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城。
一座飄在天空中的城池。
石頭的砌牆高大而雄偉,在地上依舊能看到城牆內古堡那高高的塔尖。
“我打賭,這古堡絕對比我家那個還要高。”我低低的說道。
文森特笑了起來:“那當然了,在初代吸血鬼之後,每一代的駐地古堡的高度都是有規定的。不論是公爵還是親王,都要低於該隱所居住的原初古堡,以示尊敬。”
“哎呀不要廢話了!”我抓著他的手,“快帶我上去。”
從那一次文森特把我偷偷帶出我家那晚,我就知道他的血能是飛行了。
其實在血族,飛行並不是很稀少的血能,甚至一些沒有激發過血能的普通血族也能嘗試著化身蝙蝠來飛。
不過那種飛行,不論是血能也好還是普通的血族自己的嘗試也好,都是將血族自身化成血蝙蝠來達到飛行的目的,一來有高度限制,只能進行短距離低高度的滑翔,二來在化身蝙蝠的時候血族是極其脆弱的,一個不小心遇到獵魔人或者血族的死敵狼人,就會死得很慘很慘。
但是文森特的飛行血能不同,他是直接幻化出翅膀,不僅不會影響他本身的實力,激發血能還能大幅度增加他的戰鬥力。而且不論是飛行的高度還是速度都遠遠比普通血族的飛行要強。在血族裡算是一個相當不錯甚至稱得上是上品的一個血能。
文森特摟住了我,身後展開了他那巨大的血翼。
每一次看他的血翼,都覺得很美麗。
展開足有三米的血翼,通體鮮紅,翼身並不是血族血蝙蝠那種光禿禿的肉翅,而是像天使一樣的羽翼。
紅色的羽翼,每一次扇動都會劃出淡淡的紅芒,像鮮血一樣。
真是,美麗極了。
文森特扇動著他的翅膀,帶著我迎著太陽飛到了半空。
幸好我和他都是“源光”,不然非得被這大太陽曬成幹不可。
文森特摟著我,想要越過城牆直接進到原初之城內部,可飛到城牆那裡他卻停了下來。
“怎麼了?”看到文森特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我不由問道。
他抓住了我一隻手,探到了前面。
那裡,蕩起了一圈圈紅色的漣漪。
“結界?”我的手指上感覺到了清晰的觸感,這是結界。
但是我並不確定。因爲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能夠包圍一個城市的結界。
文森特點了點頭:“禁空結界這麼大,我還真沒見過,而且這個結界大概是先祖該隱那時佈下的,到現在居然還有這麼強大的威力,先祖果然是個傳奇。”
“好吧,那咱們下去吧。”我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去了。
不過文森特卻依舊淡定的飄在那裡,翅膀一扇一扇的。
“你做什麼?”
我往下墜了墜,想要提醒他,他則又摟緊了我:“觀察一下地形嗎,這地方這麼大,要是進去了不認路那可就慘了。而且這外面都有禁空結界,裡面說不定還有什麼障礙呢。現在外面觀察好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
我嘆了口氣,不過不得不說,他說的的確有道理。
於是,我也跟他看起了地形來。
畢竟是血族的第一城,城池的規模大的可怕。僅僅是那座坐落在城中心的高大古堡的面積就能和現在血族的一個小羣落的大小媲美。
血族最擅長兩樣東西——活著、記著。
在血族漫長的生命中,每天都在記憶。血族的記憶力已經到了幾乎過目不忘的地步——畢竟記憶力的舊片段也是血族無聊時用來消遣的玩物之一。
所以這座城池雖然大得很,但是我和文森特只是掃了幾分鐘便記住了路線。
文森特說的果然不假,從城池的上空,可以清楚的看到城池裡面隱藏在小巷或街道拐角處的機關人。
“機關這種東西……不是才興起來的嗎?”我的家裡還有一隻能夠用血能驅動的機關狗,不過玩起來沒什麼意思,“在先祖那個時代,就有機關人了?”
文森特點了點頭:“機關人這種東西在血族歷史中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空白,但是在血族聖經中記載的最早的機關人確實是該隱先祖所製造的。”
“先祖好厲害啊。”我感嘆了一句,在血族,該隱的一生可以說就是個傳奇。
“是啊。”文森特抱著我落到了城門前,“就是不知道該隱先祖現在在哪裡……”
即便是血族的典籍血族聖經中,也沒有記載該隱的真正去向。在一些野史雜記中雖然有記錄,但都是歌頌該隱的性質,幾乎沒有參考價值。
站在原初之城的門前,我們二人卻看不到陽光了。
太陽,已經不知所蹤了。
一彎紅色的下弦月掛在天上,掛在古堡的旁邊。
我們血族是喜歡弦月的。
而沐浴在這個奇異的紅色弦月的月光之下,我更是覺得身上一陣陣舒爽,彷彿……遊子歸家一般。
我們二人合力推開了那扇大門。奇怪的是,大門上竟然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按說這都近萬年過去了,就算是原初之城在兇匙所創造的夾縫中飄蕩,也該有灰塵吧。
偏偏這扇石門上卻連哪怕一粒灰塵都沒有——血族是高貴的生物,對於灰塵很敏感。
“絕塵結界。”文森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據說兇匙所創造的夾縫中也並不安全。裡面蘊藏著無數上帝創造的天災,暴雪、沙塵暴、颱風等等等等,那個禁空結界可能不是爲了防人,而是爲了擋住暴雪暴雨冰雹這些天災的。而這個絕塵結界……大概就是防著沙塵暴之類的災禍將城池掩埋吧。”
我摸了一把石門:“該隱先祖果然厲害……等一下!”
我轉頭看向了文森特:“該隱先祖懂這麼多結界,而夾縫中又遍佈天災,他爲何還要將自己的城池搬進兇匙創造的夾縫中呢?直接佈下結界抵擋住洪水不就完了?”
諾亞大洪水就算是再大,也比夾縫中那成片成片的天災要弱小吧。
量變產生質變嘛~
“這個問題許多血族都探尋過,不過都沒有答案。尤其是第三到第四代血族紀元中,血族開始黨派紛爭,爲了顯示自己的力量,幾個黨派都以確定原初之城的具體位置爲目的開始調查起了當年的真相,不過收效甚微,不然原初之城就不會安穩的呆在這裡了。”文森特很是感慨地說道。
“唉?”我拽住了要往裡走的他,“當初密黨魔黨還有其他大大小小近十個黨派都沒有找到該隱先祖將原初之城送到夾縫中的原因,也沒找到原初之城到底飄在什麼地方,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諾亞大洪水是爆發在血族第二紀元時期,也就是第二代血族主導的時代。但那時該隱並沒有失蹤,他依舊是血族最高的統治者。而黨派是在度過了諾亞大洪水之後的倖存血族——第三代血族創立的。而黨派的紛爭則跨越了兩個紀元,第三代第四代血族都被波及。
當年的黨派紛爭我也是聽說過的。雖然並不細緻,但是對那些黨派的實力還有有所瞭解的。不提從人員最少卻個個精銳的魔宴同盟,單是海納百川魚龍混雜的密隱同盟中隨意挑出一個人來都絕對比現在只是男爵的文森特強大十倍百倍甚至更多。
而文森特……他又怎麼得知原初之城具體位置的呢?
“這事可就說來話長了。”文森特拉住了我正拽著他手的那隻胳膊,輕輕一用力就將我帶進了他的懷裡,“走吧,邊走邊說。”
我們一邊避開之前記下的機關進城,一邊聽文森特講他是如何得知原初之城位置的。
“蘭斯洛特家族和其他血族家族不同,一來它不附庸於任何黨派,二來蘭斯洛特是傳自二代吸血鬼親王,有著深厚的底蘊。不過蘭斯洛特信奉實力,所以蘭斯洛特家的子孫都要出來試練。我的男爵爵位就是試練後得到的。”
文森特的家族我也有所耳聞,但是隻知道那是一個不屬於任何黨派的家族,倒是真不知道還和二代吸血鬼有關。也沒想到文森特的男爵竟然不是立了什麼功勞獲得的,而是試練。
試練就能給個爵位……這是多好的事情啊!
文森特看了我一眼:“喂,你不會以爲試練很容易吧?我寧願去像你們這些有黨派的家族子弟一樣去進行領地交涉來立功換爵位。”
領地交涉是血族黨派之間經常發生的事情,不過那是文明點的說法,實質上就是戰爭。通過戰爭立下戰功,換取爵位。不過戰爭都是殘酷的,因此爵位也很難得,得到爵位的過程也很血腥。
文森特卻說他寧願去通過領地交涉換取爵位,莫非試練比戰爭還要殘酷?
不過文森特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的意思,我也知道後面可能會涉及到他們家族的秘密,於是識趣的轉移了話題:“那試練和這原初之城有什麼關係啊?”
文森特望著前面高大的古堡:“試練的地點是在夾縫。”
我呼吸一滯。
怪不得文森特說他寧願去領地交涉,也怪不得他知道夾縫中藏著上帝創造的天災,怪不得他能找到原初之城。
“嗯?”我忽然看向了他,“你是怎麼去到夾縫的?”
夾縫,是兇匙開啓的空間,而兇匙按說早就已經遺失了啊。
文森特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把鑰匙。
一把銀鑰匙。
我們血族是懼怕銀器的,但是不知道爲何,看到這把銀鑰匙我卻沒有一絲反感,而文森特拿著它也並沒有被灼燒。
鑰匙上雕刻者複雜的花紋,最頂上還雕刻著一隻血蝙蝠。蝙蝠的眼睛是兩顆小小的紅寶石,雖然很小,但是紅的很透徹,甚至……滲人。
看著蝙蝠的眼睛,就會感覺到莫名的壓迫感。
“兇……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