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第十層。
自古龍不與蛇交,虎不與犬行,通天塔各層區(qū)一直涇渭分明,第十層只有地仙領(lǐng)主可以入內(nèi)。
因爲傳說之中的十一階天仙領(lǐng)主已經(jīng)超出常規(guī),連聲望榜單都不顯示,所以在常人眼中,十階地仙領(lǐng)主便是可以觸及的頂巔,地位如何不用多說。
許陽方纔來到此處,便見一名宮裝豔麗的女子笑臉相迎,似乎已在此等候他多時。
許陽見此,也不意外,步上前去與她一禮:“許久不見,澹臺仙主風采依舊啊!”
“哪裡哪裡,青陽道友,纔是更勝從前!”
女子一禮回敬,輕笑言語:“道友成就地仙,乃我玄黃衆(zhòng)生之福,理當普天同慶,太陽星君已在炎光日宮擺下宴席,諸位前輩都已到來,只等道友大駕光臨了。”
“微末道行,小有所成,怎當?shù)弥T位如此厚愛?”
許陽搖了搖頭,謙讓一句,隨便便同這女子,向那日光炎宮而去。
這名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崑崙仙境與澹臺之主,當年那與許陽有過幾分恩怨的澹臺琴,便是她的後裔。
當年的崑崙仙境與澹臺家族,還是九階的仙神勢力,只不過數(shù)萬年光陰過去,在通天塔與萬魔淵的激烈征戰(zhàn)之下,不少九階仙神都得以晉升,踏入地仙境界,這澹臺仙主便是其中之一。
除了她,還有通天仙宮,以及許多頂尖的九階仙神,只要沒有因爲戰(zhàn)火隕落,基本都晉入了地仙境界,令通天塔地仙領(lǐng)主的數(shù)量突破二百大關(guān),再加上依附的英雄,林林總總不說上千,也有數(shù)百之衆(zhòng)。
這還是十階領(lǐng)主與十階英雄,算上九階那更要暴增十倍,有數(shù)千近萬之衆(zhòng)。
數(shù)百地仙,近萬真仙,如此陣容堪稱恐怖,在許陽經(jīng)歷的諸多世界中,也就藍星界以及現(xiàn)世的太玄上界,能湊得出這麼多地仙真仙。
這一切不僅與玄黃界仙神大世的位格相關(guān),還要感謝通天塔“數(shù)據(jù)法則”的妙用。
一般真仙,若是潛力耗盡,被認定爲無望地仙,那就真的無望地仙,幾乎沒有什麼方法可以改變。
但玄黃界與通天塔不同,因爲“數(shù)據(jù)法則”的異化,這些名爲領(lǐng)主實爲神祇的存在,根本沒有什麼瓶頸可言,就算你資質(zhì)平平,悟性奇差,只要能完成進階任務(wù),積累足夠的經(jīng)驗,那你一樣可以升級。
所以,玄黃界與通天塔的地仙,成就起來相對簡單,地仙的數(shù)量也比同等位格的世界多上不少,有一種別樣的優(yōu)勢。
許陽如今雖是新晉地仙,但實力與地位並不比老輩地仙低,若否這位澹臺仙主也不會在此相迎。
當年在低階的時候,澹臺家與他有過一點小小的恩怨,但隨著他的等階不斷提升,最終以無敵之姿立於九階,衝刺十階開始,這點恩怨就被化消得無影無蹤了,澹臺仙主主動登門,向他賠禮道歉。
不止崑崙仙境與澹臺家,其他當年與他相沖,並在暗中推波助瀾打壓萬寶閣的勢力,都識趣的向他賠禮道歉,只有那通天仙主與通天仙宮還下不來臺。
許陽對此,也未追究,畢竟他是一個大度的人,當下又有萬魔淵這等大敵,那點小小的恩怨怎能上得檯面,所以很是爽快的與各方化干戈爲玉帛。
當然,化干戈歸化干戈,市場競爭並沒有因此消失,只不過各方識趣退讓,不敢與他爭鋒,讓萬寶閣與萬道點控制瞭如今的市場而已。
隨著澹臺仙主的腳步,很快便來到一處仙闕,仙闕之中金光大放,赫然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這是……炎光日宮,太陽星君的炎光日宮。
二人步入宮中,便見一人出迎,赫是一尊頭戴星冠,腳躡朱履,身衣絳紗的神君,其身宛若大日,璀璨炎光,照耀寰宇,凡人不可直視。
正是炎光日宮之主,玄黃地仙之首,炎光日宮太陽星君。
“青陽道友大駕光臨,真令此地蓬蓽生輝!”
太陽星君迎出宮門,見到許陽便是一通誇讚。
“星君謬讚了,青陽何德何能……”
“莫要自謙,道友這般,若再自謙,那就真叫人無地自容了。”
話語未完,便被搶斷,太陽星君滿面笑容,拉起他便往宮內(nèi)而去。
金宮之內(nèi),衆(zhòng)仙齊聚,有不知如何轉(zhuǎn)爲領(lǐng)主的玄黃仙神,也有如他一般後進的地仙領(lǐng)主,此刻齊聚一堂,都向他點頭示意。
太陽星君更是將他拉到上座,甚至要將中央主位讓出,只是被他婉言相拒,最後落到了左手次席。
衆(zhòng)仙落座,齊聚一堂,太陽星君舉起金盃:“青陽道友進境地仙,乃吾玄黃蒼生,衆(zhòng)仙衆(zhòng)聖之福,今日在此爲青陽道友賀,爲吾玄黃蒼生賀!”
說罷,便同衆(zhòng)仙向許陽一敬。
許陽舉杯相回,一飲而盡,隨後又向衆(zhòng)人:“青陽不才,得此功果,全賴諸位幫扶,今日在此與諸位道友同慶。”
說罷,又向衆(zhòng)人,舉杯慶賀。
這般話語,雖有場面恭維,但也出自真心。
這些年萬寶閣能在通天塔內(nèi)主導商業(yè),一是因爲他自身實力與競爭力足夠強大,讓其他九階領(lǐng)主無法競爭,二則是這些地仙領(lǐng)主的默許放縱。
畢竟,九階領(lǐng)主爭不過他,不代表十階領(lǐng)主也爭不過他,也懼怕他那九階無敵的實力。
之所以對他默許放縱,完全這些地仙領(lǐng)主在做投資,想要將他培養(yǎng)成一位強大的地仙,以進一步打擊萬魔淵。
所以,許陽這話,出自真心,他能這麼快湊齊進階資源,確實離不開這些地仙領(lǐng)主的幫扶。
衆(zhòng)仙聽此,也是開懷,畢竟誰人不喜知恩圖報之士,宴席氣氛也因此更爲熱烈。
推杯換盞過後,太陽星君看向許陽,也是單刀直入問向關(guān)鍵:“道友已成地仙,接下來有何打算?”
許陽聽此,也是乾脆言語:“那三天四界營造至今,已有數(shù)萬年之久,魔淵如此拖延,必定有所圖謀,遲則生變,爲免不測,吾提議萬年之後,便起攻勢,衆(zhòng)仙聯(lián)手,先破四界,再圖三天!”
“道友所言,深得吾心!”
太陽星君聽此,也是連連點頭。
三天四界!
這是魔淵爲應(yīng)對他們所做的防守。
自從數(shù)萬年前,許陽晉升七階,魔淵傾力一戰(zhàn),最終大敗而歸併被玄黃仙神,通天塔的高階領(lǐng)主重創(chuàng)後,他們就搬出了這一張底牌。
以三大天魔王爲首,在魔淵之中營造大欲色天,大婆羅天與大梵天等三天,還有修羅界,欲色界,地獄界,以及黑天界四界,合稱之三天四界。
其中三天不用多說,便是那三尊十一位階的天魔王所在,而四界則由十階魔神中的最強者營建,合併了所有十階魔神與九階魔神,甚至將七階八階的魔淵領(lǐng)地都包含在內(nèi),一發(fā)而動全身,還可以相互進行支援,讓通天塔的玄黃仙神,無法輕易攻打他們的領(lǐng)地。
魔淵營造這三天四界的原因,很大程度是爲抵擋許陽與他的萬道學宮,畢竟他大勢已成,魔淵不可能放任他屠戮七階八階的領(lǐng)主與九階的魔神,那樣會令戰(zhàn)局崩壞,讓他們失去下層支撐。
所以,纔有這三天四界的出現(xiàn)。
但這三天世界的效果,明顯超出了通天塔的征戰(zhàn)規(guī)則,背後必要付出巨大代價。
這也讓通天內(nèi)部,出現(xiàn)了“主攻派”與“主拖派”兩種聲音。
主攻派不用多說,三天四界超出常規(guī),想要維持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雖然魔淵底蘊深厚,但也經(jīng)不住坐吃山空,每維持一天,每拖延一日,實力便要消耗折損一分,若無意外,最終結(jié)果,必定敗亡。
明知如此,魔淵還是做了,這說明什麼?
要麼飲鴆止渴,茍延殘喘。
要麼有所圖謀,需要拖延完成,最後實現(xiàn)逆轉(zhuǎn)。
所以,主攻派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不讓魔淵得逞,儘快攻破那三天四界。
而主拖派的想法也很簡單,那就是儘量拖延,以時間消耗魔淵的實力,等魔淵虛弱到一定程度,再一鼓作氣拿下對手,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死傷。
兩派看法,各有依據(jù),也各有道理。
許陽現(xiàn)在,卻是站定主攻派,打算在安全時間結(jié)束之後,立即發(fā)兵攻打三天四界。
其中原因,如他所說,爲免生變!
別人不知道,但他很清楚,魔淵現(xiàn)在的戰(zhàn)略就是防守拖延。
拖延什麼?
無人知曉,但可以肯定,那三大天魔王與一衆(zhòng)魔神,絕不會坐地等死。
他們這樣拖延,背後必有原因。
不過這個原因是什麼,許陽都不能讓他們得逞。
所以,攻打三天四界,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退闾栃蔷刃S仙神不贊同,不聯(lián)合,許陽也要獨自攻打。
好在,這種情況,並未發(fā)生,太陽星君與他一樣都是主攻派,甚至絕大部分的玄黃仙神都是主攻派。
因爲他們很清楚一件事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通天塔,萬魔淵,乃是生死之戰(zhàn)!
沒有退讓的餘地,更別說憐惜什麼死傷,爲了最終的勝利,一切都可以犧牲,一切都可以成爲代價。
“那便如此定了!”
太陽星君與幾位相當?shù)牡叵赡抗庀嘟唬S後便定下基調(diào):“諸位回去,全力備戰(zhàn),萬年之後,合攻四界,無論那些魔頭有何圖謀,有無依仗,吾等都不能讓其稱心如意。”
……
與此同時,藍星界,直播間。
數(shù)萬載光陰,滄海桑田,歲月變遷,許多東西都已經(jīng)物是人非。
但也有一些人,一些事,雖然新舊更替,但卻始終如一,變也不變。
譬如……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沒有直播看我要死了!”
“上一次開播是什麼時候,五百年前,還是五千年前?”
“家祭無忘告乃翁啊,道主!”
“吵吵吵,吵什麼吵,沒素材怎麼播?”
“就是,沒有素材,拿什麼播,拍個電影來給你們看?”
“沒有戰(zhàn)鬥素材,可以做其他直播啊,煉丹煉器,制符佈陣,哪個不能播?”
“還有天工造法,這麼久了,還沒有突破的頭緒嗎?”
“去去去,一邊去,以爲誰都跟你們一樣閒呢,幾位道主日理萬機,哪裡有那麼多時間給你們煉丹煉器?”
“欲界天魔,虎視眈眈,幾位道主自要以修行爲重,以防不測。”
“虎視眈眈,我怎麼沒看出來,除了那不知道有什麼卵用的紅月,這幾萬年來他們幹了什麼,連個素材都提供不了!”
“還是懷念以前,滿世界都是素材,根本不愁沒得播,現(xiàn)在這日子也太無聊了。”
“閒得沒事幹可以去撞牆,不要在這裡發(fā)神經(jīng)……”
直播間內(nèi),彈幕紛紛,雖說已經(jīng)停播許久,沉寂了不知多少年月,但還是有許多人聚集於此,縱論古今,談天說地,跟數(shù)萬年前的那一幫網(wǎng)友沒有任何差別。
就在衆(zhòng)人各自吵鬧之時……
“嗡!”
畫面一跳,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直播,在衆(zhòng)人錯愕震驚的目光中重新開啓。
“這……”
“什麼情況?”
“開播了,開播了!”
“竟然重新開播了!”
“老天爺啊,我莫不是在做夢?”
“太太太爺爺,您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待會兒我就把錄像燒給你。”
“家祭無忘告乃翁,家祭無忘告乃翁啊!”
“你們這幫人,還有心情玩笑,這他媽的出大事了知不知道?”
“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都閉嘴,別擋著屏幕!”
衆(zhòng)人一陣驚呼,隨即凝目望去,準備一窺關(guān)竅。
只見畫面之中,一片風輕雲(yún)淡,似在天穹界限。
就在這片天穹之中,驟然……
“轟隆隆!”
風雲(yún)色變,雷霆驚走,天穹就此洞開,空間就此破碎,恐怖的亂流之中現(xiàn)出無數(shù)輝煌的光影,似一片神土,一座聖城,一方仙境降臨人間。
更有天花亂墜,無數(shù)歌樂聲響,迴盪九天界限,仔細聽來竟是在讚頌神名。
“禮讚天帝因陀羅!”
“禮讚天帝因陀羅!”
“禮讚天帝因陀羅!”
“你是天之主,你是神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