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這輩子也沒見過迪貝斯亂成這個樣子,甚至無法想象眼前的城堡就是我所熟悉的迪貝斯。完美星空
黑暗乍然降臨,頃刻便將陽光盡數遮掩,彷彿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被暗幕吞噬再也看不見了,唯一清晰的就只有頭頂那抹被綠光環繞的月光了。
呵呵,夙修,連妖月都搬上來了,這樣一來,就再沒有人不相信是妖王大人的命令了吧。我冷冷的站在塔頂,任狂風把我銀髮吹得支離破碎,而這一切妖異的背景竟是族人們撕心裂肺的驚叫和鋪滿大地的妖火。
沒錯,是妖火,那種用火元素凝結成的精元,綠瑩瑩的一片,沒有火的溫度,卻有著火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力量,普通的水無法將之撲滅,只會愈演愈烈,甚至在池水上都能燃燒起來。記得在做任務的時候傷得最重的一次就是碰到了妖火,因爲躲避不及,那種整個人如同瞬間墜入萬年冰窖一般,從骨髓一直顫慄到毛孔的感覺直到現在還讓我心有餘悸。
只見那些躲閃不及的族人,妖火瞬間從頭髮蔓延至全身,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尖叫著,四下衝撞,最後屍骨無存……
一直以爲迪貝斯除了有奈亞之外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可真當親眼站在這裡的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並不能那麼平靜……雙手不自覺的越攥越緊,夙修,你這是要滅族嗎?!
其實夙修不得不殺奈亞的理由,不用問我也知道。一定是他在進行什麼見不得人的計劃的時候被奈亞發現了什麼,我不知道他到底能收買多少部族,但依奈亞的性格是絕對不會願意同流合污的,那麼結果就是演變成如今這樣的局面。
wωω▲ ttκǎ n▲ C〇
“碰!”又是一陣毫無預兆的爆破,原本光滑得可以照出人影來的地面在瞬間爆裂成無數的巨大裂痕,更多的石柱,雕像毀於一旦。依稀好記得,那是薩耶一直很喜歡的東西,因爲他說過,他希望他等的人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和他走的時候一樣的迪貝斯……
再也不堪忍受,我轉身跳下,周圍的風元素頓時快速的聚集起來,在我將要觸碰到地面的一剎那形成一個隱形的墊子,又在下一秒展開成一個緊密的結界,阻擋那些因爆破而飛濺開來的大大小小,卻足以致命的碎石。空氣中有無數根看不見 的空間切割線,空間咒早在進入迪貝斯之前就已經無法再用了。
白袍的下襬突然被扯住了,低頭看去的時候我只覺得胸中的空氣全被抽走,兩眼發漲,呆在原處動也不能動。他們……他們竟然召喚出魔界的幻獸……
只見他的身體被幻獸從中間咬斷,下半身只靠著軟甲兜住,懸懸的與上身連接在一起。還沒有完全死透,他的眼睛還是睜著的,如白玉一樣,溫潤而剔透。
“族……族長……”
他,我是認得的,是塔拉長老最喜歡也是唯一的兒子,以前一起學習也做過任務,之所以還記得他,因爲他笑起來的樣子有點像奈亞。我不知道他到底還看不看得見,也不知道他此時此刻看到的又是誰。他就這樣拉著我的袍子,喚我族長。一直覺得他是喜歡奈亞的,但真正看他要死的那一刻,似乎……並不是生氣。
一滴水落在他的臉上,象是破碎的星子,粒粒殘光,最終再沒了氣息。
我猛的呼吸突然堵在胸口的氣息,拼命讓自己鎮定,不敢再做半分的停頓,幾乎是瘋一樣的向糜月殿奔去。跳過一段崩塌的牆,血腥氣息濃得嗆人。看著滿地七零八落的殘肢,心裡漸漸滲出絕望。
奈亞,奈亞……
呼吸有些急促,連帶著鼻子和眼睛,熱得發燙,奈亞會怎樣,我幾乎想都不敢去想。
糜月殿滿地的狼籍,幾乎沒有什麼是完整的,我一眼就看到了屍堆中渾身是血的冉。發現身上的血並不是他的,心裡頓時寬了大半,或許他只是被嚇傻了,就這麼呆呆的看著我。
“冉,你怎麼在這裡?”
“等您……然後……送藥……”
心頭莫名的一熱,他知道除非我是被擡著回來的,不然一定會先來糜月殿。
“那奈亞呢……奈亞……”
他突然不再看我,目光一順不順的盯著我身後的帷幕。
我隱隱的起身,扯開身後的帷幕,一時間連血液都凝固住了。瘋一樣搶上去,可是等到了牆下,卻又下不了手。
赫蓮,幻妖部族唯一一個女性長老,被她的那支銀柄祭典權杖洞穿胸口,形成一個巨 大的血窟窿,牢牢釘在牆上,離地尚有一人多高。血沿著牆一直流下來淌了一地,頭垂在一側,銀白的頭髮被血糊的已經看不出顏色。
我兩腳踏在她的血泊中,只覺得兩眼發黑,明知道應該把她放下來,可是兩手抖個不停,怎麼也不敢去碰那柄權杖。
我咬了一下舌尖,拼命讓自己鎮定。兩手伸出去,輕輕握住她的腳踝,盡力將身體裡的靈力盡數向她體內灌進去。
她的肌膚已經變成了青灰的顏色,寒冷之極的溫度,我不停的打著寒噤,感覺所有的熱量都隨著雙手向外流泄。
忽然掌下的肌膚一緊,我趕緊擡起頭來。
赫蓮的眼睛睜開了,那象天空一樣純淨的銀眸,似乎還如初見時一樣熠熠生光。
“戎……”
我顫抖著雙脣,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幾乎看不到的微笑。她一直都是那樣溫柔,我有時候想,奈亞的溫柔說不定是被她帶出來的,畢竟我們一出生就沒有母親,是她帶來了新鮮的乳汁。
“奈亞啊……在……那邊……”
微光下她的臉龐象玉石一樣晶瑩,美麗聖潔。她的手輕輕擡起來,動作很慢,向左方指了一指。
那美麗眼睛裡的光彩忽然黯淡下去。我只覺得胸口劇痛,只想哭叫發泄。她就這樣在我的面前死去了,象一朵美麗的花,瞬間凋零,無聲無息。
我輕輕鬆開她的腳踝,她的靴子也已經不在,光裸的小腿和腳上全是血。我反過手來,看著那在星光下如青黑墨跡的血漬。手掌虛握,那柄屬於她的權杖從牆上硬生生的拔出,我連忙接住她軟軟滑落的身體,然後放在地下。
左方……
我順著破敗的牆面望過去。
那邊的小山脈幾乎是被劈成了兩半,分裂成兩片巨大的峽谷。站在沿邊,我幾乎有一種來到懸崖的錯覺。
“奈,奈亞……”
我幾乎快站不住腳,他的名字在我嘴裡成爲一種嗚咽,一遍一遍,卻得不到回答。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如此徒勞,但是不明智的愚鈍很快就引 來追殺的敵人,那身上那斑斑點點的紅色來自於我的族人。
我也知道些的慢,但是我有很努力,總不能不負責人的亂寫……
哎……還真是鮮爲人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