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燦列嘴脣幾次嚅動著,最後化爲(wèi)無奈嘆息。
李哲聖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每人都有一個死角,自己走不出來,別人也闖不進去。但是你現(xiàn)在在做什麼,親手殺了你所愛的人嗎?”
樸燦列兀自爭辯:“可是我問過傻妮兒,她說她不生氣?!?
“你啊……”李哲聖無奈地點了點他的臉頰:“女人說話有時候要反著聽,就你這情商,真不知道少婦殺手的名頭是怎麼得來的,真的全靠一張臉?我看她這幾天也挺苦的,她本來就對你沒多少感情,你可別自己把這點感情給作沒了,有你後悔的時候!”
樸燦列被李哲聖這麼一嚇倒真是害怕起來,他雖然很捨不得樸善英,可他更愛陸良人,當(dāng)即點頭道:“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兩兄弟說完心裡話,勾肩搭背的走出書房,卻在客廳見到讓他們畢生難忘的一幕。
客廳裡面的樸善英和陸良人不知爲(wèi)何事打了起來,陸良人手腕一翻,削鐵如泥的鍘刀利落展現(xiàn),獨屬於自然人的纖細胳膊卻崢然有力。
刀刃從半空中狠劈向樸善英,刀勢凌厲無比,端得是一股平日裡罕見的霸氣。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兩男簡直無法相信這是性格懦弱的陸良人揮出來的刀。
“錚——”
一道金鳴聲震人鼓膜,樸燦列攔在樸善英前面,用浮光掠影匕擋住了陸良人的薰之牙。
“你幫她?你又幫她?”陸良人抖著脣,眼睛紅通通的,“樸燦列,我承認你確實是對我好,但你怎麼可以將昔日對我的好,又悉數(shù)給了另外一個人!”
“不是……”樸燦列想要解釋,他又不是真想李哲聖說的那樣情商低,自然明白此刻事態(tài)生變,已經(jīng)容不得他再沉淪在以往的記憶裡。
只不過。
樸善英卻不給樸燦列這個機會,只見她擡腳踹了一下樸燦列的手肘,那把橫置在半空中抵擋薰之牙的浮光掠影匕就這樣扎進陸良人胸口。
陸良人:“……”
樸燦列:“……”
數(shù)分鐘前。
李哲聖說“你現(xiàn)在在做什麼?親手殺了你所愛的人嗎?”。
樸燦列當(dāng)時並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可是等真正自己一匕首插入陸良人胸口的時候,樸燦列才懂得這句話的分量之重。
……
“妮兒怎麼樣?!”
“沒事,”夜霾脫下染血的醫(yī)用手套,謹慎地道:“你收勁及時,只割開皮肉,沒傷到心肺?!?
樸燦列皺緊眉頭氣,氣得一拳打在牆壁上,過了一會兒,又轉(zhuǎn)身問道:“妮兒現(xiàn)在願意見我了嗎?”
夜霾搖頭:“還是再等等吧,她有點被嚇到了……”
樸燦列呼吸粗重起來,對樸善英依戀和縱容的後遺癥終於在此刻爆發(fā),他想了一陣,決然道:“你直接帶人去把那女人控制住?!?
夜霾冷聲:“控制到什麼程度?!?
樸燦列臉色鐵青:“我不管,你自己拿主意?!?
夜霾見他放出這話,總算紓解了一些連日來的鬱氣,也就放低了姿態(tài):“她只是棋子,控制起來效果不大?!?
樸燦列咬著牙,冷冷道:“那我就去找那個下棋人……有些人自以爲(wèi)拽住我的軟肋可以爲(wèi)所欲爲(wèi),那也就別怪我樸燦列心狠手辣?!?
——
陸良人的意識有點模糊,又有點清醒。
她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又好像什麼都知道。
整個人昏沉沉的像漂浮在水面,起伏不定。
燦列,我一直覺得你會是我的保護者。
並且深信不疑。
哪怕那天你攔住我還手,我也覺得你是有苦衷的,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我一直在等,等你對我解釋。
但是現(xiàn)在,我卻什麼都不想聽了……
陸良人捏緊了拳頭,脣上傳來一陣腥意,她卻毫無知覺。
直至一根手指扳開她的脣瓣,這一切才停止。
那手指很粗糙,指腹上有一層厚厚的繭。
“睜開眼睛。”
陸良人沒有理會。
“之前是我閉上眼睛,不願意睜開。現(xiàn)在是你閉上眼睛,不願意睜開。妮兒,你睜開眼睛好不好,我?guī)闳タ辞瀣F(xiàn)實?!?
**
基地會議上。
“基地長,聽說你下令廢除了僱傭兵協(xié)會的運輸權(quán)?”李哲聖鐵青著臉力爭道:“朝令夕改,這不利於基地長的權(quán)威豎立吧?”
李再賢沒有說話,反倒是蘇承志搶話道:“我們是在修正前人的錯誤,僱傭兵,就該有僱傭兵的生活方式……”
李哲聖打斷:“可那種生活方式不是他們願意的?!?
聽到這話,李再賢總算微微坐直了身體,開口道:“我們給什麼,他們就拿什麼,別爭?!?
李哲聖皺眉:“這不公平,這些年來他們爲(wèi)基地付出不少。”
蘇承志大笑:“公平?哲聖啊,你怎麼在外面混了這麼多年還這麼天真,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公平。”
李哲聖看他一眼,淡淡道:“是啊,沒有公平,所以他們只能爭。”
隨著李哲聖的話音落下,會議室大門被“砰”的踹開,一溜的僱傭兵闖進來,漆黑的槍口對準會議桌上衆(zhòng)人,使這些明明沒做什麼貢獻卻一出生就可以基地裡面呼風(fēng)喚雨的自然人呆若木雞。
李哲聖站起身來,走到李再賢面前,彎腰鞠了一躬:“對不起了爺爺,我也想爭?!?
“啪啪啪……”樸燦列拍著掌走進來,壞笑道:“哲聖,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現(xiàn)在這副衣冠禽獸的樣子?!?
李哲聖白他一眼。
樸燦列笑嘻嘻的慢慢踱步到蘇承志面前,慢條斯理地從腰間掏出浮光掠影匕,然後抓住蘇承志的手摁在桌面上。
“不!不要!”蘇承志死命掙扎,可他自然人的體力,哪裡掙得過樸燦列。
樸燦列用指尖點了點蘇承志,大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是條不聽話的狗。”
語音一落,匕首橫切而下,蘇承志的手齊腕而斷。
鮮血濺出,樸燦列卻更快一步的後退開來,避過血液之後笑道:“差點又把衣服弄髒了,我老婆每次洗衣服都會把衣服扯爛,不讓她洗又生氣,麻煩你就不要再給我出難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