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惜!
男子似是心中不忍,兀自嘆息。
曾也有不少女孩子看自己的貓活潑可愛,想撫摸它。結(jié)果都在它的魔爪下皮開肉綻了,有的則乾脆化作了一道道白光消失,直接復(fù)活去了。
自己家的貓的性格自己最是清楚,別看它一副溫順乖巧,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模樣,可誰要是不經(jīng)允許撫摸了它,得,你不死也得脫層皮。
當(dāng)然,除了自己的小師妹。
男子不經(jīng)意間想起了自己的小師妹,他的眼裡頓時涌起了一股濃濃的柔情。令人不解的是,在這柔情裡卻又帶著深深的哀傷。
霎時間,那男子的思念如浪似濤,連綿不絕,彷彿這無邊的森林,也無法填滿。
男子已被濃烈的思念籠罩,沉浸在了回憶中,眼睛的餘光無意掃到了凌小影,卻瞬間怔住了。
“你……怎麼會!”,男子看著眼前的一幕,驚從中來。
原來,當(dāng)潮水般的思念快把他淹沒的時候,凌小影已把貓擁抱在懷,並在輕輕地梳理著它原已有些凌亂的毛。她動作溫柔,而自家的貓微微瞇著眼睛,享受似的任由她擺弄。
“咦,怎麼了?”凌小影奇怪地看著一臉驚訝的男子,手上的動作卻不停。心道不就是抱了你的貓嗎,雖然不曾經(jīng)過你同意,但也不必如此大驚小叫吧?咋看起來像是看到了甚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呢?怕我傷害它?不,不,我絕不會傷它分毫的。
“咳咳!”看到凌小影的詫異,男子也覺得自己的反應(yīng)似乎過激了點,尷尬的乾咳了兩聲,解釋道:“血貓向來不喜別人撫摸,更別說是擁抱了。曾有不少人看它可愛想接近它,可最後都被它所傷。至於傷了多少人,那是不計其數(shù)。而沒有被傷的,只有三個。”
“哪三個?”男子的嚴(yán)肅,讓凌小影很是好奇。她對血貓摸了又摸,毛絨絨的讓她感覺非常舒服。那麼溫順可愛的一隻貓,實在是看不出來有半點兇狠之處。
都說人不可貌相,難道貓也是如此嗎?
男子看著眼前相處融洽的一人一貓,還頗是難以置信,嘖嘖稱奇:“那就是本人,本人的師妹,第三個就是你了。血貓本是我?guī)熋玫膶櫸铮F(xiàn)在由我照顧。只是,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有何過人之處,它爲(wèi)何會把你欣然接受。”
要知道,凌小影和血貓不過是剛剛相識。
“難道,血貓對你一見鍾情?”男子思忖半會,打趣道。
“應(yīng)該是,我也是對它一見鍾情。”凌小影撫摸著血貓吟吟而笑,她纔不會在意那些所謂的原因,重要的是小白貓已接納自己。
男子笑了笑,以探究的目光看看血貓,又看看凌小影,最後若有所思:“也許,是因爲(wèi)你是0級。”
“0級?這就是它接受我的理由嗎?可是很多人都是這個級數(shù)。”凌小影有些驚訝,覺得這個理由多少有些勉強(qiáng)。
“0級的人也許很多,但是沒有緣分遇上那也是白搭。即使遇上了,可看不對眼那也是妄談。就像世人談戀愛一樣,講究緣分、天時、地利、嗯,還有人和。”
“是嗎?”凌小影掩嘴笑了起來,哪有那麼多大道理。
“我想,更重要的是,你的身上沒有殺戮。”男子神情嚴(yán)肅,他也希望血貓能和自己的新主人共同成長。又笑了笑,說:“要不就是因爲(wèi)受傷所致。”
“什麼!受傷了?”凌小影驚呼:“你說它受了傷?”也不等他答話,就連忙檢查了起來。而小白貓呢,則乖乖地趴在她腿上,任由她把自己翻來覆去。仔仔細(xì)細(xì)地查了個遍,也沒看到任何細(xì)微的傷口,凌小影這才鬆了口氣。
“它哪裡受傷了?”她不放心,又問。
“腦子。”男子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凌小影一愣,接著噗的一聲笑了!
這男子恐怕是在逗她的呢,沒想到這麼一個不言茍笑的人也會打趣人。
小白貓卻不樂意了,朝男子揮了揮爪子,藍(lán)眼睛裡透著小小的不滿:主人,不帶這樣坑貓的。
“怎麼,血貓,你是翅膀硬了,還是知道有人護(hù)著你了?”男子寵溺地笑說。
他的小白貓是極通人性的,只會向?qū)λ押玫娜丝拷K隙ㄊ歉袘?yīng)到了凌小影的真心實意纔會對她如此親近。要不,凌小影早化作白光掛掉了。
“好了,好了。”凌小影抓住還在耀武揚威的貓爪子,笑著打圓場。心想這小白貓可真通人性呀。
“原來你叫雪貓呀,這名字可真是貼切。”凌小影玩著貓爪說,“我叫凌小影,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呢。”
血貓柔柔地叫了聲,似是迴應(yīng)她。這一聲叫,直聽得凌小影心花怒放。 Wшw ?Tтkā n ?¢○
“它不是白雪的‘雪’,是血液的‘血’。”男子糾正她。
“是嗎?血液的‘血’?”凌小影訝道,“明明潔白無瑕、叫‘雪’不是更貼切麼?用‘血’,這就有些奇怪了。不過,叫什麼名字又有什麼關(guān)係呢。”她頓了會,似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呢?你又叫什麼名字?”
男子和悅一笑,輕聲道:“高羿。”
“我叫凌小影,以後……以後我就叫你高大哥吧。”
“嗯!”高羿輕輕應(yīng)了聲,又說:“血貓在一場戰(zhàn)鬥中,受了傷,法力盡失,無法施展任何技能。”
“法力盡失?你是說血貓能戰(zhàn)鬥?”
“你可別小看了它,它的能力遠(yuǎn)非一般寵物能比的。只是它現(xiàn)如今法力盡失,要恢復(fù)還需要一段時日。”高羿說起血貓,頗有得意之色,也不知是因爲(wèi)這血貓是他師妹的原因,還是因爲(wèi)血貓的能力確如他所言的。
“是嗎?原來血貓你這麼厲害的啊!”凌小影嘆道,這麼小不點的一隻貓能有甚什能力,隨便一隻狗一隻狼都能輕而易舉地把它連皮帶骨地吃個不剩。
高羿似是看出了凌小影的疑惑,笑說:“你可別小看了它。”
血貓?zhí)绞^上,高高地?fù)P起頭,眼神裡帶著一股得意的勁兒,意氣風(fēng)發(fā)地叫了起來,表示對高羿的話百分百的認(rèn)同,就差脫口而出:我最棒!我最棒!。
凌小影被它的模樣逗樂了,反覆揉著它的腦袋,把它的毛都揉亂了,笑道:“才誇了兩句就得瑟。得瑟,得瑟,讓你得瑟。”
“喵……”血貓叫一聲,從石頭上嘣的一下跳了下來,躲開了凌小影的魔爪,站在不遠(yuǎn)處挑釁似的看著她。它的藍(lán)眼睛在火光的相映之下,特別美麗。
“血貓,你別跑!”凌小影歡笑著,同時追了過去。眼看血貓已近在咫尺,可在凌小影快觸到它時又唰的一下,在她的眼皮底下溜遠(yuǎn)了,凌小影始終觸它不得。
血貓得意地?fù)u晃著尾巴,毛絨絨的,煞是可愛。
“你這壞貓,故意逗我的是不是!”凌小影嗔笑,又拔腳追了過去。
頓時,一人一貓你追我逐,鬧得樂不可支,歡聲笑語在森林裡激盪。凌小影感到了無以名狀的快樂,她已很久沒這麼開懷大笑過了。她酣暢淋漓地歡笑,把過往的陰霾拋至於九霄煙雲(yún)。
也許,是因爲(wèi)對著血貓不用心存芥蒂。
也許,是因爲(wèi)她決定從往事的桎梏中掙脫後所顯的效果。
三年了,她錯失了多少歡樂,失去了多少笑聲;所以,即便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樂事,她以後也要用百倍的歡樂去迎接。
陽光的餘輝,斑斑點點。
火焰,忽明忽暗。
高羿看著滿心歡喜、奔跑嬉戲的一人一貓,神情恍惚。
曾經(jīng),他也如現(xiàn)在這般,看著師妹和血貓嬉戲,看她長髮飄飄,看她裙襬飛舞,她的笑聲也響砌山林間。
直到氣喘吁吁,凌小影和血貓才停止了戲鬧。
凌小影在高羿旁邊坐了下來,自然地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烤魚,說:“謝謝高大哥。”
高羿笑了笑,順手又往火堆裡添了根枯枝。
兩人仿若是已相識多年的朋友。
“對了,高大哥,你剛纔說到你師妹,你師妹在哪裡呢,怎麼沒見到?她怎麼把血貓交給你照顧了?”
“她……”高羿手中的動作一頓,欲言又止,目光飄向遠(yuǎn)方。末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似是在問她又似是自語:“是呀,她在哪裡呢?到底在哪裡呢?”
思念洶涌地涌上了高羿的心頭,憂傷瞬間又把他浸沒了,他眼裡的憂愁讓凌小影莫名地心痛。
“對不起,高大哥。”此刻的凌小影暗暗懊悔不已,她不明高羿爲(wèi)何在提到他的師妹的時候會如此憂傷,但想來也是有讓人傷心的故事。她覺得自己就是那萬惡的劊子手,無情地把他的傷痛撕開。
凌小影的目光隨即暗淡:“高大哥,我不是有心的。”
“沒事的,小影。”高羿小聲地說了句,安慰她。
凌小影輕輕地點點頭,看著高羿沒再言語,柔柔地?fù)崦垼牡赖降资窃觞N樣的一位女子能讓高大哥如此牽腸掛肚。
啪的一聲,高羿折斷了一根樹枝,把半截扔進(jìn)了火堆裡,用手上的半截拔了拔火堆,帶著一絲苦笑說:“那麼多年了,也應(yīng)該找個人來說說了。”
有些話憋在心裡,只會徒增憂愁。
有些傷痛不說,會在日積月累中匯成汪洋的愁海。讓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樹葉被風(fēng)吹的沙沙作響,偶爾飄落幾片黃葉。
熊熊的火光映著高羿的臉,凌小影懷抱著血貓靜靜地聽著他的故事。他的聲音彷彿是從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