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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震懾(1)

聽了胡梅馨的話兒,不僅是我,就連我身邊的李子如等人都露出了些氣惱的神色。王俞見狀,雖然他與我不和,但大概在美人面前也不願有失禮數(shù),連忙就圓場道:“我來介紹介紹這幾位……”說話時,他又把身後那幾人都爲(wèi)我介紹了,看起來倒是殷勤無比,不過我注意到,他一邊說話的時候,眼光一直盯在了李姬如的身上。

原來在他身後那兩男一女,也個個都是名家子弟,並不是尋常人。那身材較高的男子,乃是中山侯湯和的孫子湯從文,而另外矮的那位則是衛(wèi)國公鄧愈的孫子鄧留逸。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兩人的祖父一生征戰(zhàn)沙場,到老才希望兒孫從文,至少從他們兩人的名字來看,就很有這樣的意思。

至於那個女的,她的身份就更是我張目結(jié)舌了,原來她竟然就是我那皇祖母的堂妹馬泳薇,據(jù)說是馬家和我皇祖母同輩中最小的一個人。雖然之前看起來覺得她已經(jīng)有些徐娘半老,可是這時候知道她的身份之後,又覺得她實(shí)在年輕得要命,如果真要較真起來,我還得稱她一聲姨婆呢!

一番介紹過後,兩邊的人都友好的打了招呼,就各自坐到了自己的桌子上,再也不多說什麼。李子如等到王俞等人走開,突然輕聲說道:“原來她就是馬郡主了,想不到居然在這兒碰見了。”

我聞言一奇,覺得李子如好像聽說過一些什麼,便問道:“怎麼,莫非大哥知道她?”

李子如嘿的一笑,說道:“她的名聲這麼響,在應(yīng)天城裡有那家官宦子弟不知道她的?”

“這麼出名?”我心中更是好奇了,忙問:“這是爲(wèi)何?”

李子如瞅了瞅李姬如和李月如,湊到我耳邊說道:“我從前聽說這位馬家的郡主啊,是個名聲不太乾淨(jìng)的主兒。她最喜歡勾搭年輕貌俊的男子以作入幕之賓,然後玩弄厭了,又將這些男子棄之如履,因此在京城暗地裡都傳她是黑寡婦再世。”

“哦,有這樣的事兒?”我聞言情不自禁朝著那邊的馬泳薇看了一眼,不想這時候她好像留意到了我的目光,也轉(zhuǎn)眼向我瞧來,兩人的目光這麼一觸,她不但不避開,反而趁機(jī)向我拋來了一記媚眼,實(shí)在讓我狼狽之極。

轉(zhuǎn)過頭來,我又對李子如道:“可是她這般年紀(jì),看來也不小了,爲(wèi)何當(dāng)今孝慈皇后也不管管,爲(wèi)她找個人家?嗯,任由著她這麼胡來,豈不是有辱皇家的體面嗎?”

李子如搖了搖頭,接說道:“我聽人說啊,這位馬郡主從前是嫁過人的,可是也不知道她不是天生剋夫,她的那位郡馬好端端的一個人兒,想不到一娶了她後,沒到十三天就一命嗚呼了,你說這事兒奇不奇?”

聽到李子如這樣說,我也算是知道了個來龍去脈,敢情我的這位“姨婆”是新婚喪偶,又難耐閨閣之中的寂寞,因此這才變成了如今這般放蕩的模樣兒。“只是這胡梅馨怎麼會和他們在一起。”雖然不知道那湯從文和鄧留逸是怎樣的人,但是隻從我對王俞和那馬泳薇兩人的觀感看來,他們就並不像是什麼正經(jīng)人,這個時候胡梅馨和他們混在一起,當(dāng)即不禁讓我皺了皺眉頭。

李子如的話兒不但我聽到,李姬如和李月如大體也聽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懷著同樣的心思,李月如說道:“我從前就人說起,京城裡面有名的才女除了那不出閨閣的宋才女外,就數(shù)姬如堂妹和那胡梅馨小姐了……我從前還想著她到底是怎樣的女子,想不到現(xiàn)下一看,她卻和那樣的人在一起,真是讓人好生失望啊!”

雖然胡梅馨的容貌美麗,可是看見了她之前的跋扈模樣,再加上這時候的猜疑,因此心中對她倒是少了那麼些興趣,只是轉(zhuǎn)頭和李子如等人合計(jì)著叫來幾樣吃的,然後又說起了話兒。在整個過程中,李姬如也沒有說話,她只是在間中有朝著我看來幾眼,讓我感覺到她似乎有什麼事兒想對我說。

我們叫的飯菜終於上來,正起筷吃著,我就看見王俞突然站起身來,極快的走了出去,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好一會兒後,他才又匆匆的走回飯館,若無其事的和他們桌上的那幾人繼續(xù)閒聊起來。雖然不知道王俞是爲(wèi)的什麼事兒,可是我也並沒有太多在意,又繼續(xù)吃了起來。

過得一陣,我們幾人都大約吃飽,正想著結(jié)帳走人,忽然看見從門外走進(jìn)來了幾名錦衣漢子。那幾個人個個身材魁梧,一臉陰騖之色,只看外表就不像是善良之輩。他們一進(jìn)到飯館,立即朝著裡面的衆(zhòng)人掃了一遍,好像是在尋找什麼,最後終於把目光停在了我們這桌衆(zhòng)人身上,看樣子找得就是我們。

我雖然不能確切的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兒,但是模模糊糊之間也覺得這事兒好像是衝著我來,還未來得及細(xì)想,就看見那幾名漢子徑自朝著我們這桌走了過來,領(lǐng)頭的那漢子從懷中掏出一塊牙牌,說道:“你們誰是朱十七?跟本校尉走一趟。”

果不其然,只衝著這句話兒,就知道對方是衝著我來的,我心念微的一動,不慌不忙的說道:“我就是朱十七,不知道幾位是?”

那漢子眉頭一皺,說道:“羅嗦什麼,你跟著走就是了。”

我看見對方神態(tài)如此無禮,心中頓時升起了些惱怒,嘿的一笑後道:“幾位既然不肯自報(bào)來歷,我朱十七怎麼說也身負(fù)功名的人,請幾位恕我不能從命了。”

我們這邊這麼一鬧,頓時整個飯館裡面的人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就連王俞那一桌也都停下了話茬兒,一起朝著我們這邊張望。

“嘿,想不到一名舉子還這麼橫!”那漢子冷冷的一笑,又道:“好,你聽清楚了,本校尉是錦衣衛(wèi)的,這下肯跟著走了吧?”

“他怎麼知道我是舉子?”我聽到那漢子的話兒,心中突地一動,不自禁朝著王俞那邊瞟了一眼,又對那漢子道:“既然是錦衣衛(wèi)的校尉大人,那我想請問一下,不知道我究竟犯了什麼事兒呢?”

那漢子眉頭一挑,嘻笑道:“想不到倒有你這麼難纏的人,你犯了什麼事兒遲些自有我們百戶大人和你說,你跟著來就是了。”

只聽這種話兒,我就知道對方顯然是來找碴兒的,“這麼無緣無故的讓我到他們錦衣衛(wèi)的衙門去,我去了之後還不是要任人魚肉了?”我心中這麼想著的時候,李子如也怒了,他站起身來指著那幾名錦衣衛(wèi)的漢子道:“你們不論緣由就要來拿人,莫非就沒有王法了?”

那漢子聽見李子如的這話兒,頓時臉色一變,大喝道:“告訴你,我們就是王法!要敢再多話兒,本校尉連你也一起帶走。”

“強(qiáng)盜,簡直就是強(qiáng)盜!”身爲(wèi)我朱家子孫的我見到這種情形,或許要比尋常人更加氣惱,“怪不得常聽人錦衣衛(wèi)、金吾衛(wèi)這兩衛(wèi)的權(quán)力極大,在京城的地面上橫行無忌,不論官民都不敢輕易得罪他們,如今看來,還真是不假。”不過心裡雖然直恨得咬咬牙,但我還是極快思索了一下應(yīng)對之策,拉住還要接著辯解的李子如,對那漢子說道:“大人或許不知,但凡身有舉子功名的人,按照我大吳的律法,只有查明瞭我罪行屬實(shí),纔可由正五品以上的官員申報(bào)督學(xué)革去我的功名,才能再依法帶入府衙。嘿,莫非大人不知道這點(diǎn)麼?”

我說話的時候,李子如也幫腔道了:“正是,你們錦衣衛(wèi)若不按律法辦事,我一定讓我爹奏你們一本。”

那漢子聽我侃侃將大吳的律法說出,又聽了李子如的話兒,氣勢不禁稍稍一餒,有些遲疑的問道:“令尊是?”

李子如嘿的一笑,說道:“我爹姓李,名諱孝儒,正是當(dāng)朝左御使。”

那漢子一聽到這話兒,似乎一時間也拿捏不定,不自覺就朝著王俞那邊瞅了一眼。

我留意到那漢子的這個舉動,先前心裡面還帶著的那一絲懷疑頓時就全然明白了過來:敢情是王俞不忿我之前在常府給他的難堪,這才找來了這些錦衣衛(wèi)的人,最理想不過的就是能夠把我?guī)У藉\衣衛(wèi)的衙門去,吃一番苦頭,至不濟(jì)也要讓我當(dāng)衆(zhòng)出醜大概纔算是遂了他的心意。

正自那漢子猶豫不決之時,王俞突然說道:“幾位錦衣衛(wèi)的兄臺,我爹定遠(yuǎn)侯爺就是錦衣衛(wèi)的首領(lǐng),這位朱兄究竟犯了什麼事兒,你們儘管說出來聽聽,他是我的朋友,如若全屬誤會,還望你們莫要難爲(wèi)了他了。”說話的時候,我暗自留意到他對那漢子遞過了一個眼色,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

那漢子見狀,連忙作狀的躬了躬身,說道:“原來是小侯爺,卑職見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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