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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起紙,吹飛雪花。
四鳳提筆又在紙上寫下四字:“陳開好樣!”
陳開不好意思撓頭時,將手中圖紙遞給言清。
這幅圖由陳開口述,四鳳提筆共同完成,圖製得不算精細,但一筆一畫無不雕琢簡潔,可以看出繪它之人用心之極。圖上內容雖不見周全但已足夠,暗中蒙赤,哪有伏兵,哪有阻擊,哪裡兵多,哪裡兵少,幾個圖標都明晰地注出。
陳開與四鳳這是首次合作,以前就連說話都沒與她說過一回,只因四鳳是位啞女,如此一位美女卻口不能言,確是老天的不公,陳開對其投去濃濃的憐惜目光。
胖陀呵呵大笑,伸出蒲掌重拍陳開雙肩道:“好小子,來我軍我把副軍位置讓給你如何?”
陳開知他說笑,揉著痛處,吱牙裂嘴著:“哎啊!痛啊!有你這樣請人的嗎?”說著側身快避,堪堪躲過第二次的熊掌巨壓。
言安神情雀躍,他道:“胖哥你如真請走開哥,可別忘了我!”
言清笑罵起來:“得了吧!讓你們三人扎堆非翻天不可,”說著美眸漂向陳開,明顯不捨。
此時陳開如果真要離去,她一定不願,如果說自己是軍中之魂,那他無疑已是軍眼或軍耳,失了他自家兵團必是如失眼耳,動彈不得。
一旁羊老摸著光滑如綢的下巴笑道:“小兄弟這‘千里眼’確實令人驚歎,看來虛界功法的神奇我們都僅見冰山一角啊。”
衆人無不點頭。
陳開被贊得全身輕飄,這種場面甚少遇到,不由扭捏起來。
言清這時才細看手中圖紙,看過又讓四鳳再畫出兩張,一張給另一頭言首一送去,一張遞給胖陀。
胖陀接過摺好收進袋中,面容轉肅道:“言團長那我這就去了!”
四周人一聽,都收拾笑容,恢復冷靜。
言清鄭重點頭道:“一切小心!我團隨後也會攻上。”
“嗯!”胖陀轉身,龍行虎步地走進黑暗。
言清轉身對二老道:“陳開就麻煩你們照看了。”
陳開欲言,卻給言清狠狠瞪回。
二老看了看陳開,點頭答應,原本二人只想保護言清,但見過陳開神奇,也知他是個寶。
羊婆慈祥地道:“去吧!小女娃也要小心!哎!戰爭真是讓人厭卷,可苦了你們這些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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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撞出血花的是蒙赤駐地西頭防線,一處佯防的土坡,二百斧兵倒在胖陀犀利的奇襲下。
胖陀原先還不盡放心,畢竟陳開他了解不深,沒想手下戰士,一聽前方佯防,如狼般衝入,瞬間摧毀敵人防線。
脫去上衣,裸出胸膛,讓冷風吹襲。
這張圖看來不假!胖陀只感一股沖天戰意熊熊燃起!要知他與張作士一起貓在流香山脈憋苦了,這次下山,立即打上個順手戰役,內心當然舒暢之極。
“副座!刀營長仍在推進,問你有何指示?”通信兵跑來問道。
“沒啥指示,要他小心,蒙赤都是硬茬,沒那麼好啃,但也不能退縮,要打出我們的狠勁來!”胖陀揮揮手,上衣被他甩在雪地。
這次首攻,他將本部分成三分,他領一千,刀葦領一千,最後一千留爲預備,被一位叫做丁軍的營長領著。
“都隨我來!”通信兵走後,胖陀佛鏟沖天一舉,一路無阻地殺到斧兵命喪處,只見一地屍體,雙方戰死人數幾乎均等,奇襲之下戰果尚是如此,可見蒙赤戰士之強悍。
“你讓丁軍知道,預備隊的投入絕不能手軟,什麼時候投入我相信他的直覺。”胖陀道,專屬通信兵應聲是,立即回跑。
“走!”胖陀一人當先。
言清冷然看著黑林,胖陀那頭的得失成敗已被她擱置腦後,她將全力以赴自己這邊將起的戰事。
六鳳與她一字排開,都脫去軍服換上青衣,長髮者秀髮雲盤。衣不豔,妝不濃,顯盡女性淡雅。
“出發!”言清雙刀擎手,黑暗中閃過一道幽光。
這裡又是一處防守弱點,僅有少許箭手存在,他們精準的箭技不時給青衣造成傷亡。還好衆人習慣與林爲伍,藉助樹木掩護,尋到樹下圍而殲之。
言清僅率一半人馬,而相隔幾百米遠,另一半人馬剛在言安統帶下,推翻前頭密麻樹樁,破竹般挺進。三處攻擊,三把尖刀,直插蒙赤心臟。
果必火如雕像一般佇立,目光冰寒地注視西頭,他眉頭深鎖,分兵大忌就是讓敵識破虛實!他徒嘆奈何,如果重來他必還是這般,綿延數裡的外圍,他用三千不到的人手,虛實相合地佈下迷天防線,恨只恨小黃人太洞察先機。
手中黃旗丟給副手,副手接住,一甩身後青墨披風,風風火火地去了。
其它三將樹下擦拭武器,高山語寄正手持一把軟劍,劍背吹氣,凝出一片白霜。
三人對增援部隊這麼快調動上去,看似隨然,內心卻都沉重,敵人未卜先知已到駭人地步,擊擊命中防守死穴,是命乎?還是玄乎?
百放言信站起,慢步向密營走去,那裡有他三千騎士。
營地肅清,騎士們都盤地席坐,黑槍橫於雙膝。他的到來並未打破寧靜,僅有副手起身恭迎上司到來。
言清擺手示意大家坐下,自己則隨意人中穿走,看著雪花飄落頭頂,融化後化作冰水流入戰士衣襟,心中難過之極。
其實他更難過的是對這次奇襲,回想當初魯蠻決定,蒙騎離了奔與,就如斷了雙腿,無論如何在這林子,是展不開摧枯拉朽的威勢。
真是衝動又可笑!言信嘴角一翻自嘲。
增援部隊上去後,西防的抵抗漸漸慘烈起來。
胖陀一部確實敢打敢拼,雙方在一處坑地展開爭奪,屍體幾乎把坑填平。說來可笑,這處坑奪來做什麼,無人能說得上來,雙方的信念就是,我要過去,我不讓你過去,僅此而已。
“奶奶的!”胖陀一抹臉上血液,手中佛鏟卡住一位斧兵脖頸,一個前探收割了生命。
刀葦與他背靠一起,互望中二人一聲大喝,帶頭又發起衝鋒,如宏氣勢把蒙赤戰士立即壓出坑地,但隨後又被他們援兵壓了回來。
二人再次背靠。
“副座!如何?”刀葦問。
“痛快!”胖陀森冷答道。
正說著,後面喝聲大起,丁軍援軍到來。
這個時候不能說好,但絕對不壞,適才幾波對殺,蒙赤是倚靠援兵才未被擊垮。
天平傾斜,蒙赤退縮。
接旗的副將,捧著破黃旗,一臉枯敗地單腿跪在果必火面前。
果必火接過旗折於手中,他的目光投向了百放言信。
“必火先休息吧,後事我會處理!”百放言信走來,手壓其肩,這樣地道,身後一千騎士從他身側繞過,開赴西頭。
驀地,東頭火光大亮,殺聲震天,四人內心懸著的石頭猛然放下,自從影殺報來情報,四人關注的重心都不約而同地放在東線。
只是綿延不絕鋪天覆地的拼殺聲,又讓四人變色。
果必火鋼牙一咬道:“我去主持!西頭防線就有勞三位了。”
突山景鎮急步上前道:“等一下!先說好,戰事太吃緊大家都不戀戰!九子村再見!”
果必火腳步一滯,景鎮的這話是在交待後事了啊!
突上景鎮又道:“我就去那方主持!”說著手指言清殺來方向。
“那我那邊!”高山語寄手指胖陀一方。
百放言信不語,而是立然轉頭帶騎士奔向東頭,直追果必火而去,他知東頭戰事更加彌艱,必須由他騎兵支撐,故爾二人才如快做出選擇。
言首一的手筆果然宏偉,拿到圖後,挑盡東頭所有防務不及處,悍然發起總攻。
東防的破滅比西防更快更徹底。
當果必火趕到時,只餘收攏殘兵的份兒,這讓他臉上青筋暴起,憤恨之極。如按平時正常推算,各防點間虛實相應,取長補短,怎都可以抵上至少個把時辰,但現在卻被敵人奇蹟般擊弱圍強,分割包抄傾間吞食。
不過他也了得,僅用攏來殘兵就止住中部小黃人前進步伐,雖說很是吃力,但至少沒讓整個戰局瞬間瓦解。
言信趕來後,劣勢慢慢扭轉。
言首一負手而立,幾倍兵力又借敵方防守漏洞滲進,不完全估計,這次短短半小時的總攻起碼殲敵數千,這已算是非常優異的戰果了,放在平時想都別想。
感到前方戰局忽滯,他面色沉下時快步向前,身邊的嚴冰、水瀾急忙跟上。
言首一方到戰鬥最前處,就與幾百米遠的百放言信遙相望上,二人都是白衣偉岸,更都臉無表情,目寒似劍。
他們間的百丈空地,有一紅一綠兩道洪流混合絞殺,紅的是蒙騎血紅披風,綠的是中方迷彩服,
這塊空間,此時情況可謂慘死者衆,踐踏者衆。
言首一勝在兵多,百放言信貴在兵悍,雙方態勢平衡,半斤八兩,只是苦了無數生命在吶喊聲中消逝。
壓跨戰爭的是東防兩翼的潰滅,其實這是早晚的事,當中防被人輕易扯開後,兩翼命運就已註定。
沒有任何徵兆地,張生與賈雲率另一半人馬忽然出現在百放言信兩側,瞬間完成包抄,賈雲正是六軍第二位副軍長。
百放言信面色微變,一聲斷喝,他的部隊向後退縮了百米,只是再往後半步都退不得了。
無可非議,蒙騎在這域是最強兵種,他們下了馬背也是爲殺戮而存在,只是少了奔與就少了躲閃,拼久後這些騎士衣破處顯出殘鱗破甲,防禦的功效已被最大限度地破壞了。
一切都看在眼裡,百放言信雙眼一閉後猛地睜開,悲傷全然被他藏於森狠的目光後。
嘹亮的軍號吹響,綠圈開始向內部壓縮。
巨大的擠壓,把騎士逼向中心,多處出現人踩人慘景。
百放言信回頭一望,目光越過不見頭的綠潮,投向更遠的黑暗,不知其它二位戰友如何?自己的將士用命已到極至,不能不走了!
猛地回頭大吼一聲:“突圍!”,手中黑槍凜冽地斜指夜空。
果必火似早料如此,一下蒼老十年。
他突前一步,嘶吼道:“百信就讓必火給你最後開開路吧!”
百放言信一愣,正想喝止時,這位火衣火褲的男子早帶人衝進了刀光槍影中。
眼中不忍,百放言信動容地厲喊:“其它人隨我衝!”
踏著果必火殺出的血路,不足千名騎士在上司帶領下,再次暴發出強大攻擊力,所過之處,迷彩成排倒下,鐵桶人牆生生被撕裂一縫。
言首一面部猙獰,也是一聲厲吼:“放開防線,讓他們離去。”
交戰最激處左右分開,一條通天大道敞在了果必火面前,這位蒙將卻將手中狼棒鏘鏗一聲釘在雪地,昂首沖天一吼,拉近視線可以看到他的五官無不血流。‘呯’然一聲,摔在地,身插刀槍,有幾枝飛射出來,他兩眼圓睜,怔怔地凝視黑空,再也沒有起來。
“必火!”百放言信乾嚎著跑上,想抱起時卻被副將們死死拉住,逃出昇天。
目送他們遠離,言首一一聲輕嘆,他不是不想圍殲,只是看著滿地瘡痍,再看到蒙赤將領的壯烈,他惻然了。戰爭結果已出,爲留他們而再犧牲無數寶貴生命,言首一自認做不出來。
慢步走到果必火屍身旁,摘去軍帽蓋在那雙猙目上,東線戰局劃上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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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線戰鬥在軍號夜空盤旋時,也基本成了定局,只是發生了讓人笑哭不得的一幕發生。
突山景鎮與高山語寄面對同等數量小黃人攻擊,戰情是一南一北。不是說景鎮的戰爭指揮弱於語寄,也不是說他手中的鐵槍生鏽了。
而是高山語寄得蒙騎相助,把胖陀一方死死壓在血坑,而突山景鎮僅聚擾七百名蒙戰就與言清對上,人少不說,戰鬥力更差上老大,此刻被困稀林,身邊僅存百數人員,都在情理之中。
高山語寄見東頭戰聲稀落,又聽果必火那聲長吼,雖不知發生何事,但隱約猜到結局,他果斷地帶兵脫離戰場,只是前竄不足千米,就與他身後戰友在一團耀眼白光中同時昇天尋果必火去了。
陳開和二老遠遠看著,俱是難信。
羊老口舌打結地道:“小隻弟,這……這就是你剛纔說布著玩的迷陣?”
“嗯!”陳開下意識的點頭。他剛纔趁空佈下四陣,原是看戰鬥即將結束,心想會不會有逃兵經過這裡,自己守株待兔抓點蝦兵什麼的,誰知逮死了一名大將。
更意料不到的是,陣炸開後把那些跟隨高山語寄一起離開的騎士,不是炸死就是炸暈,當胖陀領人趕來時,只剩捲起袖子逮人了。
四周戰鬥漸漸歸於平靜,突山語寄似乎想通什麼,竟乾脆之極地向言清請降。
降後,他隨言清來到一處平地,看著成羣被俘的蒙戰,更看到了果必火那直躺雪地,一動不動的屍身,他跪下了,久久沒有起來。
這場戰役,耗時二天二夜,言清兵團從被動變成主動,從獵物變成獵人,期間有言首一軍團,張作士軍團加進,總共參戰人員達到四萬,除去百放言信帶千人逃遁外,蒙赤共五千餘人戰死戰俘,而言清一方損員三成死了近千名青衣,胖陀損員七成活下不到千人,言首一軍團也戰死三千來人。
從人員傷亡上看雙方是持平的,只是意義截然不同,一方全敗,一方完勝。對中方而言,更可貴的,一是俘獲對方高級將領,這在以往很是少見,二是擊潰不可一世蒙騎,雖然這是在他們自棄奔與的情況下,三是捕捉了大概八百多名戰俘,這個人數已算不少。
所有戰俘均轉交言首一處理,二言於第二天天亮率軍分道揚鑣。
只是,分離時言首一不免要把妹妹狠罵一頓,責怪她我行我素,好強好勝。
言清面上唯唯諾諾,嘴角卻有一絲得意的笑。
當天晚,小湖林迎來它的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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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言清衆人卸去疲憊,準備休息時,九子村發生了大戰。
這場大戰要比預先料想的複雜。
首先張作士踏出莫晚古林時,就遇上來援的譚雅軍團,兩軍匯合,譚雅被張作士勸動,同他轉戰九子村。
二個大軍,四萬來人忽然跳到明處,向著九子村開進,頓然引起這區蒙赤震動,蒙赤附近最大的屯兵地落葉集,立即派兵五千壓了過來。戰未起,雙方探子就先活躍起來。
鑑於情況不明,張作士與譚雅加快行軍,於當晚圍困九子村,這時蒙赤一位名叫烏妁爾海的老將軍,已率人趕來,離九子村不到五里。
二人一合計,張作士負起攔截,譚雅全軍攻擊九子村。
一戰下來,譚雅是計謀用盡,纔將九子村蒙騎盡數殲滅,自己一方爲之付出五千人生命。
反倒是牽制烏灼爾海的張作士,在與對方僵持一夜後,揮手言和,各自退卻,這雖然完成了張作士的戰略意圖,但又令他沮喪,要知他從流香山脈下來可是一戰都未打起。
譚雅與張作士都無九子村駐兵打算,二人再次碰過頭後,分道揚鑣,隔日九子村又回到蒙赤人手中。
這場以九子村蒙赤想揣掉莫晚古林言清兵團,繼而被圍反滅,造成九子村空虛兵敗,中方又無意守村,村子又回蒙赤手中,這一流程的走完,打上了句號。
言清大名又次被推上新的高度,作爲貢獻極大者陳開,仍一直居在幕後不顯聞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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