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容易來到這裡的第三個念頭,但她依然沒有弄清楚該對什麼人行什麼禮。她只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小丫頭,只不過主子是個公主,於是便有了替嫁。
當她在這裡的第二年時便接到了聖旨,因對公主盡心盡力,平日裡形如姐妹,所以即日封爲蓮喜公主,被封爲公主的第二日,一道聖旨緊隨而來,那便是和親,她這才反映過來這狗屎運是從何而來。
“和親”是不許掛在嘴上說的,只可以說是喜獲靖傾王厚愛,兩國結爲親家。
容易是在聖旨頒佈了一年之後纔看到迎親隊伍的到來。當坐上那高馬大轎,她依然渾渾噩噩。她第一次認真思考一些問題。比如:她事故怎麼來到這裡;再比如,這和親過去會不會過上非人的日子;再比如,她可有辦法回到以前,亦或從這場政治婚姻中逃脫。
“蓮喜公主,今日夜色已晚,靖國大將軍說,煩勞公主在驛站暫且委屈一夜?!蓖饷娴男⊙绢^怯怯的說。
“嗯?!比菀讈K不多話,顯得人冷淡的過份了,因爲這份冷淡,伺候的人都有點怕她,以爲她端著公主的架子,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雖然大家知道她是冒牌的,但作爲陪嫁丫鬟,她們得仰仗她的鼻息存活,尊敬著總不會出錯。
容易不是沒有想過中途逃跑的可能,但她素來膽小,加上她知曉靖國的侍衛背後還有本國的暗衛跟隨,就算她逃跑也是會被抓回來的,她那個冒牌皇帝爹,爲了這和親白了頭髮,怎麼也不會把事情毀在她逃跑上。她知道嫁過去很有可能會很慘,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半夜,睡在外面的幾個小丫頭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但有一抹聲音冷靜異常。
“你們哭什麼,驚擾了主子,要你們好看。”這個聲音嚴厲訓斥。
“輕蘭姐姐,我們過去肯定是活不長的,公主的性子那麼冷淡,再說,她的臉......”
“閉嘴,這是你該說的話嗎?讓公主聽見要了你們的腦袋,就更加活不長了?!?
“你是公主前面的紅人,她自是護著你,不信你問她,她恐怕連我們的名字都不記得。”一個伶牙俐齒的聲音。
有意思,除了輕蘭她還真的不記得他人的名字,她的臉有問題嗎?似乎,三年以來從未照過鏡子,身邊似乎也沒留意有鏡子。
啪嗒,輕微的聲音在屋頂響了一聲。她扯起嘴角一笑,日子恐怕沒那麼好打發了。
她假裝咳了一聲,對外面喊:“輕蘭,進來給我倒杯水?!?
“是,公主。”輕蘭拿捏分寸回答,外面一下子清靜了許多。
容易喝口水清了清嗓子,說:“輕蘭,去拿面鏡子來。”
“公主,您向來不照鏡子,大半夜的怎麼想起這回事了。”
容易朝外點了一下頭,意思很明確的告訴她她聽見她們的講話了。她顫巍巍的把鏡子遞過來,滿是害怕,臉色也蒼白了起來。
容易就著月光看到她的長相時變了神色,那時何等樣的容貌,那已經不是用醜可以形容的,而是恐怖。從臉頰一直到額頭,從右下頜到右眼角,暗藏在皮膚下蜿蜒著一條蜈蚣般的紋路,那顏色像是皮膚下的肉被大火燒過一樣,焦灼結痂。如若她出現在深夜戶外,別人定把她當作厲鬼。容易抿緊了嘴脣,不發一言,緊緊盯著鏡中那個人,造化弄人,老天給她開了多大的玩笑。公主,天下可有如此醜陋的公主?青王把她送給靖傾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了。
“輕蘭,”容易收起臉上的神色,“去告訴她們,別再犯傻,如若再多話,別怪我不客氣,有我在的一天,定然護她們周全,如若我有了閃失,你們這些人也定然活不久。謹言慎行,時機到了,我自會給你們最好的安排?!?
輕蘭帶上門出去了,不一會兒便聽見她壓低聲音訓斥的講話,她是個聰明人,留在身邊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