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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鏡花水月

左文星、蒼氏一家、吳善謙、徐海峰等人在白馬寺一住就是一整月,其間夜裡受干擾不下十多次,但都因白馬寺戒備森嚴、高手如雲,夜來的不速之客只好知難而退。

最後十天,再無人來侵擾。

據徐海峰手下鏢夥報告,來洛陽的武林人逐漸離去,對血經的下落又有了新的說法。

據傳,血經已被廟中的淨頭濟明和尚盜去,濟明和尚又被毒牡丹餘豔花刺殺,與濟明和尚同時罹難的還有知客僧法元大師。

毒牡丹武功超凡,無人敢惹,血經既無望,轉而又尋找得了《煞魔劍譜》的窮書生去了,故爾雲集洛陽的武林人,已陸續散去。

白馬寺終於減輕了壓力,法緣大師等人均舒了一口氣。

但有一點仍使法緣大師耿耿於懷,那就是關於濟明和尚的死訊,方丈曾嚴令不準外傳,結果還是傳出去了。◇米◇花◇在◇線◇書◇庫◇?

寺中有人與外方人士勾結,這一點已毫無疑問。

這人究竟是誰呢?

關於濟明和尚的出身來歷,派去山西太原府的徒衆已星夜趕回,太原府以東二十里,根本沒有什麼興隆村,就是方圓百里內,也無這麼一個村莊。

可見,濟明和尚俗家姓名叫田隆的說法純屬謊言。

人既死,真實身份也難再查清。

形勢既緩和,左文星等人便告辭離寺。

一月相處,共赴艱厄,彼此情深誼長。

蒼家老哥弟與徐海峰甚爲投契,左文星與吳善謙則成爲莫逆。

臨別相約互到家中作客,這才各回各的家。下午,在嘉賓樓由徐海峰宴請。

蒼氏三人回豐財坊,左文星則回敦厚坊左府。

左家僕役見少爺回來,紛紛前來問安。

左文星大步走到主樓,本想回一樓自己的臥室,但一個多月未見母親面,應該上三樓請安。

二樓除了過廳,一邊有兩間屋子。這四間屋於由左夫人支配,從不準人進去。就連左文星也未進去過。

據說,這四間屋是父親生前的書室和練功室,母親緬懷先夫,不準外人走進。

這四間屋子的打掃,由母親身前貼身侍僕張嫂、吳嫂收拾料理,年青的丫環們從來不準進去。

左文星對父親左山嶽的印象並不深,他出生不久,父親便已去世,母親對他一向冷淡,從小由奶媽喂大,斷奶後由父親小時候的奶媽孟婆婆攜領,對於母親,只不過每日三次叩安而已。

在他十二歲那年,孟婆婆不知爲什麼突然離開左府。他爲此曾痛哭過一場,盼望有朝一日婆婆再回來。

孟婆婆料理他的生活,教授他武功,待他如親兒孫。

在他十六歲那年,母親給了他一本《十煞劍法》,讓他自己修習。

十八歲那一年,他在夢中被人叫醒,醒來一看,卻是日思夜想的孟婆婆。

孟婆婆帶他到後園亭子間說話。

左文星熱淚盈眶,道:“婆婆,這些年你到哪裡去了,怎麼一去就不回來啊!”

孟婆婆也老淚縱橫,啜泣不已。

孟婆婆道:“星兒,婆婆離開你,實是情不得已,幸而老天有眼,你終於長大成人,你父九泉之下,也該含笑**了。”

“婆婆,你不走了吧?待我稟明母親……”

“噓,傻孩子,你婆婆就是給你母親逐出左府的,怎能告訴她呢?”

“什麼?母親趕走婆婆?”

“星兒,說來話長,有些事連你婆婆也不清楚,現在也不能如實告訴你。”

“這……”

“星兒,別多問,你在左府名爲公子,其實你母親什麼也不告訴你,她傳你什麼武功了麼?象左家世傳的‘十煞劍法’。”

“母親給了劍譜,讓星兒自己修習。”

“你演給婆婆看看。”

左文星依言演練了一遍,看得婆婆直點頭,道:“總算她還有一份良心!”

左文星驚道:“婆婆何出此言?”

盂婆婆嘆息一聲,道:“記住,婆婆回來的事,一人也不能告訴,就連你母親也別讓知曉,你能做到麼?”

左文星納悶萬分,只好道:“遵照婆婆所言,不讓母親知道就是了。”

孟婆婆又道:“以後婆婆看望你,定於每月的初十早上,月底最後一天的晚上,記住了麼?”

左文星迴說記住了。

孟婆婆又詳問了他在家中生活情形,這才與他告別。

三年來,他們就是這樣見面的。

關於左府上一輩的事,孟婆婆一句也未透露過,只叫左文星小心些,不可大意。

這話左文星並不明白,依然和從前一樣,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他和蒼紫雲一家外出到豐財坊住,母親並不反對,對他的任何行動,也從未乾預過。

再說他徑自上了三樓,客室中只有左夫人的四個隨身侍婢在。

四婢從小由左夫人調教,一個個文武雙全,美貌如花。

她們的芳名是:紅蓮、白蓮、青蓮、黃蓮,連衣著也是紅白青黃四色。

一見左文星上來,四婢冷冷請了安。

“夫人呢,望姐姐們通報一聲。”左文星如往常一機二客氣地問道。

“夫人在二樓練功室。”紅蓮答道。

左文星道:“我到二樓去見吧!”

白蓮連忙阻止道:“公子,夫人練功時不見人。”

左文星不悅道:“我是外人麼?”

紅蓮道:“公子自不是外人,但夫人的規矩,公子當然知道。”

左文星道:“這個自然。”

說完轉身就走,直奔二樓。

他邊下樓梯邊想,這二樓是父親生前的書房兼練功室,從小就禁止他入內,現在自己已經長成大人,哪裡還能限制自己?

他早就動了進去看看的念頭,但怕母親不高興,一拖再拖。後來曾向母親提起,被母親厲聲制止。

奇怪,究竟有什麼理由,不讓他這個獨子進父親的房呢?

今日母親既然在二樓室內,他們不以此爲藉口闖進去看看?

主意打定,來到二樓,先闖向左側房間,房間門緊閉著,他正欲推門時,背後傳來了紅蓮的聲音。

“左公子,請勿孟浪!”

左文星一回頭,四個俏丫環立在客室過道,全都不安地望著他。

“怎麼?連門也敲不得麼?”

“夫人定下的規矩,婢子們只能遵從。”

“我今日偏要進去瞧瞧,看你們敢阻擋我?”左文星來了火氣。

白蓮道:“公子,你連夫人的話也不聽?”

“兒子找娘,天經地義,你們幾個丫頭也敢管到我的頭上來了?”

紅蓮寒著臉道:“公子,並非小婢們敢管少主人,無奈夫人下過禁令。任何人不能擅自進人這二樓的任何一間屋子。”

“你們認得我是少主人麼?”

青蓮道:“少爺不必刁難小婢們,夫人下的禁令也包括少爺在內。婢子們只能遵從夫人的吩咐,勸阻少爺。”

“我偏要進去看看呢?”

紅蓮道:“少爺不要強人所難!”

這話里居然充滿了威脅意味,左文星豈能聽不出來?不由勃然大怒。

他罵道:“我今日偏要進去瞧瞧,看你們敢再多言!”

忽然,背後傳來夫人冷冰冰的聲音:

“怎麼,你連我也不放在心上了麼?”

左文星急忙回身,只見母親滿面含嗔,站在兩扇虛掩的門前。

“不敢,孩兒叩見母親。”

“你以爲自己長大了,就可以在府中橫衝直撞,別無禁忌了麼?”

“不敢,孩兒見母心切,故以……”

“住口!你分明不將這個娘放在心上,明明知道這二樓室內不準擅自闖入,你卻不顧紅蓮她們的勸阻,恃強要想強行進入,說!你意欲何爲?”

左文星嚇得彎腰垂首,冷汗直流。

他懇切地說道:“娘,孩兒多日不見,今日特來叩問鈞安,不料四婢加以阻攔,孩兒一時性起,故得要闖入門內,其實這只是做個樣子,孩兒並不敢違抗母親禁令的,望母親千萬息怒。”

“哼!爲娘在你爹死後,苦苦撐持偌大家事,讓你盡享公子清福,豈料你還不知足,膽子大到連孃的禁令也不聽了,如此下去,將來還得了?”

左文星連忙道:‘娘,孩兒今後不敢再莽撞,求娘饒恕這一遭吧!”

左夫人想道:“紅蓮四婢聽著,今後左文星這個逆子再敢硬間二樓秘室,你們動手將他拿下,自有本夫人替你們做主,聽見了麼?”

四婢躬身答道:“聽見了。”

哪裡見過這樣對待兒子的母親?左文星一時傷透了心。

左夫人又道:“去吧,無事不要來煩我,今日念你初犯,饒你這一遭,下次再敢放肆,定不輕饒,按家法從事!”

左文星滿面羞漸,內心苦痛不堪,急匆匆從二樓下來,也不進自己臥房,就往大門外衝。剛走得幾步,想起囊中已空,又折轉身進了書房。取了五百兩的銀票,才匆匆走出。

還未走到大門,忽然想趄今日已是六月底,該見孟婆婆一面了,只好又返身回來。

吃過飯,他閉門假寐,上午發生的事,有如一團陰雲籠罩心頭,怎麼也驅不散。

奇怪,母親怎能當著婢子的面,斥責他這個大少爺,而且還當著她們面,下令讓她們以後可以動手捉拿大少爺?

哪一家的公子爺會象他一樣,在母親跟前不如四個丫環,也不如張嫂吳嫂?

還有,爲什麼不能進父親生前住過的房間呢?他是左家唯一的繼承人,左家對他居然還保有秘密?

再有,母親爲何薄情,爲何對他如此冷淡,他難道不是她的親生兒子麼?

種種疑問在他腦中盤旋,他更想和孟婆婆見面,要她向自己作出解釋。

他一個人正在七想八想,忽聽窗外僕人叫道:“吳大爺、朱二爺回來了?”

只聽朱彪的聲音道:“回來了,霍總管在麼?”

僕人道:“在前面的屋裡。”

接著腳步聲遠去,那僕人大概也離開了。

朱彪和吳修德是哪一年到左家來的呢?

左文星迴想,這兩人是三年前纔來的。來了之後,對他似乎還不錯,他到外面玩時,經常也叫他們同去。

但是,兩人一年中總要外出幾趟,問他們幹什麼,說是奉夫人差遣,到江南一帶去做生意。

從蒼家父女到左家後,兩人又不辭而別,直到今日方回。

自己心中的疑問,要不要告訴朱彪呢?

朱彪與吳修德比較起來,性情更直爽些,對他也更好些。

但是,朱彪和吳修德一樣,聽命於總管霍佔雲。

霍總管來了好幾年了,好象是孟婆婆出走那一年來的。他對自己和母親對自己一樣,總是冷冰冰的。他長大成人後,愈發感到總管表面客氣,骨子裡卻輕視他這個大少爺。

他發現,母親對霍總管卻極好,左府大小事務,均由霍總管一手操辦。

每到月頭,霍總管都要命人送上一張二百兩的銀票給他,不管他用多用少,按月送來。

總管與他,向來無話可說。

想起這些,左文星不禁悲從中來,這個家對於他來說,就象客居一樣。從母親開始,並無一人真正關懷於他。

他覺得再也呆不下去,渴望到豐財坊蒼家租來的小院子裡去,與蒼姑娘永遠廝守,再也不回左府來。

終於,他想得疲倦了,不知不覺昏昏然睡去。

一覺醒來,日已西斜。

他叫小廝把飯端來,胡亂吃了,一心盼著天黑,好會見孟婆婆。

好不容易到了二更,他悄悄開門出來,迅速往後園奔去。

繞過迎賓樓時,忽然發現樓上竟有燈火,窗紙上人影憧憧。

咦,來了客人?

從他長大後,每年總有些客人來訪。這些客人由總管陪著,也不知是幹什麼的。母親有時也親來陪客,但從未叫過左文星。因此,他與客人從不相識。

他本來不管這閒事的,今日卻不同,他對周圍的一切已經發生了懷疑,對這些突然來到的客人,也就有了好奇心。

他屏息凝神,藏在一株樹後,傾聽樓上的談話。但聲音太小,聽不真切。

他發覺有條尖細的嗓子似很熟悉,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聽過這聲音。

爲了弄清楚這人究竟是誰,他輕輕躍到了樹冠上,離樓的距離縮短了些,甚至可以斜著望見窗裡的人影了。

“吱嘎”一聲,正巧有人推開了窗。

左文星一看,大吃一驚。

你道他瞧見了誰?

原來是黑道煞星枯骨道人。

枯骨老道推開窗後,又回到了桌邊。

原來,是霍總管宴請客人。

左文星又爬高了一些,把窗子裡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他驚得差點要叫出聲來。

素衣女魔龔玉翠,陰陽二判喻安邦、褚玉隆、鐵和尚真緣、黑龍道人元和、青獅佟海龍、虯髯公鄭典,通統在座。

他不敢再往下看,急忙躍回地面,施展輕功往後園奔去。

來到亭子間,孟婆婆還未來到。

他的心跳個不住,簡直難以相信這些著名的黑道兇神居然聚集在自己家中。

他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說什麼也不會相信。

正呆想著,眼前一晃,孟婆婆已來到。

左文星不等婆婆開口,便小聲道:“婆婆,家中盡出怪事,婆婆能告訴我真相麼?”

孟婆婆一驚,也輕聲道:“有何怪事?”

左文星把今日上樓見夫人的事說了,又說了剛纔的的見所聞。

孟婆婆嘆口氣道:“星兒,不要胡亂猜疑。你母親性情素來冷淡,她不願你進你父生前書房,也只是一種怪癖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至於那些黑道人物聚集在迎賓樓上,這大概與霍總管有關係。不過,你不必過問,隨他們去吧!”

孟婆婆說得輕描淡寫。

他正要反駁,孟婆婆先開了口。

“星兒,蒼姑娘呢?”

“哦,在豐財坊。”

“你不是在那裡住著麼,怎的又回來了?”

“我到白馬寺助拳,今日才從白馬寺出來,原本要到豐財坊去的。又想起今日是與婆婆見面之日故又留下來了。”

“難得你記掛著婆婆。不過,今後不能在此見面了,等以後到豐財坊去找你吧。”

左文星點頭,剛要答話,孟婆婆一晃不見,遂聽她傳音說:“有人來了,婆婆去也,豐財坊見。”

他傾耳一聽,果有腳步聲傳來,便從亭中躍出,藏到三丈外的一株樹後。

卻見霍總管和朱彪沿著磚砌小徑漫步走來,邊走邊說著什麼,直到亭閣間,左文星才聽見聲音。

霍佔雲道:“這些人加入本會,用處大著呢,你不必多慮。”

朱彪道:“主人也不反對麼?”

“這個自然。”

“枯骨、龔玉翠,黑龍這些人,性狡善變,只怕不可靠。”

“放心,一旦加入本會,自會遵從規矩辦事,否則,嘿嘿,你是知道的。”

“左文星近來如何?”

“這小子到白馬寺去出了一陣子風頭,今日回到府上。明日肯定要去找那姓蒼的小妞兒,哈哈,那妞兒著實生得俏呢!”

朱彪道:“他還和以前一樣,自管當個公子爺麼?”

“自然,要不,豈容他活到現在?”

“人大了,不得不提防。”

“放心,只要他稍知端倪,主人就會取他頸上人頭,這一點決不含糊!”

“主人下得了手麼?”

“嘿,主人的脾性你還不知道?”

“是。白馬寺風波已了,下一步就是尋找《煞魔劍譜》麼?”

“不錯,幾個人都講到那個窮酸丁的事,劍譜可能就是被他拿去的。”

“此人仍藏在洛陽麼?”

“不會,枯骨、龔玉翠他們已找遍洛陽各坊,沒有這小子的蹤影。龔玉翠說,若不是神杖翁那個老鬼,這個酸丁豈能逃得出她的手?”

‘神杖翁何恩佑也到洛陽了?”

“不錯。可是我們一直未見他露面。”

“這老傢伙去年在杭州曾跟蹤過我和吳修德,好不容易纔把他擺脫了,看來,老鬼已對我們起了疑。”

“嗯,對這老鬼可不能不防。”

“應該把他打發了纔是。”

“打發老鬼不難,不過要等機會。”

“那個酸丁究竟躲到哪裡去了呢?”

“據龔玉翠說,她是在開封出去二百多裡的一個山神廟裡見到的,也不知小子往哪兒去。”

“就這點線索麼?”

“是的。主人下令,讓龔玉翠她們沿途打聽下去,不惜花費,定要找到這小子。”

“我和吳兄也要去麼?”

“當然。一來追尋線索,二來也好監視新來的這一夥人。”

“血字真經到手了麼?”

“那還用說。提起此事當真可笑,鑽山鼠這傢伙倒也聰明,利用了蒼家父女打掩護,終於得手!蒼家父女還蒙在鼓中呢!真他孃的絕了,你說好笑不好笑?”

“鑽山鼠還呆在廟裡麼?”

“哪裡,這傢伙得手後,遲遲不交與主人,還想獨吞呢,被主人打發上西天去了!”

“啊!有這樣的事!”

“走吧,回迎賓樓,該說的已經說了,明日你與吳老兄還要出門呢,早些歇著吧。”

兩人遂從亭中起身,轉回去了。

這一番對話,把左文星聽得目瞪口呆,心中頓時打上了幾十個結。

天,他聽到了些什麼呀?!

霍總管朱彪這些人,暗中在幹什麼勾當?他們的主人是誰?

母親知道這一切麼?

大概不知道,她一個女流,怎麼知道下人們於些什麼事?

這些人面獸心的東西,居然把他公子爺的生命視爲蟻蟲,隨時都能將他謀害!

血字真經已到了他們手中,一個叫鑽山鼠的傢伙利用了蒼家父女,盜取了血經,而血經已交到‘主人”手中,鑽山鼠因此還丟了性命。這一切的一切,果真是真的麼?

他象墜入了冰洞中,渾身感到冰冷。

左家偌大個府第,原來競被一夥盜賊盤踞,自己就生活在匪窟中而不自知。

快,快把這些告訴娘去,她被這班狼心狗肺的東西騙得好慘哪!

他從樹身後出來,走不了幾步,突然想起早上見母親的情形,心又冷了下來。

母親能相信他的話麼。

對霍佔雲所說的一切,他有何真憑實據?

還有,倘若他暴露出自己知道部分真情,這些傢伙確實會把他置於死地的。

且不說霍佔雲武功如何,光是朱彪、吳修德,他左文星就不是人家對手。

何況、他們還有個秘密的什麼會,也不知有些什麼人蔘加。

想到這裡,他不寒而慄。

回到房內,他又苦思苦想了一番,決定把這一切藏在心裡,明天趕快離開,到豐財坊蒼家去,和蒼家父女商討這一切。

天一亮,他懷揣所有積蓄,有二千兩銀票,匆匆回到了豐財坊。

他把所知道的情形,通統對蒼家父女說了,驚得三人面面相覷。

蒼震環隨即也把紫雲所疑,講了出來。

左文星大驚道:“孟婆婆之事我沒有告知,想是家中小事,但說我與人在亭閣間交談,卻是沒有的事,莫非雲妹聽錯了?”

紫雲道:“小妹聽來,確實是你的聲音。”

蒼震環見左文星不象說謊,便道:“有沒有什麼親戚,說話與你聲音查仿?”

左文星道:“沒有啊,家中只我們母子,並無別的親戚住在府內。”

紫雲道:“不是你就算了,以後慢慢會知道的。”

左文星道:“真是怪哉,究系何人冒充於我,害得雲妹對我起了疑!”

紫雲笑道:“你這人真是,人家也沒有冒充你,或許是我聽錯了呢?”

左文星道:“但願如此。”

接著,他講了孟婆婆的事。

蒼氏一家聽了都嘆息不己,對左府中的怪事都感到十分驚詫。

“孟婆婆知我住在豐財坊這裡,她說自會與我在此相見,等她老人家來了,有些事情就會明白了。”

蒼震宇道:“賢侄且安心住下,等孟婆婆來,再商量對策吧。”

三天後的一個晚上,孟婆婆果然來了。

蒼氏父女與孟婆婆行相見之禮,孟婆婆對蒼紫雲十分喜愛,誇獎不已,惹得紫雲又羞又喜,低著頭紅著臉,不敢視人。

盂婆婆笑道:“文星能有這麼好的媳婦,是祖上積的德厚。他爺爺他父親待人何等和藹,從不斤責下人。”說到這裡,又嘆口氣,接著道:“只可惜他父親盛年而折,遺下他這個孤子,老身總算不負主人所託,將文星帶大。”

說著說著,不斷搖頭嘆息。

左文星道:“婆婆,有的事該讓我知道了,怎麼老拿我當小孩子看呢?如今我都是快要娶媳婦的人了……”

“呸!不害羞!”蒼紫雲紅著瞼,擡起頭來啐他一聲。

衆人都笑起來,左文星也笑了,不過,他笑得十分得意。

蒼紫雲氣得咬牙,恨不得打他一巴掌。

盂婆婆道:“有的事,並非婆婆瞞著你,是你不該知道,知道了,對你反而不利。”

左文星道:“其實,我已經知道一些了。”

孟婆婆有些吃驚:“你知道些什麼了?”

左文星道:“爹爹的住室爲什麼不準我進?娘對我還不如她的貼身侍婢,再有,總管霍佔雲是個什麼會裡的人,把一些黑道人物也招攬進左府,成了迎賓樓的嘉客……”

他把昨日所見所聞說了個仔細,還把紫雲所見也一併說了。

孟婆婆大驚道:“你告訴你母親了麼?”

“原先想去稟告母親的,後來想想,娘連二樓都不讓我進,霍佔雲和朱彪說的話,我沒有證據。當時要是動手捉拿他倆,霍佔雲武功如何我不知道,單是朱彪我可能就不敵。想想看,血經被他們取去,蒼伯父他們還上了那個鑽山鼠的當,這鑽山鼠盜了血經,又被霍佔雲一夥殺了,這些人狼心狗肺,爲害人間,怎能容他們在左府大搖大擺進進出出呢?”

孟婆婆放下了心,道:“幸而你沒去告訴左夫人,要不然,只怕你小命難保!”

“這又是從何說起?婆婆,你於脆把家中情形都告訴我吧!”

盂婆婆想了想,道:“你既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再在府中呆下去,生命就無保障,既然離開了家,也該把真相告訴你了。”

孟婆婆頓了頓,接著道:“星兒,你祖上武功超凡,在武林中獨樹一幟,老家原在開封府郊外,江湖上提起左家堡,可說是無人不知。你爺爺雖然名聲在外,但並不涉足江湖,靠祖上傳下來的家業,派人在開封經商,他老人家大方好客,與武林各大派的掌門也有來往,黑道人物只要不是窮兇極惡之輩,若有難相求,你爺爺無不慷慨相助。因此,左家堡甚得人心,慕名者天天都有,來自五湖四海。到你爹爹左山嶽這一代,家道極盛,你爹爹性情卻相反,不喜多與人往來,雖然學得一身絕世武功,也從不喜在大庭廣衆之中顯露。你母生你那天便得血崩而亡,你父與你母婚後感情甚篤,你母不習武功,卻寫得一手好字,性情溫慧嫺淑。這一亡故,你父傷心過甚,在家睹物傷懷,便離家遠遊去了……”

這番話,使在座諸人都十分震驚,特別是左文星,他頭一次知道,左夫人不是他的親孃,這不啻晴空中打個霹靂,驚得他瞠目結舌,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孟婆婆繼續道:“這一去,不到半年,你爺爺去世,他在外並不知道,直到你兩歲時,他纔回家來。回來時帶了一個新夫人,就是你現在的這位母親。據你爹講,她叫於燕華,別的就不再提。新夫人十分美麗,閤府上下,都爲你爹高興,以爲來了個嫺淑的女主人。不料一兩個月後,衆人才發現,新夫人從不理睬別人,只和你爹以及她帶來的兩個女婢說話。不久,你爹將閤府老僕女婢大部遣散,帶著夫人、兩婢以及老身和你,搬遷到洛陽府來。自從來到洛陽,你爹一天比一天消瘦,也不知得了什麼病。這樣拖了三年,終於一病不起。臨終將老身叫到榻前,當著左夫人的面,要我扶養遺孤,並要左夫人將老身當做親人看待。你父去世後,左夫人便把霍佔雲找來當管家。從霍來後,這個家的僕人便時時更換。同時,一些江湖豪客也陸續登門,老身見來的人極不正派,曾向左夫人提過,要她制止霍總管濫把黑道人物帶到家中來。哪知反被她叱責了一頓。一日夜間,老身不曾入睡,偶聽窗外一夜行人光臨,老身便立即外出追蹤,那夜行人卻從窗戶進了左夫人臥室,老身大吃一驚,當即也躍到三樓,還未曾出聲示警,卻聽到裡間有人說話,原來是霍總管。老身氣憤之餘,不免喘氣粗了些,霍佔雲立即追了出來,幸老身警覺得早,及時潛回住處。第二天,左夫人對我起了疑,把我叫去後東問西問,最後暗示老身,多嘴的人命不長,說完,當即顯露了一手武功,只見她對著牆壁一招,掛在牆上的劍便飛到了她手中。這一手隔空取物,老身雖習藝數十年,也自愧不如。從那時起,老身就十分小心,同時對主人的過早離世起了疑心,爲了文星的安全,也爲了探查主人早死的秘密,老身表面對左夫人和霍總管都十分恭敬。事後想想,左夫人爲何有此超凡的武功?肯定是主人生前授了她左家的內功心法,傳了左家的絕藝,加上她原有的功力,纔會取得如此成就。左家的絕技《十煞劍法》秘本,也落到了她手中。到文星十六歲那年,左夫人命老身離開左府,老身拼命力爭無效,只好提出讓她授‘十煞劍法’給星兒,作爲老身離開左府的交換。左夫人道:‘文星是左家的骨血,看在死鬼份上,自然要授與他,要你操的什麼心?’之後,老身不得不離開。但老身十多年來已看出,左夫人絕不是個善類,與她往來的都是黑道上著名的人物。她究競是何出身,竟無人知道。老身既然離開左府,就該弄清她的身世。於是老身行走江湖,左查右探,仍無結果,在江湖上卻混得了神拐婆婆的外號。前一年偶然在杭州遇到了文星的堂叔左敬熙。左敬熙與左文星他爹是堂兄弟,生文星那年,他還來到開封左家堡。他後來對新的左夫人不滿,曾勸過文星他爹不要和這種女人長相廝守,文星他爹非但聽不進去,還指斥了他一頓。左敬熙一怒之下,發誓不再登門。老身見著文星他堂叔,驚喜交集,把這些年的情形談了。邀他到洛陽來,刺探左夫人的秘密。他聞聽文星他爹已死,十分氣憤,便帶著兒子左武星來洛陽。爲了進左府臥底,命左武星設法混入了左府,在廚房打個下手。左武星年齡比文星小一歲,但說話聲音卻酷似文星,紫雲姑娘那晚聽到的話,便是武星。至於說的那個啞嗓子,是左敬熙的好友,叫胡弦。他與左敬熙一樣,武功雖高,卻不在江湖上走動,故江湖朋友都不知道他們。胡弦主張讓武星侍機刺殺夫人,左武星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不敢貿然下手。這兩年,老身與左敬熙已看出,左夫人過去必有大來頭,與之來往的人雖不多,卻都是些高手。紫雲接到的條子,便是左敬熙寫的。文星所學《十煞劍法》,已被左夫人瞞去了十招。左敬熙只會十五招,另五招只有左夫人會。敬熙曾蒙面找在夫人測試過武功,發現她的功力高得嚇人,若不是敬熙先有所警惕。只怕那晚就脫不出她的手。老身與敬熙擔心文星被這班人所害,日夜籌思兩全之策。如今文星來這裡,老身也就放了一半心,敬熙曾跟蹤朱彪到杭州去了一趟,朱彪他們將一家珠寶店洗劫一空,不留活口。這雖然並非敬熙親見,但估計是他們乾的。敬熙以爲,此地不可久居,他已在南市那邊,靠定鼎門的明教坊租了個大院子,入夜後老身帶你們前往,在那裡埋首個一年半載,再謀以後的行動,不知你們意下如何?老身當年離府,還被人追殺,不得不小心!

盂婆婆一口氣講了下來,雖然零亂些,但事情已講得十分清楚。

左文星被家中的劇變驚得亂了神兒,過去悠哉悠哉的公子哥兒生活,象夢一般消逝了。

爹爹究竟怎麼死的?

於燕華究竟是何人?

也許,他和蒼紫雲一樣,也有著血海深仇,只是他被瞞得嚴絲合縫,把於燕華當娘喊了二十年!

啊,天!這是從何說起呀!

眼淚象瀑布般滾了出來,他的心緊縮了。

他短短的一生,在左府過的優裕生活,猶如鏡花水月,竟是—場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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