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04 詭異
蜥蜴是一種很少擁有清澈雙眼的種族，他們的身形醜陋甚至是那雙眼都渾濁不已，但是小丑卻是個例外，憐專心的盯著它這雙堪比龍眸清澈的雙眼，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語，“爲什麼我之前都沒有發現呢，你根本就不是一隻蜥蜴纔對……”
小丑細長的尾巴在空中輕輕甩動，眼睛眨巴了幾下，那張臉也只不過是和蜥蜴相似罷了，正確說來小丑的外表只不過是相似罷了，相似而已。
“你不是蜥蜴那是什麼？”憐皺眉，她雖然在最初也曾懷疑過，甚至還翻找過很多書籍，甚至找到了一種名爲蜥龍物種的存在，到對比圖片實在是差的天壤之別，憐這才放棄了自己的猜測，但現在看來，小丑的身形已經發生變化，他身上的鱗片似乎更爲鋒利堅硬，身形也遠就超過了蜥蜴的體型！小丑目前的體長已經快要超過她的胳膊了！
小丑眨巴了幾下眼睛，被憐的兩手支撐在空中，細長的尾巴垂下來，乖巧的很，似乎不敢憐對它做出什麼它都會接受的樣子，憐坐起身，專注的看著小丑的眼睛，“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就代表你掌握了人類的語言，小丑，你會說人類語言，對不對？”
那雙清澈的眸子明顯一愣！隨後似乎有些想要閃躲的看到別處，看到這裡，憐顯然明白了自己至今爲止都犯下的錯誤！這個小傢伙，是能夠和她對話的，以前卻一直裝作聽不懂！
“你會說，對不對！”憐搖晃了幾下小丑的身子，小丑的腦袋快要扭轉成180度，就是不肯回頭看憐，憐在得知真相之後的興奮過後，狂涌而出的是種寂寞，“呵呵，你能和我溝通，只是不願意和我講話罷了，和人類溝通也是件麻煩事情。”
憐兩手鬆開，她原以爲小丑是她最親密的戰友，因爲他們是最初遇到的彼此不是嗎！這一路上小丑陪伴她的時間最多，他們纔是最瞭解彼此的戰友不是嗎！她的確是如此認爲的。
但現在看來她的理解有部分是錯的，她的戰友在最開始的時候便放棄了和她的溝通，小黃，毛毛若是懂得人類語言，是一定會和她交流的吧，她也是如此期待，期待著能夠和小丑交流的那天，若是真有那麼一天，她會很開心，會很興奮的想要將自己的想法分享給它！
“是我一頭熱了。”憐淡淡開口，小丑揚起腦袋看向憐，嘴巴張開似乎要發出聲音，但隨後又緊緊閉上，憐無奈笑笑，是啊，能夠交流爲何卻不交流，只有一個理由不是嗎，那便是不想、不願去交流！
不知爲何，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植入憐的心頭，擾的憐甚至有些無地自容！她這段時間是不是太自我感覺良好了？良好到認爲跟隨在自己身邊的，便能夠和自己親密無間？
看著面前依然不肯發出聲音的小丑，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深深的吸口氣，小丑的選擇是它自己主動的意志，既然它不願的話，自己還是不要拿熱臉再去貼冷屁股了。
撩開帳篷，外面的夜風冷冷吹來，其他三個帳篷的人還都沒有安睡，憐已經顧不上那麼多，小丑原本要跟上來，如往常一樣欲爬上憐的肩頭，憐卻苦笑搖頭，“就讓我先一個人吧。”
小丑愣在那，那雙清澈的眼看向憐，憐轉身欲走，威爾聽到動靜探出頭來，“憐，你這是要去哪兒？”
“出去散散心，一會兒就回來，威爾大叔。”憐笑著應了一句，當再度回頭的時候已經面無表情，從來都形影不離的小丑第一次被單獨留下，空空的帳篷內一隻蜥蜴有些落寞的呆在那，隨後一聲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響起，似乎還帶著很濃的其他聲音，“那個該死的小丫頭！”
黑石巖的夜晚憐並不陌生，但有了魔獸大軍的加入，黑石巖的黑夜是致命的，對於憐來說，黑石巖也不過如此，魔獸的實力在狂躁情緒的影響下提高了不少，對憐來說還構不成威脅。她需要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去煩躁，小丑更是什麼錯都沒有，她需要調整自己，讓自己平靜下來。
“呼——！”一口冷空氣直接灌入鼻腔，帶來最爲透徹的涼意，憐並沒有走遠，高大的冰冷巨石之上纖細的身影站在那，眺望著眼前的茫茫黑夜，憐的腦子很亂，亂到她就算拼命梳理也梳理不出一點東西，複雜的情緒和感覺相互干擾，“啊——！”情不自禁的低吼出聲，暫時的缺氧讓大腦空白一片，也唯有這個時候才能鬆口氣。
“爲什麼……”
“爲什麼……”
喃喃低語在夜風中恍惚著，仿若隨時都會被吹散的霧氣，憐低垂著雙眼，隨後猛然仰起頭，金髮在夜空中劃出明亮的金色弧線，陰影籠罩在憐的雙眼上，那雙漆黑如夜的黑眸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爲什麼！爲什麼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在這裡！爲什麼！”憐狠狠握緊雙拳，死死咬著自己的牙齒，死死握緊的拳頭在不斷顫抖，爲什麼，爲什麼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卻不在自己身邊！
那個對她說愛的男人，那個將她心扉打開的男人，那個說會永遠陪在她身邊的男人，在哪裡！隱月，你在哪裡！你在哪兒！
憐很想很想嘶吼出來，小丑的選擇對憐來說無疑是很大的打擊，這段時間她從未提起過隱月，並不代表她不在意！那是她唯一敞開心扉的男人，也是隨後便不發一言離開她的男人！
爲什麼總是這樣，在她最需要他們的時候，沒有人會在她身邊，沒有！奧拉。卡特面對死亡的時候，她摯愛的姐姐不在身邊，她在如此無助的時候，也沒有人在她身邊！爲什麼！
憐靜靜的站在那裡，不言不語，仿若一座雕像，她不習慣在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軟弱，她在別人眼裡是強大的，可以去依靠的，但她也需要去依靠別人！
夜風肆虐，吹的憐從頭到腳都是冰冷，所有的情緒全部壓在心底，將緊握的拳頭鬆開，看著掌心伸出那紅如血跡的痕印，憐苦澀的勾起嘴角。
回去的時候悄無聲息，憐掀開帳篷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小丑的身影，下意識的憐要奔向外面，下一秒卻收回了自己的腳步，它走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帳篷憐再度苦笑，鑽入其中憐忽然發現空氣都是冷的，冷的讓她心底也陣陣發寒，仰躺在帳篷之中，憐緩緩閉上雙眼。
“憐，你還好嗎？”黑耀的聲音響在耳邊，憐沒有睜開雙眼，“它走了，黑耀。”
懸浮在半空中的黑耀不禁皺眉，他一直都覺得那不是蜥蜴，它對憐一直都很友好忠誠，只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莫名離開。
憐狠狠嘆口氣，手臂將自己的雙眼擋上，“不管我是誰，身邊的人都會離我而去，爺爺，父母，家族，還有我曾摯愛的姐姐，現在是隱月，然後是小丑，下一個又會是誰……”
“憐……”黑耀聽著這酸楚的話語，有些不安，“不管誰離開，我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我發誓！”
“謝謝你，黑耀。”憐低聲開口，黑耀不知自己能做什麼，他沒有實體，甚至連擁抱她一下都不可能！能夠化成人形跟隨在她身邊，已經是他最大的可能，再無其他。
黑耀嘆口氣，這個時候還是要她自己一個人吧，半透明的身體漸漸淡去，憐仰躺在那，沒有言語，空氣中有偶爾的風聲傳來，遠處依稀還能聽到魔獸的嘶吼，這是她最爲糟糕的夜晚，沒有更糟。
在剛剛破曉的剎那，憐已經整裝待發，小丑的離開雖然讓她不好受，但也不能影響接下來的事情，縱然再如何的情緒，她也只能壓在心底人氣發酵。
“啊！早上了啊！”那對受驚過度的男女顯然也沒有度過一個安穩的夜晚，兩人睡的都不好，一副完全不想醒來的模樣，威爾大叔笑呵呵收拾好，遞給憐一杯清晨的熱茶，“怎麼樣，心情好點了嗎？”
憐呵呵一笑，將這杯熱茶接過，“我很好。”天下無不散的筵席，相聚終究要面對別離，離開也就僅此而已。
“呵呵，很好就好。”威爾大叔笑瞇瞇的看著遠處晨光，“早點收集好石板，也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恩。”憐將熱茶一飲而盡，看著威爾臉上憨憨的笑容憐也不由得揚起嘴角，不管是誰的離開，太陽依舊升起，生命依舊繼續。
“都收拾好了嗎？出發了。”威爾大叔催促了一下另外兩個，隨後便和憐一同離開山洞，那對男女立刻動作生怕被落下，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兩人現在可不想著尋找石板，只想著早點活著出去！
經過一個晚上，黑石巖似乎更增添了詭異氣氛，魔獸們在經過一個夜晚的飢腸轆轆等待，估計早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自己的狩獵，石板有可能潛藏在任何地方，根據上一次的經驗憐只能皺眉，看來任何一個區域都不能無端避開了。
兩人進行著石板探索，就算是看似危險的地域也不會放過，這可苦了跟在後面兩個擔驚受怕的人，黑石巖巨石滿布，視野受到極大限制，兩個怕死的人只能隨時注意360度的狀況，光來回轉頭的頻率已經讓脖子感到痠痛。
“那個，能不能快一點……”男人不禁開口，前面這兩個不緊不慢，什麼區域都要踏入，他們是不想但也沒辦法！一旦離開他們兩個，估計他們不出幾步就會沒命！前面兩個不怕突發狀況，可他們怕啊！
“是啊，能不能快一點，我好怕。”女人驚恐的環顧四周，總覺得在暗處有一雙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就等待落單的時刻！精神不由得繃得更緊，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是驚弓之鳥。
雖說是貴族，有的也只不過是身份而已，實力水平也只不過是高級剛過，這樣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在黑石巖之內遊蕩，況且還有如此兇猛的魔獸充斥其中！
“放心，若是出了什麼狀況，你們也不會死。”威爾笑瞇瞇的開口，觀察了一下憐的情緒，發現她並沒有說什麼，這小丫頭的心情還是不太好，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嗎？
“說是這麼說……”兩人還想再說什麼，但覺得自己說對了萬一招人厭煩就不好了，什麼皇族尊嚴都沒有命重要。
憐專心致志的尋找石板，誠如威爾大叔所言早點找到，早點離開這鬼地方。皇天不負有心人，在進入黑石巖的第二天，憐又有了發現，一塊被埋在樹根附近裂縫中的石板被憐挖了出來，第一塊石板埋在河裡，現在又是在裂縫中，這到底是……
“有點奇怪啊。”威爾大叔也忍不住皺眉，憐將石板清理乾淨收好，後面的那兩人果然沒有任何貪圖石板的意思，只是一個勁兒的希望快點離開。
憐看了看四周，不可能有第三塊石板出沒，剛要離開不起眼的樹根一側有些許的痕跡引起了憐的注意，“這是……被強行蹭過的痕跡。”憐蹲下身來，上面依稀還沾染著斑斑血跡，有人曾經來過這裡！很可能是另外兩個，只是可惜近在咫尺沒有找到石板。
“怎麼了？”威爾也蹲下來，憐開口道，“有人到過這裡，或許還發生了一場追逐式的戰鬥，這裡有血跡。”
威爾觀察過去，若不仔細查看根本不會發現，“我們離開吧，不能斷定剩下的那兩個也是一樣友好。”
憐點點頭，如無意外她並不想和其他兩人碰面，不管出於哪一種原因。
“啊啊啊啊！”一聲悽慘的嚎叫讓憐一驚，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驚慌失措的男女迅速跑了過來，女人迅速躲到憐的身後，“那邊，那邊有東西啊！”
女人驚恐的眼神望著某塊巨石的後面，憐望過去，一道黑影突然自巨石後閃過，憐皺眉，看來他們這麼快又被魔獸盯上了。
憐上千欲查看一番，女人死死的拽著憐的衣袖，“不要過去啊！”
憐皺眉，女人的力道還不小，差點將她的衣服給撕破，“放手。”
女人這才放手，但仍舊害怕的狠，憐警戒的看著四周，並沒有可疑的氣息存在，那道黑影不管是什麼已經離開了。“它走了。”憐淡淡開口，繞到巨石後面，斑斑血跡殘留在巨石上，慢慢的延伸到遠處，似乎在宣告著什麼。
“那、那是血啊！”女人見到血跡忍不住又狠狠哆嗦了一下，男人還比較鎮定，“那個，我們去查看一下嗎？”
“不要去啊！快點離開吧！”女人連忙搖頭，她發誓再來參加這什麼競爭賽，她就會失去一切！
威爾大叔皺眉，看了看狀態十分不好的女人，“我去看看，憐你就在這裡，和他們一起。”
憐點點頭，威爾沿著血跡往前走，很快消失在巨石中間，兩人十分不安的站在那，女人狂亂焦躁的看著四周，“什麼時候回來啊，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
“你冷靜一點，有我在這裡，你死不掉。”憐淡淡開口，女人這才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威爾的身影緩緩的自前面而來，只不過面色有些凝重，男人忍不住開口，“發生什麼了嗎？那邊是不是有魔獸？”
威爾搖頭，看著憐的雙眼，“那裡沒有魔獸，但是有魔獸食後的殘渣，若是我猜的不錯，應該是另外兩個參賽者。”威爾拿出東西，那正是代表著國家標記的衣服標誌！
“他們死了……死了！”女人驚恐的睜大雙眼，恐懼讓她的五官甚至開始扭曲！“真的死人了，上帝！真的死人了！我要出去！我現在就要出去！”女人竭斯里底的低吼著，男人立刻抱住女人，“你冷靜一點啊！”
憐皺眉，以這些貴族的實力死在魔獸口中也不稀奇，這兩個若不是跟著他們，恐怕也是同樣的下場。
“那個，能不能請求你們送我們出去？”男人好不容易牽制住女人，仰起頭，央求道，“求求你們。”
憐皺眉，男人當下想到什麼，“你放心！我們一塊石板都沒找到，另外一隊又……死了，你們就算只找到一塊石板，也是第一！”
憐和威爾對視一眼，威爾大叔點點頭，“說的是啊，我們不如也出去吧，這鬼地方讓人不舒服。”
“那好吧。”憐也同意，男人狠狠鬆口氣，他懷中的女人已經徹底昏了過去，這場競爭賽處處都透著詭異，憐也不想再逗留其中，反正已經找到了石板。
四人決定就此離開，離開這處處偷著詭異和危險的地方，行走半天來到了出口，男人氣喘吁吁的同時忍不住狠狠鬆口氣，“出來就好了……只要能活著出來就好……”
威爾大叔遠遠望了一眼，腳步忽然停下，“憐，外面……似乎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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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快樂！雖然這個祝福有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