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略顯清冷的屋中,我埋頭於雙臂之間,極力掩飾著自己早已無法抑制的悲傷,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的落寞,我要陽光,要微笑,要帥氣。
我起身默默環顧四周,看著稍顯著有些凌亂的房間,挽了挽衣袖,一個人默默的將這屋子慢慢的收拾起來。
母親離去的兩週後,我默默的離開了這裡,將房屋落鎖,如同給自己年少的人生落鎖一般,此後餘生便是孤寂與黑暗。在人海茫茫的火車站,我看著人流往來,心中強自帶著鎮定,但那稚嫩的臉上稍顯的慌亂依舊是無法掩飾。
這一刻,我突然發現,我要去哪裡,我突然發現自己迷惑了,在這人流穿梭的車站,我舉目四望,那人流彷彿如同熒屏中的一個個身影,而我卻如同一個觀影者,世界在這一刻彷彿是空寂的,我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孤寂感突兀的襲來。不知從何而來的冰冷感,讓我不覺打了個哆嗦,漸而慢慢感到自己重回了喧鬧的世間,原來是一個女孩用手拍打著我的手臂。嗨,小朋友,在這幹嘛,幫我個忙好不好?哦,好的,我回答到。原來是讓我幫她搬箱子,我便默默無語的幫她把箱子搬到了售票大廳。
一路上我沒有說幾句話,她卻喋喋不休的對我說了一堆,總之我也沒聽進去什麼,她說了一堆,我也沒有記住幾句。
我叫陳雅,你呢?
額,我叫,叫,我叫楊小花。
哈哈哈哈哈哈,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我頓時面紅耳赤,不知所措。陳雅:“沒別的意思,就感覺你這名字挺有趣?!蔽遥骸斑@是我爹取的?!闭f完這話我頓時情緒有些低沉,一股莫名的悲意不自覺的瀰漫於空氣中,壓的我喘不過氣。
她感覺到了我情緒的不對,便說道:“怎麼了,你這是離家出走,還是和父母吵架了?”我說:“沒有,我是農村的,出門去打工?!彼銢]有在說什麼,而我卻是不想再讓自己回憶起難過的過往,便撒了一個謊,並沒有將自己的過往告訴她,初次見面的陌生人,沒必要那麼的交心見底。
突然,她對我說:“你去哪裡,我要去魔都,如果你也是去那的話,那你幫我看著行李,我幫你一起買票,不是的話,我先去買票,完了你再去買?!蔽蚁胫?,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那麼,去看看,那麼大的城市,還沒去看看呢。便對她說:“那就麻煩你了,順便幫我也買一張?!闭f著便掏出了錢和身份證給她,她接過便去了售票處買票,而我留在那裡等著她。
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她便回來了,拿著兩張車票,將身份證還給了我,對我說道:“看不出來,你才十六歲啊,這麼小便出去打工,家裡人不擔心麼?”我勉強笑笑,便對她編道:“家裡窮,早點出去打工,早點掙錢,早點養活自己,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麼?!彼χ粗?,對我說:“我弟弟也就比你小兩歲,還在上學,你這樣,不上學,有點可惜了?!闭f著我們便一起走到了候客廳,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
便在這時,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婦女領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孩,背上揹著一個大概不到一歲左右的的小孩,拿著一個比較破舊的瓷缸子,將缸子伸到了我的面前,我看到這樣的場景感到一股莫名的傷感,便將兜裡裝的幾個一元硬幣都給了她,她有些羞赫的對我笑了笑,我心裡便多了一些暖意,而陳雅卻偏過了頭,彷彿如同沒有看到一樣,那個女人便沒有再去向她伸手,便領著孩子走向遠處,我看到她懷裡和手裡拉著的孩子頓時升起了一股羨慕之情,就在短短的兩三年前,我還有著比他們幸福的家庭,如今的我,還不如那兩個小孩,他們即使生活有些不好,但起碼還有著母親的陪伴。這時,陳雅碰碰我的肩膀,說道:“小弟弟,第一次出門吧,這種事很常見的,一部分都是職業的,她們有時候並不是因爲生活困苦,只是爲了更容易的獲取金錢?!蔽倚n她笑了笑,並沒有解釋什麼,她看我這個樣子,嘆了口氣再也沒說什麼。其實,我確實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著一種叫做職業乞討者的職業,但是這時的我即使知道,也不會後悔那樣做,因爲我是爲了那份我早已失去的親情而做出如此的事情,並不是爲了其他。她並不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我並沒有與她解釋什麼。就這樣我們一直等到下午五點時分,聽到了候車廳喇叭傳來讓人們準備檢票的聲音,我便和陳雅一起上了車。
此時此刻的我,或許並沒有想到,身旁這個陌生的女孩帶給了我一段快樂的時光,如同將黑暗中的我帶入光明見到了世界的美好,最終又將我推入了更加深邃的深淵,而我也沒有想到我會與這個陌生的女孩有一段不可言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