈,蘭君芙已經(jīng)回到正事,看向香保:“她吩咐你怎麼說的?”

香保面色猶豫著,不知到底該說不該說:“棠小姐說......”

蘭君芙見狀,一個眼色,搖光就把一把匕首架在了香保脖子上,香保俊俏的臉蛋立刻被嚇得慘白慘白。對面,蘭君芙笑瞇瞇雙手交叉:

“來,你就按原來的要求說話,就像背臺詞一樣,一句不許漏哦~”

外面的廳堂,正主已經(jīng)故意帶了好大一羣圍觀者來做這偉大時刻的見證人。

“蔓蔓今日約得大夥看戲,什麼戲這麼好一下子約了這麼多姐妹啊?”

“就是,說出來我們聽聽,別賣關(guān)子嘛。”

鶯鶯燕燕的小姐圍在棠心蔓面前,光顧著應(yīng)付千金們,什麼時候自己身邊的丫鬟少了一個都沒發(fā)現(xiàn)。鬆茶奇怪地回首四處看了看,咦,鬆草呢,剛纔還在的,怎麼不見了?

正想著,“鬆草”就從側(cè)門急匆匆衝過來,直奔著棠心蔓而去。

“小姐,不好了!”

“怎麼了,一邊說......”看了看“鬆草”衝出來的方向,棠心蔓猜想大概是後面香保出了什麼狀況,自己的算計見不得人,立刻拉著“鬆草”到後臺去。

搖光要的就是這個機會。

“沒什麼,就是借你一用。”冷冷一笑,對這個又虛僞又沒腦子的女人真是一點好感也沒有,最討厭的是胸那麼大!吃什麼長得!搖光毫不客氣一掌打暈,拖走,一路拖到後臺帷幕後面扶著她坐下,還故意把衣襟扯開,還露出了半邊肩膀。從高處一看,嗯,可以看到溝了喲,但願香保演戲時看著不會流鼻血~

對面,香保瞪大了雙眼。

搖光擡頭衝他咧嘴一笑,拳頭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晃:“給我老實點,好好表演,不然就把你扒光了賣到小倌樓去,以你這皮相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香保一個激靈,他是風(fēng)流,但僅限於美女。連連點頭。

“小姐說,請各位先去坐下,小姐要親自給各位表演。”搖光暫時充當(dāng)司儀,一個福身就退下了。

帷幕拉開,一男一女,歌聲起,卻是無比香豔的內(nèi)容,衆(zhòng)位小姐立刻大驚失色,不少人立刻羞紅了臉。

舞臺上,帶她們進來的棠心蔓斜斜的坐在貴妃椅上,髮髻凌亂,頭偏向裡側(cè)看的不甚清楚,更清楚的是那正對觀衆(zhòng)席的半邊裸露的肩膀,嚇掉了一衆(zhòng)小姐們的眼球。“棠心蔓”頭斜靠著,語氣哀哀婉婉:

“覷著恁俏龐兒宛如生。

聽他嬌吐依然舊聲。

打動我往常逸興。

可記得銀蠟下和你鸞交鳳滾,

向紗窗中重?fù)眵晏m衾。

彷彿聽鼓瑟湘靈隱隱

真?zhèn)€是春蠶絲到死渾未盡......”

一位俊俏的白衣書生登臺,手指摺扇,與棠心菀深情對視,含情脈脈。熟悉而魅惑的男聲手執(zhí)摺扇,撒開摺扇,遮住兩人的面龐,露出的半張面孔似乎已經(jīng)貼在一起了。

“我因此上媚眼傳情

慕虹霓盟心

蹉跎杏雨梨雲(yún)

致蜂愁蝶昏,

痛殺那牽絲脫紝,

只落得搗牀槌忱

我方纔揚李尋桃,

便香消粉退玉碎珠沉,

浣紗溪鸚鵡洲夜壑陰陰,

今日裡羨梁山和你鴛鴦冢並.....”

“啊!這小生是香保!”

“嘖嘖,是他!”

“沒想到,棠心蔓不但私會這種人,還一起同臺表演,還是表演這種春戲,不要臉!”

小姐們開始竊竊私語,眼裡都帶著不屑和羞怯。

“家裡父母管教甚爲(wèi)嚴(yán)厲,小妹先走了。”有一位黃衫的妙齡少女立刻站起來轉(zhuǎn)身離開。

“姐妹們別急著走啊,戲還沒唱完呢。”

棠心蔓微微轉(zhuǎn)身,那本就半褪的衣裳更是往下滑了一下,雪白的半邊身子一覽無餘,甚至連胸前的肚兜都看的一清二楚,而她身旁,那書生還緊緊偎依著,以他的視線,將棠心蔓胸前的春光一覽無餘。千金們一個個驚得是目瞪口呆,甚至都沒人發(fā)現(xiàn)“唱戲”的棠小姐眼睛閉得死死的,嘴邊根本就沒動過。

“我跟保哥哥可是特意練了許久的,好聽嗎?”

“無恥!”這下子小姐們更加坐不住了,紛紛站起身離開。

“保哥哥,別理他們,一羣無聊的女人,我們繼續(xù)接著唱,不但要唱,還要演~”身後,“棠心蔓”甜蜜地撒嬌著。

小姐們出去的腳步更加加快速度,頭也不敢回,就像身後有鬼追一般,誰也不敢落後別人,就怕落後別人了被說想看春戲思春了。

身後,香保看到人走光了,腿一軟,狼狽地跪倒在地,他知道,自己的名聲徹底完了,自己的前途不僅完了,連命,都可能保不住了......

“小姐,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爲(wèi)什麼不敢,覺得你挺能幹的,什麼女人都能搞定。”剛纔看到香保還知道故意把棠心蔓轉(zhuǎn)身裝作她自己在唱,做戲做的如此專業(yè)逼真配合也是個人才。蘭君芙在他面前彎下腰,邪邪一笑挑起香保下巴,

“怎麼樣,跟我混如何?”

(四)

不到一天時間,棠心蔓和香保登臺表演春戲的事就傳遍了雍京各大達官貴人府裡。第一個跑回家的千金就帶著委屈的哭腔像父母哭訴了自己的遭遇。

“混賬!棠家教出來的好女兒!”

“這這這.....女兒啊,以後棠家不管任何人再喊你去,再也別出去了.....”

另一戶小姐也是,先把髒水潑到棠心蔓身上,不然自己的名聲就要污了。

“爹!娘!棠心蔓她.....她請女兒去看戲,沒想到是她自己唱戲.....”

“大家閨秀,學(xué)什麼不好學(xué)做戲子......”

“唱的什麼?”

“唱的是.....是春戲!”千金看著父母震驚的眼神連忙解釋,“女兒聽到開頭就趕緊跑了,其他姐妹們也是,沒想到她一個大家小姐,竟然唱這種戲,還還把衣服脫了......”

“啊!”母親頓時一陣尖叫,父親氣的把茶杯都摔到地上:“以後不許與棠家來往!”

同樣的一幕還出現(xiàn)在一起看過戲的其他府上。

“娘!棠心蔓她不要臉,把女兒請過去說是看戲,結(jié)果竟然是她和那香保一起唱春戲,還邊唱邊脫......”

“棠家大小姐唱春戲,邊唱邊脫......”

而經(jīng)由各大府裡的下人與外界的交流,很快這事情也傳到了市井。茶館街頭,棠心蔓的事便成了閒漢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香保是戲子楷模啊,勾搭了寂寞貴婦,連棠家小姐也勾搭上了,早知如此,當(dāng)初我也去唱戲了哈哈!”

“嘖嘖,沒看出來啊,那棠家大小姐不是說美貌出挑性情高傲嗎,沒想到私底下是這幅模樣”

“切,不是說她擅長騎馬嗎,這不是騎得一手好馬術(shù)!”

“哈哈,那香保,可是一匹經(jīng)驗豐富的良駒啊!”

而棠家,則是掀起家庭動盪巨浪。

“蔓蔓,你真的去唱戲了?”棠夫人不可置信地抓著女兒的肩膀問道。

“我沒有!爹,娘,你要相信我?”棠心蔓記得自己明明只是帶著小姐們?nèi)タ刺m君芙的醜戲,春戲跟自己想的一樣,故意請了名聲極爲(wèi)難聽的香保就是要的這個效果,果然如自己想象一樣整個雍京都知道了,可是爲(wèi)什麼裡面緋聞的女主換成了自己?

“爹孃,姐姐只是請人看戲罷了,有香保唱戲,哪需要姐姐親自上臺。”二小姐棠心菀在旁邊弱弱地似乎在爲(wèi)姐姐辯護。

可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棠正頲更來氣。憤怒指向棠心蔓,怒髮衝冠:

“你,你真的把那香保請去給小姐們唱戲?”

“混賬東西!你一個大家閨秀,如何認(rèn)識的那種人?”

“夫君......”棠夫人護著女兒正要幫她求情,這火焰已經(jīng)燒到了自己身上。

“還有你,你一個深閨婦人,難不成也與那戲子打過交道?”聽說那香保之前是專門勾搭貴婦人的,不會跟自己夫人也有什麼來往吧?想到這裡,棠正頲臉色更黑了,感覺頭上已經(jīng)發(fā)綠了。

“夫君,冤枉啊,只不過是姐妹喝茶時說起......”棠夫人立刻得爲(wèi)自己辯護求情了。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棠正頲更是火大。本來只是懷疑,現(xiàn)在越發(fā)怒髮衝冠了:“你們喝茶就喝茶,談一個那樣的小戲子作甚,難不成,還想包養(yǎng)他不成?”

“夫君......”棠夫人急的都要哭了,越著急越是口拙不知道如何解釋了。

“哼!”棠正頲甩袖離去,出門前不忘懲罰不省事的棠心蔓,“你,這幾日在家閉門思過,讓你母親把媒人叫來,給你看門親事,趕緊給我嫁了,照這樣的流言下去,再過幾日,你就算想嫁都沒人願意要了!”

“姐姐,我去勸勸父親。你別擔(dān)心,父親還是心疼你的。”棠心菀柔柔地解釋了,可惜對面的兩母女一個眼色都不給她。眼底閃過一絲陰狠的神色,屈膝行禮告退,跟上棠正頲的方向。棠心蔓這個嫡姐和嫡母惹怒了父親,正是自己上位的機會。

“孃親,我不甘心!你最後再幫我一次!”待到那個看似幫忙實則包藏禍心的二妹走後,棠心蔓立刻起身拉著母親的袖子,仰著小臉哀求,“已經(jīng)不能更糟糕了,娘,就讓我最後賭一次吧!”

棠夫人咬咬牙,終究還是心疼女兒佔了上風(fēng),點點頭。

“七日之後,是你父親的五十大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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