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中心的街道上,奢華內斂的邁巴赫停留在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邊,車子內一片黑暗,不知道在這裡停了多久了。
顏子佩頹然地坐在主駕駛座上,手裡緊緊地捏著一根銀白色的手鍊,這是他在岱山的山路旁發現的。
可是手鍊的主人,卻整整兩天失去了聯繫,他不知道白青青現在到底在哪裡,這種無力的感覺一種環繞在顏子佩的心裡,令他焦躁不安。
項江北還沒有從岱山上驚魂的車速中回過神來,特別是顏子佩飆高車速在坎坷的小路上狂奔的時候,竟然突然一腳剎車停下來。
顏子佩似乎在路邊發現了什麼,匆忙地下車撿起一根銀白色的手鍊,然後才面色陰沉地回到車上。
項江北當時本就胃裡翻騰,在顏子佩這一腳急剎的刺激下,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跌跌撞撞地下車在路邊吐了個昏天黑地,然後才虛弱地爬上座椅,目光落在了顏子佩手上拿著的銀鏈上。
“咦,這根手鍊好眼熟,是不是白青青手上戴著的那根……”
然而還沒有等他把話說完,顏子佩已經轟著油門,駕駛著邁巴赫朝山下瘋狂駛去
等到車終於停下的時候,項江北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B市。而之前瘋狂飆車的顏子佩,此時卻突然沉寂了下來,只是怔怔地盯著眼前的銀色手鍊,整個人散發出頹廢的氣息。
項江北不忍心看著自己好友失魂落魄的模樣,想安慰顏子佩,但是張了張口卻還是不敢提白青青的名字。
要知道當時他就說了句手鍊是不是白青青的,顏子佩就發了瘋一樣在山路上飆車,沒想到這個名字如今已經成了他的逆鱗。
項江北方纔還慶幸自己命大,纔沒有死在岱山的山路上。但是這會兒顏子佩要是在市區裡面飆車,那引起的可能就是連環車禍了。
這麼一想,項江北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在心裡暗暗地說著:“你就閉嘴吧,別人的事情少管。”
於是他也沒有打擾顏子佩的沉思,兩人安靜地在車廂裡坐了很久,不知不覺已是華燈初上,月上柳梢頭。
項江北伸了個懶腰,看著窗外燈紅酒綠的夜生活,而身邊的男人卻兀自怔愣著,就像一尊沉默的塑像。
燈光灑進車廂,逆著光在顏子佩的身上鍍上一層暗影,彷彿是油畫中最沉重的色彩。
顏子佩的身上似乎環繞著一種頹廢和孤寂的氣息,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茫然過,找不到白青青的下落,公司的散股股份被不斷買走,而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能爲力……
“叮咚”正當這時,顏子佩的手機突然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似乎是有人發送彩信過來。
清脆悅耳的聲音響個不停,一封封的彩信接二連三地發送到男人的手機上。
顏子佩將頭靠在方向盤上,依舊沉默著,顯然對彩信的內容不爲所動。
項江北卻不願意看著自己的好朋友接著頹廢下去,他試探性地開口:
“子佩,好像有人給你發消息,你要不還是看看吧,萬一有什麼急事呢?”
顏子佩的側臉在逆光之中輕輕動了一下,似乎是低聲嗤笑了一聲,然後將手機拋到項江北的懷裡。
自從顏氏爆出資金週轉的困難,那些所謂生意場上的合作伙伴早就消失得沒影了,生怕顏子佩找他們借錢。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給他發短信呢?
項江北手忙腳亂地接住不停閃爍的手機,他
疑惑地想著,難道顏子佩的意思是要自己幫他看短信嗎?
他聳了聳肩劃開手機屏幕,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明媚的笑臉,紅脣貝齒,輕淺地微笑著。
項江北驚訝地倒抽一口氣,不由自主地驚呼道:“白青青?”
還沒有等他看清楚,修長的手已經將手機驀然抽走,顏子佩就像是突然活過來一樣,緊緊地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如花笑靨。
只見白青青穿著一襲優雅的黑色晚禮服,挽著夏江山的手臂,彷彿是高傲的黑天鵝一般。
照片上,是夏江山俯身在白青青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她聽後展顏一笑,臉頰兩旁露出了若隱若現的梨渦。
其餘的還有十幾張照片,全都是白青青挽著夏江山的手臂,兩人在富麗堂皇的酒會中,和形形色色的商業巨鱷、公司老總們寒暄交談。
兩人彷彿一對金童玉女,是酒會中最耀眼的存在。而白青青站在夏江山的身邊,低眉淺笑之中別具風情,哪裡有半分被強迫的意思。
所以,白青青是真的背叛了自己,在他這麼信任她,毫不猶豫的把一切都交給她的時候。
顏子佩緊緊地捏著手機,修長的十指因爲用力過度而發白,他多麼想撕破照片中女人明媚的笑顏,扼斷她修長白皙的脖頸,讓這隻高傲的黑天鵝變成自己的獵物。
眼看著顏子佩又想摔手機,項江北連忙握住他的手腕,哭笑不得地開口:“子佩啊,你昨兒剛摔壞一個手機,今天你就放過這個新的吧,有什麼事情等到見了白青青你們當面說清楚啊。”
顏子佩臉色動容了一下,然後掙脫了項江北,冷冷地說道:“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她,等我拿回了屬於自己的東西,白青青就可以從我的人生裡徹底消失了。”
這句話,不知道是說給項江北聽的,還是說給顏子佩他自己聽的。
商業酒會之上,夏寧溪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端起雞尾酒優雅地喝了一口。
“寧溪,怎麼樣,你把照片都發給顏子佩了?”身旁的閨蜜挽著她的手,好奇地看著夏寧溪的手機屏幕。
夏寧溪穿著香奈兒的泡泡袖粉色小禮服,顯得皮膚細白細白的,脣紅齒白的模樣彷彿是從童話裡走出來的公主殿下。
她倨傲地放下酒杯,嘴角牽出一抹嘲諷的笑容,緩緩說道:“當然發了,我就是要讓子佩看看,白青青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就是,白青青她明明是顏氏的員工,顏氏集團還沒倒閉呢,她居然已經開始倒貼夏總裁了。現在的男人,總是被女人的外表所矇蔽。”站在夏寧溪身邊的女閨蜜,看著白青青和夏江山的方向,表情怨毒地說著。
夏寧溪嗤笑地看了眼身邊的閨蜜,哪裡會聽不出來她話裡話外的意思。
“寧溪啊,顏子佩長得是很帥,但是現在顏氏集團已經四面楚歌了,他很快就會從富二代變成窮二代。B市的公子哥這麼多,你何不乾脆甩了他,重新選一個好男人?”
聽到這句話,本來表情悠閒的夏寧溪臉色一沉,看著身旁的閨蜜惡狠狠地說道:“你給我閉嘴!子佩的公司只是一時週轉不開,等他娶了我,夏氏集團出手幫忙,顏氏還會倒閉嗎?”
夏寧溪的閨蜜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賠笑著說道:“對不起啊寧溪,是我太笨了。不過現在顏總事業遇到了困難,寧溪你依然對他這麼好,顏總他一定很感動吧?”
夏寧溪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一點,想起
顏子佩昨天和她整晚待在一起,夏寧溪的臉頰染著兩抹紅暈。
“那當然了,我們昨天共度了一個浪漫的夜晚。”喝了一口雞尾酒,夏寧溪有些害羞地開口。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子佩他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肯定很感動的。
只要讓他認清楚白青青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子佩他肯定不會對白青青再有什麼感情了。
環繞在夏寧溪身旁的幾個閨蜜,立刻露出了羨慕的表情,驚歎地開口說道:
“寧溪,恭喜恭喜啊,看來你和顏少地好事將近了。”
“什麼時候結婚啊,我們等著隨份子錢呢!”
……
這時,夏寧溪的手機嗚嗚地震動起來,看著屏幕上寫著“顏子佩”的來電顯示,她的心不由得加速跳動起來。
“喂。”顏子佩的聲音彷彿如大提琴一般優雅低沉,緩緩從聽筒中傳來。
夏寧溪羞澀地“嗯”了一聲,還來不及說話,便聽得顏子佩在那頭有些焦急地開口:
“夏寧溪,這些照片你是在哪裡拍的。”
聽著男人有些咬牙切齒的語氣,夏寧溪擡頭看了一眼白青青的方向,眼底閃過幾分惡毒,臉上卻裝作懵懂地開口:
“明珠會所啊,今天哥哥在這裡辦了一個酒會,子佩你沒有收到邀請函嗎?”
“明珠會所?”顏子佩重複著這幾個字眼,他當然收到了邀請函,但是當時就被自己給撕了。
夏寧溪露出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帶著點爲難的語氣說道:“子佩,你是要過來找白青青嗎?可是她現在有點不方便。”
“不方便?”顏子佩冷笑了一聲,發動車子朝著明珠會所疾馳而去,連闖無數個紅綠燈,引來了不少司機的謾罵。
“是啊,白青青她現在正陪著我哥,和美國的邁克先生談合作呢。”夏寧溪笑著開口,然後喟嘆一聲說道,“唉,說不定再過幾天我就得叫她大嫂了,世界可真小啊。”
聽了這話,顏子佩的雙眸已經充血,佈滿了紅色的血絲,腳下的油門不由得一轟到底。
黑色的邁巴赫仿若離弦的箭,朝著前方飛速而去。項江北閉上眼睛,無力地哀嘆一聲,自己這叫什麼命啊。
此時,顏子佩的心中除了滔天的怒意,還泛起了陣陣針扎般的疼痛。
美國的邁克?大嫂?這些話鑽進他的耳朵裡,已經無情地將顏子佩心中最後一絲奢望給斷絕了。
夏江山從來不涉及IT互聯網領域,怎麼可能突然和美國邁克公司談什麼合作。
毫無疑問,夏江山已經拿到了自己研發出來的智腦系統的實驗數據,可是那些機密文件明明被自己打亂了閱讀順序。
這個世界上,能讀懂這份機密文件的只有兩個人,一個人是顏子佩自己,而另一個就是白青青。
往日那些相處的點點滴滴,全都浮現在顏子佩的眼前,白青青的一顰一笑,此刻彷彿是在諷刺著他一樣。
諷刺他的愚蠢和識人不清,居然會傻傻地愛上這麼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心痛的感覺排山倒海地傳來,顏子佩握緊了手中的方向盤,邁巴赫在憤怒地噴出濃烈的尾氣,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飛馳而過。
“白青青,我這麼信任你,你卻毫不猶豫地背叛了我,你怎麼敢?”
顏子佩咬著牙喃喃地說道,一雙瀲灩的桃花眼中彷彿氤氳著風暴,朝著明珠會所席捲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