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緣會(下)
“那邊?哦,原來我家小鵪鶉這麼迫不及待了啊……”
順著安辰所示的方向看去,凌青哲的笑容中染上了一抹調(diào)笑的味道,他本來想陪安辰先吃夠玩夠了再去那裡的,現(xiàn)在拐到這條路了,那就先過去也是一樣。
“嗯?”
安辰正美美的看著凌青哲於自己交握的修長手指呢,聞言下意識的擡頭看向了他的臉,有點(diǎn)憨憨的茫然表情很是可愛。
“姻緣塔啊,你想去的不是那裡嗎?”
凌青哲指著遠(yuǎn)處隱約可看清輪廓的高塔給安辰,那座塔所在的月老廟是迦麟國中很著名的一處景緻,每天都有很多信男信女慕名而來,見安辰好像對其一無所知,凌青哲想起他以前所過的生活,有些憐惜的緊了緊牽著他的手。
“嗯,想去!”
聽這塔的名字也能大致明白它的用處,安辰也來了興致,同凌青哲一起去了姻緣塔,而凌銘與凌媛兩個則小心的跟在了他們身後護(hù)著。
“好大,那些木牌子是什麼???”
安辰遠(yuǎn)看就覺得那姻緣塔十分高大,走近了之後更覺壯觀,八角形的塔外觀像是巨大的石柱,大約有八層樓閣那麼高,下粗上細(xì),最有意思的是那塔身上從下往上都都是一個個方形的凹槽,大部分都有等大的木牌鑲嵌其中,而塔的周圍都架了梯子,不時有人在登上登下的放牌子。
“這就是祈緣牌,人們在牌子上寫下自己的心願,然後嵌到這姻緣塔上,希望可以覓得佳緣。”
凌青哲將安辰半摟在懷裡護(hù)著,防止被擁擠的人羣擠到,同時也運(yùn)起功力防備著意外的發(fā)生。
這月老廟平時的景緻是極美的,但像今天這樣的節(jié)日,這裡成了必遊之地,他們能看到的除了高塔就只剩下人了。
“那這塔放滿了怎麼辦?”
安辰興致勃勃的看著低處放的那些細(xì)細(xì)密密的牌子,上面有的只是寫了信男或者信女某某企盼尋得佳偶,有的則詳細(xì)的寫出了條件,還有的是在牌子上寫滿了對戀人的愛慕之情,期望可以終成眷屬云云……
“不會的,祈緣之後還要還緣,若是心想事成的,必須在成親時拿回自己放的木牌以示緣滿,若是沒有如願的,在重新祈求之前也要先拿回以前的,而且牌子要親自放才誠心,另外據(jù)說哦,牌子放的越高越靈驗。”
凌青哲也饒有興趣的陪著安辰看牌子,還給他講了一些和這姻緣塔有關(guān)的民間傳奇,他心裡倒是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愛情故事,不過是當(dāng)成消遣娛樂而已。
“……”
雖然安辰正置身在繁華鬧市之中,但他耳朵聽的是凌青哲悅耳的嗓音,眼睛看的是凌青哲迷人的笑顏,身體感受的也全是凌青哲溫柔的氣息,一時竟好像這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我們要不要也刻個牌子?”
凌青哲講了半天故事不見安辰應(yīng)聲,低頭一看原來小鵪鶉正望著自己發(fā)癡,凌青哲忍不住輕笑出聲,壓下在他小鼻頭上咬一口的想法,改爲(wèi)用手指捏了捏。
“好??!”
安辰回過了神,趕忙點(diǎn)頭表示他要,然後就被凌青哲拉到了廟裡賣牌子的地方。
“要刻什麼字?”
凌青哲存心逗安辰,把牌子和刻刀都遞到了他的手上,想看看他家小鵪鶉都會刻些什麼。
“嗯……”
安辰不知道凌青哲的花花心思,很是鄭重的接過了牌子,想也沒想就先刻下了‘願與吾君生死相依’八個字,而他剛在下面署好自己的名字,手卻突然被凌青哲的手覆上,被那力道帶著又署上了‘凌青哲’三字。
“我們?nèi)シ排谱??!?
趁著周圍人不注意,凌青哲低頭在安辰脣上偷了個香,然後摟著紅了耳根的安辰又來到了姻緣塔下,突然聽到人羣中響起一陣叫好聲,兩人順著大家的目光向上看去,原來是一個輕功極高的男子躍上了塔尖的位置,取下了塔尖最高位置八格中的一個牌子,然後在衆(zhòng)人豔羨的目光中摟著一位絕色女子傲然而去。
“我要放在那裡。”
記得凌青哲說過越高越靈驗的話,安辰握著牌子飛身而起,而像是被他的動作提醒了,人羣中又竄起了好幾道人影,目標(biāo)都是那個突然空出來的最高位,這突如而來的競爭讓人羣立刻沸騰了。
最高處的空格只有一個,競爭者們自然在半空中就各顯神通,藉著塔上不多的著力點(diǎn)鬥在了一起,不時有技不如人的被踢飛出去,一時間好不熱鬧。而同那些注重招式美觀的大俠公子們不同,安辰雖然身形最爲(wèi)纖弱,卻是招招狠準(zhǔn),往往一擊就能將對手擊落,不像其他人要華麗麗的纏鬥半天。
“少爺!”
凌銘和凌媛見狀都看向凌青哲,以眼神詢問他是否要去幫忙,卻被凌青哲輕笑著攔住了。
“沒關(guān)係的。”
凌青哲看得出其他人都不是安辰的對手,目光便緊盯住了那個緊隨安辰躍起的身材高大的男子,見他武功雖高卻招式卻寬厚,不像安辰招招都刁鑽直取要害,便也很快放下了心,由著安辰去玩。
果不其然,那人被安辰一個狠招逼得遲疑了一下,安辰便趁機(jī)將牌子扣在了空格內(nèi),然後身形急速下落,兩個借力便躍回了凌青哲身邊,凌青哲摟著投懷送抱的鵪鶉轉(zhuǎn)了身卸去力道,然後按著他後腦把他的臉埋在了自己懷裡。
“承讓了?!?
凌青哲向落在他們不遠(yuǎn)處的青年男子微笑頷首,見他一副從容大度的樣子不由心生好感,不料男子身後突然竄出一個異常秀美的少年,氣鼓鼓的指著青年說他笨蛋,青年被訓(xùn)的尷尬苦笑,形似恭敬的沒有反駁一句,眼神中卻好像藏著絲絲寵溺,讓人不禁有些懷疑他和少年到底是什麼關(guān)係。
“告辭。”
見那少年再訓(xùn)完青年之後氣呼呼的看向自己這邊,凌青哲趕忙溫和的一笑之後摟著安辰隱入了人羣,心想這少年看起來很是眼熟,不知道是什麼人家的公子,想必不是普通人,還是少惹爲(wèi)妙。
“喂!他們跑什麼啊,我就是想看看贏過你的那小子長什麼樣,幹嘛藏那麼嚴(yán)??!”
少年被凌青哲的那個笑容晃到,心想真是美男啊,隨即清醒過來的直跳腳,說話的嗓音也由粗變細(xì),最後一句更是充滿了撒嬌的味道,原來,這人其實(shí)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
“公……公子,我們出來這麼久該回去了,不然被老爺和夫人知道了,又該罰您禁足了?!?
高大的青年看著自己被拽住不放的衣袖苦笑,卻也沒用再提醒他家主子尊卑有別,算了,難得她高興,大不了回去之後自己多領(lǐng)些責(zé)罰就是了。
“討厭??!”
少女鬱悶的低吼了一聲,眼見的看到不遠(yuǎn)處一襲白衣的身影,臉上露出驚慌表情的轉(zhuǎn)身縮進(jìn)了青年的懷裡,然後急忙的催促他快閃。
“公子?”
順著少女亂抖的手指看去,青年也知道她在怕的是什麼了,立刻用寬大的袖子罩住少女的頭背,虛摟著她隱入了人羣中。
“公子,想刻個牌子嗎?”
因爲(wèi)蕭沐流的堅持,韓朝護(hù)著他到了月老廟,可這裡人山人海的實(shí)在危險,他不得已只好虛扶著蕭沐流的腰將人護(hù)在懷裡,這時他見蕭沐流正興致勃勃的聽旁邊那些人說剛剛發(fā)生了多麼精彩的爭鬥,便出聲詢問了他一句。
“……算了,我這個樣子,還有什麼好求的呢?”
蕭沐流聞言臉上的笑容一黯,隨即輕輕的搖了搖頭,他這種連喜怒哀樂都受不起的病弱之軀,又如何能妄想得了那熾烈的愛情?不過誤人誤己。
“公子……”
爲(wèi)那絕美之人身上的孤寂氣息而心裡抽痛了一下,韓朝虛扶在他腰上的手不覺微微收緊,而似是感覺到了他的情緒,蕭沐流反倒微笑著來安撫他,體貼的把話題轉(zhuǎn)到了這姻緣塔上,於是韓朝也不再沉默寡言,主動爲(wèi)他講起了這姻緣塔的種種美好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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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王爺今日邀微臣前來……所謂何事?”
薛景然本以爲(wèi)蕭沐曜叫自己來是爲(wèi)了商量國事,可到了王府後卻被請入了花園而不是書房,而蕭沐曜已經(jīng)備了一桌的美酒佳餚在亭中等候自己。
“自然是爲(wèi)景然送行?!?
蕭沐曜讓下人全部退出花園之外,然後虛引著薛景然入座,自己則是持酒瓶坐在了他身邊的位置上,素來顯得嚴(yán)厲的俊顏也好似柔和了許多。
“王爺?shù)暮靡饩叭恍念I(lǐng)了,但此等佳節(jié),景然怎敢叨擾王爺,不若改日由微臣設(shè)宴謝過王爺。”
蕭沐曜的態(tài)度讓薛景然心裡一緊,差一點(diǎn)就要起身離開,但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氣,客氣的謝過了蕭沐曜的好意。
對於蕭沐曜的曖昧心思,薛景然不是不懂,可他真的是不能接受,而且在經(jīng)歷了過去的種種之後,以他們現(xiàn)在這樣的身份和揹負(fù)的責(zé)任,又哪有心思和資格去考慮那些情情愛愛的呢?
“景然,我們幾年沒見,現(xiàn)在你又馬上要去西北了,下次見面不知是多久之後,你就不能……陪我好好說說話嗎?”
優(yōu)雅的仰頭吞下杯中的美酒,蕭沐曜卻只品不出它的醇美,滿口只有澀然,可他不信邪,一杯接一杯的灌起了自己。
“王爺……沐曜!”
薛景然想要勸那人冷靜些,可怎麼說蕭沐曜都好像沒聽到的繼續(xù)喝著,薛景然不得已只好伸手奪了他的杯子,卻不料那人順勢背靠在了自己懷裡,頭枕在自己肩膀上揚(yáng)起了臉深深的喘息,看著夜空的雙眸滿是痛苦。
“……”
知道蕭沐曜正在極力壓抑著什麼,薛景然最終還是沒有忍心推開他,只當(dāng)是把自己半邊的肩膀借給了他,然後用空著的右手自斟自飲起來,兩個人就這麼無言以對的坐了很久,最後,還是蕭沐曜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坐直了身軀,臉上也恢復(fù)了往日的嚴(yán)厲高傲。
“好好保重?!?
爲(wèi)自己和薛景然斟滿了酒,蕭沐曜像每次送他出徵時一樣,真摯的說出了這四個字。
“我會的?!?
沒有再刻意拉開兩人的距離,薛景然輕聲應(yīng)了一句,然後和蕭沐曜輕輕碰杯後,仰頭飲盡了杯中之酒。
“走之前再來看看勳兒吧,他總是念叨著你這個師父呢。”
向著薛景然離去的身影淡淡的說了一聲,在看到那人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之後,蕭沐曜的心情纔有了一點(diǎn)好轉(zhuǎn)。
就算是自欺欺人吧,讓自己唯一的兒子認(rèn)他做師父,就爲(wèi)了那句……終生爲(wèi)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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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哲陪著安辰痛痛快快的玩了一陣,待他們回到和薛景洋相約的酒樓時,已經(jīng)是兩個時辰之後了,爲(wèi)了表達(dá)他們對薛景洋的歉意,兩人買了好些有趣的玩意兒來送他,可在凌青哲打開了那間包廂的門時,整個人卻一下子僵在門口,下意識的要把安辰往身後藏,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因爲(wèi)兩人的到來,屋裡本來就不算和樂的氣氛更是一下子冷到了底……
作者有話要說:要暫時分離鳥,各自奮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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