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的東面,一個乾瘦的男子走了過來,模樣體型與張小虎完全沒有相似之處,附近幾個閒聊的壯漢看了一眼,便把目光轉(zhuǎn)開,繼續(xù)尋找著新的目標(biāo)。
張小虎早就變換了模樣,將氣息收斂得嚴(yán)嚴(yán)實實,絲毫不露,光明正大的,直接從對方眼皮裡走了過去。
廣場內(nèi),時不時的,小白髮出幾聲慘嚎,惹來人羣瘋狂的吼叫歡呼。
張小虎陰沉著臉,也不擠進(jìn)人羣裡面,一邊繞著人羣慢慢而行,一邊細(xì)細(xì)的感受著附近的每一道氣息。
沒有可能只是幾個小小的修士守著小白,張小虎不知道該說這王家老祖聰明還是愚蠢。
就算是個圈套,你也應(yīng)該做得像模像樣些吧,這樣,就算那人本來沒懷疑是圈套的,都要給逼得往這邊去想。
人潮洶涌,氣息混雜,也不知道有多少大修士隱匿在裡面。
張小虎停下腳,瞇著眼往裡面看了看,突然嘴角微微翹起,卻掉頭走向了一旁的樹蔭。
“滾開”
一箇中年男子靠著大樹,悠然的看著熱鬧,見到有人走近,皺了皺眉頭,低聲喝了一聲,看著張小虎仍然走近,有些惱怒的揮掌欲拍,彷彿又心有顧忌,舉到一半停頓了一下,改成張開五指抓向了他肩頭。
就在即將扣住肩頭之時,張小虎假扮的那乾瘦男子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嘴裡喊了一聲便撲了過去。
中年男子錯愕的愣了愣神,想要起身避讓,又想將人推開,就這麼糾結(jié)之時,張小虎張開手掌,突然一下便按在了那中年男子腰腹上面。
不遠(yuǎn)處,幾個壯漢彷彿聽到了一聲極低極低的悶響,轉(zhuǎn)頭四看,那聲音卻來得突然,去得更突然,瞬間便沒了影蹤。
大樹下面,一個乾瘦男子捂著臉,彎著腰解釋著什麼,小心翼翼的倒退出去,幾個壯漢互相看了一眼,偷偷暗笑,這小子眼睛有問題,這麼舒服的地段沒人去搶,也不想想會是怎麼回事,這下吃了虧還要賠笑,該。
小插曲瞬間變過去,那中年男子繼續(xù)靠在大樹上,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熱鬧,壯漢們也當(dāng)自己聽錯,沒人再去尋找那聲音,老大都在這裡沒出聲,沒必要跳出來逞能。
乾瘦男子搖晃著逐漸遠(yuǎn)去,一邊捂著臉,一邊小聲的嘟囔著什麼,轉(zhuǎn)眼便沒了影蹤。
香兒扮作了一個俊秀的少年,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擠進(jìn)了人羣裡面,直接站在了最最前端的位置。
皮鞭飛舞,人羣喧鬧,香兒也跟著揮舞著拳頭,只是,沒人留意到,那拽緊的拳頭裡,指甲已經(jīng)刺出了淺淺的血痕。
來之前,張小虎早就給她安排了任務(wù),那就是站在小白麪前,等到場外突然大亂,便最快速度解救小白,然後從圍堵中衝殺出去,在此之前,無論看到小白如何悽慘,都不許有絲毫的暴露。
香兒心都在滴血,那飛舞的皮鞭,每一下彷彿都抽打在她的身上,看著小白那身上密密麻麻的鞭痕,那脫落的皮肉,還有那最最可怕的,勾住骨頭內(nèi)腑的鐵鏈,香兒都有一種抽刀上前的衝動。
不過,香兒終究還是忍住了,不但穩(wěn)穩(wěn)站在原地,還帶著一絲的笑容與人羣一起歡呼,只是,那笑容你要仔細(xì)查看,就能看到她是笑得極其的詭異,明明是帶笑的眼睛,裡面卻帶著怒意帶著殺氣。
最近的那個黑衣侍衛(wèi)掃了一眼,離得近,他天性又有些敏感,那一絲的殺意被他不留神抓住,不過,那俊秀少年自始自終都盯著怪獸眼都不眨,侍衛(wèi)搖了搖頭,都是變態(tài),也許,這怪獸吃了他全家?
手裡的皮鞭舞了個花,在空中先是發(fā)出一聲脆響,然後重重的抽在了怪獸身上。
倒鉤嗤啦啦的扯下一大片的血肉,那侍衛(wèi)手腕一抖,血肉與皮鞭分離,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往後退了一步,繼續(xù)等著下一鞭的時間到來。
四個角,四個侍衛(wèi)依次揮舞,興奮的享受著這一刻。
這是鞭刑侍衛(wèi)最享受的時刻,他們最懂得如何讓對方最痛,如何能最長時間的折磨,想要做一名鞭刑侍衛(wèi),那需要從千萬人中一路挑選出來,個頂個的都是人中極品,高手中的高手。
別看皮鞭只是皮肉之傷,可凡是上了刑場的,到最後沒一個能活著走下去,這鞭刑,不但摧毀著身體,還摧毀著人的意志。
曾經(jīng)有幾個敵對的化神大修士落在他們手裡,剛開始還囂張得意,口口聲聲會有人報仇雪恨,可到了後來,恨不得跪在地上大叫爺爺,只求能給一個痛快。
充足的氣血反成了禍害,一次次自動的恢復(fù)傷勢,一次次的接受痛楚,一直到氣血乾涸,皮肉慢慢抽離,等到死的時候,人只剩下一副白骨,這過程,最多的時候曾經(jīng)用了半年。
“啊嗚”
小白繼續(xù)慘叫著,只有香兒能聽得出來,那聲音裡,帶著一絲絲的激動。
雖然香兒將氣息完全收斂,人也變了一副模樣,可自從她靠近這廣場開始,小傢伙便從混雜的氣味裡,聞到了她香兒姐姐的味道。
聞到的瞬間,她便將頭轉(zhuǎn)了過去,身子都有些顫抖起來,剛好,幾下皮鞭接踵而來,倒是很好的掩飾住了她的變化。
小傢伙在香兒使了個眼色之後,趕緊的,把腦袋轉(zhuǎn)到了一邊,只是時不時的用眼角瞅上幾眼,生怕香兒不要她,偷偷的走了。
這一刻開始,身上的傷也沒那麼痛了,飛來飛去的皮鞭也變得沒那麼可怕了,腦袋裡面開始幻想著如何將這幾個壞蛋給吃了,不過,外表上,她還是和原來一樣,叫聲仍然是那麼的悽慘,身體仍然還是哆嗦個不停。
鼻子輕輕的嗅著,她知道,小虎哥哥絕對也來了,可是,無論她如何的分辨,就是無法在這混雜的氣息裡面,找出張小虎的味道。
張小虎晃晃悠悠,不停的在外圍轉(zhuǎn)著圈,那些個隱匿在外面的大修士,一個接著一個的悄然死去。
這裡的修士不重體只重外物,如果那金符召出,張小虎就算再強(qiáng),一時半刻都難以拿下對方,更別說還要悄無聲息的滅殺。
幸運的是,沒人知道他能夠改變形體相貌,也沒人知道他能夠收斂氣息到如此的地步,就像是一個凡人一般,沒有人留意他的舉動,更沒有人注意到,凡是他經(jīng)過的地方,那些金符大修士統(tǒng)統(tǒng)都保持不動。
一個,兩個……五個,六個。
張小虎如同死神一樣,一路揮舞著鐮刀收割著靈魂,悄無聲息的,王家隱匿在廣場附近的尖端力量被一掃而空,除了稍遜一籌的十多個化神級大修士躲在廣場人潮中,放眼看去,再無援手。
王家老祖得意的在逍遙椅上輕輕晃著,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著拍子,嘴裡哼著不知什麼調(diào)的歌曲,旁邊團(tuán)扇帶來絲絲微風(fēng),美酒慢慢的品著,過得是舒暢極了。
突然,他皺了皺眉頭。
時間已經(jīng)過去許久,按說,那兩人怎麼也該到了,怎麼沒有半點聲息?
老祖越想越不對勁,慢慢坐起了身子,揮手將侍女趕開,神識唰的一下展開了出去,飛快的探查著四周。
外面一如往常的平靜,皮鞭在不時的揮舞,帶起大片的血肉,那怪獸小兔仍然慘叫不已,可老祖卻心裡越發(fā)的不安起來。
沒有人,怎麼會沒有人?
神識一次又一次的在廣場上掃過,不停的檢查著那歡叫的人羣,老祖心裡有種感覺,那行走絕對已經(jīng)來了,只是,爲(wèi)什麼廣場裡就是找不到人影?
老祖頹然的靠了下去,重新躺在了逍遙椅上。
也許,那人還沒有到來,也許是有事耽擱了時間,他想著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企圖欺騙住自己。
“幾個蠢貨”
老祖把怒氣發(fā)到了那隱匿一旁的金符大修士身上,神識掃了出去,準(zhǔn)備找出人後,將他們痛罵一頓解氣。
臉色突然白了幾分,一個大修士靠在樹上,無聊的看著熱鬧,可在他神識裡面,這人,早就沒了生命的氣息。
老祖猛地站了起來,神識不再隱匿,呼嘯著從酒樓掃向四面八方。
瞬息時間,那臉色一白再白,老祖只覺得喉嚨一甜,哇的一聲,一口鮮血便噴了出去。
他的幾個兒子侄子,此時盡皆歸西,本來是妥妥的圈套,卻成了別人的狩獵場,這幾個的死去,直接便將王家的實力打去了大半。
“啊……”
老祖仰頭張開雙手,隱匿的氣息放開,狂暴般的颶風(fēng)呼嘯降臨,酒樓瞬間便被夷爲(wèi)了平地,無數(shù)的磚瓦碎石向四周飛射出去,剛剛那幾個服侍左右的侍女,轉(zhuǎn)眼便成了一團(tuán)團(tuán)血霧。
廣場大亂,飛射而來的亂石將下面的人羣打得是頭破血流,哭爹叫孃的,哪裡還顧得上看熱鬧,自己都成了別人眼中的熱鬧,到處都是鮮血,這一下,至少打掉了小半的觀衆(zhòng)。
老祖懸停空中,紅著雙眼,雙拳握緊,頭頂上,一張玉符飛射而起,光芒飛快的彌散開來。
“死”
一聲怒喝,老祖身後漣漪微動,一把黑刀從裡面探出,張小虎雙手握刀,早就灌入裡面的勁力爆發(fā)開來,嗤啦啦,刀身上面無數(shù)道電光噴涌而出,天空中彷彿多了一尊太陽,瞬間便把老祖給包裹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