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威逼,那有你們說了算的事情。”
大喊著的駝背中年人,快步站到門口,奮力直腰的瞬間,擺動著手臂指著所有的村民。
“我再說一遍,這是我家和三葉之間的事情,用不著你們插嘴,也無需你們來決定。”
他已經到了怒不可歇的地步,混聲喊著的同時,折身一轉。上半身直接趴在了土炕上,要開始拉扯三葉了。
“你這是幹什麼?難道你真想讓大傢伙都動手嗎?”
慌忙走過來的沈汝,在抓住駝背中年人手臂的時候,面對著門口。
“大家都看到了,他就是要留下三葉,繼續在村子裡散佈恐怖氣氛的真實目的。”
話音一落,用力一拉中,駝背中年人被沈汝扯成了側著的站勢。
“別以爲我們是外來人,就可以肆意妄爲了。你回頭好好看看,有這麼多的鄉親們在此,難道你還能阻止住大家的心願。”
由於沈汝斬釘切鐵的說話,加上看到了急著向屋子裡涌著的人羣,這讓景無限精神大振。
他跨步向前中,很用力地推了一把駝背中年人。
“如霜,扶著三葉下來,咱們走人。用不著跟他客氣了,救人治病關鍵,那有時間耽誤。”
“慢著,你們看來還真想鬧事是吧!”
用頭頂著沈汝退後的駝背中年人,伸展著雙臂擋在了土炕前。急切的眼神,在掃向滿臉橫肉的壯漢時,卻迅速地點了點頭。
滿臉橫肉的壯漢好像完全領會了駝背中年人的意思,三搖二慌地,又是帶著橫衝直撞的樣子,衝到了景無限和沈汝的面前。
“給老子讓開,誰敢讓三葉離開莊窪村,那就是在挑戰我的底線。如果不放聰明點,那你就留在這裡等死。”
他是指著景無限腦門兇狠地喊說著。
景無限剛揮起了手臂,卻被沈汝急急地抓住了。就在這時候,從門外跨步奔進來的留著胡茬的中年人,雙手平舉的瞬間,推著滿臉橫肉的壯漢,站到了駝背中年人的側面。緊跟著走進來的那個最早說話的中年人毫無準備地掄起了手臂。
啪,一聲。
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了滿臉橫肉的壯漢臉上。
滿臉橫肉的壯漢摸了一把發燙的臉龐,揮拳砸出的驟然間。
咚,一聲悶響。
留著胡茬的中年人,一拳搗在了滿臉橫肉的壯漢胸口。
“我們是給你面子,也是給莊蓋子面子,並不是怕你的蠻力。如果還要阻攔的話,就不是讓你站著說話了。”
憤怒至極的中年人一把抓住了滿臉橫肉的漢子,向前一扯,又是急速向後推出的瞬間,倒在了駝背中年人的側身。
“打得好!打得好!”
院子裡喊聲四起的時候,又是幾個怒容滿臉的中年人,擠進了門口衝向了屋裡,圍攏著站到了駝背中年人和滿臉橫肉壯漢的面前。
“三葉的病是全村的大事,不是你們想怎麼就怎麼樣的事。今日,還必須讓他們帶走三葉,要不然別怪我們不給莊蓋子面子。”
五六個人的圍困和喊話,一下子讓滿臉橫肉的壯漢低下了頭。之前那種跋扈猖狂的樣子,就在這一刻,被同村幾個人的怒視,給嚇得找不到一點神色了。
向著莊蓋子方向躲閃的駝背中年人,雖然在張著嘴巴,想說話但卻是緊張得說不出來。當他躲到莊蓋子身後,急忙推搡著莊蓋子向前走的時候,才喊出了一句。
“你們是吃裡扒外的……”
由於突變的懼怕,他沒能喊出完整的話。
此時,莊蓋子徹底惱怒了起來,憤然轉身狠狠地白了一眼駝背中年人。當再次回頭目視面前的鄉親時,臉上霎時間變成了賠笑的表情。
“各位都是爲村子著想,也爲三葉的病情擔憂。這樣吧!我也和大家一樣的看法,就由他們帶走三葉,到更好的地方去治病。”
沉聲說著的時候,他輕輕地揮著手臂,示意圍在面前的人羣退出去。而他站成了側著身子的姿勢,面對著沈汝也是盡力賠笑著。
“由於三葉這怪病影響了大家的心情,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三葉的病就仰仗你們了,如果救治好就儘快送回來,她長這麼大,畢竟沒有出過遠門,莊窪村是她的家。”
意味深長地說完之後,他擡起了頭很歉意地瞅著三葉。
“跟著叔叔阿姨們要聽話,出了門比不了在家裡,在村子裡舒服。也沒有人照顧,就全憑你自己了。”
在村民的強烈不滿和奮力干擾下,莊蓋子雖然有一萬個不願意。但是,也沒有辦法了,只能明確地表態讓三葉離開莊窪村。雖然莊蓋子是同意了,而駝背中年人還在懷著一線希望,強行掙脫了莊蓋子的阻攔,站到了土炕前。
“三葉,外面有可能治不好你這樣的病,染上這種怪病,要在本地土法治療。不是駝背叔阻攔你,我是真心爲你好。”
這時候的駝背中年人,說話的語氣親和得有些在懇求。那瞅著三葉的眼神,更加的哀憐。鐵青的臉上,早已是愁眉緊鎖,痛心疾首的樣子。站著說話的動作,非常的頹喪無助。
“只要我離開你的控制和糾纏,我的怪病一定能治癒。而且,這些大哥大姐們對我會很好,你放一百個心吧!”
雖然是心平氣和的說話,但是三葉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還是流露出了對駝背中年人的強烈不滿和極力的責備。
她說完之後,很冷淡地移開了眼神,帶著憤恨的怨氣白了一眼駝背中年人,這才轉頭瞅住了嶽如霜。
“姐扶著我咱們這就走吧!我一點都不想待了。”
一邊說著,一邊開始了雙腿向前的挪動。
也許是因爲知道自己能夠離開村子了,還是因爲休息,反正此時的三葉,完全能夠自己挪動著調轉身子,也能匍匐著坐到土炕邊沿。
“謝謝大伯大叔,讓你們費心了,也讓你們擔心了。”
在面向留著胡茬的中年人他們時,三葉帶著哭泣的聲音說完之後,直接在土炕上跪著艱難地磕了個頭。
“三葉別這樣了,咱們都是鄉里鄉親的,沒有給你幫上忙。不過,我們確實是不知道實情,更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麼病,這才稀裡糊塗的差點耽誤了你,大伯們有愧呀!”
留著胡茬的中年人很親切地說著,擡手扶住了三葉的身子。
“看得出來,他們都是好心人,這次跟著他們出去後,無論想什麼辦法,一定要將病治好。回不回來,那你自己決定,大伯大叔們不會強求你返回莊窪村。”
突然,從後面竄過來的駝背中年人,一把推開留著胡茬的中年人。
“三葉,駝背叔求你了,治好病一定要返回村子,我們在等你。”
駝背中年人開始了哭泣著的訴說。
慌忙撥開駝背中年人抓在肩膀上的手,三葉向後一躲,眉頭皺成了一個小小的疙瘩。
“看在你幫著我料理我媽媽的後事上,我叫你一聲駝叔,可能也是最後一次叫了。別等我回來,這次出去哪怕是死在外面,也不會再回莊窪村了,更不想見到你。”
三葉帶著哭腔的這一句話一說出的剎那間,駝背中年人懊喪地向後退了一步,似乎沉底明白了三葉的決然,也聽出了三葉的痛恨。
最後一次轉頭看了一眼三葉時,他是踉蹌著走出屋門。而且,走出去之後,竟然是仰著頭長嘆了一聲。
就在嶽如霜扶著三葉站到地上的時候,景無限和沈汝他們已經收拾了揹包,做好了要出發的準備。但是,當三葉艱難地跨出屋門,還沒有站穩的瞬間。從屋裡奪門而出的滿臉橫肉的壯漢,卻擋在了景無限的面前,一副開打的架勢。
“既然你們真要帶走三葉是爲了治病,那我沒什麼意見。但是,之前你擰著我胳膊的仇一定得報,否則你就別出這個院子。”
他怒喊著一轉身,指著沈汝輕蔑地瞪著眼睛。
“還有你打我一拳的仇,也一併還給你。”
急奔中,三葉差一點失足從臺階上滾下來,好在有嶽如霜的及時攙扶,才能站到滿臉橫肉的壯漢面前。
“你今天膽敢耍混,我第一個讓你變成吸血鬼,讓你試試這種怪病的滋味。還有,我再說一遍,別再欺負鄰居了,大家只是不想跟你一般見識,別以爲你是莊蓋子的宗室,就沒有人敢說了。惹急了,大家一樣會讓你難堪到無地自容。”
三葉憤恨地咬著牙齒,本來就蠟黃的臉色,這時候變得蒼白滲人。在白了一眼後退著的滿臉橫肉壯漢之後,緩緩轉頭很悽慘地看了一眼莊蓋子,卻輕輕地搖了搖頭。
“以後勸勸你的侄兒子弟,別再橫行鄉里了。還有,讓村子裡想闖闖的青年人走出去。有本事你將自己的子女也封閉在村子裡,那才叫爲大家好,也爲祖宗好。”
咳咳!一陣急咳。
憤然轉身的三葉,一隻胳膊直接搭在了嶽如霜的肩膀上,很滿意地微笑著,擡頭向著大門的方向揚了一下下巴,開始邁動了不算是很矯健,卻非常堅定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