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對什麼的當然沒有舉行。
三支樂隊的大多數人都和羅傑一樣，表示要休息一兩天。
儘管安妮一直嚷嚷著要狂歡，但派對仍然被推遲。
第二天一早，樂隊一行和調音團隊匯合之後，直接前往音樂節的場地，進行前期的準備工作。
調音團隊依然是二十世紀娛樂的人，在這一方面，樂隊也確實沒有什麼好的選擇。
不過至少二十世紀娛樂沒有蠢到在調音上做什麼手腳，現場演出和錄音室專輯不一樣。
如果演出失敗，損失的不僅僅是樂隊的利益，同時還有二十世紀娛樂的美元。
由於會場和去年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在調音上，也可以基本沿用去年的設備和參數，不需要做出太大的調整。
至少在這個環節上，可以省下許多的時間。
“煙花和火焰的使用方面，得到相應的許可了嗎？”
羅傑朝音樂節主辦方的工作人員問道。
樂隊演出的時間是在第二天的下半場，時間是在晚上天黑之後。
夜間的演出，煙花和火焰，和燈光一樣，是重要的組成部分。
如果沒有得到政府部門的許可，禁止使用這兩樣元素，多少會對現場的氣氛有些影響。
“都搞定了。”
工作人員指著舞臺周圍預留的幾個缺口，說道：“這些地方會佈置上火焰噴射器，採用固體煤油燃料，幾乎不會有不充分燃燒物的殘留，而且非常安全。”
固體燃料幾乎不會發生爆炸之類的意外，是絕大多數舞臺火焰特效的首選。
不過固體燃料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火焰噴射器的結構特殊，燃料箱的體積較小。
也就是說燃燒的時長更短，在一場三四個小時的演出中，不可能貫穿全程，必然要有所限制。
“煙花方面呢？”
羅傑擡頭看了看舞臺上方的腳手架，問道：“還是和去年一樣，從頂部發射？”
“對，十八個煙花發射器排成一條直線。”
工作人員點點頭，說道：“會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負責填充，你們可以在任何想要的時候使用這些特效。”
和使用次數有限制的火焰特效比起來，煙花的使用限制就小得多了，反正有人站在上面隨時準備補充“彈藥”。
而佈置在舞臺主體周圍的噴火器就做不到這一點。
不過，樂隊也不打算太頻繁地使用它。
頂多用上兩次。
“在第一首歌結束的時候，最後一個鼓點響起來的同時，我希望有煙花升上天空。”
羅傑做了一個平舉雙臂握拳的動作，說道：“讓特效師盯著我的動作，最好使用煙霧較多的煙花種類。”
夏季的白天很長，第一首歌演出結束的時候，天色多半還沒有徹底黑下去。
煙花在高空爆炸，也幾乎看不清楚。
能夠產生效果的，只有濃煙和爆炸的聲音。
“沒問題。”
工作人員叫來特效師，和樂隊詳細溝通著煙火燈光特效方面的要求。
一整個上午，樂隊只在調音上花費了半個小時，剩下的時間都在關注煙火、燈光特效方面的內容。
甚至精確到哪一個音符要有火焰，哪一段旋律響起的時候，燈光要如何變化。
不過大部分時間裡，樂隊只是提出“我想要達成什麼樣的效果”，剩下的就由主辦方的特效師去完善。
畢竟，在這方面，特效師纔是專業的。
他們的工作不僅僅只是讓特效的想法實現，同時也是舞臺特效的主要設計者。
煙花、火焰、燈光，乃至於舞臺佈置，這些細節雖然不起眼，但對演出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尤其是在烘托氣氛，挑動歌迷熱情的時候。
善於運用舞臺特效的樂隊未必是一支優秀的樂隊，但他們的現場氣氛絕對會非常震撼。
任何一個現場出色的樂隊，在幕後的團隊裡，至少會有一個出色的舞臺特效設計師。
“四十五分鐘的演出時間，只唱七首歌，是不是太少了點？”
結束了特效方面的溝通，粗略地過了一遍演出的“舞臺劇本”之後，丹尼爾提出了質疑：“七首歌加起來只有二十多分鐘的時長，剩下的時間，你們打算都花在和歌迷互動上？”
無論是作爲經紀人，還是作爲唱片公司的合夥人，丹尼爾肯定希望樂隊儘可能多唱幾首。
這種音樂節上的演出，到場的並非全部都是某一支樂隊的歌迷。
如果他們對樂隊唱的某一首歌感興趣，就可能會去購買相應的專輯。
再加上口口相傳的推薦，一場五六萬人級別的演出，起碼能帶來數萬張的專輯銷量。
這意味著幾十萬美元的營收，這個數字雖然不高，但卻幾乎和白撿的沒什麼區別，從這個角度來考慮，卻無論如何都不能算少了。
多唱幾首歌，吸引歌迷去購買唱片的可能性自然也會有小幅度的增加。
有些歌迷對這首歌不感興趣，但卻會喜歡另一首歌，誰也無法準確地把握每一個歌迷的口味。
“七首歌不算少了，都是時長比較長的歌，加起來有接近三十分鐘。”
羅傑開口道：“留出三分之一的時間和歌迷互動，更能加深歌迷對樂隊的印象。”
和多出那點聊勝於無的專輯銷量比起來，樂隊更在意的是粉絲粘性。
一個狂熱的核心粉絲，起碼頂得上幾十個只會偶爾購買一張專輯的淺層粉絲。
消費能力暫且不論，只有最忠實的那批粉絲，纔會在任何情況下都對樂隊毫無保留地支持。
也是一支樂隊的根基所在。
“好吧，你們說了算。”
丹尼爾沒有繼續和羅傑爭辯。
多唱一首，少唱一首，涉及的利益不算大，沒有必要因爲這點小事鬧矛盾。
尤其是，現在正處於丹尼爾和理查森續約談判的關鍵時期。
“今天就先到這吧。”
羅傑看了看錶，說道：“我中午約了人，先走了。”
“又騙了哪個無知的小姑娘？”
安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羅傑沒有回頭，朝身後比了一箇中指。
來到約定好的餐廳，羅傑要見的人已經在那等著了。
USC混合高中的同學，吉姆。
吉姆的【閃現】樂隊發展遠遠不如羅傑三人來得順利，如今只是勉強能算是觸摸到了二線的門檻。
但要跨過去，卻還需要至少兩三張成功的專輯，或者一張大爆的專輯。
至於後者……
從【閃現】樂隊這兩年的發展來看，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
這支樂隊的專輯銷量，以新人的標準而言，都還算不錯。
但就算是賣得最好的一張，離“大爆”這個概念，也還有著遙遠的距離。
“好久不見。”
兩年不見，吉姆的外表沒什麼大的變化，不過整個人卻顯得成熟了許多。
樂壇是一個很能磨鍊人的地方，性格衝動的人，如果做不到在短時間內改變自己，根本無法在這個圈子裡生存下去。
除非在招惹上敵人之前，就快速積累出足夠強大的資本。
羅傑打了個招呼，叫來服務員，簡單地點了幾個菜，然後說道：“格萊美的事我聽說了，謝謝你。”
吉姆拜託自己的朋友幫忙投票的事並沒有告訴羅傑。
不過這個圈子本身就不大，羅傑無意間知道了這件事，然後略微一打聽，就知道吉姆在背後做了許多努力。
雖然沒起到什麼大的作用，但這份人情卻值得羅傑記住。
在所有的友情關係中，同學，幾乎可以說是最純粹的一種。
“也沒做到什麼事情，你們還是沒拿到最佳專輯。”
吉姆喝了口咖啡，說道：“你也幫了我們不少忙，要不是你拿出來的歌，我們也得不到這次音樂節的機會。”
——這次的佩內洛普搖滾音樂節，吉姆的【閃現】樂隊也有登臺演出的機會。
不過卻只是相對來說的“垃圾時段”，時間也只有二十分鐘，待遇和羅傑三人完全沒得比。
但是對於一支三線樂隊而言，這樣的機會，已經是非常難能可貴了。
“你們幾張專輯的銷量都不錯，再積累一段時間的人氣，就可以自己做巡演了。”
能夠獨立撐起一系列的巡迴演出，也是踏足二線樂隊的標誌。
羅傑啃著烤肉，繼續說道：“我覺得你們不應該太過於追求專輯的數量，最好多注重一下質量方面。”
在過去的兩年裡，【閃現】樂隊一共發了足足七張專輯和四張EP，歌曲數量超過了一百首。
其中有一半沒有進入正式發行環節，不過羅傑卻收到了吉姆發來的樣品CD，全部都聽過。
考慮到【閃現】樂隊真正出道的時間，雖然時間過去了兩年多，實際上樂隊真正成立，只能算是一年半多一點。
不到兩年，一百首歌，這個數量確實驚人。
不過歌曲的質量就不怎麼樣了，在羅傑看來，能算得上“還不錯”的，也就不到二十首。
這還是將羅傑給出的三首歌也算進去了。
盲目追求數量，也是許多新人的通病。
拼命地發專輯，期望有一張專輯可以“中大獎”，成功爆發，然後走上人生巔峰，成爲超級巨星，迎娶樂壇小天后。
不過很多時候，做出這個決定的並不是歌手或者樂隊本身，而是唱片公司。
按照現下的主流模式，唱片公司會簽下大量的新人，推出作品。
但是這些作品能夠進入正式發行階段的，卻寥寥無幾，真正大火的更是百里無一。
一百個新人裡，只要有一個能推起來，就不算虧本。
起來兩個，就是至少一倍的盈利。
這種情況下，指望唱片公司給這些沒什麼地位的新人多少耐心，是不太可能的。
如果不是西奧多和丹尼爾做出的努力，再加上幾首成功的歌曲打底，當初羅傑三人也會被逼著走上這條路。
“公司的要求……你懂的。”
提起這個事情，吉姆也有些無奈。
放下手中的刀叉，開口道：“而且我們的寫歌能力也不如你，一年也就十首左右還不錯的歌，剩下的都是湊數作品。”
和大部分樂隊一樣的是，【閃現】樂隊所有成員都具備寫歌的能力，在實際操作中也正是這麼做的。
像Darkness樂隊這樣，只由一個人負責全部歌曲的，確實也有，但是數量要少得多。
大部分樂隊，最多由一個核心成員負責大部分作品，剩下的人偶爾還是會拿出一些歌來發行的。
“我們有一些歌，樂隊自己不打算唱的。不是質量問題，是因爲風格太偏向流行。”
Darkness樂隊從不唱最主流的流行搖滾，這一點吉姆是知道的。
雖然流行元素從來都不少，這也是商業成功的保證，但卻沒有哪怕一首歌，是純粹的流行搖滾作品。
羅傑考慮了一會，繼續開口道：“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讓你的經紀人去找西奧多談。”
斟酌了片刻，羅傑補充了一句：“歌曲版權還沒註冊，作者可以寫你的名字。”
這種事嚴格來講是違反了《版權法》的行爲。
不過私底下做的人並不少。
羅傑不願意用別人的作品，也不願意讓別人在“自己的作品”上署名。
但吉姆這樣的同學關係，卻是屬於例外情況。
那些版權價值一般的歌，白送幾首羅傑都不會在意，更不要說賣出署名權和版權。
而且在“作曲、作詞”一欄上寫上樂隊成員的名字，比起唱“別人寫的歌”更受歌迷的喜歡。
“歌可以給我們幾首，署名就算了吧，這種事要是被拆穿了，對你我都不好。”
吉姆沒有拒絕羅傑的好意，開口道：“我們下半年的專輯已經準備好了，回頭把DEMO發給你，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歌可以替換的。”
雖然吉姆沒有明說，但羅傑已經聽了出來。
這張專輯恐怕和【閃現】樂隊之前的幾張專輯一樣，質量比較堪憂。
羅傑手裡不缺歌，總有合適的可以用。
“音樂節結束之前我會給你個答覆，剩下的讓經紀人去談就好。”
說完這個話題，飯也吃的差不多了。
羅傑開口道：“晚上我們有個派對，你們要是沒別的事就一起來參加，給你們介紹幾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