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振源要帶著自己的孫子去相親前一天,姜家在京城的長子姜淵回來了!他事先也不給家裡一封信,突然回來,讓家裡人既意外又高興。
姜振源的兒子姜伯文,也就是姜淵姜淮的父親問他,爲什麼突然回來,之前一封信裡不是還說要在北京做生意嗎?
大約是長途跋涉的緣故,姜淵的精神不是很好,他告訴父親:“京城裡不大安全,這兩年洋鬼子又鬧騰了。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京城裡的生意。帶了一些洋貨回來。這些洋貨這邊看不到的,在上海和廣州非常好賣。”
姜淵把自己帶回來的洋布,洋火柴,還有鏡子等東西一一拿出來給父親看,並且說自己帶回來的只是一小部分,還有許多在路上。他要把姜家的茶葉賣給洋人,而姜家原就有運輸渠道,可以把這些洋貨用船繼續(xù)往湖南、四川運過去。
姜伯文有些不悅,姜家本身做的是布匹、漆器生意,姜淵帶了這些洋布回來,豈不是和家裡的生意有了衝突?
姜淵勸他:“我們把之前的布匹生意慢慢換了這個吧。如今外面都賣這個,洋布又便宜又好看,還結(jié)實耐用。您要是不賣,將來別人也會賣,到時候等到別人做大了,咱們家的生意也就垮了。與其等到將來別人來做,還不如自己現(xiàn)在就來做。
姜伯文還有些不信,姜淵說道:“父親可知道,如今上海、天津那邊,都已經(jīng)有洋人開廠了,洋人用洋機器織出來的布比我們的又快又多,時間人力上大大地超過了我們。如果我們不先把路開好,將來洋人到了我們這裡來開廠,哪裡還有我們姜家的位置?”
姜伯文驚道:“洋人都能來我們這裡開廠了?沒人管嗎?”
姜淵鄙夷地說道:“誰來管?官府那些當官的,見到洋人拍馬屁都來不及,又怎麼會阻攔?”
他又說:“如今洋人在我們國家,可以說是太上皇,比京城裡的皇帝都還要有面子。結(jié)交一個洋人朋友就等於請了一座金山在家裡。我也有個洋人朋友,過段時間就要來我們這裡,到時候還請父親出面和我招待一下。”
姜伯文本來就只是一個平庸的鄉(xiāng)下老財,兒子怎麼說他就怎麼聽,反正只要自己家發(fā)財就好。至於洋人來這裡究竟要做什麼,有什麼目的,他從來不去想。
自己的兒子有計劃有能力,這些洋貨又便宜又好,姜家河的貿(mào)易自古來就很繁華,姜家鎮(zhèn)因爲姜家河的船運也成爲一個人來人往的中轉(zhuǎn)樞紐。自己家佔據(jù)了這天時地利,再加上洋人,姜伯文眼前頓時出現(xiàn)了一副壯觀遼闊的藍圖。
翌日,姜家要去葉家,姜淵聽說是替自家弟弟相親去,也感了興趣,於是闔家一起去了葉家臺。
葉家的當家人叫做葉嫺,是葉縭的祖母,年紀比姜振源還要大,有73了。人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請自己去。今年這正是一個坎。
姜家來之前,葉嫺和自己的女兒葉珠也提起了從前和姜家的口頭婚約,不知道姜家這次是不是爲婚事而來。她的兩個孫女,一個繼承祖業(yè),一個活潑討喜,也都到了要相看的時候。姜家是鎮(zhèn)上的大戶,要是他們家真願意和葉家結(jié)親,那倒真的是件好事。
這話被葉纓聽到,心裡不免起了波瀾,她大葉縭四歲,今年十七,換了尋常的鄉(xiāng)下女孩,早就成親了。可是,正因爲她是葉家長房長女,所以她是必須要招贅的。
她自負美貌,又識文斷字,一般的鄉(xiāng)下小子根本看不中。這方圓百里,能讀得起書的也瞧不上葉家。如今她的婚事還不知在哪裡,妹妹卻有了眉目,她的心裡不免起了波瀾。
等到姜家人一到,彼此見了面,葉纓立即認出了姜淮就是前些時在山裡和葉縭搭過話的那位富家公子。
她首先對姜淮點了頭,大方笑道:“原來是你。”
祖母葉嫺立即問道:“你們認識?”
葉纓對衆(zhòng)人說道:“前幾日在蛾頭山裡,公子獵到一隻白狐,見小妹十分喜歡,就給了小妹帶回來了!”
葉嫺說道:“原來那隻白狐是姜二公子獵到的啊!”
姜淮連忙說道:“哪裡,也不算吧,是那隻狐貍湊巧,跑到了二姑娘腳下。”
他不覺向葉縭望過去,自從他們進來,她就一直站在後面不出聲,十分安靜,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是葉家的丫頭。
“二姑娘,不知那隻白狐的傷好了嗎?”明知道白狐的傷好了,可他還是故意問了,他的目光殷切柔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對葉縭有好感。
葉縭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葉珠,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著姜淮答道:“好了,已經(jīng)好多了。我正要和公子說了,不知道公子肯不肯,我想小狐貍大概還是喜歡在山林裡自由自在的,它肯定不喜歡被人豢養(yǎng)在身邊的。”
葉珠這時也堆滿了笑容說道:“原來小狐貍是公子獵到的啊,縭兒,既然這樣,你去把小狐貍抱出來吧!”
葉縭答應(yīng)了一聲,神色也高興起來。
葉珠又對姜家人解釋:“我這女兒啊,實在是不懂事,太過貪玩。自從有了這隻小狐貍,每天都是走到哪裡抱到哪裡。今日來了客人,所以我是特意約束她,不許抱狐貍出來的。”
姜夫人頓時笑道:“難怪剛纔進來,覺得二小姐好像不開心似地,到底小孩子。”
葉珠嘆氣道:“唉,最讓我操心的就是這個女兒了,什麼都不會,成天就是玩,不是和樹上的鳥兒說話,就是逗弄地上的貓啊狗的!太讓我費神了!”
葉嫺聽了,不滿地責備葉珠:“你呀,總是認爲縭兒這不好那不好,她也是你生的,怎麼就對她這麼嚴厲。我看你的眼裡只有纓兒一個女兒,你的心真是偏到家了!”
葉珠訕訕說道:“纓兒肯吃苦,學東西又用心,我自然是從心眼裡疼她。”
女兒一向在鄉(xiāng)野長大,萬一這姜家人真看中了女兒,她也得把醜話說在前面,免得到時候說她教女無方。
她看著姜淵姜淮,只覺得太可惜,從年齡上來講,姜淵配葉纓也是十分合適的,可是人家兩個兒子,只怕一個都不會入贅她們?nèi)~家。
姜夫人在一旁笑著打圓場:“葉太太自然是兩個女兒都疼的,只不過性子乖的那個肯定是捨不得拿重話說的。我的這個小兒子啊,我也是捨不得說他半句不好的。”
兩家人很快就十分融洽,姜振源和姜伯文父子倆既然是爲了兒子婚事而來,自然也是撿好聽的話說,一下子和葉縭的祖父、父親,都聊得十分投機。而姜淵此時,也適巧加入了談話。他去的地方多,見識廣,口才又好。拿了北京城裡洋人和皇帝的事情,好像講故事一樣在他們面前說起來。聽得衆(zhòng)人又是羨慕又是驚歎。
葉纓聽著聽著,一雙眼睛不覺就到了姜淵身上。
姜淮性子純善,卻好像一個孩童,不知人心險惡。她平日裡學的就是通靈過陰,自然知道這世間鬼蜮人心,有時候讓人防不勝防。
而姜淵見多識廣,就連和洋人都打過交道,在這樣的世間,纔是可以讓女子依靠的終身。可惜自己只能招贅,無法婚配他人。
葉纓的心情不由低落了下去。
這時,葉縭把小狐貍抱來,姜淮不知不覺就走了過去,和她一起細細查看小狐貍的傷勢。兩家人看在眼裡,自然都有了想法。
姜振源於是和葉嫺提起了從前的婚約,是不是還有效。
姜家的兩個兒子人品都十分出色,葉家人自然千肯萬肯。葉嫺點頭,其他人也無異議。等到姜家人走的時候,這樁婚事也就落定了。
到了第二日,姜家就請了媒婆過來提親,又過了小定。兩人的婚事也就定了下來。
婚事一定,姜淮就各種藉口給葉縭送禮物。姜淵的洋貨生意已經(jīng)慢慢開始,帶回來各種新奇的玩意,姜淮見了,總要留下一份給葉縭送了去。在兩家長輩眼裡,都覺得他們兩人情投意合,也是好事。
而葉纓見了,心裡更是失落,她最近又拒絕了葉珠爲她找的一個男子,心情極度不好。只要把那些見過的人和姜家兄弟比,她覺得,就連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她的心裡屬意的是姜淵,可是姜淵是家中長子,姜家又不缺錢,且姜淵還打理家裡的生意,和她之間是斷無一點可能的。
就在這時,城裡一處店鋪傳來鬧鬼的消息,店主請了葉家人去驅(qū)鬼。
葉嫺年紀大了,已經(jīng)放權(quán)交給了葉珠。葉珠見葉纓心情不好,也就答應(yīng)了這樁生意,順便帶了葉纓去散散心。
大白天的,這家店裡空無一人,請她們來的人姓王,他將她們帶了進來什麼也不說,只讓她們自己看。
這也是這行的規(guī)矩,爲的就是看她們有沒有真本事。
店鋪很大,卻沒有櫃檯,只有一個個小牀榻,上面擺著竹枕和席子。
一進這家店,葉纓就聞到一股十分特別的香味,這種香味既讓人沉醉,卻也讓人興奮。她不禁想起了姜淵,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他抱著自己在這牀榻上廝混的畫面。她的臉立即紅了,卻也暗暗有了警醒。
她指著面前的牀榻,板著臉問王老闆:“出事的就是這個地方嗎?”
王老闆一臉地驚訝,立刻點了點頭。
葉纓皺眉問道:“這是什麼香氣?”
王老闆一臉地笑意:“是神仙膏,這東西可是好啊!神仙膏神仙膏,神仙聞了都想要!吃了以後身體好,還能見到神仙。姑娘要不要也來試一試?”
葉纓立即搖搖頭,嫌惡地說道:“什麼神仙膏,誰知道是什麼鬼東西。”
她聞了這香氣就有了霏霏之想,若真是吃了這東西,只怕會失去神智,做出更放浪的事情來。
王老闆連忙說道:“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這可是姜家的大少爺從洋人那裡帶回來的好東西。如今廣州、上海、天津,杭州各地方的人都時興吃這個了,不吃這個還會有人說你落伍了!”
葉纓一聽姜家大少爺,立刻問道:“是姜淵大公子嗎?怎麼和他有了關(guān)係?”
王老闆笑著說道:“豈止啊,就連請您二位都是大少爺讓我去請的您家,聽說您家和我們姜家還是親家是吧,大少爺說了,一會兒要替您接風的。”
葉纓一聽姜淵一會兒要來見她,心裡不由暗暗喜歡。今天還有別的事情,所以只得一更!抱歉!懸愛還剩倒計時四天,請各位依然投票支持我啊!已經(jīng)衝到第五名了!希望我們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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