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血族的祖先該隱流落到紅海附近。在紅海遇見了因爲不滿上帝和亞當而跳入紅海的魔女莉莉絲——她也是撒旦的情人。當初她本是和亞當一同被上帝創造出來的,但因不滿男上女下的地位,離開了伊甸園。”夜沐用他冷如冰水的聲音將往事緩緩道來,彷彿這一切就呈現在我的眼前一般。
莉莉絲是魔女,擁有著屬於撒旦的力量,又擁有上帝賦予的智慧。她對該隱視若己出,並教給了該隱如何使用鮮血的力量,如何用鮮血壓制他的虛弱,如何去抵禦陽光。該隱獲得了力量,才真正敢放手行走人間。
不知不覺,該隱在其流浪生活中度過了十個年頭。最後,他來到了一個人類聚居區,那是一個城,石頭的砌牆,高大雄偉。
城中的子民拜於該隱自身強大的異能和不死身軀,將他奉爲城市的統治者,該隱也大肆搜刮天下的寶物,存放在這座城池中。在之後的一段時期內,該隱對於自己的統治十分滿意,但是這種情況並不能維持多久。因爲該隱必須面對一個作爲吸血鬼所無法迴避的問題,那就是孤寂。
該隱是不會死的,但是不會死不代表不無聊,無聊了,他就想要出去走走。於是,他就那麼走了。
而那座城池,作爲該隱落腳稱王的第一站,作爲該隱寶藏埋葬的地方,被血族奉爲“原初之城”。
“原初之城裡據說藏著血族十三聖器和一些超越血族十三聖器的存在,但也僅僅是據說。因爲沒有人真的去過原初之城。”夜沐吸了口氣,好像已經說完了。
我皺起了眉:“吶,原初之城不過是一座城而已,又怎麼會來啊去啊的擾亂時空呢?”
夜沐閉上了眼:“你知道諾亞洪水嗎?”
“知道啊。”
諾亞方舟的故事就由此而來,這件事幾乎是個人就聽說過。
“原初之城因爲藏匿著第一代血族該隱,所以是最爲罪惡的地方,諾亞大洪水是爲了驅散罪惡才爆發的,因此原初之城就是重災區了。爲了保住他的財寶和他統治下的子民,該隱最後決定啓用他十三聖器之一的‘兇匙’,將原初之城藏到了咱們這個空間的夾縫之中,避開了那場洪水。”
“不過因爲後來兇匙的遺失,原初之城也再難問世了。不過它還是會在夾縫中游蕩,每一次遊蕩都會造成時間空間的錯亂,比如有的時候你明明記得一個名人很久之前已經死了,可今天看新聞上面說這個名人才剛死,這種情況就是原初之城引起時空錯亂。”
“那按你這麼說,這種情況很常見?”我倒是真的有遇到過夜沐所說的那種情況。
“常見不敢說,但至少不是百年一遇千年一遇的。”夜沐說道。
他理了理自己如雪一般的白髮:“這次原初之城大幅度運動卻偏偏趕巧遇上了鬼節,可以說是倒黴透頂了。”
“等一下!”我忽然叫停了他,“按你所說的,原初之城不是應該在西方嗎?爲什麼會在華夏這裡?”
夜沐一攤手:“原初之城從進入夾縫到現在已經數不清多少年頭了,它自己飄啊飄的飄到哪裡不都很正常嗎。只不過……你們這個地方當真是風水寶地。”
“嗯?”我不明白他“風水寶地”說的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再多說了,就牽扯到那個僞君子的家世了。”夜沐打了個滾,壓到了我的身上,在我耳邊輕聲呢喃:“我可不想讓你知道太多那個僞君子的事情。”
我不自在的扭動了一下,夜沐卻沒有一點反應。
他的臉貼在我的脖頸,輕輕呼著氣。
“啊!”
脖子上忽然傳來的疼痛令我尖叫了起來。
可我剛剛叫出聲,就被堵了回去。
血腥味,在我的嘴裡蔓延。
是夜沐的手腕。
我強忍著不去嚥下口中夜沐的血液,但是血在口中越積越多,我下意識的吞嚥了一下……
很甜。
很好喝。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一邊抗拒著去喝血,一邊又覺得它很好喝,想要去喝。
“別抗拒,順應你的內心。”脖子上一鬆,夜沐已經擡起了頭,紅眸緊盯著我,讓我有一種沉淪的感覺。
不由自主的,我又一次吞嚥了口中的鮮血。
一種迷戀的感覺涌上心頭。
之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吧。”低低的呼喚在我耳邊傳來,我睜開眼睛,周圍是一片漆黑。
我呆呆的望著這一片漆黑,內心是一種很複雜的感受。
我覺得我應該恐懼,但實際上,我生不出一絲恐懼、害怕、抗拒的心理。
淡淡的光暈在我眼前浮現,一道人影從裡面緩步而出。
栗色的長髮直到腰際,眼眸是如寶石一般的透紅。皮膚白皙光滑,富有西方特色的鵝蛋臉,高挺的瓊鼻,嫣紅的薄脣,配上凹凸有致的身軀,如果我是個男人,我一定會心動的。
即使我是個女的,依舊被她的美麗所折服了。
不過很奇怪……我怎麼覺得……她很眼熟呢?
“呵呵,發什麼呆呢?”一雙手拂上了我的臉頰,原本站在我前面的女人不知何時到了我的身後。
可我,卻並沒有覺得害怕。
就好像這個女子絕對不會傷害我一樣,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
她的手很涼,摸在我的臉上,讓我有一種舒爽的感覺。
她的頭湊到了我的耳邊,栗色的長髮搭在了我的肩頭,輕聲道:“恭喜你,成了他的新娘。”
“嗯?”
我一愣,新娘?
“你還不知道嗎?美麗的新娘子。”女人的臉貼在了我的臉上,讓我又覺得很舒服。
我是不是……彎了……
“咯咯咯……”女人輕笑一聲,手繞過我的脖子,“我真的那麼漂亮嗎?你都愛上我了?”
我覺得臉上發燙,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可下一瞬,我的臉上就更燙了。
叭!
我呆愣愣的望著前面,臉上還殘留著溼潤。
她……親了我?
女人摟住了我:“呵呵……你真可愛呢。”
“好了好了,開始說正事吧。”女人蹭了一下我的臉,“你是不是被那個人咬了?”
那個人?夜沐?
我穩住了自己盪漾的心神,嚥了口唾沫,點了點頭:“好像是的……”
她輕輕笑了笑:“那你是不是也喝了他的血呢?”
我又點了點頭。
“那你就是他的新娘嘍。”女人抱著我,輕聲道。
“這貌似沒有什麼聯繫吧。”
女人栗色的長髮微擺:“有啊,我告訴你啊,他對你做的,在血族稱之爲初擁。初擁完成後,他就是你最親近的人了。而在血族,男未婚女未嫁的情況下,初擁的雙方就成爲夫妻了。哼哼,好玩吧。”
好玩?這有什麼好玩的?
“小姑娘,你喜歡他對不對?”女人貼著我的臉,聲音變得輕柔。
“我……怎麼可能!他都不是人!我會喜歡他?”其實對夜沐的感情我也覺得很奇怪。夜沐不是人,我開始對他是恐懼的很,但是今天再見到他,不知爲何好像沒有那種害怕的感覺了。
相反,我一向覺得親近的白沐,今天卻讓我覺得那麼……那麼恐怖。
女人輕柔地道:“我們血族的壽命是無限的,在漫長的歲月裡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而人類壽命很短,我們對於人類的感情淡漠的很,因此只要是不反感就算是喜歡了。”
我一愣。
她說,我們血族。
她……也是血族?
“你,也是血族?”
“是啊。”女人將我的頭扭過來,與她的紅眸對視,“不只是我,現在應該說,我們。”
在她紅眸的倒影中,我看清了眸中人。
栗色的長髮,精緻的面容,凹凸有致的身材,還有……
紅眸。
和眼前的人,一模一樣。
“我……我……”
女人衝我莞爾一笑:“我,就是你啊……”
她捧住了我的臉,脣抵上了我的額。
她的身體,漸漸化成了光點,飄散在黑暗中。
“我就是你啊,裴音……”
“或者說……艾琳娜……”
再睜眼,頭頂是夜沐房間那華麗的吊頂。
“醒了?我可愛的奴隸?”夜沐坐在我的身邊,手拂上了我的頭。
我望著吊頂,心裡有些說不出的煩躁與失落。
“我,是不是成了吸血鬼?”
“是啊,哎?你怎麼知道的?白沐之前告訴過你?”夜沐聲音還是冷如冰水,卻是在輕聲調笑。
我吸了口氣:“在血族,是不是隻要不反感就算喜歡?”
夜沐瞇著眼:“知道的不少嘛,白沐告訴你的?”
“是不是,我已經是你的新娘了……”
夜沐放在我額頭的手一僵:“白沐,應該都不知道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真的,是夢嗎?
那個栗色長髮的女人,到底是誰。
我想起了在她紅眸看到的倒影。
和她一模一樣的倒影。
“鏡子,這裡有鏡子嗎?”我直起身子,衝夜沐問道。
夜沐看起來是愣了一下,然後不知道從何處拿出了一面銅鏡:“血族是無法照普通的鏡子的,血族有自己獨有的銅鏡。”
我接過鏡子,藉著燭火,看清了鏡中人。
黑髮,黑眸,相貌普通。
看起來,我還是那個我。
鏡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飄過。
我猛地回頭,看向了身後。
那裡,卻空無一人。
“你,剛纔有沒有看到我身後有什麼東西?”我握住了夜沐的手,語氣很急切。
“沒有啊。”夜沐一臉茫然的樣子。
我嚥了口唾沫。
剛纔在鏡子裡,我明明看到了我身後……
那栗色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