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個原因...”
客廳裡聚著的衆人終於把事情始末弄清楚了。
應我要求,甜甜她們也搬到了我這邊。
“所以我們要直接去領主城嗎?”
甜甜在邊上小聲問著我。
“不急,咱們先在這裡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吧。”
我心中還是有著諸多疑問,在這裡居住的兩對夫婦都說領主性情刻薄,讓旅行者住在居民家也有可能是領主怕麻煩不愛管事,總之,先住一晚多瞭解些事情,也沒什麼壞處。
落地的時間大概是早上時分,現在也應該還早著,下午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如帶著甜甜到處逛逛。
從借住的地方走上浮空的橋樑,其實路也並沒有想象的那麼一覽無餘的短,因爲很多是循著支撐島嶼的柱子螺旋著向上的,爬著還會有些累,甜甜也體貼地從小白身上下來自己爬著臺階。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便到了離中心島嶼最近的一個區域,這就是俾斯特的商業街了。
商業街並不是特別大,畢竟俾斯特不是一個以商業爲主的城市。不過倒也不至於多冷清,怎麼說也是城市中心。
“肯定就是你!剛纔拿了我的包!”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鬧。
周圍的人都漸漸圍了過去,我也被這聲音所吸引。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拿了你的錢包?像我這樣高貴的法師還看得上你身上那點錢嗎難道?”
說著,面前披著黑色斗篷的男子,從手中召出了一根十分粗壯的‘法杖’。
“就你?法師?”
面帶質疑的壯漢語氣中充斥著不屑,一把大刀已然握在了手中。
若是按照穿著來看,披著斗篷的男子倒更像是刺客竊賊一流的,畢竟在這個世界,法師本就稀少,更不需要像這樣藏著捏著,而應是極爲風光的存在。
“那我今天倒是硬要搜搜你這三流法師的身。”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標準的反派笑聲從斗篷裡發了出來。
“這可是你說的!”
披著斗篷的男子猛然朝後退去,一邊後退,一邊細細念著咒語。
而持刀的漢子此時才面露驚色,意識到這人可能確實是一位法師,若是真的被拉開距離,那麼這場戰鬥便沒有懸念了。
於是乎剎那間,便也提刀劈了上去。
“火球術!”
持刀的漢子聽到這一聲,緊著的心一瞬間放鬆了下來。
不過是一個低階的不能再低階的魔法,還需要詠唱,怕是歪一下頭便能躲過。
然而現實跟他的構想大相徑庭,並沒有任何火球出現,但是披著斗篷的男子手中的法杖頭部卻突然燃燒了起來,而後十分熟練的後跳式閃避,接著一記極快的敲擊,冒著火焰的法杖重重地錘在了持刀漢子歪過的頭上。
“砰!”
這一刻我看得也有點懵,一個看著有一米八的壯漢,被幾乎小他一個頭的‘近戰’法師用法杖敲暈在地。
似乎是跳的太用力,原本遮住男子整個頭部的斗篷落了下來,竟漏出了一對毛茸茸的獸耳。
“喔!!!”
身邊圍著的人羣幾乎異口同聲得發出了一陣驚呼。
“是獸人!快叫衛兵!”
“不好!”
聽著這獸人一聲驚呼我才反應過來,這個略顯稚嫩的臉龐,並不是這個城市的居民,而是與野外的異獸同等存在的生物。
然而便一眨眼的瞬間,面前的男子已經從人羣中鑽了出去,而後極快的跑了起來。
“小爺我纔不陪你們玩了~這個月已經賺夠本了,我溜了,哈哈哈哈哈哈......”
這能忍嗎?當然不能,雖然還未拜訪領主,但是作爲一個殺毒軟件,也是要有殺毒軟件的尊嚴的,都跑到我面前來嘚瑟了,怎麼能放過他。
“咱們追。”
我對邊上依舊愣著的甜甜說了一聲,便首當其衝追了上去。
路上的行人還不少,我略顯忙亂得在人羣中穿梭,但那獸人卻靈活的多了,雖然它的速度是不及我的,可因爲個頭較小,反而格外遊刃有餘,於是我也只能緩慢的拉近彼此的距離。
跑了近大半個街,幾乎已經靠近島嶼的邊緣了,然而卻仍未看見他減慢速度。
眼看著就差兩三米便能捉住這小賊,當我以爲他不得不停的時候,他竟然毫不猶豫跳了出去。
莫非下面有個極近的著陸點?
我想不得那麼多了,緊跟著也跳了出去。
“噗~”
剛纔還在我面前的獸耳小賊,一瞬間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蹤影,而身下也是一片空蕩蕩的,唯有黑漆漆一片的深淵。
耳後傳來一陣遙遠的笑聲,我在空中迴轉身形,纔看見仍舊在中心島嶼邊緣的,那對獸耳格外的扎眼。
原來是被替身術騙了...
無法停止的自由落體,伴著我對於自己智商的羞愧淚水,一起緩緩下沉...
痛痛痛痛痛......
身後的地面一片冰冷,我在黑暗中坐起身,許久才明白自己在什麼地方。
先涌上來的是生的喜悅,以及對自己身爲這個世界神明般存在的感激。
若是放在原來的世界,我應該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隨後我纔開始觀察起周圍,並逐漸適應起這黑暗。
地面十分的平整,若是普通的土地,怕是無法達到這樣的效果,像是刻意修建的水泥地面,但卻向四周延伸的極遠極遠,若不是親身經歷了從頂上墜下的感覺,我怕是不敢相信這就是整個深淵的盡頭。
腦海中回想起之前的荒誕設計,怕是這也是其中一處。
我隨手將晴穹握在手中,一是爲了防止某處會突然冒出個怪物,二是...發光的武器,的確是能照明的。
淡淡藍光從巨劍劍身發出,剛開始也懷疑過,這種像是神器一樣的東西,會不會有很強的輻射,不過看著自己遙遙無期的壽命,也就沒有多想。
也不知朝著怎樣的方向走了多久,一陣低沉的吟唱聲由遠處傳了過來。
不像是釋放什麼魔法的咒文...而更像是,某種宗教儀式。
天邊漸漸亮起了白光,將遠處一地螞蟻般聚集在一起的人羣照亮。
然而這些人的打扮卻說不出的怪異。
走近了些,才發現每個低著頭吟唱的人,都披著一身紅色的斗篷,而在斗篷正中,也就是每個人的背上,都有個白色v字形的符號,不過v字兩頭都有些彎下去,彷彿白羊座的星座標記。
“你們若遵守我的命令,就常在我的愛裡;正如我遵守了我父的命令,常在祂的愛裡。”
一個聽著十分渾厚而神聖的聲音從光芒處散發了出來。
周圍的人聽著,將身子躬得更加低了。
當然...我是不吃這一套的,唯一能照耀我的,也就只有馬克思主義的光芒了。
於是手持射惠主義大劍的男人,健步穿過人羣,越上了神臺。
“你是什麼人!僭越神臺可有一點禮法!”
面前肥頭大耳朵,長著一副暴發戶嘴臉的教士怒目看著我。
“抱歉抱歉,我就是想問一下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上去。”
我滿臉賠笑得撓了撓頭。
雖說這胖子看著就不像什麼好人,不過還是上去重要。
“要我放你上去?就你這種......”
面前的胖子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你不是這裡的人?”
面對突如其來轉變的態度,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是啊......”
“那這樣吧,你給我這個數,我就放你上去。”
胖子的態度突然緩和多了,看了看臺下,悄咪咪在臺下伸出三支手指,放低聲音跟我說著。
“哈?”
我有些震驚,瞥了眼臺下,衆信徒也依舊低著頭,似乎並未注意我跟他的對話。
“兄弟,我就是個普通的行政人員,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我每個月掙的錢還不夠我餬口的...”
“這是...索...索賄嗎?”
我仍舊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不不,就普通的手續費...手續費,這深淵就是一監獄,你可能第一次來俾斯特吧,這羣都是抓進來的犯人,我就是個獄警...”
“那你怎麼...在這裡搞宗教...”
“哎...說來話長,我們領主花錢沒什麼概念,原本這地牢有幾十個獄警管理,也是傳統比較正規的方式...後來縮減了預算,裁員越來越厲害...人又多到難以管理,到最後就剩我一個...你看還有更好的方式嗎?”
我聽著竟有些啞口無言。
“兄弟你就當做做慈善,下次有什麼忙要幫,小弟我肯定當仁不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也沒什麼好拒絕的理由了。
看著這其貌不揚的胖子,我臉上寫滿了同情。
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三枚金幣,塞到了他手裡,而後身後一扇圓形的傳送門便打了開來。
臨走前想致個謝,剛轉過頭,一道白色的光芒自眼前閃過。
“噗通~”
面前剛纔還面帶微笑的胖子,在我的身前直直得倒了下去。
死了?!
怎麼可能!!!
一瞬間太多超出我意料的事情發生,腦海裡瞬間亂得不行。
耳邊傳來空間撕裂的聲音,這時剛纔閃光的物體才讓我反映過來,是一根銀針。
面前突如其來的衣服、斗篷的摩擦聲,一轉頭,底下坐著的千千萬人都朝我我涌了過來。
我條件反射般舉起武器,但是卻分毫沒感覺到信徒身上的殺意,他們與我擦身而過...而後...
跑進了我身後失去控制,依舊在不斷擴大的傳送門。
“我真要謝謝你。”
這是...
直覺告訴我,這個人,便是剛纔動手的兇手,然而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門裡。
僅僅數息,面前已空無一人,唯有呆立在那的我,與眼前躺著的獄警屍體。
我知道,我闖了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