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

司南站在總部的大廳中間，非常巧合的是他正好站在那天製造炸彈的地方。轉眼就有一次站在了這裡，上一次可是沒有見到正主，今天一定要好好看看是不是自己認識的主兒，要是小時候的那些傢伙。告訴他他的總部是我炸的。一定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今天是480周天的紀念日，虛擬出來的小溪傍邊架著大鍋咕嘟咕嘟的煮著狗肉，香飄飄的味道卻是很誘人。

首先是各個堂主彼此炫耀了一番今天的作爲，自己站在這一邊顯然是站了不小的有勢，經過一番討論，那個拉自己進來的堂主被評爲了今日之星，看著他的表情似乎是非常的受用。覺得這是一個至高無上的榮譽。司南無奈的苦笑。這些人不知道爲什麼，思維好像非常的簡單。就跟受到或催眠一樣。

想到這裡不由得好奇的將思維擴展，悄無聲息的查看了身邊幾個人的心理狀態。如果不看，司南絕對能夠保持一個好心情，但是一看之下，就再也不能收手，強大的精神洞察力，將在場的上千人觀察了個邊。頓時臉色變得非常的凝重。

教主在一千多個堂主的歡呼聲中走了出來，只看那個面孔，司南就覺得更加的不安起來，這個就是自己之前夢見的那個人，那張熟悉的面孔現在擺在自己的面前，也只是覺得熟悉，就是記不起來那是誰。

司南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所有的人都在觀望著自己，儘管沒有人掉頭向這邊看來，但是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卻是那麼的真切。

司南的思維世界裡面產生了罕見的波動。那是一種共振的波動，來自外界的干擾，這種干擾非常的強烈，強烈到自己甚至覺得對方的實力和自己相當。

精神世界和自己相當，那是一個不可想象的事情。

司南再一次觀察了在場的一千多個人，確信自己在每一個人的思維裡面都看見了自己熟悉的東西，種子。

自己創造出來的迷魂術，不曾被任何人知道的迷魂術，竟然在這裡被人使用，而且是沒有限制的使用在一千多個人的身上。這隻能說明，那個能夠使用他法術的人，精神世界在很早以前就已經超過了自己。現在也是在自己之上。

教主，這是不容懷疑的。

可是爲什麼他會有這麼強大的實力？司南能夠在他的身上聞到妖氣的味道。但是這麼強大的妖，自己爲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呢？這是非常不合理的。

司南沒有聽清楚教主和手下人在說些什麼。一陣一陣的歡呼，在換了一種觀察方式之後，沒有了任何的作用，那些表面上依然表現出各種各樣神態的人們。他們心中的眼睛都交匯在自己的身上。

一個人的力量在司南看來能有多大？很小，但是一千個人的力量在司南看來呢？也是很小，但是如果這一千多個人的思維都由一個人來控制，那麼這股力量就絕對能夠跟他抗衡。這不是沒有可能的，因爲現在發生的這些就是這個樣子。

“好了，不要再演下去了，我已經在這裡了，相信你也知道我已經察覺你的安排了。省省力氣吧？說說你想要幹什麼，這一點我比較感興趣。”司南朗聲說道。

場中頓時安靜下來了，甚至連一點點呼吸聲音都沒有。

教主隔著很遠根思南說：“說起來真的是等你好久了，可是你爲什麼不配合我把今天晚上的宴會表演完呢？這是很可惜的哎！”

司南喝道：“你究竟是誰？我們是不是有過什麼恩怨？裝神弄鬼的本事我不會比你差，所以沒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

“我是誰？哈哈，問的好，我想反問一句，你又是誰？”

“我叫做司南，原來是一個妖，現在是一個人。”

“哈哈，哈哈，司南，司南。我也叫做司南，原來是一個人，現在是一個妖！”

司南頓時明白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個熟悉的面孔就是當年自己化作人形時候的樣子，現在見到，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爲什麼不說話呢？怎麼不問問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呢？其實很簡單，你奪舍的時候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絕大部分能量，而我被你奪舍的時候，放棄了我自己的靈魂。那時候你果真是裝神弄鬼的高手，連我這樣一個吸毒要死的小孩你都騙啊！”

“我沒有”

“沒有？怎麼會沒有？你當初跟我說過要用我的身體去看你的女兒，你跟我說過不會再還給我了麼？”

“那時候你已經死了，就算我不奪舍，你的靈魂也會被牽引進另一個世界。”

“是啊，本來我應該到另外一個世界去的。可是就是因爲你，我現在還在這裡。我活著的時候是孤獨的，我死了卻還是那樣的孤獨，我以爲死了就是解脫，可是真的死了才發現這不過是更加痛苦的一個開始。

“你既然奪舍爲什麼不遣散你留下來的能量？或者你爲什麼不乾脆直接將我的靈魂化作灰燼？你爲了自己方便嘛，你當時想，想我是真的是那種渴望死亡來解脫的人。想我就算是我死掉了，靈魂也不會在你的身體裡面留下任何的影響，因爲你覺得我沒有眷戀。而遣散你自己的能量你不甘心，消滅我的靈魂你就需要完成我的心願。可是你現在想想，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點呢？知道麼？只有渴望死亡的人，纔是對這個世界上留戀最多的人。

“現在好了，我的靈魂在外面漂，不知道是不是天意，竟然遇見了同樣在飄散的你的能量。於是就成爲現在的我了。你看看這些人，他們都是陪我玩的玩偶，他們很聽話，是不是？只要我說讓他們攻擊你，他們就會攻擊你，我說讓他們彼此攻擊他們也會毫不猶豫。是不是很好玩呢？”

司南久久沒有說話，原本以爲最省力的方式，現在看來是最爲糟糕的現象。

“我很好奇，你現在的能力恢復到了原來的幾成呢？我可是得到你的大部分能力哎，你說我們兩個打起來最後會是誰的勝算大一點呢？應該是我吧？我也想不出來什麼理由和你戰鬥，就算是弄死了你我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可是我就是覺得好玩，你說呢？”

司南沒有做聲，他只掃這是自己做下的孽緣，自己早晚都要面對的。伸手劈斷了一根竹子，幾下之後就變成了一柄竹劍，遙遙對著那邊一指，意圖在明確不過了。

“你真的要和我戰鬥？我其實只是很好奇你現在在我身體裡面的樣子，讓你過來也不過是敘敘舊，何必呢？何苦呢？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又何必要這樣彼此傷害呢？”

司南動作沒有變，眼神非常的堅定。只是想說，戰鬥吧，不管最後是哪一個活下來。

教主的身影一閃，飄向了很遠的地方，嘎嘎嘎的笑了起來。說：“既然你真的想玩，那我就跟你玩玩，讓我的小弟們跟你熱熱身，活動活動筋骨怎麼樣？來嘍，小弟們上吧！”

一千個人同時轉身，眼睛裡面都沒有了眼珠子，瞬間就變得非常的恐怖。手上操起各種各樣的傢伙前後有度的向司南攻來。他們本來不可能擁有這麼快的速度，他們本來也不可能擁有這麼準確的攻擊角度，可是教主已經將自己剩下的那些能量都化作了精神上面的修爲，一千個人偶在她看來，都是自己的手臂，都是能夠給自己帶來直接感覺的器官。不用內力，也不用法術，只要變換不同的陣勢就能夠將司南咬的死死的。

或許兩個人之間的命運總是朝著相同的方向前進，可是今天兩個人只能有一個人繼續走下去。司南希望走下去的那個是自己，並不是因爲怕死，而是不希望這個世界上出現一個來自自己身體的病態妖怪傷害自己重視的人。

但是命運是需要力量來支撐的，沒有了力量，什麼奢望終究會落空的。

司南輕輕的揮動手中的竹劍，大日烈陽劍自己只能夠使出一劍的境界，可是威力絕對不能夠小看，每一個衝上來的人偶都躲不過他手中奪命的劍，只有劍光，只看見一道道鮮血在那些人偶的後頸飆出，像一隻只血劍。

可是隻是槓桿能夠使用出來的法術，效率很低，根本就沒有辦法支撐那麼長的時間，一千個人，需要揮動一千次劍，需要在其中注入一千份的精神力量用來摧毀靈魂。可是哪裡來的一千份？自己又怎麼能夠連續不停的殺死一千個人？

記不得現在是第幾個了，司南知道自己的精神力也好，體力也好都已經到了極限了，自己現在所有的動作，都在刺激著自己的潛能，或者說是在燃燒著自己的生命。

可是司南想要活下去，他想要順利的解決現在的危機，好好的活下去。

“噢呵呵，原來你已經這麼厲害了啊，是在是讓我想像不到啊，很好，非常的好，這樣我才又興趣比較一下原來的你和現在的你，哪一個更加強一點？你看你還真是認真，我的人偶就剩下這麼幾個了，以後又有誰來陪我玩呢？

“說罷，給你選擇的機會，你說我們是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決鬥呢？硬拼內力還是隻比較劍技？或者法術也行，儘管我在這方面並不是非常的在行。要不我們猜拳吧？誰輸了誰就自殺好了。”

司南微微一笑，腦海中一片空明，身體裡面一片空明。他現在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有期待，期待著活下去。

黃色的光芒漸漸的升起，期盼的力量是一個人一隻妖活下去的動力，大日烈陽劍的精髓就是期盼。司南竹劍飛刺過去。百劍！

可是對方的劍更快，角度更好，幾乎沒有任何懸念的，只要這樣繼續下去，司南絕對沒有活命的可能，但是他還是在期盼，期盼著自己能夠活下去。

兩個人在空中相遇，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停止，司南非常緩慢的睜大了眼睛，他看見教主露出了一個孩子一般的笑容，手腕一番，手中的劍脫離了手掌的控制。向下面的小溪中掉落。

大日烈陽劍一往無前，在教主的脖子上繞了一圈，一道血劍在他的後頸飆出，一寸九分。

司南落地沒有動，這一劍也是他的極限了，他已經沒有精神力量去攻擊那個曾經被自己趕出身體的靈魂。所以教主現在還沒有死，他的靈魂還活著。

教主躺在地上，含糊的說：“其實今天找你來只是開個玩笑，你的我，比我的我活的好，所以我們兩個中的一個需要你繼續活下去，而不是我。你知道的，我是渴望解脫的。呵呵。”

“可是這樣你是解脫不了的，你現在只能在這裡飄蕩，你沒有了力量可是卻也沒有人能夠再殺死你了，你的思維已經是你的生命了，只要你還有一絲的思維，你就能起死回生。就算是大日烈陽劍也沒有辦法將你的靈魂抹去。”司南說。

司南說的是真的，一直都有一個說法，只要有足夠的能量，足夠強大的精神修爲，就有可能化作純粹的思維體，不需要能量，不需要成長，沒有攻擊力但是也永遠都不會消失。這是傳說中的永生，在最後一刻，那個一直都可求死亡解脫的靈魂意外的成爲了永遠不會死去的存在。這還是多麼具有諷刺的事情呵。只是因爲他也沒有想到，司南最後那一劍已經是極限，也沒有看見司南眼睛中的期盼中夾雜著絕望。

“這就是命運吧？”

“這不是命運，命運本來不是這樣的，或者說以後的命運本來不是這樣的，因爲我要改變它！知道九龍杯是什麼麼？它也叫做八龍鼎，現在他需要一隻龍達到完滿，代價是失去所有的思維，哈哈，我可以解脫了！知道麼，我很高興！”可是他說著的時候流出了淚水。

說完九龍杯就冒出了耀眼的光芒，八條或大或小的龍的光影出現在半空活高或低的沉吟著什麼。那是龍語。

教主的靈魂回頭看了司南一眼，微微一笑，說：“其實死的本來應該是你！那纔是命運，現在的也是。

“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什麼纔是人？什麼又是妖呢？”

司南苦笑搖頭。

劍嘯的聲音幾乎刺破了耳膜。教主的靈魂在其他八條龍噴出來的龍息之中漸漸退化，漸漸變小，最終只看見一直只要海馬大小的小龍自由的在天空翱翔，沒有了聲音，沒有了一切。

九條龍彼此盤旋高高的崇尚了天空，又落了下去。九龍杯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司南許久之後才動身去撿起來，喃喃的說：“這東西還要交給嫣做實驗用具呢！”幾滴類似於淚水的東西在半空盤旋，九龍杯最頂上的部分爲不可查的冒出了一點點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