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沒有管陳凡的態度，而是繼續娓娓道來。

“這也是我上天庭，和玉帝談的條件之一，我不想再見我母親那樣的悲劇出現，所以纔要個這個權力，如果我認爲這個仙女所犯的天條，是情有可原，那就可以進行赦免，這個赦免，我可以同三次。”

“我現在還記得玉帝答應時的表情，他很平靜地就答應了，然後說了一句，這個可以給你，但是我估計，你最後一次都用不了。”

“沒想到，被他料中了，這麼多年，我一次也沒有用。”

陳凡只是靜靜地聽著，沒有開口，他知道，現在的二爺只是需要一個垃圾桶，聽聽自己心裡話，那一晚大家說開了以後，現在不僅僅是甥舅，更像是兩個忘年交。

“我也想說服自己，赦免這些仙女，畢竟誰都有犯錯的時候，但是這麼多年，回想我自己的身世。才明白，整件事情中，最大的錯誤，就是我母親。”

“當初要是有人赦免我母親，不責罰她，我照樣不能進入天庭，以天庭的這種靈氣濃郁程度，一個半仙體的嬰兒，是不可能活下來的，只能在凡間，才能慢慢地成長。”

“至於我母親的仙力，是她自願放棄的，當年她西王母座下大弟子，幾乎就是瑤池的接班人，她感覺愧對西王母。”

說到這，二爺停下腳步，擡頭望天道：“你知道嗎，當我千辛萬苦，將華山劈開後，我母親見我的第一句話，你不應該來，最後也是我以死相逼，她才離開華山，但卻不肯再修煉仙力。”

陳凡能夠想象得道，少年苦練本事，終於達成心中的願望，見到朝思暮想的媽媽，可以享受普通孩子母愛的時候，卻被當頭一棒，當時的楊戩，內心是怎樣的委屈，一腔熱血化爲泡影。現在這種冷麪狀態，多半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了，既然這個世界不需要我的感情，那就把它隱藏起來吧。

“所以，我無法原諒這些下凡，犯了天條的仙女，她們口口聲聲地說是爲了愛情，狗屁，都是爲了一己私慾，尋求刺激，就沒有仔細考慮過身邊人的感受，特別是自己的至親。”

“天庭從來就沒有阻止過凡人登仙，你可以通過修仙到一定程度後飛昇，也可以上接引榜，甚至還有最珍貴的，但並非不可求的登仙丸。”

“這些纔是正常的解決辦法，而不是像她們那樣，不管不顧，只貪圖一夕歡愉，特別是紅搖。”

二爺的語氣嚴厲了起來。

“她的身份，和我母親當年差不多，求個登仙丸並不是什麼難事，但爲什麼就不動腦子，不把事情考慮周全一點，非要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這就是自私，我無法赦免這樣的罪行。”

“其他求到我頭上的仙女，也基本都是這種情況，那些底層仙女，平時忙於工作，哪有時間下凡，只有她們，身居高位，不盡力完成自己的工作也就罷了，還到處惹麻煩，這種行爲必須要受到懲罰。”

二爺可以說把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的心路歷程全部說了一遍，也可以說是給自己一個解脫吧，哪怕是二郎神，心裡也裝不下這麼多事。

最後，二爺回頭，盯著陳凡道：“今天我給你說這麼多，就是要告訴你，不要成爲這樣的人，我可以接受你犯錯，也可以接受你愚蠢，但不能接受，你爲了一己私利，拖累身邊的人。”

這還是敲打自己啊，陳凡捫心自問，自己乾的這些傻事，到真的都不是純粹爲了自己，邀功的想法當然有，誰還沒點虛榮心了，但更多的是出於工作的考慮，沒摻雜太多的私心。

“外甥記住了。”

二爺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擺了擺手道：“行了，今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最近你還有的忙。”

現在二爺所說的每一句話，陳凡都不會漏過，不知道其中隱含著什麼深意，就像方纔，最近有得忙，這是收到什麼風聲，接引司有得忙，還是自己又要被安排什麼任務？

陳凡有些茫然，但二爺起碼有件事情說對了，這一天下來，就算是陳凡這種仙體都扛不住，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

紅搖的面容現在還在陳凡眼前晃動，這個仙女太矛盾了，平時大大咧咧完全看不出是僞裝，但在套路自己的時候，那種老練，完全就是一個混跡仙庭的老油子。但這種老油子爲什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二爺分析的沒有問題，自己一個小仙童出去辦事，就能收穫一堆東西，紅搖身爲瑤池嫡系，不管是身份，還是修爲，都不是自己能夠比較的，弄個登仙丸並不是什麼難事，爲什麼要鋌而走險，直接就懷上了。

唉，這事情已經過去，自己多想無益，現在已經一堆麻煩纏身，不要再糾結這些不該自己操心的問題。

二爺不便明說，有什麼東西能讓自己忙的，那就只有養足精神，保持修煉，靜觀其變，自身的實力任何時候都是最重要的。

東想西想，已經回到自己的住所，遠遠的，就見到一個白衣仙女在門口等著，那不是百合嗎，跑過來幹什麼，陳凡心中一緊，不是因爲自己的押送，來找麻煩的吧。

見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並沒有什麼敵意的舉動，陳凡才心中稍安，走上去招呼道：“百合仙子好。”

聽到聲音，百合纔回頭，發現是陳凡，語氣也沒有當初在接引司的咄咄逼人，聲音柔和了很多。

“原來是陳仙友，不好意思，剛剛想問題出神了，特意過來，是來謝謝你能夠帶紅搖去見二郎聖君，聖君雖然沒有明說，但內心卻是極其不願去瑤池，這次卻爲了紅搖的事情破例，西王母也因爲聖君的到來，輕判了紅搖。”

“五百年啊，還只是輕判。”陳凡有些不清楚這些人對輕判的定義。

百合苦笑說：“陳仙友或許不太熟悉天條，我們有姐妹當年犯了錯，卻抵死不認，王母娘娘直接上了天罰雷劫，九重天雷之下，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說這五百年是不是輕判。”

陳凡想了想，這些不是那潑猴被第一次逮住以後經歷過的吧，刀砍斧切，雷劫，火刑一個都不能少，奈何這潑猴是個魔物雙高的狂戰，這些毫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