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僅僅只是一息,就從那肖堂主嘶吼著要衝入天羅地網到火光消散,只是一息時間。
這世界變化太快,等他察覺不對停下腳步,正好看到那火人縮成一朵小小的火苗,飄蕩著,便投入到香兒的嘴裡。
“啊”
肖堂主一口血便噴了出來,寶貝啊,太陽火精啊,爲了它,可是曾經滅了自己十多個手下,爲了它,可是吃了幾年苦,被髮配到鳥不生蛋的地方窩著,就這樣,一口就吞了?
光輝散去,天羅地網裡面逐漸暗了下來,身邊轟隆隆不斷,那長槍正不停退縮,被黑刀斬得是咔咔作響,那裂痕一道道延展開來,眼見得便支持不下去。
頭頂玉符放出萬丈光芒,光輝閃耀,波濤洶涌,有如實質一般注入到長槍裡面,那幾乎破損的長槍得了光芒映照,上面密佈的裂痕瞬息便彌合起來。
那長槍微微震動,絲絲豪光噴射,槍尖之上,更是不停吞吐著寒芒,哪裡還有半點剛剛畏縮的模樣。
黑刀也不追砍,在空中呼嘯了半圈,狹長的刀身直指長槍,雷霆電光含而不發,只是薄薄的包裹了刀身一層,只是那電光變得濃郁許多,激打出去的電蛇騰躍間,空間都晃動不止。
那肖堂主拭去嘴邊血水,一雙眼睛,冰冷的望著張小虎,胸膛微微起伏。
外邊操控天羅地網的一衆執法堂弟子默不作聲,一個個互相看了看,把頭往後縮了又縮,心裡開始各自打起了算盤。
剛剛那團光芒,如果沒有看錯,那應該是太陽精火,可是,在記憶裡,唯一有這玩意的記錄,便是某個叛徒手上曾經出現過。
作爲執法堂弟子,這舊時的檔案都記得很清楚,那叛徒就是被肖堂主拿下,只是,沒有這太陽精火,反而是那一仗死去了不少弟子,爲此,堂主還被責罰,遣去了荒蕪之地。
念頭一起,那手都有些抖了,如果只是一人便罷了,二十幾個弟子一起想到,那手同時顫抖起來,瞬間,這穩固的天羅地網,也開始變得搖晃不定,上面符文晃動,幾有熄滅的危險。
肖堂主心有所感,突然心裡便平靜了下來,這是冷著臉,擡起頭,淡淡的往四周掃了一眼,這眼光意思很是清晰,給我拿穩了,機會就在這裡,就看諸位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心中一突,血立刻便冷了下來,一衆弟子裝作毫不知情,人人打起精神,小心的操控著鐵鏈,不敢再出意外。
開玩笑,當年可就滅殺了所有手下,而且,這肖堂主一貫便是以心狠手辣著稱,可不能顯露了心機,本來也許沒事的,倒惹了注意,平白丟了性命。
張小虎一動不動,站在香兒的前面,那丫頭吞了小火苗之後,臉上明顯變得潮紅起來,氣息晃盪,估計是那火焰尚未被完美融合,那放出的些許力量,讓她都沒辦法平靜。
看著眼前的玉符大修士,掃了一眼空中對峙的刀槍,張小虎咬了咬牙,暗暗將拳頭握緊。
這個,明顯要比那二祖還要強上不少,執法堂,沒兩把刷子,怎麼出去執法?張小虎不用想都猜得出對方的實力高強。
看了一眼不遠處漂浮的一具無頭屍身和旁邊的一堆爛肉,張小虎微微搖了搖頭,這兩個傢伙,要不是認定了他無法脫身,完全的放鬆了警惕,哪裡可能就這麼輕易便丟了性命。
玉符大修士,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更何況,這個還是大宗門器符宗的執法堂兩位堂主,這讓張小虎也心中警醒,人,無論何時都不能夠掉以輕心,一次大意,可能帶來的便是滅頂之災。
對方不動,張小虎便也不動,以不變應萬變。
戰局變得極冷,黑刀與長槍在空中對峙,肖堂主與張小虎隔著百米之遙,互相的打量著對方。
張小虎是不敢亂動,哪裡知道,這肖堂主也心生怯意。
兩尊大修士被輕鬆滅殺,在他眼裡威力巨大的太陽精火,又被那女娃莫名的吞入口中,一心鑽研的‘封’規則,在這小子面前失去了作用,便是那一柄長槍,都在古怪的電光黑刀前連連敗退,肖堂主想不出來,自己手上究竟還有什麼底牌沒有翻開。
思來想去,始終難以邁步,沒了底氣的肖堂主正暗自琢磨,突然眼角一掃,見到周邊弟子眼中神情詭異,頓時便明白了過來,無論,他能不能戰勝,這一戰都是非戰不可,而且,還是非勝不可,勝了還不算,還要將這衆人統統拿下,別說滅殺,至少也要讓他們發下天道大誓。
心中瞬息便輕鬆了下來,無非就是一戰而已。
頭頂玉符大放光芒,光輝有如實質,流水一般,不停的從頭頂傾瀉下來,將他身體牢牢護住。
他可比不得那煉體士,身體沒那麼強悍,不護牢了,恐怕打不了幾下便要退去。
人還沒動,那邊長槍一陣嗡鳴,呼嘯著便刺了出去,快如閃電。
對峙的黑刀轟的一下炸卡,電蛇飛竄,方圓幾丈都是電光領域,那黑刀在空中一抖,刀刃一轉,便與長槍撞在了一起。
趁著張小虎眼角掃向那邊戰場,這肖堂主也不吭聲,腳下一錯,往前便是一步邁出,直奔張小虎而去。
腰間儲物袋裡,瞬間便飛出一根長長的鎖鏈,叮噹作響。
肖堂主探手拿住,一邊奔行,一邊用力甩動,那鎖鏈有如龍蛇,在空中一個晃動,向著張小虎便當頭撲了過去,聲勢浩大,還沒成靠近,那星空裡便穿出一陣悶響,就像是天都被打破了一樣。
“來得好”
張小虎喊了一聲,往前踏出半步,身子微轉,避過鎖鏈頭,伸出手掌,五指如同鋼鉤,帶起一串虛影,拿住鎖鏈七寸。
肖堂主手腕轉動,那鎖鏈叮噹亂響,頭頂玉符斜轉,一絲絲光芒往下映照,鎖鏈之上,無數符文從他手掌處開始亮起,迅速蔓延,轉眼,便成了一條光龍。
鎖鏈前端塌了下來,就像是真蛇被拿住了七寸一樣,可那隨後而來的符文光輝,卻是不停向外噴射著細如牛毛般的豪光,張小虎緊握鎖鏈,掌心一陣陣刺痛,瞬息間,那鎖鏈便塗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張小虎哪裡肯鬆開,大喝一聲,便往懷裡一奪,要將這鎖鏈生生給扯過來。
與煉體士比氣力,這不是找死?
肖堂主微瞇著眼睛,手腕再抖,手掌突然鬆開,那鎖鏈飛了出來,鏈尾變作了鏈頭,翻滾著便砸了過去,悄無聲息中,那塌下來的鏈頭,突然擡起了頭,前端的鐵環張開,變作兩根利牙,向著他虎口便咬了下去。
張小虎哼了一聲,反手便將那鎖鏈擲了出去,既然無法拿住,那就扔了好了。
當。
兩截鎖鏈空中撞擊在一起,一串火星噴射出來,這一擲力量太大,那鎖鏈符文閃爍,瞬時間便暗淡了許多。
張小虎身形一晃,避過空中鎖鏈,晃身就來到了肖堂主身旁。
這幾步距離,還不至於讓他用瞬移,而且,此時便是想要瞬移,這裡被天羅地網所困,移也移不了。
屈肘後拉,拳頭緊握,一聲大喝,照著敵人胸腹空檔便砸了過去。
勁風呼嘯而起,拳剛揮出,那風便將人衣衫都給吹得亂了,凜冽的勁風帶著拳影,重重的轟在了肖堂主身上。
要說騰挪短打,這肖堂主哪裡會是張小虎的對手,要是遠遠的放法決大招,到還有一絲贏的希望,只不過,這天羅地網裡面空間就這麼大,便是他想要遠遠的,也走不到哪裡去。
轟。
實質般流淌的光輝晃動不停,肖堂主雙眼都快爆了出來,一聲慘叫壓抑在嗓子裡,含著一口血,擡起手便含糊的道了一聲‘封’。
也顧不得對方能夠破解,他一聲規則道出,腳下飛縱,迅速的與張小虎拉開了距離。
低頭去看,那胸腹之間,流淌的光輝都給打得滅了,衣衫晃動,一片碎布掉了下來,露出一個碩大的拳頭印子,裡面肌肉早變得又青又紫,血珠不停的從青紫裡往外冒出。
肖堂主深吸了一口冷氣,強自忍著疼痛,伸手一招,將那鎖鏈揮舞了過去。
張小虎一拳得手,正要趁勝追擊,哪裡知道,這肖堂主竟然連疼痛吐血都能忍住,第一時間便發動了‘封’規則。
身處鐵塊裡的感覺再度出現,此時,就是眉毛抖動都成了奢望,人變得有如蠟像。
張小虎吃過這規則,也明白如何去破解,二話不說,心念一動,身體每一個細胞裡面,雷光匯聚噴涌,人如同光人一般閃耀,那規則就像是蠟泥,瞬間便軟化掉。
身子剛得自由,剛想擡動手臂,便聽得耳邊叮噹亂響,一根鎖鏈從天而降,兩端都如同活的一般,各自飛馳,一下子,便將他纏了個嚴嚴實實。
豪光還在不停吞吐,鋼針一樣,將他身上刺得滿是鮮血。
張小虎勁力涌動,雙臂猛力一振,便想將這鎖鏈掙開,哪裡知道,這鎖鏈比那‘封’規則還要緊固,狂猛大力一振,竟然是全無動靜,除了身上被刺出更多的血孔,流出更多鮮血,他這一下,一點作用都沒有。
肖堂主仰天長嘯,頭頂玉符轉動,光芒收攏如玉符之中,一道光柱隱而不發,那威勢每過瞬息便強上一分,轉動間,已是對準了張小虎的心口,這要轟落下來,恐怕人都要被打成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