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溪臉上慌亂了一瞬間,然後立刻鎮定下來,嘴角掛著心虛的笑容開口:“子佩哥哥,你來了。”
顏子佩快步走到兩人面前,冷冷地覷了夏寧溪一眼,眼神中似乎帶著寒冰,令她心臟不由得一突。
將白青青不由分說地攬進懷中,顏子佩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知道白青青性格要強。
即使被夏寧溪在顏氏家族的親友面前,潑了這樣的髒水,依舊不會想著去辯解什麼。
白青青將臉貼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聽著耳邊傳來有力的心跳聲,心裡感到一陣踏實的安心。
彷彿只要待在顏子佩的懷中,外界的風風雨雨就可以不用去理會,他會爲自己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夏寧溪看到相擁的兩人,眼睛裡燃起劇烈的妒火,恨不得立刻就將白青青從顏子佩的懷裡拉出來,撕爛她的臉。
她按捺住心裡翻騰的妒意,纔沒有在衆人面前當場失態,但是眼角還是微微紅了,大顆的淚珠不斷滴落。
“夏小姐太可憐了,被自己的好姐妹和未婚夫背叛,心裡一定很難受吧。”
“是啊,我還是夏小姐的影迷呢,夏小姐爲了顏總息影,沒想到顏總是負心人。”
……
周圍有人不由得低語,但由於非議的主角是顏氏集團總裁,顏氏家族的家主,所以說話的人也不敢大聲。
顏子佩驀地擡眼,冰冷鋒利的視線緩緩掃過神色各異的衆人,臉上微微狠厲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慄,提出非議的幾人立刻低下了頭。
夏寧溪滿意不地瞇了瞇眼,對啊,自己要是利用衆人的同情心,一定能夠把白青青打擊得體無完膚!
於是她臉上掉落的淚珠越來越多,梨花帶雨的模樣惹人疼惜,夏寧溪哽咽著不開口,只是用失望和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兩人。
顏子佩懶得和她廢話,他絕對不能忍受白青青的身上被潑髒水,安上一個狐貍精的名聲。
況且夏寧溪方纔竟然還想當衆將白悠然的存在說出來,妄圖讓白青青成爲顏氏宗親裡的笑柄,這讓顏子佩覺得怒不可遏。
男人的眼中涌動著看不懂的暗沉神色,一字一句地開口,聲音清越,擲地有聲:
“各位都聽好了,從今天開始我顏子佩和夏寧溪小姐的婚約正式解除。”
先不說周圍的親友們聽到這個消息有多麼震驚,白青青埋首在顏子佩懷裡的身軀也微微發顫。
她沒想到顏子佩竟然會真的言出必行,斬釘截鐵地解除和夏寧溪的婚約,白青青的心裡涌出一股暖暖的熱流。
顏子佩執起白青青的柔夷,緊緊交握著十指相扣,犀利如鋒的眼神在在場所有人的臉上緩緩轉過,脣角卻微微勾出一個弧度地說道:
“這位白青青小姐,想必剛纔大家都見過了。她是子佩的心愛之人,而寧溪與我不過是兄妹之情,所以青青不是什麼狐貍精,希望大家以後謹言慎行。”
雖然用的是祈使句,但顏子佩話裡話外的威脅之意已經溢於言表,再加上他俊美臉龐上冰冷的神色,衆人不由得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多言一句。
夏寧溪美目盈淚地環視一圈,發現諸人都躲避著自己求救的目光,看來都懾於顏子佩的威壓而不敢強出頭了。
咬咬牙,暗道都是一羣不中有的廢物,夏寧溪的臉上卻露
出一抹楚楚可憐的笑容,襯著蒼白的臉色令人忍不住心疼。
她走過去,期盼地拉住顏子佩的衣袖,哀求地說道:“子佩,你是在騙我的對不對,你不會和我解除婚約的對嗎?”
顏子佩冷冷地覷了她一眼,冰冷毫無感情的黑眸,彷彿在看一個毫無感情的垃圾。
男人的視線落在緊緊攥著他衣袖的夏寧溪,英挺的眉頭緊緊地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揉了揉眉心,剋制住自己將外套脫下來扔在一旁,付之一炬的想法。
心裡對夏寧溪矯揉拿捏的嗓音感到厭煩和膩味,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麼覺得她像妹妹一樣可愛的。
顏子佩冷冷地開口道:“我沒在開玩笑,夏寧溪,這些年我對你仁至義盡了。”
夏寧溪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哽咽著開口:“可是,訂婚的時候雙方家長都在場,子佩你要單方面解除婚約,至少要先跟伯父伯母說一聲吧,問問他們到底同不同意……”
搬出來家裡的父母高堂來,是想威脅嗎?可惜他顏子佩這輩子最恨被別人威脅。
顏子佩瞇了瞇瀲灩的鳳眼,冰冷的眼神刺得夏寧溪心裡忍不住發寒,攥著男人衣袖的手指更緊了。
“放手!”男人俊美的眼眸中閃過不耐,忍無可忍地開口。
夏寧溪嚇了一跳,咬了咬嘴脣,終究還是不甘心地放開了抓緊的手指,轉爲緊緊地絞著自己的衣角。
看著和顏子佩攜手站在一起的白青青,夏寧溪眼中滿是忌妒,那明明是應該屬於自己的位置啊。
“子佩哥哥,你在考慮一下吧,我不能和你退婚……”夏寧溪的眼中滿是絕望,聲音淒厲哽咽。
因爲內心悲慼,夏寧溪的聲音越來越尖利,來參加葬禮的賓客們都引頸相望,越來越多的人朝著他們聚集過來。
這些人不是顏氏家族的親友,看著對峙而立的幾人,他們的臉上露出了看熱鬧的表情,顯然在心裡笑話著顏子佩的風流多情。
白青青忍不住皺了皺眉,她不想毀了老太太的葬禮,攪擾了亡靈的安寧。
“子佩,算了,夏寧溪現在的情緒不穩,以後再慢慢跟她說吧。”
白青青湊到顏子佩的耳邊勸道,對於夏寧溪不分場合大吵大鬧的行爲跟頭疼。
聽到白青青的聲音,顏子佩本來陰鷙的臉色漸漸和緩,視線看向白青青變得柔軟。
果然,只有她會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顏子佩心裡滿溢著感動。
這時,站在外圍安排傭人工作的林老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擠進人羣到顏子佩身邊說道:
“少爺,時間差不多了,追悼會可以開始了。”
說完,林老眼神朝著一個示意著,身穿素服的女傭點了點頭,走過來輕聲安慰著夏寧溪,手上卻不由分說地將她往休息間拉去。
顏子佩緊握著白青青白皙的小手,俊美的臉上露出得體的微笑,擊了擊掌緩緩地說道:
“感謝諸位賓客的到來,看到這麼多親友來送她最後一程,奶奶心裡一定十分安慰。馬上奶奶的追悼會就要開始了,請大家移步大廳吧。”
明白剛纔的鬧劇已經告一段落,夏寧溪也被拉走,衆人知道沒有熱鬧可看,都從善如流地往佈置在大廳的靈堂走去。
顏氏家主的老奶奶生前一向深居
簡出,就連和自己的親孫子都不親厚,在其他顏氏親友的眼中,更是如同隱形人一般。
所以她去世,除了顏子佩和白青青,幾乎沒有誰的心中懷有什麼悲痛之情,來參加葬禮主要是因爲禮數。
但即使這樣,來參加葬禮的賓客,都不會打扮得太招眼,就怕是被顏子佩看到記上一筆。
於是夏寧溪華麗的一字肩紗裙在人羣中顯得鶴立雞羣,氣質卓然,更別說她佩戴的那些閃閃發光的首飾了。
顏氏家族的親友們還以爲她是顏子佩的未婚妻,所以才能這麼例外,沒想到顏子佩會當場宣佈解除她的婚約,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於是此時同情她的人有,暗自笑話夏寧溪的也不少,直到跨入肅穆的靈堂,這些親友來賓們才收斂了臉上八卦的表情,面露嚴肅。
顏子佩和白青青站在一起,看著她立在老太太冰棺旁沉湎悲痛的神色,忍不住安撫地拍了拍白青青孱弱的肩膀,安慰地開口:
“青青,生死有命,再說奶奶的歲數已經是高壽了,別太傷心了,乖。”
感受著男人溫柔的語氣,白青青心裡泛起一陣感動,明明顏子佩纔是失去親人的那一個,此時卻反過來安慰她。
她知道顏子佩心中的沉痛不比自己少,於是反握住男人修長的手掌,笑著說道:
“我沒事,你也是,不要太傷心了。”
“嗯。”顏子佩嘴角微微上揚,輕輕地回答。
老太太的追悼會是按照西方的儀式來操辦的,所以並沒有太繁瑣的禮節,神父拿著聖經念起了悼詞,用優美的語調講述老太太的一生。
顏老在神父講完之後,走到衆位賓客的前面,簡短地做了一個講話,祝願母親在天堂快樂,然後來賓們一同默哀。
默哀之後,就是衆人瞻仰遺容的時間,每個人都會拿著一束鮮花在冰棺前走一圈,然後將手中的花束放到冰棺之上。
到了白青青的時候,她走到冰棺前,看著老太太依舊婉約的面容在冷氣中隱隱泛青,想起她生前和自己探討廚藝的場景,心裡一酸,眼眶微微泛紅。
她的模樣落到有心人的眼中,自然就變成了矯揉造作。
畢竟在其他顏氏家族的親友心中,就連他們都和老太太不熟悉,這個橫刀奪愛的狐貍精又能和老太太有什麼感情?
不過,這些人終究只能放在心裡想想,面上卻絲毫不敢對白青青露出一絲一毫的輕慢,他們對於顏子佩冰冷邪佞的眼神可是還心有餘悸呢。
此時,顏子佩正和林老站在靈堂之外,皺著眉表情有一絲陰沉,不滿地問道:
“追悼會就要結束了,小叔和母親怎麼還不到場?”
林老搖了搖頭,他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夫人和顏先生都不是馬虎大意的人啊,按道理應該早就到場了纔對。
他斟酌了一下,才緩緩開口說道:“少爺,最近夫人的身體不太好,聽老爺說今早上出門的時候,夫人突然感到頭暈,所以老爺才先行一步的。”
“母親生病了?”顏子佩俊美無儔的臉龐染上一抹憂色,“既然是這樣,就留在家裡好好休養,不用再大老遠地上山了。”
顏子佩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那就是反正母親和奶奶生前關係就不睦,估計奶奶也不想她來參加自己葬禮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