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喬離開宿舍樓後本來是想要回教工宿舍的,卻沒想到學校裡面這麼大,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餐廳,根本就沒有找到回去的路。
這不過就是一個藝術學校而已,怎麼就大的離譜,難怪要開在這種人煙荒蕪的開發區,但凡靠近市中心,估計光租金就能壓死校長。
她正想著要不要試試運氣,看看地圖導航能不能搜索到教工宿舍,便看到兩個熟悉的人影從餐廳裡走了出來。
汪半山看到她還有些詫異,顏辭面上毫無波瀾,雙手插在口袋裡,看上去矜貴中又帶著幾分邪氣。
“小老闆,你不是早吃完飯了嗎?怎麼還在這兒?”
顧念喬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吃飯?”
汪半山笑了笑,“剛剛可是目睹了你美女救美女的名場面,要不是因爲我們離的遠,我肯定要發揮一下我的感化力量,讓那種惹事的學生和你道歉。”
顧念喬沒有說話,顏辭留意到她翹起的傷口和已經流淌到手腕的血跡,走了過去,揚了揚下巴。
“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裂開了?”
顧念喬舉起手來,隨意的甩了甩。
“都是小事兒,回頭自己包紮一下就行。”
顏辭眉頭一揚,“你確定你可以?”
顧念喬眨了眨眼睛,以往處理傷口這種事情好像都是由羅佳來做的,如今羅佳進不了學校,自己身邊好像也沒有醫療箱,確實有些難辦。
顏辭走在前面,漫不經心似的開口,“來辦公室吧,我替你處理。”
顧念喬腳下沒動,汪半山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今天上午又有人送來了不少好喝的,我們都不喜歡,你回頭一起拿走好了。”
顧念喬垂眸跟著他們一起去到了辦公室,一進門她就看到了擺在沙發旁邊整整一箱的飲料盒子,上面是亂七八糟的外文,顧念喬確認了一下,寫的是綜合性果汁,原產地是聯盟十六洲。
顏辭一進入辦公室就拿出了醫療箱,顧念喬也乖乖的任由他給自己消毒包紮,等將傷口處理完,顧念喬的胳膊上又包了一層紗布。
汪半山覺得她這樣子也不方便將東西拿走,就想要親自替她搬到宿舍去。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砰的一下打開,左殷凡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看到顧念喬只是稍微愣了愣,隨後便立刻看向顏辭。
“顏大爺,那個精神病終於願意順口說出當年的事了,現在人已經被押到了警局,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顏辭當即便站了起來,看得出來他非常關心這件事情。
“你確定他不是耍我們?”
左殷凡也有些激動,“應該不會,我剛剛一直在醫院那守著呢,這一次他比平常正常多了,不像是耍詐的樣子。”
汪半山也緊張起來,“我去,在這守了都快小半年了,這人終於願意說出來了嗎?”
三個人似乎都對這件事情感到震驚個意外,也看得出來他們等這個人鬆口似乎真的已經等了很久。
整個辦公室裡,只有顧念喬沒有辦法配合他們的喜悅。
當聽到左殷凡的話後,她整個人一激靈,瞬間將目光投了過去,眸子中帶著幾分恐懼。
他們他們爲什麼這麼執著於一個精神病的話,萬一那個精神病真的說出來些什麼,那自己該怎麼辦?
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她不敢告訴任何人,現在卻要被真正的犯人供出來嗎?
顏辭眼睛亮了亮,面上不動聲色,語氣卻有些愉悅。
“既然他終於說了,那我們就過去看看,看看他到底能說出些什麼呢。”
說著三個人便要往外走,忽然顏辭手腕一暖,回頭是顧念喬緊緊的盯著他,聲音低沉喑啞。
“我和你們一起去!”
左殷凡皺眉,“雖然我知道他傷了你,不過這是我們的事情,你去恐怕有些不合適吧。”
一次兩次還好,次次都將她帶上,左殷凡依舊會覺得是個麻煩。
汪半山這時也道:“小老闆,我看這次你就不要去了,他上次可是傷了你的,你就乖乖的在辦公室裡喝果汁,一會兒我們就回來。”
顧念喬語氣堅決,“不,我跟你們一起去。”
“這……”
汪半山有些弄不明白小老闆想要做什麼了,但她可不可以去,決定權在顏辭的手上。
顏辭看著顧念喬那張清秀的小臉,向來吊兒郎當的她這次態度格外認真,好像就算他們不帶她去,她也一樣會出現在醫院裡。
他輕聲道:“可以,但你得保護好自己,他現在還存在一定的危險性。”
顧念喬沉默的點了點頭,和他們一起上車離開。
人被轉移到了警局,左殷凡和這裡的人熟,局裡的人看到他都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左隊長。
不過左殷凡似乎對這個稱呼並不是很喜歡,全程黑著臉,尤其是在別人叫他做隊長的時候,臉黑得更加嚴重。
四個人坐在了審訊室的對面,這裡隔著一層單向玻璃,審訊室裡面看不到外面的場景。
此刻正在審訊,顧念喬進去後聽到了第一個問題就是。
“所以你並不承認你犯下的罪行?”
病人嗤笑了一聲,語氣張狂:“我沒說我不承認,我說的是作案的不止我一個,我是有幫兇的,不然就靠我一個人,拖著那都快殘了的身子,怎麼可能會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審訊人員立刻追問,“那你的幫兇是誰!”
病人語氣懶散,好像不是在接受審訊,更像是是過來陪警方喝茶的。
“我不是都已經交代過了嗎?她是個學生,就是上次我在學校裡傷到的那位,我都已經跟你們說過很多遍了,你們爲什麼就是不相信呢?”
警方瞬間惱怒,“你夠了!學生爲什麼要幫你?而且對方家屬已經和我們說過了,她根本就沒有見過你,你還想怎麼狡辯!你要是再這樣下去,那我們就只能把你送回醫院了,到時候你下半輩子就只能在醫院裡度過。”
病人嘆了口氣,“你看,我說了你們又不信,不說你們還老問我,我能怎麼辦?我已經實話實說了。”
他態度囂張,似乎還有些無奈,仗著精神病的庇佑根本沒把警方看在眼裡,也料到了警方根本不會拿他怎麼辦。
因爲他是神經病,當年的事情又一直沒有查出一個結果,只能用這種笨拙的方式囚禁著這個罪大惡極的犯人。
可那又有什麼用?只要他活著,那就是對已逝之人最大的不公。
顧念喬站在窗前,冷眼看著裡面的場景,周深氣場陰鬱暴戾,雙拳也緊緊握緊,手心掐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月牙。
都說活著的人才最痛苦,她現在確實是感受到了,尤其是看著當年縱火案的兇手逍遙自在的,扭曲著過去的一切,她更是憤怒不止。
憑什麼?憑什麼他可以活在這個世上,分明最應該死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