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狼的舌頭吐的很長,我覺得它也是十分的疲憊了,我看到匡施的兩條腿都在打顫,現在比得就是誰更有定力,誰能堅持到最後而已。
那匹狼始終叼著綠江的小腿,原本白皙的肉已經變成了青黑烏紫的顏色,它爲什麼非得要叼著綠江的小腿?
匡施強忍了好幾次,才忍住沒有開槍乾死那匹狼,其實剛纔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覺得這匹狼十分可靠的,除過對於王錚和粱藍他們倆的寄許 以外,這匹狼似乎有種魔力,能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它,就像是……狐貍?!
對了,這麼一看的話……這匹狼其實看起來特別的像狐貍,但身形卻完全是狼的樣子,我頭皮發麻,立即想到我奶奶以前給我講過的狐狼, 難道這玩意根本就不是何孟的狼羣,而是一羣野生的狐狼?
難道這匹狼是想把我騙到狼窩裡……這可真是虧了我家的仙人闆闆了!
但是它又爲什麼這麼對綠江?!
那匹狼似乎是極累了,終於放下了嘴裡叼著的腿,然後突出猩紅的舌頭,雙眼側隱隱的看著我和匡施,然後一張嘴,我和匡施就跪了!
“蘇皖……”
天啦擼!!!夭壽啦!!!動物會說話啦!!!
我真的被雷的差點丟了手裡的刀,匡施一把把我扯到他身後,然後一臉認真地問:“你是誰?”
特麼如果場合不對,我肯定都要笑出來了,和一匹狼交流?看來我真的還沒有睡醒。
那匹狼似乎是一匹老狼,脖子下面的毛髮都有點鬆弛,如果他繼續說話,那我剛纔就沒有產生幻覺。
“蘇皖……”
它居然又說話了!
我實在是被嚇一大跳,想起來《星球崛起》的那些可以說話的猩猩……難道他們也被基因改造了?
“你有智慧?”
“每個生物都有智慧。”我甚至看不到他嘴部的動作,但我確定聲音就是從它嘴裡出來的。
“爲什麼要殺死我的同伴?我們和你無冤無仇!”想起綠江,我所有的笑意都沉入了水底,這個會說話的怪物突然就變得面目可憎起來。
“她得腿裡面植入了芯片,我負責回收。”
它的話讓我全身發冷,“你可以告訴我們,爲什麼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我相信如果我的手裡有槍,肯定要先斃了它,但匡施的忍耐力現 在比我好多了,始終握住槍,仔細的聽我們說話。
白狼沒有接我們的話,只是坐了下來,它似乎極累。
“你是鄭書記的人?”匡施說話了,他的聲音似在冰裡面過濾過,沙啞又低沉。
白狼看著我們,似乎是在醞釀什麼,最後還是接了話,“你們西漠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陰險多詐了?六十年前我和錓王相交甚篤,他從來不 會這樣繞著彎說話,三王子,你變了!”
我和匡施徹底的愣住了,半晌才明白白狼把匡施當作了拉爾丁!拜託老狼你看清楚啊喂!拉爾丁那種鬼樣子,你再看看匡施,顏值能是一個 級別的嗎?!
“我不是拉爾丁!”
匡施的回答十分的乾脆利落,這會輪到白狼愣住了,它一下子站了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匡施,“不可能!二十年前我親眼看著你出生的 !你就是三王子!”
我的腦子有點亂,“等等……二十年前,你知道今年是那一年嗎?二十年前三王子都已經是四十多歲的老大叔了!”
白狼沒有搭理我繼續說道,“你的母親把你抱給蘇先生的時候,我也在場,你就是三王子!”
匡施的臉色極差,端起槍就要殺白狼,“你最好不要滿嘴跑火車!”
我心想你給一匹狼說什麼火車,它見過沒有!就聽見白狼居然笑了,“我知道你們說的是拉爾丁,那個冒牌貨!”
我的個二大爺哎,這簡直就是年度大戲啊!
白狼又坐了下來,一副要給我們講故事的摸樣,但匡施沒有給它機會,乾乾脆脆的一槍打在它面前的雪地上,撿起來的雪花打在白狼的臉上 ,嚇得它跳起來老高!
“你最好簡單快捷的告訴我前因後果!”匡施稍作停頓,然後咬牙切齒的接了一句,“在我的耐心耗完之前!”
白狼似乎這才明白過來它真的惹毛了我們,低下頭略思索片刻,乾乾脆脆的回答道,“我負責在這裡接應,拿出芯片,芯片早就被植入攜帶 者的體內,這個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她這次的任務也就是這個。”
我感覺自己的血液又開始要倒流了,但那匹白狼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至於我是不是與鄭書記有關,你們不必知道,但匡施,你就是西漠 三王子沒有錯,我還沒有老糊塗到這種地步,你母親帶著你逃出西漠的時候,是我一路護送的,期間也有蘇先生的大力協助,我不知道你這 次回來是爲了什麼,但聽我一句勸,回去吧,你母親帶你離開西漠不容易。”
可以說因爲一匹莫名其妙出現的狼,一直以來我內心的推理和事實完全都被推翻了,也就是說我前面聽到的見到的,都是扯了蛋了?!
這不科學!
匡施也明顯的不相信,“那麼說說你是誰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說不清楚,你就可以給她陪葬了!”
匡施的槍指著白狼,眼睛看的卻是白狼腳邊那個已經看不出樣子的小腿,白狼嗓子裡面壓抑著低沉的笑聲,最後變成了一聲淒厲的狼嚎,接 著漫山遍野的狼嚎相互輝映交疊,練成了一大片,在整座山林裡面比飛鳥的躁動還多。
“你忘了,山下還有兩個人,難道他們的性命你不用顧忌?”
白狼的話讓我們倆都愣在了原地,珂楨和何玉!
我驚恐的看著那匹優哉遊哉的白狼,說完這句它就叼起了綠江的小腿,然後深深的看一眼我們,毫不顧忌的留給了我們一個背影,瀟灑的上 了山。
它知道匡施不敢拿何玉和珂楨的性命打賭,我發了瘋的跑下山,知道看見珂楨和何玉還好好的躺在睡袋裡面,才放下心,四周真的有十幾匹 狐狼直勾勾的盯著他們兩個,我相信只要白狼一發信號,它們肯定會把這兩個人撕
碎。
匡施也下山了,懷裡抱著只剩下一半的綠江,我有點不敢看他,如果不是我……我覺得我真的就像那些傻白甜小說裡面的白蓮花,生命的代價實在是太沉重了,我揹負不起,我的猜忌和防備讓一個活生生的人消失在了我 的面前,還是以這種慘烈的方式,以死謝罪如果有用的話……匡施路過我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把綠江放在了地上,然後給自己架了一小堆火,坐在火堆前什麼都不說,定定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就像做錯事的小學生,連走到他跟前的勇氣都沒有,我不想綠江就這樣屍橫荒野,但看到她只剩一半的殘軀,我又沒有勇氣去觸碰,只能 不尷不尬的站在那裡,聽候匡施的發落。
“我第一次見她得時候,她還不會笑……”
不知過了多久,匡施突然說話了,我能聽出來他話語中的疲憊,“她像是拉爾丁養在身邊的玩偶,只會聽命於人,連心情和表情都是按照命 令的。”
我小心的挪到匡施面前坐下,他並沒有責怪我,只是在慢慢的向我講述一個我從未了解過的綠江。
“我們認識實在十五歲,拉爾丁把她送給了我們老大,但大家都知道,這次的政治聯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我這個時候才知道,其實西漠的 內裡很亂,魚龍混雜,沒有我想象中,一個揹負百年使命的團結的民族榮譽感,甚至大家都在爲了自己的私慾而各謀其命。”
“那你真的和鄭書記結盟了?”我知道我問這句話有點蠢,但匡施並沒有露出任何不適的表情,被我打斷後略做思考,還是回答了我。
“我是棋子蘇皖,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足智多謀,不管是站在那一方,我的命從來都不由我自己……”
“那……你的意思是,你還是聽命與拉爾丁的?”
匡施無奈地嘆氣一笑,“鄭書記和拉爾丁又有什麼區別呢?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
“什麼?!”
“蘇老先生爲什麼能栽那麼大的一個跟頭,就是因爲鄭書記本身就和拉爾丁是一丘之貉,有人背信棄義,有人就得承受惡果,但牽扯到的人 太多,受罪的就只有我們這些繼承的人。”
匡施今天的話有點多,似乎綠江的死對他的打擊十分的大,匡施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用綠瑩瑩的眼睛看著我,半晌才繼續說,“我知道你 在忌諱什麼,也知道王錚和粱藍的小算盤,蘇皖,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但你要清楚,我只是一顆 棋子,微不足道,但我也有自己的思維,自己的感情,我到這裡來不僅僅只是爲了一個任務,我要的,是一個真相,一個明明白白的故事, 而不是被人稀裡糊塗的殺死在那個小巷子裡面!”
他的眼睛有些發紅,今天的匡施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我以前聽粱藍說過,匡施是被他們老大領回來的,以前是個不良少年,經常被人暴打 ,所以練就了一身的本領,他的迎戰能力之所以能甩粱藍幾條街,只是因爲粱藍是機械化的訓練產品,而匡施是完全的野生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