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但是很多商販都已經開了門。
街道上雖然空無一人，但是香味糅雜，熱氣騰騰。
“店家，溫一壺綠蟻。”
女子動作嫺熟的坐在火爐邊上，伸出白玉般的雙手，不斷揉搓著。
“好嘞……等等，您說要綠蟻？”
上了年紀的店家擡頭疑惑的問道。
“沒有嗎？”
“這位小姐，咱們五年前就不賣綠蟻了，要不您嚐嚐新豐？”
“五年前就沒有了……”
女子低著頭，感覺腦海中嗡的一聲，往年間的記憶潮水般的涌上心頭，不知不覺已經淚眼模糊。
“來一壺新豐吧。”
“得嘞。”
店家搓搓手，熟練的開始溫酒。
“話說咱們的新豐啊，也算是不錯的酒水了，而且這寓意好，新豐新豐，新年豐收嘛。
年節了不是，很多大老爺們都來喝上一壺新豐，討個好彩頭。”
店家絮絮叨叨，一打開話茬便合不攏嘴。
“對了，客官怎得這時出來？咱是個粗人，說句不好聽的，姑娘長得這麼俊，可不能這個天出來啊。
咱們郡城雖然管的不錯，可還是有些小混混的，尤其是那幫富家公子，整天無事不錯，遊手好閒……”
女子聽著熟悉的鄉音，頓時覺得一陣恍惚。
店家的絮絮叨叨，她也是知道的，畢竟小時候就常來。
“富家公子？”
忽然，女子擡起頭，“那幾個遊手好閒，無惡不作的富家公子哥，是不是有個叫衛子安的，還有陳偉毅、雲龍華……”
“姑娘是本地人不成？還認得他們幾個。”
店家把溫好的新豐端了上來，“姑娘說的幾個公子啊，還都不錯的。”
“那個陳家公子啊，早已經參軍了，已經十多年過去了，聽說還是個校尉？可有本事了那。”
“雲家的公子，讀書讀的不錯，聽人說去了京城，不知道是不是當了狀元郎……”
“衛子安那？”
女子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酒水，漫不經心的問道。
“嘖嘖。”
店家忽然嘆了口氣，“那衛家公子啊，哎……”
“如何？”
女子握著碗的手微微一頓，險些把裡面的酒水撒了出來。
“衛家公子這半年的名聲可是大的很，可惜不是什麼好事。聽說衛公子一直都被後孃給欺辱，直到兩個月前，衛公子不知得到了什麼奇遇，在演武場上新手殺了另一名弟子……”
“然後這衛公子從家中逃了出來，好像是被慕容將軍救了一命，之後啊就杳無音訊嘍。”
店家擦了擦手，忽然“哎吆”一聲回過頭去，“姑娘，我得去溫酒了，不和您聊了。”
“不過啊，這衛公子的命啊是真不咋滴，沒記錯的話，這孩子小的時候還來我這裡吃水那，和他的姐姐一起，不過這些年過去了，就都不見了……”
被後孃欺辱，狼狽逃命，不知所蹤……
女子握著碗的手陡然用力，陶碗被捏了個粉碎。
這些年，是姐姐對不起你了。
不過現在，姐姐回來了。
“姑娘不知道吧，當年啊……”
店家說了半天，沒聽見回信，擡頭一看，桌子上除了一塊靈石，哪裡還有女子的身影。
“靈石？還是中品靈石？！”
店家愣了愣，而後猛的把靈石給藏了起來，這一塊靈石幾乎能趕得上他一整年的收入了。
“這姑娘，真是個壞人，只是總覺得有些熟悉……”
店家想了半天，搖搖頭哼著歌繼續溫酒。
……
“師姐，我們在這裡歇息片刻吧。”
衛子安停下腳步，對著馬背上的茯苓說道。
原以爲是找了個師姐，誰曾想是找了個祖宗……
一路走來，三天的時間，距離定山郡城已經越來越近了。
這一路上，也徹底改變了衛子安對茯苓的看法。
如果用前世的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吃過+女神經了。
茯苓像是第一次走出家門一般，看到什麼都要嘗一嘗，包括糖葫蘆，灌湯包，紅薯，黃瓜，乃至活蹦亂跳的野兔。
衛子安真想大喊一句，兔兔那麼可愛，爲什麼要吃兔兔？
不過兔兔實在太香了，加上兩人趕路的速度也沒有受到很大的影響，衛子安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好。”
茯苓環顧四周，忽然伸手指向遠處：“我們去那裡歇息吧。”
“哎？”
衛子安順著看去，發現手指的地方是一寬廣的河流。
“你不會是想吃魚了吧？”
“你怎麼知道？！”
茯苓兩眼放光，有些期待的吞嚥了下口水。
“小師弟，你會不會烤魚啊？”
“你還是先抓到魚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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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安嘴角一抽，牽著寶馬便朝著河邊走去。
片刻後……
“嘿！魚兒拿命來！”
茯苓手中拿著一個樹枝做成的魚叉，枝頭削的很是鋒利。
“唔，又失敗了。”
茯苓垂頭喪氣的撐著雙腿，“小師弟，我爲什麼抓不到啊？”
“不清楚。”
衛子安搖搖頭，雙手在地上一搓，沙地上很快便升起了火。
這一幕，看的茯苓美眸瞪大。
“小師弟，你還會這招？”
“嗯，怎麼了？”
衛子安擡頭問道。
自從他吃下了那枚火屬性道果之後，心中產生了很多明悟，如今已經能夠隨心所欲的控制火藥了。
“你不是水行嗎？”
茯苓柳眉微皺，好奇的問道。
“誰規定的水行就不能用火啊？”
衛子安笑道：“陰陽相剋，陰陽相生，很簡單的道理那，師姐不會不明白吧？”
可惡！居然被他裝到了。
茯苓眨眨眼，“師姐不過是想考考你罷了，你的學識很豐厚嘛。”
哪怕茯苓心中再過驚訝，也只能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誰讓她是師姐那。
不過，水和火也能夠共生嗎？
“你是不是無事可做了？”
“有啊。”
衛子安滿是遺憾的搖搖頭，“很抱歉那，師姐，我還要劈柴，餵馬，就不能幫著師姐抓魚了。”
“是很可惜那。”
茯苓嘆了口氣。
手中的魚叉忽然毫無徵兆的滑進了水中，剛好插到了一條魚。
哎？
茯苓愣了愣，隨之一喜。
“師弟你看，我抓到魚了！”
茯苓舉著魚叉，興奮的手舞足蹈。
衛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