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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就是一個泛著白光的隧道入口,如果是從前,我一定不會聯想到這是血族人的小世界的隧道口,血族代表著黑暗、血腥,除了黑色,不就是紅色麼?其實隧道口的顏色能反映出這個世界的面貌,我很高興它能變成白色。
進入了隧道,沒一會兒就出現了許多的分叉口,各個顏色不同的入口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夏洛指著一個泛著綠光的隧道口說道:“這個隧道口就是通往精靈族的,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保重。”
我在進去之前,想了想還是問道:“夏洛,我知道你們恨我,因爲青候……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怎麼了。”
夏洛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因爲如果你知道了最後還是離開了的話,我也會恨你的。”
我咬了咬嘴脣說道:“都告訴我吧。”她似乎豁出去了:“好吧,我就告訴你吧。之前那場戰役,亓靈最後的致命一擊打穿了青候大人的護心結界。青候大人努力撐到現在,就是爲了能和你相處最後一個月。但是昨天被文茜這麼一鬧,他就決定不再見你,讓我送你離開,他不想讓你知道他快要……”
我第一反應就是回去找他,爲什麼這樣的事他都不告訴我?我以爲一個月後我們都還會好好的,哪怕在世界的兩端,只要知道他好好的,我也就沒什麼好掛念的了,可是爲什麼他就快要死了?
夏洛突然拉住了我:“等等,你真的要回去嗎?是爲了亓靈,還是爲了青候大人?”亓靈?這跟亓靈有什麼關係?
見我疑惑的樣子,她說道:“你難道不知道青候大人和亓靈立下了生死誓約嗎?青候大人死了,亓靈也活不了。你現在是爲了青候大人而回去,還是……”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他們立下生死誓約是他們的事,我現在只想見他……”說完我掙開了她的手回到了地面。
夏洛緊跟在我的身後:“我帶你去找他吧。”我問道:“你不怕他怪罪你嗎?還是我自己去找吧。”
她搖頭:“他不會真的怪我,我瞭解他,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跟我來吧。”說完她當先朝那棟有些復古的歐式宅子走去。
我打內心裡很感激她,能爲青候做到這一步,我覺得青候很幸運,有這樣的好女人愛著他。
到了一扇白色的門前,夏洛停了下來:“就是這樣裡了,我就不進去了。”她的眼裡透著信任,她相信我。
我點了點頭推開門走了進去,房間裡很雜亂,摔碎的瓷器隨處可見,我忍不住紅了眼眶,我能想象得到他獨自一人的時候內心有多痛苦。
找遍了房間,我也沒看見棺木,就在我疑惑的時候,突然覺得腳下有些鬆動。我仔細查看了一下腳下,似乎是有密道。
有密道的話,肯定就是要找到打開的機關,我在四周摸索著,忽然看見一旁的書架上有一個青花瓷瓶,地上明
明摔碎了那麼多的瓷器,似乎這房間裡只有這個瓷瓶是完好無損的了。
我抓住瓷瓶扭動了一下,果然,密道應聲而開。我拿了一盞燭臺點燃了蠟燭走進了密室裡,藉助燭火黯淡的光芒,我看清了密室的佈局,就只是個簡單的方形密室而已,裡面除了一口暗紅色的棺木什麼也沒有。
我把燭臺放在了地上走了過去,青候就在這裡面,一整天大部分的時間他都躺在裡面,明知自己時日無多,還要這樣堅持著,到底是爲了什麼?
我單膝跪了下來,輕輕撫摸著棺木,冰涼的棺木沒有一絲溫度,一口棺木,讓我們的距離拉開了好遠。若是今天我就這麼走了,怕是再也見不到他了,或許我會一直以爲他還在這裡好好的活著,但事實上,他已經不在了……
他就是這麼想的吧?所以才讓我離開,什麼都不告訴我。
我輕輕的趴在棺木上,眼淚無聲的滑落,一個月也好,還沒到不是嗎?
我閉上眼睛喃喃自語:“青候,其實我一點也不恨你,也從未想過失去你,就連嫁了人也是,明明我們在一起的時光那麼美好,我割捨不下,哪怕知道終有一天要分開。可我不願意去想知道嗎?一個月還沒到呢……答應你的一個月,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我不知道他是否能聽見,說到最後,我已經說不下去,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出我現在的心理。
突然,他的聲音響起:“你這是何苦?不要勉強自己,你也已經知道了,我死了,亓靈也活不了,剩下的時間,你應該和他在一起,我不該這麼自私的把你留在這裡。”
想到亓靈,我更加難過了:“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那時候你到底對他說了什麼,他怎麼會突然狂暴……”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說道:“我告訴他,你已經死了,所以他纔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他一直在尋找的最後一部分力量,我就封印在他自己的身體裡,就在那時候,封印突破了,我沒料到他會打破我的護心結界,不過我想他也是抱著自己必死的決心,他明知道我死了他也活不了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現在應該正昏睡著,我能堅持到現在,也是因爲吃了最後剩下的一點恆兮木。我死了,他也會死,呵呵……我卻讓你在最後的時間裡陪在我的身邊,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搖頭:“不……我不想你們任何一個人死,都是我的錯,我寧願消失的是我。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你們都活下來?告訴我,告訴我……”
青候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過了一會兒才傳來了他低低的聲音:“好冷……”我咬牙掀開了棺木蓋,他似乎意識不清醒,渾身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那刺骨的寒冷讓我也承受不了,怎麼會這樣?我猶豫了一會兒也躺進了棺木裡,緊緊的抱住了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我身上的溫度
,他下意識的也抱緊了我,他很用力,我覺得呼吸有些受阻,而且我也覺得越來越冷了,明明我之前的體質是不怕冷的……
沒過多久,我就看到了我們身上開始起了冰渣,我有些後悔我爲什麼沒有學會火系魔法,不然現在我也可以讓他溫暖一些。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被凍得失去了意識,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一切又恢復如常了。青候依舊閉著眼,看著他緊皺的眉頭,我有些心疼,怎麼就不能讓他好好的睡一覺呢?
之前那中徹骨的寒冷讓我現在想起來都不禁害怕,難道他每天都會承受這樣的痛苦嗎?
我坐起了身打算先出去,趁現在他身體沒什麼異常狀況,就讓他好好的休息一下吧。亓靈現在因爲生死誓約也昏睡著,我也必須去看看他,若我沒有重生成惠婕,那若雪也是他的妻子,我不能不管他。
就在我起身的時候,突然被一隻手抓住拽了回去。猝不及防,我摔進了他的懷裡,我心跳有些加快:“你……你醒了?”
他半睜開眼看著我:“嗯……你要去哪裡?”我一怔,隨口說道:“沒……沒想去哪裡,我只是想找夏洛她們問問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你們活下去……”
他眼底掠過一絲落寞:“活著有那麼好嗎?我倒是覺得我被活著折磨了幾千年,特別是知道失去你之後,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你大概不知道……其實死了也挺好,這次是真正的死了,飛灰湮滅,我只希望我死了之後你會記得我,當然,只記得我好的一面,那些不愉快的都忘掉吧……”
我哽咽道:“說得好像我們之間還有什麼美好的東西一樣……你就是個混蛋,明明都要死了還什麼都不想告訴我……”
他將我抱得更緊了些:“我只是怕你難過,哪怕你恨著我也好,那不會比死了更糟糕吧?我只想讓你覺得我還活著,恨不恨的時間長了或許就會淡忘,可是死亡,時間也沒辦法的吧……”
我已經泣不成聲,他繼續說道:“不要這樣,你知道我最怕你哭,其實事情沒那麼糟糕,至少我和亓靈,有一個人可以活著,就讓我做那個萬劫不復的人好了。”
“就不能兩個都活著麼?”我擡頭看著他說道。
他眼裡滿是笑意:“我活著你就能和我在一起嗎?恐怕你會離我和亓靈遠遠的,難道要我看著你和風璃相敬如賓嗎?對不起,我做不到,我就是這樣自私的人,所以就當成全我吧。亓靈殺了那麼多的人,他必須活著贖罪,死亡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是他殺了我,而我還這麼拼命的讓他活著,我要他內疚一輩子。我就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呵……”
對,他既自私又小心眼,他自私的一個人解脫,留下我們活著的人帶著痛苦度過今後的每一天。他小心眼的選擇讓亓靈承受一切,包括他留下的痛苦,他在報復當年我和亓靈丟下他一個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