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真慘啊!這一家人也沒得罪誰,怎麼全都死了啊!”
“可不是嗎?這得罪了誰啊!誰那麼惡毒,竟然連三歲的孩子也不放過,一塊給殺了……”
戚淮和阮妡一行人趕到的時候,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正在議論這件事情,都在可惜這一家子好人,怎麼都全被害了,痛罵兇手不是人。
“別說了,村長來了!”
“後面那人就是剛來的九王爺嗎?看著真像是貴人,一看就是那命好的,天生富貴相,身邊的可不是咱們臨猗縣的縣令千金嗎?飛上枝頭了,不過是續絃也能飛黃騰達了。”
“少胡說,待會兒讓人聽見了,你腦袋還要不要了?”
周遭的議論聲讓阮妡心裡不是滋味,在外人看來依舊是她高攀了戚淮。也是,人家是堂堂王爺,她只是縣令之女,就算是年僅十八,正值芳華的年紀嫁給比她年長了五六歲的王爺做續絃那也是高攀。
戚淮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眼神不怒自威,握住阮妡的手,牽著她往人羣中,“旁人的話你要是都在意,那你這輩子豈不是時時刻刻都在受氣?”
大庭廣衆下這般被戚淮牽著,阮妡已經是很不好意思,偏偏戚淮還湊近了和她說話,神情舉止親暱,好不羞人。
“你、你不用說了,我懂了、懂了。”阮妡平時性子有些驕縱,那也是在熟悉的人面前,在老爹阮安面前,在魚兒面前,在那些混賬面前,可唯獨在生人面前是不敢放肆。
別人兇一些她還好,能頂回去,可一旦不痛不癢,像是戚淮這樣的懷柔政策,偏又長了一張俊臉,她更是毫無招架之力。
魚兒和林放跟在後面,魚兒暗叫不好,自家小姐不會這麼快就被這個九王爺騙走了心吧?她家小姐可單純著呢,這些年來誰也沒喜歡過,最在乎的就是她家老爺。
這會兒怎麼看著,像是紅鸞心動了。
“你看,我家王爺待王妃可是真的好,王爺可從不會對哪家女子這麼體貼的,王妃也該識趣一點,不要總是和王爺作對。”林放揚著下巴道:“王妃就是獨生女,讓你家老爺給寵壞了,驕縱得很。”
“你才驕縱!王爺還去青樓,這件事情,王妃不計較就罷了,你還說她驕縱!過分!”魚兒怒道:“何況我家小姐那是琴棋書畫雖然不都精通,但也曉得一二,這誰家小姐能和我家小姐比?”
“你——!”
戚淮聽聞後面那兩個不知收斂的人吵起來,頓時皺眉,看一眼阮妡,便和村長說話,“你可知道王老根家裡的那口子是從哪來的,可有什麼外來人朋友來過他家裡,平時和什麼人有往來?”
村長一聽,也顧不得去聽旁人說的話,仔細道:“王老根平時也只是和村裡人打交道,要說和別人打交道那還真沒見過,不過他家那口子是他從外面帶回來的,說是一個孤女,失了雙親,而且什麼都不記得,遇上他,兩人一路上有了感情,就跟著他回來了。”
“孤女?”
“恩。”
阮妡在戚淮看自己的時候就往後面走,看了一眼魚兒,低聲道:“什麼時候了還和別人說這個,爭論這個有用嗎?你也不看看這會兒是什麼時候。”
魚兒見阮妡正色教訓自己,一下收住了話,低頭認錯,“王妃,我知錯了。”
“還有你,林放,你跟在王爺身邊多年你還不知道他的脾氣,這會兒出了命案,你不幫忙反倒是同我家這不懂事丫鬟爭論起來,叫旁人怎麼看王爺?”
林放一怔,沒想到阮妡會連他一塊教訓了,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又有一點不服氣,可身份在這裡,只好道:“王妃教訓得是。”
“你不必不服氣,這是你家王爺教我的,也是在王府上下說過了,我便是九王妃,你們的女主人,我服王爺管教,你們自然要服我管教。”阮妡自小生在官家,儘管家中只有她一個女兒,又是和阮安相依爲命,但這規矩和主僕之分她還是明白。
若是這些都不懂,那道賜婚聖旨也不會落到她身上來。
當今皇上是什麼人,九五之尊,就算是隨便賜婚,怕也是暗地裡調查了她家中好幾回,這阮安又是縣令,什麼事兒自打他坐上縣令的位置後,就有了記錄。
所以這皇上要查一個人的底細還不簡單嗎?
“王妃這話讓小的——”
“往後在王府裡,這相處免不了,我也不希望到時候讓旁人看笑話,我想你也不希望別人看王爺笑話。”
“是。”林放是徹底有些懵了,不懂這阮妡是怎麼一下轉了性子。
難道是之前自家王爺和王妃在田裡培養出來的感情?王爺說服了王妃不再鬧了,要好好過日子了?這也太奇怪了吧?在田裡談攏了這事情,怕是天底下第一樁這樣談攏的婚事。
戚淮這個人別的本事比不上他那個皇兄,但是行軍打仗和這武功恰巧都不錯,而且還能一心二用。
和村長說案情的時候還把那邊阮妡說的話全都聽完了,不免心中對阮妡的看法又變了一些。倒是和他之前想的不同,不是一個乖巧聽話討好他的人,也不是一個驕縱蠻橫不講理的人。
不明事理的時候又懂得分辨是非,驕縱時不到半刻又偃旗息鼓一副委屈的模樣,嘴皮子比誰都利索,脾氣也急,可真急了又憋不出什麼難聽的話,軟糯的說了幾句不了了之。
“爹——!”
阮妡正準備回到戚淮身邊時,忽然瞥見急匆匆趕來的一行人,爲首的不正是她隔了一日不見的父親阮安嗎?
剋制不住心裡的激動,喊了一聲就後悔了。
戚淮肯定又要說她不知道禮數了,在外這麼大聲喊叫。
“原來是岳父大人親自來辦案了,那倒是方便了,這下辦案順利得多。”戚淮笑了一下看向阮妡,“這不過才分開了一日,你就這麼想岳父大人,看來素日岳父大人對你很是寵愛。”
聞言阮妡面上一紅,“我、我失態了,只是惦記爹一個人在家中,怕他無人說話罷了。”
想到阮安一個人在家裡,連個同桌吃飯的人都沒有,阮妡眼眶一熱,鼻尖酸酸的,眼淚就要從眼眶掉下來,連忙背過身去吸吸鼻子,把眼淚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