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殺手可有查得出處?”
是夜,小船泊在一幽靜之處,江邊篝火冉冉,船中,慕容子楚正一臉凝重的向前面半跪在地的黑衣人問道。
“稟左使,來者均爲大內高手!”那人稟道。
大內高手?我腦子裡充滿了疑問,皇帝?十二王?楚月香?可是這些人,爲什麼要追殺我?我自問除了楚家能有足夠的理由想要殺我滅口,其它怕是與旁人再無牽連。我實在是想不出,如此單純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我,會讓何人想要痛下殺手。
“紅綾、藍燕、紫依可都安好?”慕容子楚一言,方纔驚醒夢中人,我急切的看向那人,不知道她們情況如何。
“回左使,三人皆已回,除紫依重傷外,紅綾、藍燕、均受輕傷,現已無大礙?!?
他的回稟讓我舒了一口氣,受傷總比死了強,沒死就好,只是不知道傷勢如何,“紫依傷勢如何?”
只見慕容子楚朝我望了一眼,只是微微一瞥,看不出絲毫神情,地上之人,微微仰頭,倒是有絲漠然,只見慕容子楚一個凌厲的眼神,那人又迅速低了頭去?!盎芈}女,聖醫醫術非凡,紫依現已無大礙。勞聖女關心,靈鴿定將聖女關懷帶至紫依?!?
靈鴿?怪怪的名字。我微微頷首,也不再多說話,事至今日,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應用何種心態對待門中人,我明明知道這世的爹爹對我諸多關懷而至,可是我心中雖然能應他做爹爹,可是口中,卻是無法坦言直呼,那些隔閡依舊,如果不能回到現代,讓父母說出真實事世,只怕是,我真的無法解開心結。
靈鴿退卻後,青翁便帶來些許烤魚,吃過烤香四溢的烤魚過後,慕容子楚便失了蹤影,留下我的青翁、秀兒在船內小憩,另有幾人留守江邊。
江上的晨霧茫茫一片,青翁倒是用心的在船中燒起炭火,秀兒一路上有說有笑,說起很多關於她們爺孫倆的故事,青翁總是笑,看著這相依爲命的爺孫二人,我不禁一陣羨慕,和秀山一般大的時候,我總是喜歡把童話書裡的故事變個味兒說給姥姥、爸爸媽媽聽,可是現在,什麼都變了……
沒隔多久,江上響起一陣哨聲,青翁聽罷,嗖的一聲,以雷不及耳的迅速之勢,已經閃至岸邊,再待片刻不到,手裡,已然抱了一把箏,一臉笑意的步入艙內。將箏置於桌上,便對上江畔一聲
長哨,過罷,一竿撐起,便是要行船了。
“青翁,可知左使去處?”不知爲何,一夜不見歸船,心中已然對慕容子楚一番擔憂。
“左使有事,讓青翁送聖女由水路而馳,既可掩人耳目,然左使亦能清理門戶,聖女大可放心,一路上青翁自當保你周全?!闭f罷,那蓑衣鬥逢下,銀鬚微撫,一臉笑意,倒是意味猶然。
見他如此坦然若定,我心中安慰不少,希望慕容子楚,一路能平安回師罷。轉了身,正見秀兒,一臉好奇的撫著那古色古香的箏來。見我進來,來不及抽手,顯出一絲慌亂,怯怯的喊道:“聖女姐姐?!?
這孩子,我又沒怪她,她自個兒倒是~~~看著眼前這個認爲自己犯了大事的孩子,面色紅窘,怯怯的把頭低了許多,我心中倒是幾分憐愛,行至其前,扳起她陀紅的臉蛋兒,微笑著道,“秀兒,姐姐教你彈琴,可好?”
小丫頭怔了半晌,滴溜兒的眼珠鶩地瞪了老大,然歡呼道:“好啊好啊,姐姐教我彈琴啊。”小人兒一蹦三尺高,頗是興奮致極。
“秀兒,聖女面前不可造次!”只聞得一聲沉喝,由船外傳來,小丫頭頓時吐了吐舌頭,小聲的嘟噥一聲,立馬又甜笑了來,臉上仍不失許多興奮。
青翁這般倒真讓我覺著有些生份了,連連移步走向船頭,只見青翁專心撐竿以行船,心中不免感嘆,若不是有一身奇功,他這番費心費力真讓我有些爲他的身體擔憂起來,也許以後,我倒能幫幫青翁這行舟的方式吧,言下,倒也不忘對他道:“青翁可是多慮了,勞得青翁和秀兒一路相伴,曉惜不勝感激,秀兒天生伶俐聰慧,我倒有心讓她多學一番技藝,他日也能爲您老解憂解悶呢?!?
“多謝聖女對秀兒如此擡愛,聖女請快入內,江上晨霧微涼,小心風寒?!敝灰娗辔淘俅伪忠欢Y,倒是幾分感激盡現顏表,關切之意盡透語際。
青翁,一頭花白青銀交錯的發,一頂竹篾錯落有致的鬥蓬,青衣藍布的兜兒長衫,如同初見一般,乍一看還真有幾分漁翁樣兒,長長的銀鬚,和那令人暗歎的功夫,一臉和詢的笑容,真讓我看不到半分江湖的味道兒,正所謂應了那句‘深藏不透’。微微一笑,這番心下打量,不知青翁是否也能感知?會不會覺著我倒多幾分唐突?
果然,只見青翁再次回頭,見我遲遲不入艙內,倒是將竿徑直掠上船甲板之上
,對我道:“聖女可是有事?”
正中我意,果真是有感知,我稍稍遲疑,然嫣然一笑,掀起輕紗鬥蓬,對他道:“曉惜有一事想與青翁相商。”
許是見我徑直拿了輕紗,見我真貌的青翁,微微一愣,倒是醒悟過來,躬手道:“聖女何事,無妨直言。”
“我既取了這輕紗鬥蓬,也是對你無防,青翁,這一路到底何人追殺於我?門主之事,我既名爲聖女,可對這世之事,知曉倒不甚多,勞否青翁告知一二?”是的,取了輕紗,我是不想讓他們一直敬以爲主,也許只是爲了不讓世人一睹我真容,多份神秘,可是,多了這層輕紗,倒讓我們如此生份,既然身爲靈玄門人,也許我也應該知道一些事,對於‘回家’,對於認父,希望能多一些親近吧。
“這~~”青翁稍作遲疑,倒也是略略將事娓娓道來。
“青翁鮮少在門中現身,故知曉甚少。請聖女見諒!”說罷,再是躬手一禮,這不禁讓我眉梢一皺。
“青翁,我可否再勞煩一事?”良久,我想我還是要再說明一事。
許是停泊太久,青翁正準備下竿,聽我一言,倒是再次錯愕的轉向我,也許我的話真的多了些,“聖女還有何事?”
這一聲聲的聖女,真是讓我猶爲彆扭!“以後可否不要再叫我聖女?叫我曉惜便可,如遇他人,便視我如遠親也無妨?!?
“這~~”他略顯遲疑,然看了看我旁邊,沉思片刻道,“秀兒,她即是姐姐,一個租客,可知曉了?”
不知何時,秀兒已然站在我的旁邊,聽罷青翁的話,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看著我。我朝她一笑,略略點頭。
她似乎看出我的問詢,也默契的點頭,以示明白,然後甜甜的笑了。
“好了,請小姐入艙吧,江上風大,一會兒太陽一起,可又太曬了呢。”青翁籲一口氣,然揮起撐竿和漿,向那深不見底的江中劃去。
良久,許是風頭對了,升帆了,青翁專心掌起舵來。艙內,秀兒正興趣濃濃的聽我講解起彈箏要領,小丫頭很乖巧,天分十足,一會兒工夫,倒是躍躍欲試起來,我含笑讓她動手,結果,幾番下來,青翁倒也忍不住進艙叼嘮起來,說她可是糟了大家的耳目,她吐吐舌頭,三人笑成一團,這場面,竟讓我一時失神,回憶起童時學箏,第一次給姥姥彈時,也正是如此糟糕的場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