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聽說書人一番言語，衆人也是恍然大悟。
但恍然大悟之後，又有更多驚疑生出。
“域外天魔，穿梭諸界？”
“世上竟有此等手段？”
“這有何奇怪，只要九劫圓滿，成就真仙，便可破碎虛空，飛昇而去，無論是往真仙上界，還是遨遊虛空，尋覓其他世界，都可做到。”
“那爲何各大仙門，帝朝古族的真仙都不飛昇，也不遨遊虛空去往其他世界？”
“這個……”
“此人能穿梭諸界也就罷了，竟還能將界外之人接引，轉生他的天魔弟子，妖邪道衆，這等跨越時空，涉及輪迴的手段，古之大帝也未能有吧？”
“應當是藉助了什麼重寶，但無法精準控制，所以那轉生而來的天魔弟子散落在神州之中，露出蛛絲馬跡，被各大勢力捕獲，這才逼得他暴露自身，四處搶人。”
“這也不對啊，若他當真欲圖我神州，那就應該暗中蟄伏，不斷做大直至證道稱帝，哪有爲了幾個弟子就冒險行事，與各大勢力正面相沖的道理？”
“這……”
“他自在暗中蟄伏，此前行事一直藏頭露尾，劫回弟子也是隱秘動作，只不過世間沒有天衣無縫之事，他露出了不少馬腳，才被各大勢力捉到。”
“那他跟這合和山的約戰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已有底氣與各大勢力火拼，還是故意造勢想要聲東擊西？”
“這個……你怎麼那麼多問題，這等魔頭本就離經叛道，誰能揣測他的行事？”
“他是魔頭，不是蠢豬，這等因小失大，以身涉險的事情，他爲什麼要做，總有一個理由吧？”
“什麼理由，你這般爲他說話，是不是也被那天魔奪舍了？”
“我奪你老母，潑髒水潑到老子身上了，來來來，有膽子就到坊市之外，看看我用的是不是那天魔手段？”
臺下衆人質疑，逐漸演爲爭吵，甚有大打出手之勢。
看著吵鬧的衆人，葉小凡搖了搖頭，放下一塊靈石起身離去。
相隨的幾人見此，連忙跟上他的腳步，同時神念傳音。
“小葉子，你說這事是真是假？”
“是啊，穿梭諸界，輪迴轉生，此等手段，縱是古之大帝，也未必能有吧？”
“我看一定是合和山天譽城等勢力造勢污衊，好名正言順的將他打殺，並在神州之中搜捕那所謂的天魔弟子。”
“這些王八蛋，爲應對那黑暗動亂，已經徹底不要臉皮了，明明是自己見財起意，截殺於人，竟然還倒打一耙，說對方是什麼域外天魔。”
“沒有辦法，不找幾個由頭，他們去哪裡搜刮資糧，那黑暗動亂太過恐怖，連真仙聖主，帝兵重器都有陷落之威，此等利劍之下，臉面名聲算得什麼，一切都以渡劫爲重。”
幾人言語，分剖局勢。
葉小凡走在前方，沉著回道：“有真也有假。”
“哦？”
“怎麼說？”
幾人聽此，更是好奇。
“空穴來風，必有其因，各大勢力雖爲應劫焦頭爛額，行事日益極端，但對一位真仙，也不敢無憑無據，無端無由的污衊。”
葉小凡神念傳音，沉著分析：“所以據此猜測，那穿梭諸界之事應當是真，輪迴轉世之能怕也不假，否則各大勢力沒有道理與一個來歷不明，神秘莫測，又無家業羈絆的真仙這般衝突。”
“這……”
“說的也是！”
幾人聽此，先是惶然，隨後又有疑問：“那如今各大勢力將他打爲域外天魔是爲了……”
“自是圖謀他的這兩重手段！”
葉小凡冷聲一笑：“穿梭諸界，輪迴轉生！”
“前者不用多說，雖然真仙便可破碎虛空，飛昇上界或遨遊虛空前往他界，但因爲上古妖星之劫，真仙上界的大能已經鎖定了我們這方下界，飛昇的真仙根本去不了其他世界，只能落到上界大能手中。”
“若非如此，上古之後，多少真仙飛昇，怎不見一人返回，全都泥牛入海，杳無音訊？”
“那上古妖星之劫，背後必有大因果，大關聯，涉及到上界大能乃至天仙道主的爭端。”
“各大勢力對此必定有過研究，知道我神州真仙，飛昇上界必遭劫難，所以寧可滯留人間，面對那黑暗動亂，也不願意破碎虛空，飛昇而去。”
“若無這重關係，以那黑暗動亂的恐怖，各方真仙怕是早就飛昇逃離了。”
“他們不是不想飛昇，而是不敢飛昇，若那位萬道尊主真有穿梭諸界之能，那這對他們就是一大機會，可以安然脫離此界，避免那黑暗動亂與上界大能的黑手。”
“僅此一點，就足夠讓各大勢力動心了，更別說那萬道尊主還能引人輪迴轉生，這等跨越時空，涉及輪迴的手段，若在太古上古，那恐怕連傳說中的天仙都要爲之心動。”
“所以……”
葉小凡沉聲說道：“此事半真半假，那人到底是仙是魔，是正是邪，仍不好說。”
“原來如此！”
聽葉小凡這一番分析，衆人終是恍然大悟，但隨後又有疑問：“若是如此，那他應當知曉，各大勢力對他虎視眈眈，爲何還要與合和山約戰，不怕有真仙聖主持帝兵重器出手，將他鎮壓嗎？”
“這我怎麼知道？”
葉小凡兩手一攤：“要麼是他故佈疑陣，想要吸引各方之力，然後聲東擊西圖謀什麼事情，要麼他已有實力，抗衡真仙聖主與帝兵重器，想要一戰立威，開宗立派，奪合和山之基業，並以此立足神州。”
“除此之外，還有一重可能，那就是他真的只爲報仇，討回合和山囚害他弟子的血債，並以此立威震懾各大勢力，讓各方再也不敢拿他弟子，搜魂奪魄！”
葉小凡眼神變幻，感嘆說道：“若是如此，這位萬道尊主，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物！”
幾人聽此，卻是不信。
“抗衡聖主與帝兵？”
“除非他手上也有帝兵，或者已然證道成就大帝。”
“後者絕無可能，證道成帝需迎天地大劫，那動靜根本沒有辦法遮掩，若他成帝各方必然知曉。”
“至於帝兵，需要大帝血脈與帝經雙重配合，才能徹底激發帝兵的極道之威，那人是域外修士，不可能有大帝血脈，最多就是修得帝經。”
“僅有帝經，至多隻能催發五成極道之威，如何抗衡古朝帝族與聖地仙門的聖主？”
“更別說他之對手還不止一位，那天譽城不用多說，有凌暉王之仇，天譽皇必要動用天譽鍾與他做過一場，至於合和山，雖然帝兵失落，但背後卻有太玄教，再加上其他勢力，最後不知會引來多少強者。”
“他縱是有通天之能，又擋得住幾位聖主，幾件帝兵？”
“這一戰應當打不起來，是他聲東擊西的謀劃！”
幾人一番分析，再看前方的葉小凡。
葉小凡神色不變：“都有道理，但事無絕對，倘若那人真有通天之能，擋住一兩位聖主帝兵，那各大勢力也要考慮，與其生死相搏是否值得。”
“畢竟他孤家寡人，那萬道學宮尚未立起，縱然不敵帝兵，也能抽身而去，有那穿梭諸天之法，他的逃遁手段必定非凡，各大勢力攔他不住，反而要遭他報復，遊擊劫掠，這般折騰，誰也受不住。”
“所以，只要他能擋住一兩位聖主帝兵，或者戰平那天譽皇與天譽鍾，那就能立足於神州，各大勢力不太可能與他玉石俱焚，反而有可能改口，抹去他域外天魔的身份，承認那萬道學宮的道統。”
衆人聽此，也是恍然：“這麼說來倒有幾分可能……”
“嗯！？”
話音未落，前方的葉小凡便陡然站住腳步，眉頭緊皺，驚疑不定。
“怎麼了？”
衆人見此，也是緊張，即刻靠上前來。
“老師喚我！”
葉小凡神情凝重：“走！”
說罷，也不管衆人反應，便快步向坊市外走去。
如此這般，片刻之後，一處山野之中，幾人匆匆趕到。
“老師！”
葉小凡一聲呼喚，四處張望尋找。
隨後便見，虛空波動，漣漪反應。
一人從中走出，是一削瘦中年，鬢髮灰白，顏面滄桑，說是中年卻有一派老態。
“老師！”
“前輩！”
葉小凡見此，連忙迎上前去，隨行幾人亦是躬身行禮。
“起來吧。”
中年男子淡淡一聲，將目光投向葉小凡，隨後便單刀直入：“虛空鏡呢？”
“虛空鏡？”
葉小凡一怔，隨即動作，將一面古鏡取出：“在此。”
中年男子沒有言語，大袖一揮便將那古鏡收到手中。
那古鏡邊緣鏽跡斑斑，已成青銅之色，鏡面更是佈滿裂痕，彷彿隨時都會支離破碎。
中年男子輕撫古鏡，隨後纔將目光投向葉小凡：“知道我爲什麼只讓你叫我老師嗎？”
“這……”
葉小凡一怔，隨即搖頭：“弟子不知！”
“因爲此前，我不能收你入門，也不能傳你真正我道修法，所以當不得你的師尊。”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望向遠方喃喃言語：“但今時不同了，你可入我道門，承我學宮道法！”
說罷，便擡手而出，一指點在葉小凡眉心。
葉小凡怔立原地，不敢動作，只有神情變幻，滿面錯愕，驚駭難言。
片刻之後，男子收手，再向葉小凡與幾人說道：“我要去爲道主助戰，你等先行離開，事成之後，我自會來尋你，倘若事敗，你便離開神州，再也不要回來。”
說罷，便要折身而去。
“前輩！”
“等等！”
見此，葉小凡還未反應，身邊幾人就驚急出聲：“姬族之人還在追殺我等，沒有這虛空境……前輩？！”
話語驚聲，但那中年男子卻毫不理會，直接穿虛而去，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