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武自小被他們的大師傅收養(yǎng),算是師兄弟看著長大的,他既聰慧悟性又高,是難得的好苗子。崇元記憶裡的崇武是一個悶葫蘆,卻在衆(zhòng)多師兄弟中異常耀眼特別。
崇元說道:“……之後我就知道了,只要找不到崇武就去山上,他肯定在那。後來我和崇武的關係更近,瞭解地就稍微多起來,他學會你剛纔說的一心兩用之後就跟我的交流變少了,再後來他經常一個人在山上一待就是好幾天,師傅也不讓我們去找,我就變成十天半個月才見他一次。所以最後他一個人離開,我們中間就再沒見過面。”
我說:“崇元師傅你把我交給他,也是想讓我和他學習這個吧。”
崇元笑道:“看起來你學得很不錯。”
我又說回剛纔的問題,“可是我對一心兩用還是沒什麼想法。”
崇元說:“我想還是你投入的時間不夠多吧,當年的崇武可是一天24小時地扎進去練。”
我沉默著思考,每天滿打滿算只在上邊投注了3個小時,這幾天的時間加起來恐怕離24這個數(shù)字也是遠遠不夠的。“我會勤奮練習。”
離開休息間,我一直都在想腦補出崇武當年在山上想出的方法,可毫無頭緒,畢竟崇元能告訴我的信息量非常少,他們當年隨時同門,卻學著完全不同的內容,而且崇武屬於特立獨行的那個,寡言少語,根本不會將自己的經歷輕易告訴別人。
導演見我進入片場,便招招手讓我過去,我走進了他便讓我坐在他旁邊,“我們接下來拍的就是一段靈異的效果,你正好看看,一定要真實,重點是能讓恐怖鏡頭表現(xiàn)地真實。”
這段戲是男主張慶寒面對挾持普通人類的厲鬼,並且要從厲鬼手中救下人類的片段,導演讓我看了他們剛纔拍的幾條,問我這個怎麼樣。
我說:“其實厲鬼通常不會說很多話,他們都是怨念深重的惡靈,威脅這點也不妥當,如果要表現(xiàn)恐怖,直接讓厲鬼一刀或者一手就將手中的人殺害,這是最直接的衝擊。”
導演眉峰微皺,旁邊高晉推了我一下,“胡亂說什麼呢,挾持人質這段就是要反應厲鬼和某些壞人思維一樣——”
“不。”導演擡手打斷了高晉的話,看著我道:“你說的沒錯,最直接的衝擊,就是動手,不需要臺詞上的廢話。”
高晉道:“導演,這些臺詞是我們靜心刪改過的……”
導演道:“多餘的話沒必要加,這對拍攝效果沒好處,會讓觀衆(zhòng)感到疲倦。”
“可這佈景和人員都準備那麼久了。”
導演眉毛一橫,“我說這麼辦就這麼辦,演員過來一下!”
我感覺到高晉極度不滿的目光瞪著我,立刻覺得脖頸子發(fā)涼。飾演厲鬼的演員和張慶寒走到導演身邊,導演重新給他們梳理了一遍這段戲。
我悄悄退到稍後的位置,對高晉歉意地說了聲對不起。高晉重重地搖了搖頭,輕聲
說:“沒辦法,你說得確實沒錯。”
這讓我開始懷疑自己可能在無意之間插足了高晉的本職工作,副編今天剛巧不在,如果他在可能會之後再我談話。
今天收工的時間略晚,也是我這兩個月來,第一次這麼晚從劇組離開。晚上九點鐘,我?guī)缀跸胫鲩T就得打車了,要不然肯定趕不上今晚的直播。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路邊有幾個人站著抽菸,賊眉鼠眼地往影視城裡面看,見到我時更是毫不避諱,直盯著我。
人數(shù)比上午看到的時候增加了。
我站在門口用手機叫車,一個女生在我身後說道:“辛小姐,我是張慶寒的助理,他讓我來跟你說,待會一起走。”
還好我的確認叫車信息還沒發(fā)出去,我看了看這個女孩子,問道:“你好,怎麼稱呼?”
“你叫我檸檬就行,慶寒哥給起的外號,說是好記,我是剛從公司那邊調過來的。”她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
檸檬年紀不大,可能做助理的經驗比較足,說話和做事上都非常得體。我看一眼目光灼灼的那些混混,拉著檸檬往門裡走,“我們進去等他們吧。”
這個目的就是避開那些人的眼睛,讓他們分不清我到底是跟哪一輛出來的,檸檬似乎早被交代過,對我的提議沒有絲毫異議。
張慶寒用的工作型商務車,檸檬坐到副駕駛的位置,張慶寒從後座的裡面幫我打開車門,騰出門口的位子,我坐進去後,崇元師傅問道:“他們還在?”
“嗯,還多了兩個人。”
檸檬扭頭道:“是不是剛纔店門口那些,現(xiàn)在的狗仔隊太不像話了,追人追那麼緊,就想從劇組裡挖情報!”
我看了看張慶寒,聽檸檬這意思是把門口那些人當成狗仔隊了,肯定是張慶寒的主意吧。他對我做個小小的鬼臉,等同於默認,我輕笑,應和檸檬的話:“張大帥哥肯定也沒少被人盯吧,辛苦你了。”
檸檬說:“狗仔和記者盯慶寒哥也蠻緊的,我們內部收到狗仔的威脅信,說是慶寒哥養(yǎng)小鬼,最近都一窩蜂地過來,他們是要等消息坐實就立馬報道,太不像話。”
我心裡一驚,面上沒什麼表情,但是看向張慶寒的眼神有些變化,張慶寒笑道:“雖然說他們編造的莫須有罪名,但想紅嘛總得拿出些勁爆的新聞,而且他們想報道就去報好了,我現(xiàn)在不怕任何人來檢查。”
檸檬噘著嘴:“我的慶寒哥誒,你在娛樂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寫報道什麼風格你還不懂嗎?稍有點動靜就胡寫一氣。”
張慶寒道:“我不怕,有你們這麼好的團隊在,我有什麼好怕的呢。”
我坐在他們的車上淡笑,張慶寒現(xiàn)在當然不會怕查,小鬼那件事早就過去有段時間了,可我還是沒有大意,畢竟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狗仔隊又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呢。我又有了先前那種時刻被人監(jiān)視,永遠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當然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張慶寒還是最終同意在半路把我放下來,而且看我坐上出租纔開走,果然每次大晚上打車去東安那邊,司機師傅總會好奇地問我爲什麼那麼晚去東安山,我編兩三個原因顛過來倒過去地說,都說煩了。
旅館的老闆娘見我終於回來,大大鬆口氣,“我還擔心你晚上不回來住呢,正想著怎麼給你留門比較好。”
我說:“不會啦,我如果晚上不回來,一定會打電話跟你們說的。你們也快休息吧,不好意思讓你們等到這麼晚。”
老闆娘跟我說著話,去院子把大門鎖上,“沒關係,我平時睡得就晚,這個點你王哥已經睡了,我還精神奕奕的。”
我笑著看老闆娘一扇扇鎖門,和她一同上樓,他們自家都住在四樓,二樓三樓是給房客住的,旁邊的二層小樓住的是他們的父母,記得他們子女的方便也在旁邊。
上樓沒時間先看論壇了,我只能打開直播間,儘快調整自己進入狀態(tài)。
兩個小時的直播,無驚無險得做完,唯一的遺憾就是中間沒有蕭晟幫我營造的氛圍,總覺得少了些東西。觀衆(zhòng)們一次兩次尚未察覺,如果連續(xù)這樣,到時候他們一定會催促著想看特別效果。
我關了電腦,沒精力再去看論壇,實在太困。當我躺在牀上時,想起崇元說的話,便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在躺姿下進入凝神的狀態(tài),一天沒有說話的蕭晟這時候發(fā)出聲音。
“進到幻境中,否則你的身體無法得到休息。”
我一聽,立刻轉爲凝神進幻境,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我猛然怔住,所謂的一心二用不就是這樣嗎?起碼於我來說就是這樣。
身體在休息,精神卻在另一個空間,這樣完全可以做到一心二用,一半睡覺,一半做其他事情,而且如果現(xiàn)實所處環(huán)境中有任何動靜,在幻境裡都會聽到。
蕭晟看著我,大概因爲我進來後一直沒別的動靜,他便說:“想通了?”
“你一直就知道可以這樣對不對?”我脫口而出。
蕭晟道:“剛想到而已。”
我說:“現(xiàn)在我需要做到的是把現(xiàn)實中的感覺放大,明天我就告訴崇武師傅,他要我自己發(fā)現(xiàn)的方式對不對。”
蕭晟忽然打開電視,說:“這裡的一切都與現(xiàn)實中有著關係,同理,你可以用電視看到身邊的情況。”
這我就聽不懂了,蕭晟見我的表情,做起了示範,“憑空去想畫面可能性爲零,藉助於電視屏幕你就會容易地多。”蕭晟取出一張白紙展現(xiàn)在我面前,道:“你盯著這張紙。”
我順勢看著那張白紙,沒什麼感覺。
蕭晟低頭在白紙的某個位置塗了一個小的實心圓,再次展現(xiàn)在我面前。
我一愣,似乎明白了蕭晟要表達的意思。
但一張普通白紙在眼前,我會覺得不知道看哪裡,思維是散的,但是有了一個點,精神就奇蹟般地非常集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