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開始直接問話：“你們這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是個小城，所以我們當班的時間比較久，爲十二個時辰，從昨天午時，到今天午時，離我們回地府大概還有一個時辰。”

兩人回答得很詳實，陳凡的心裡也有數了，這個時間，正好把無名氏的死亡涵蓋在裡面。

“那我問你，昨天傍晚，你們有沒有在城西的鄧府外巷子裡收過一個鬼魂？”

“城西鄧府，傍晚？”小白回憶了下後，答道：“昨天整個城西我們都沒有任務，倒是在城東跑了很多次，沒有收過鬼魂。”

“你們現在忙不忙。”陳凡想幹脆把兩人拉到現場。

“張判官給我們兩兄弟的命令就是全力配合陳上仙。”接魂者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那好，你們跟我走。”

帶著黑白無常，陳凡重返現場，指著那個年輕人說道：“這個人的鬼魂你們有沒有收過？”

兩人的回答很乾脆：“沒有。”

小黑還翻了下自己的接魂幡後說道：“我們名單上面也沒有這個人，陳上仙你可以問下城隍，看看他們那裡有沒有消息。”

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這下又得去找城隍，套娃越來越多。

還說什麼呢，繼續找吧。

黑白無常倒是很盡責，還是跟在陳凡的身後，一直到城隍廟。

城隍不過是地府的派出機構，黑白無常可是地府的特派員級別的，見這二人進來，遠遠的城隍就迎了上來，顯然接引使得制服，他也認識，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接魂者還有接引使會攪在一起，但都是自己的上官，需要小心對待。

“不知道幾位前來所爲何事。”

接魂者主動幫陳凡問話。

“陳上仙過來是有事情問你們，你們如實回答，昨天戌時，在城西的鄧府附近有個人倒斃，我們兄弟並沒有接到這個鬼魂，想問下你們城隍有沒有消息，有沒有見到什麼孤魂野鬼。”

城隍回答很快：“孤魂野鬼有，但都在我們的監控當中，是一些因爲特殊原因，沒有上接魂幡的，等地府自動調整後，就應該會被接走。但是昨天在鄧府附近死了人？這個我們還真不知道，而且也沒有見過其他孤魂野鬼啊。”

“也就是說，一個人倒在了路邊，但是他的靈魂不見了？接魂幡上沒有，你們城隍也不知道，那你們告訴我，我應該找誰問去。”

陳凡真是有點惱火了，套娃，套娃，你總還是要讓自己套到娃纔算啊，現在直接把娃拿走了，玩什麼？

城隍身爲一個鬼仙，要是額頭能冒汗，他都冒冷汗了，這個問題他是真回答不了啊。

倒是黑白無常幫他解了圍：“這個問題你追問他也沒用，昨天在這塊地界上，也沒有收取靈魂的妖祟，那現在只有一個可能，靈魂憑空消失了。”

又是靈魂憑空消失，就算是陳凡這麼好的心態，都感覺要炸了，上次那你們地府打交道，那個應該被我接引上天的靈魂灰飛煙滅，我去參加個大巡查，百多年前的懸案，弄到最後，也是靈魂消失，現在又遇到一個靈魂消失的，難道我和這個靈魂消失有緣。

陳凡只是內心爆炸了一下，很快就強迫自己安靜下來，生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詳細的分析，冷靜的頭腦，纔是解決問題的正確方式。

陳凡道現在也只能正視接魂者二人組給出的意見，這個人的靈魂消失了，如果把鄧嬋的靈魂受損和對方的靈魂消失結合在一起，到也說得通。

可以假設無名氏是遭受了某種靈魂攻擊，從而魂飛魄散，鄧嬋是被這個攻擊的餘波所波及，所以纔會殞命，靈魂受傷。

這纔是鄧嬋死亡的真相嗎？她僅僅只是個附帶傷害。

陳凡把自己的猜想對黑白無常說了一遍，說道靈魂，地府的人才是專家，他們說的話纔是權威。

兩個人聽了以後，覺得這個理論可以成立，而且他們還探查了鄧嬋靈魂上的損傷，雖然丹藥補充了她的靈魂，但是受傷的痕跡還在。

經過一番比對還有研究後，黑白無常表示，從鄧嬋的傷勢，還有她和無名氏之間的距離判斷，如果靈魂攻擊是針對的無名氏，那完全可以造成鄧嬋靈魂的那種傷勢。

女孩一直跟在陳凡身後，他忙的時候，一句話不說，只是靜靜地聽，靜靜地看，但到了後面，她算是聽懂了，原來討論的是自己的死因。

說到最後，她都明白了，原來自己只是運氣不好，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一個錯誤的地點，結果就喪命了。

這個結果讓她很沮喪，只是因爲這個，自己就再也見不到父母，再也不能逗家裡的小狗狗玩了，閨房裡的女紅也只做了一半，答應隔壁李大娘的刺繡還沒動手，太多太多的事情沒有來得及做。

陳凡接引過這麼多人了，鄧嬋的沉默不語已經讓他知道女孩的心裡在想些什麼，這塵世間，很多事情確實沒有道理可講，那天傍晚，她如果遲一會，早一會，都不會有這種事情。

鄧嬋沉默了片刻後，對陳凡說道：“感謝接引使幫我完成心願，既然願望已了，我就與你一起上天吧。”

“不去和父母告別嗎？”這都是陳凡的慣例問題了，他不想女孩留下遺憾。

鄧嬋卻顯然想得更多：“天庭什麼樣子我不知道，但凡間的傳說裡面，很少有被接引的人還能回到親人身邊的，既然傳說都不敢這麼說，那肯定下凡是沒那麼簡單的。既然這樣，何必告別，讓他們以爲我就這樣走了，也少個牽掛。而見這一面，卻徒增父母大人的煩惱，所以何必了，我們這就走吧。”

女孩的這種豁達讓陳凡刮目相看，這女孩有些颯啊，讓他莫名想起了紅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