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含連忙出來打圓場,乾笑道:“我們千里迢迢找到這裡,好不容易纔有一點他的消息,要是這次再找不到,下回又不知道要到哪裡才能找得到他了。”
藏族漢子支支吾吾的不肯應(yīng)承,眼睛隱晦的打量了他們好幾眼,越來越覺得這二人不可信。
這藏族漢子名叫多吉,由於將近年關(guān),格爾木已經(jīng)陷入了一片冰天雪地,不管是旅遊的還是倒賣玉石的,都回家過年,這時候本來是沒有什麼外快可賺的,所以上頭接了一樁運貨的生意,雖然危險一些辛苦一些,可賺的錢不少,已經(jīng)在家裡休息了一段時間的多吉也想讓老婆孩子過個好年,就冒險接了這樁生意。
這趟生意的路數(shù)本來就有點不正,多吉等人心裡也泛著嘀咕,現(xiàn)在再看這一男一女追的緊,多吉的心裡就更加不安。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們要去的是什麼地方。”多吉思前想後,決定還是不灘這渾水,只不過看一眼陸菲然失望的臉,他又有些不忍心,腦子一熱,居然說了句:“不過我可以帶你們到我和他們分開的地方去。”
多吉這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但陸菲然和鹿含這兩個人精怎麼會由得他反口,當(dāng)即軟磨硬泡的跟他把事情定下來,還付了一筆爲(wèi)數(shù)不少的定金。
多吉嘆一口氣,他這人也重承諾,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並且收了別人的錢,只能再跑一趟了。
再三勸住陸菲然不要去但是無果之後,多吉退而求其次,叮囑兩人一定要準(zhǔn)備好物資,但是這兩人哪知道要準(zhǔn)備些什麼,於是又給了多吉一筆錢,讓他幫忙採買。
一來二去的耽誤了不少時間,等陸菲然和鹿含再度回到旅社的時候居然已經(jīng)快凌晨1點。
鹿含把陸菲然送到房間門口,馬上要離開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一定要這樣嗎?”
陸菲然頓住,看向鹿含:“我有選擇嗎?”
鹿含沉默不語。
陸菲然:“我們躲不了Kris多久的,必須要在他追上我之前把邊白賢除掉。我瞭解Kris,他不是一個沒有度量的人,只要沒有邊白賢,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就可以保下來。所以鹿含,邊白賢必須死。”
鹿含心態(tài)調(diào)整得很快,知道陸菲然決心已定,無法挽回之後,他倒是率先笑了起來:“千里尋夫?!……我看你這是千里殺夫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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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wèi)了準(zhǔn)備物資,他們的出發(fā)時間又晚了兩天。
雖然心裡著急,但陸菲然和鹿含都是很理智的人,知道這個時間的耗費是不可避免的,而且爲(wèi)了照顧陸菲然,多吉還多喊了兩個朋友過來幫忙。
多吉那兩個朋友也不是很高興,都快要過年了,誰也不願意這時候出遠(yuǎn)門,還不知道回來的時候能不能趕得上年節(jié),如果不是多吉的面子讓他們實在抹不開,估計也不願意跑這一趟。
鹿含的情商是很高的,看出那兩個人情緒有問題,又是遞煙又是送酒,還承諾回來一定給他們包個大紅包,才總算把事情定下來。
第三日的清晨,這支小隊終於出發(fā)。
五人坐著租來的越野車,開始向遠(yuǎn)處的雪山駛?cè)ァ?
望山跑死馬,那雪山看起來就在地平線上,但實際上卻離格爾木很遠(yuǎn),他們把車開出市區(qū)後首先進(jìn)入一片戈壁,這戈壁灘上有水泥車道開起來還算順暢,但是開出一段時間之後,多吉把方向盤一打,車子就開始在佈滿碎石的戈壁灘上顛簸。
如此一來,鹿含倒是有點著急了,幾度看向陸菲然。
陸菲然拍拍他的手,將身上的毛毯又裹緊了一些,閉著眼睛開始休息。
因爲(wèi)她知道,這條路可能還很遙遠(yuǎn)。
等陸菲然醒來的時候,前方的路已經(jīng)不是車輛能夠通行的了,只能步行。
越往裡走,陸菲然就越明白多吉多叫兩個人來的用意,那兩個人沒什麼行囊,他們的用處只有一個——在她支撐不住的時候把她扛回去。
大約在多吉看來,陸菲然就是肥皂劇裡常見的腦殘女,爲(wèi)了自己喜歡的男人甘願付出一切代價,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再所不惜。
可他不知道,她要的是那個男人的命。
陸菲然的身體是很羸弱的,但是她的精神狀態(tài)卻很頑強(qiáng),這種堅強(qiáng)讓她堅持了下去,甚至在多吉都因爲(wèi)攀爬而劇烈喘息的時候,陸菲然卻沒有吭過一聲,最後還是鹿含先開口說的要休息。
找了個背風(fēng)處,鹿含灌一口水,深深地看著她說:“你真的懷孕了?看起來不像啊,爬山越嶺的,居然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陸菲然笑了笑:“在以前的舊社會,女人都是挺著個肚子還要下地幹活,懷個孕而已,哪有那麼嬌弱。”
陸菲然無法告訴鹿含,她有一種很強(qiáng)烈的直覺,Kris已經(jīng)追上來了。
如果無法在被Kris抓住之前殺掉邊白賢,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估計也保不住,既然如此,便也只能委屈他了,希望他能理解,他媽現(xiàn)在是在給他掙命。
而如果陸菲然都這麼努力了,他還是留不住,那隻能說,他沒這個命,怨不得她。
爲(wèi)了補(bǔ)充體力,衆(zhòng)人吃了些乾糧,糙口的乾糧餅乾並不好吃,在吃東西的時候陸菲然還看見鹿含脫下手套的手上已經(jīng)長了不少紫色凍瘡。
陸菲然和鹿含都沒有吃過這種苦,但很神奇的是,不管是她還是鹿含都沒有發(fā)出過一聲抱怨,這不禁讓多吉的朋友讚了他們好幾句,說是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這麼能吃苦的遊客了。
半個小時的休息過後,行程繼續(xù)。
在爬上一處雪丘之後,多吉指著前方,吐著濃厚的白色霧氣道:“這裡是冰雪之槨,當(dāng)?shù)厝艘郧斑M(jìn)行冰葬的地方,在這裡一定要跟著我們走,千萬小心,不要走錯。”
陸菲然和鹿含仔細(xì)觀看半響,纔看出一些端倪來。
這地方是一大片溝壑地貌,有山坡有冰谷,但是因爲(wèi)大雪覆蓋,冰谷隱藏在雪下面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