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灑向吸血城,自從有了日行衣,吸血族人慢慢改變了作息,黑夜不再是他們狂歡的時刻,只有少數人還在堅持著他們日出而息,日落而出的生活。
這個黑夜沒有喧鬧,沒有狂歡,卻處處散發著令人恐怖的殺氣。隨著一聲慘烈的尖叫聲,巡邏隊伍立刻循聲而去,一個黑暗的角落裡,四個失身躺在那裡,頭顱滾落一地。
天啓得知消息來到現場勘察後,立刻命人敲響“禁足”的鐘聲,親自帶著一隊人馬一個住所一個住所的搜查。當來到張義的住所時,天啓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兒,變得緊張起來,他命衛隊包圍整個住所,自己帶著大隊人馬闖進了房間。房門開處,衆人一躍而入,眼前的情景卻令衆人感到失望:張義正在和他的朋友分食鹿血。
天啓失望的正準備帶人離開,突然察覺到了某些異樣,他轉身朝張義的朋友看了一眼問道:“我怎麼從沒見過你?”
那人放下手中盛滿鮮血的杯子不緊不慢的說:“我是張義的朋友,前不久剛來到這裡,您肯定沒見過我。”
“前不久?多久以前?”那人越是不緊張,天啓越覺得懷疑。
那人想了想說:“大概十多天以前吧。”
“十多天以前?”天啓手中的寒光劍抖動了一下,瞬間橫在那人的脖子上,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十多天以前,你來到這裡,殺了我的朋友萬清泉?”
“我殺了你的朋友?”那人冷笑一聲,慢聲細語的說,“有人看見嗎?你有證據嗎?”
現場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二人四目相對,互相盯著對方足足有十幾秒鐘,誰也沒說一句話。張義見狀做起了和事佬,他勸天啓放下手中劍,小心的說:“他是我的一個老朋友,要不是吸血城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弄得全城戒嚴,他早就離開了,又怎麼會是今晚殺人的兇手呢?”
一句話說的天啓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看著張義說:“我說過今晚有人被殺嗎?你是怎麼知道的?”
張義自知言語有失,吞吞吐吐回答不上來,頃刻間,天啓已命護衛將其拿下,當他轉過身要去捉拿張義的朋友時,那人輕動身形,如一陣風一樣,快速閃到窗前,迅速破窗而出,向遠處逃竄而去。整個過程不過十幾秒鐘,能有這樣能耐的人,實屬罕見。天啓收起寒光劍,迅速追了出去。
剛入夜時的圓月已經變成了一輪窄窄的彎月,點點的星光驅不走夜的黑暗,徐徐的冷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幾聲野獸的嚎叫從遠處傳來,又向遠處傳播而去,兩個身影在吸血城頭極速穿梭,一瞬間便走出了數百米,最後駛向遠處,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護衛將張義帶至牢房,幾分鐘以後,法善走了進來,他對張義說:“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吧,我對你沒有什麼耐性。”
張義避開法善的視線,閉口不語。法善笑了笑,繼續說:“即便你對你的主人再忠誠,也承受不住我的刑具所帶來的苦痛,是現在說,還是等到你痛不欲生不得不說的時候再開口,你可要想好了。”
法善說完,轉身離開,沒走幾步,聽到張義開口說:“求你現在就殺了我。”
“我現在還不能殺你。”
法善審訊人的方式極其殘酷,凡是他審過的犯人,沒有不招供的,最著名的一個例子便是,曾經有一個犯人在遭受他殘忍的審訊之後,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但是出於對他的恐懼,那個犯人在臨死前的一分鐘交待了所有的犯罪過程,交待完以後,他長舒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現在就算死了,也能安心的去了。”
張義看了一眼法善,縈繞在心中的恐懼,久久不散。
天啓追到吸血城外的樹林,那裡陰風陣陣,寒氣逼人。目標已經消失不見,他四下裡搜尋,突然聽到遠處隱約傳來一女子哀怨的歌聲,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他循著聲音疾馳而去,走了一陣,感覺那聲音飄忽不定,遙不可及,待要停下腳步,又覺那聲音清晰的在耳邊迴盪,彷彿是從不遠處傳來。
“難道是她……”天啓帶著心中的疑慮繼續向前,越過樹林,奔上高山,山間有一溪流,沿著溪流逆行而上,來到一開闊處,那裡有一間臨時搭建的簡易房,房前一塊方方正正的大石看上去應該是作石凳之用,沒等天啓邁步,房門裡傳來一個聲音說:“你來了。”
這個聲音對於天啓來說,雖然久遠,但不陌生。她就是九公主,趙無雙。
趙無雙將天啓請進屋內,講述了當年她和張子義的那段往事,天啓一聽便明白了趙無雙的意圖。
沉默片刻,趙無雙說:“你能幫我找到他嗎?”
天啓不知道該如何向九公主解釋張子義的死,爲了不讓她徒增更多的遺憾和感傷,騙她說:“據說他和所愛之人隱居山野,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
趙無雙聽了,眼中含著的淚花沿著臉頰掉了下來,喃喃的說:“我終於可以解脫了。”
天啓沒在說什麼,他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人頃刻間便已來到了房門前,房門開出,天啓緊張的神情不在,臉上浮現出一絲欣喜,來人正是趙無極。
趙無極本是來找妹妹趙無雙,卻見到了天啓,驚訝的神情溢於言表,他大步走上前抱住天啓眼中帶淚的說:“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相擁過後,天啓將前前後後的經過告訴了趙無極,趙無極感激天啓對妹妹說的謊言,與他坐下來攀談,閒談中,二人倍述往事,無不感慨。當提到橫縱與縱橫二人時,趙無極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意味深長的說:“你若與他們爲敵,便是自尋死路。”
看趙無極的神情以及他說的話,天啓覺得他可能認識這兩個人,或者與他們打過交道,於是問道:“你對他們瞭解多少?”
“二人深得鬼谷真傳,橫縱爲兄,縱橫也弟,來去如風,無影無蹤。橫縱慣用長劍,出手快如閃電,縱橫喜用鈍刀,刀名‘絕世’,‘絕世’在吸血族十大兵器中排名第二。”趙無極想了想,繼續說:“二人雖同出鬼谷派,卻性格迥異,而且他們爲爭奪‘鬼谷霸書’大打出手,導致兩敗俱傷,自那以後,這二人從未與對方說過一句話。”
“如此一來,我便可以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讓他們自相殘殺。”天啓正捉摸著怎樣找到這兩個人,趙無極繼續說:“橫縱出世以後,便投靠了血虞侯,縱橫至今沒有音信。”
“橫縱現在爲三長老效力。”天啓接道。
“這……卻是我不知道的,”趙無極想了想說,“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一向獨來獨往,從不與任何人爲伍。”
“這是三長老提供的消息,”天啓頓了頓,說,“他和你有一樣的想法。”
“先不管這個,”趙無極想了想說:“要想讓他們現身,最好的辦法是找到‘鬼谷霸書’,只要有了它,一切就都好辦。”
“兄弟是在跟我開玩笑?”天啓知道他要是能找到鬼谷霸書,那麼橫縱和縱橫二人也早就找到了。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趙無極對天啓附耳低語幾句,叫他如此如此,天啓聽了,連連點頭。
老朋友相聚,時間總覺短暫,暢談過後,天啓不得不動身回吸血族安排下一步計劃,趙無極說出了自己的住所,帶著趙飛雪辭別天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天啓回到吸血族,張義已經交待,他的朋友實際上是“無憂”組織裡號稱“無影殺手”的李滿堂,受六長老之命,潛入吸血族製造混亂。
據諸葛靜說,李滿堂是一個驕傲的殺手,一生殺人無數,從未有過失敗,另據張義交待,他還有一個暗殺任務,目標便是贏天啓。綜合他們二人的說法,李滿堂絕對不會一走了之,他還會再回來。
另天啓不解的是:既然李滿堂要殺自己,爲什麼不在他追他出去的時候動手,以他的實力,自己未必是他的對手,以他的個性,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多活幾天。想來想去,只能用“驕傲”兩個字來解釋。
此時的李滿堂,正在山間的一個竹林裡閉目養神。他雙腿盤坐於地,面容似水平靜,雙脣微動,似笑非笑;雙目微閉,似睡非睡。雙眉濃而不重,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
突然一陣狂風颳過,吹得竹林瘋狂舞動,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不絕於耳,此時再看李滿堂,坐如磐石,穩如泰山,絲毫未動。有如此心境,可見他絕非一般之人。
爲了對付李滿堂,天啓、追風、項少峰等人經過商議後,對吸血族做了周密的部署,原本一百米一個崗哨,縮短到了五十米,原本一個哨卡兩個人加派至四個人,夜間巡邏隊伍增加十隊,白天巡邏隊伍增加了五隊。並另守城將領孫連城加派重兵把守各個城門。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專等李滿堂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