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張的神色惹得他倆相視一笑,楚信詭異地搖搖頭說:“你電影看太多了。”
楊妮疑惑地掃視著他倆,仍然不放心地問:“什麼意思嘛,你們不許騙我哦,如果我的朋友有危險——”
“你的朋友有危險你就怎樣?”楚信打斷了她。
“我,我,我就報警。”楊妮脫口而出,在場的人都稍事一愣。
本想逗她玩玩沒想到她打算報警,楚信有點憤憤道:
“他們的目的是那批貨,不是綁架殺人。四爺答應幫他找到,就一定會做到,只是三天時間有點緊迫。楊妮兒,既然你問到了,我也就明說吧,會不會是你們公司裡的人掉了包,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楊妮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楚信,你什麼意思,合著你現在懷疑是我們把你的東西偷了是吧?我們還沒找你算賬呢,憑什麼拉著我們幫你做這缺德的事情!”
楚信聽了楊妮的話一改往日的溫文爾雅,有些慍怒道:“楊妮兒,我告訴你,別急著把自己撇清楚,當初可是你來酒店找我,求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的。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你也是同夥!”
“你——”同夥兩個字氣的楊妮臉漲得通紅,眼睛裡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像一隻被激怒的小獅子,恨不得撲上去把楚信撕成碎片。
良好的教育加上外婆的引導讓她從小是非分明,一直秉承著追求真善美的真理活了二十多年,怎麼突然一下子她就成了毒販的同夥,道德底線讓她實在無法接受這頂帽子。
她和楚信僵持著,楚信瞇著狐貍眼挑釁地看著楊妮,絲毫沒打算向她道歉。
“楚信!”突然諸尚傑發出一聲低吼,像一聲悶雷響遏行雲。
楊妮和楚信在驚嚇中同時望向他,只見他眉頭緊鎖,握手成拳,一副很痛苦的樣子,楊妮只當他是用力吼叫牽動了傷口,趕緊俯下身幫他檢查。
楚信卻朝隔壁房間跑去,緊接著就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楊妮冷笑:“哼,這就是你的好秘書,等你好了,趕快炒他魷魚。”她反覆地查看繃帶發現並沒有太多的血液滲出,他怎麼疼成這樣,看錶情也不像是裝的。
突然一下子冒出來的汗水將他額前的頭髮打溼,一縷一縷的貼在臉上,楊妮用毛巾不停地爲他拭去臉上的汗水,看著他痛苦的表情無能爲力。
沒一會兒楚信風風火火地跑回來,將一個的說綠不綠,似褐非褐的東西塞進了諸尚傑嘴裡。
“你喂他吃什麼?”楊妮緊張地問。
楚信沒有搭理她,自顧自地在一旁忙著手裡的事情,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香爐,又從一個小香盒裡舀出一些粉末,在香爐裡點燃。
片刻間一股隱隱約約的沉香味飄出,香味清幽綿長。楊妮瞪大眼睛盯著楚信,暗示他如果不給她一個交代就沒完沒了。
楚信回頭再看諸尚傑,發現他臉上的表情舒緩了少許,於是長吁一聲,這纔不慌不忙地對楊妮說:“他有習慣性胃**,心情,壓力,外在原因等等都會引起胃部肌肉抽搐。”
“啊?所以呢?你剛給他吃什麼?不會對他,和傷口有副作用嗎?”楊妮一口氣拋出
一串問題,她表情非常嚴肅,她嚴重懷疑楚信給他服用的是毒品。
楚信好像每次都能看穿楊妮在想什麼,他故意文縐縐地說:“伽南香粉做的藥丸。”沒等楊妮發問,楚信繼續說道:“《本草再新》曰:治肝鬱,降肝氣,和脾胃,消溼氣,利水開竅,另《醫林纂要》註釋:凡一切不調之氣皆能調之。”
楊妮翻了個白眼兒,說:“那你看著他吧,我閃了。”說完拎起交代楚信買回來的東西,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楊妮需要一些空間整理一下,突如其來的這些事情對她來說有點超出心裡承受範圍,她需要冷靜冷靜。
自從上次和楚信發生小爭執後楚信見她總是懨懨的,好像諸尚傑躺在牀上全是她的錯似的。
楊妮也樂得不用搭理他,基本上他出現楊妮就閃到其他房間,與他眼不見爲淨。
手機丟了與外界失去了一切聯繫,彷彿與世隔絕一般,日子過的倒也愜意。楊妮將諸尚傑受傷時穿的那件襯衫洗了洗,但是血漬還是若隱若現。
她拿過彩色鉛筆專心致志地在紙上勾勒著草圖,她想幫他修補好這件衣服,不僅僅是覺得如此好的面料扔掉可惜,更是因爲她心底還有一個小小的私慾,她盼望有一天“蘇”可以看到這件她精心妝點過的作品。
花了一下午的功夫終於紙上出現了一叢盛開的紅色罌粟花,紅的那麼濃重,那麼嫵媚,層層花瓣裹挾著重重誘惑,嗜血的紅色吐露著迷人的芬芳。
旁邊還有一行註釋,夢醒時已入毒三分,凋零時帶走悔恨。她滿意的點點頭,拿出絲線和繃子準備開繡。
楚信再出現時神情放鬆了許多,狐貍眼睛裡又是笑意綿綿,他竟然還主動和楊妮兒打招呼,“妮兒,給!你的包,看看東西都在嗎?”
楊妮不敢相信似的看著楚信,“怎麼回事?”
“東西找到了,剛給浩哥送去了,順便把你的包要了回來,謝我的話就別說了,我還急著去和四爺彙報呢。”
“我也去。”
“你去幹嘛?待這兒!”楚信略顯不悅。
“我就去!”說完楊妮吐吐舌頭對著楚信做了個鬼臉,趕在楚信之前來到諸尚傑身旁。
扶他坐起,又拿了個大靠墊幫他墊好,有些撒嬌地說道:“既然他那天認定我是同夥,那我這個同夥總得知道事情真相吧,對吧,諸尚傑?”
楚信看看諸尚傑,發現他並未有任何想要回避她的意思,無奈地搖搖頭:“那你做好思想準備,最好別子哇亂叫!貨——是在林奕靈家找到的!”
“什麼?楚信,我告訴你,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別血口噴人!”楊妮氣鼓鼓地瞪著楚信,鼻子一翕一合。
“你別大喊大叫!我就不相信你一點都不知道,別是在這兒演此地無銀三百兩呢吧?”楚信鄙夷地回看著楊妮,話裡話外全是懷疑。
楊妮斜睨諸尚傑希望他能說句話,誰知他卻無動於衷,剎那間,一種複雜的情緒涌上心頭,又是氣憤,又是委屈,還有一些失望,鼻子酸酸的,一團氤氳從眼底升起,她緊咬著下脣,剋制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其實當諸尚傑聽到是
林奕靈藏了10瓶搖頭丸時也在第一時間懷疑了楊妮,不光楊妮,甚至楊鵬程,吳三都在他腦子裡過了一遍。
做這種掉腦袋的買賣不謹慎是不可能的,當時要找間小公司做就是因爲小公司更看重利益急於求成,不會注重太多細節。約見第一面時楊妮的表現就讓他懷疑過,難道——
那他們是什麼背景呢,黑道?警察?
楚信跟他多年當然知道他的心思,他本不想打斷楚信對她的逼問,可是小丫頭滿臉委屈,倔強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遏制著欲將奪眶而出的眼淚,諸尚傑心頭一緊,一股莫名的煩躁感油然而生。
“你倆別拌嘴了,說重點。”他還是不顯山不漏水地幫她解了圍。
楚信很詫異卻沒多說什麼,他沉默了片刻繼續說:“我追隨貨物物流的軌跡一路排查,到達江城倉庫時是沒有問題的,倉庫看管是我們的人也沒問題,發佈會時是我親自帶著這100份禮品袋從倉庫直接到的現場,也沒問題,所以最終鎖定10瓶藥是在發佈會現場被人換掉的。”
“那也不一定,你自己帶100份禮品去發佈會時有證人嗎?說不定你早就掉包了,現在隨便找個人當墊背的。”楊妮打心眼裡不相信林奕靈會幹這種事,因此不知死活地和楚信抗爭著。
“哎,我說你個小丫頭片子,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那10瓶藥可是在林奕靈家她自己親自交出來的。”
“那,那也說不定是你嫁禍給她的,然後再逼她承認是她偷的。反正你們不法之徒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楊妮嘴上挺橫,可是心裡怯怯的。
“嘿,你個臭丫頭,你信不信我抽你?”一向溫文爾雅的楚信第一次露出痞子樣。
“你幹嘛?你想殺人滅口!諸尚傑,你管不管,他要殺人滅口!”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他是我手下,就算是殺人滅口也是在替我做事,反正我們不法之徒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諸尚傑故意將‘我們不法之徒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的幾個字說的很重,說實話他有些介意,沒錯,搖頭丸這件事沒幾個正常人能接受,可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還真是刺耳。
“事兒也結束了,你的包也找回來了,浩哥也不會爲難你了,要不就請你離開吧。”
氣氛有些尷尬,楚信乾脆直接下了逐客令。
“可是,可是你的傷怎麼辦?還有,你們會把林奕靈怎麼樣?”
未等諸尚傑開口楚信搶著說:“四爺,我可以自己照顧。林奕靈她太貪婪,當時籌備發佈會時她就一直打聽這瓶藥要多少錢,真沒想到她會爲了錢偷樑換柱,如果讓她把這些藥流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她一定要付出代價才能學個教訓。”
楚信的話像是給了楊妮當頭一棒,她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錯了,林奕靈果然還是爲錢做出了荒唐的事情,可是就這麼走嗎,爲什麼有些不甘心,林奕靈會怎樣?
不經意間一顆顆眼淚悄然跌落,晶瑩剔透的淚珠在衣襟上迅速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片殘痕。
“怎麼?要逃離不法之徒的控制,都喜極而泣了!”諸尚傑如黑玉般的瞳孔驟然收緊,目光凜冽無法直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