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多雅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她自己都有點不確定,因爲就像是虎毒不食子一樣,席俊輝跟席老太太總歸也是姥姥與外孫的關(guān)係,那是他的家人啊,他怎麼能那麼做呢?
“難道,這件事,是席俊輝乾的?”
她本來只是胡亂猜的,可沒想到,席御臣在電話那邊卻說了這樣幾個字:
“他擁有最大的可能性。”
樂多雅在電話那邊都已經(jīng)瞪眼睛了。
但她知道,席御臣看不到。
可即使如此,她還是很驚訝:
“我的天哪!不會吧?我只是瞎猜的!”
“他這幾天跟席老太太的私人醫(yī)生一直在私下打交道。我本來就有點懷疑他了,今天我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有點不對,一個人的眼睛是他心靈最透明的窗戶。這件事跟他十有八九是跑不了的。”
“那老太太還不知道吧?如果你奶奶知道自己現(xiàn)在開始扶持的外孫竟然這麼對她……”
就算她不是席老太太,現(xiàn)在知道這件事都覺得很心寒。
畢竟是親外孫,都是姓席的一家人,何苦要下這樣的狠手?
“他們爲了利益,是不擇手段的。”
席御臣從小生活在豪門之家,對這樣的事情早就屢見不鮮。
但樂多雅卻有點難以接受。
“可就算再不折手段,畢竟席老太太卻在扶持他啊!再怎麼說也算是他的恩人吧?”
“豪門就是這樣的。外面的人看起來很風光,但實際上,裡面的黑暗,是難以想象的。”
席御臣說完後,樂多雅就沉默了。
因爲她想到自己母親了。
白啓雄對她不也是如此嗎?
雖然她是白啓雄的親生女兒,可那又怎樣?
他不喜歡自己,甚至爲了想獨吞她母親的寶藏,不惜跟別的女人聯(lián)手害死她媽媽,然後又差點害死她自己。
那些往事,雖然已經(jīng)是過眼雲(yún)煙,但再想起的時候,依舊像是之前吃飯的時候吃到一隻死蒼蠅,如鯁在喉。
“真不懂他們爲什麼會覺得錢那麼重要。這世界上最重要的,難道不是自己的家人跟愛人嗎?”
“他們那叫心理變態(tài),我們是正常人,不可能懂得他們的腦袋裡在想些什麼的。”
席御臣是在安慰她。
不管這世界上有多少黑暗的事情,只有有他站在她跟前,爲他驅(qū)趕一切陰暗。
他要把最光明的一面,展現(xiàn)給自己最愛的女人看。
樂多雅唔了一聲,突然對電話那邊的男人道:“我剛剛感覺小傢伙在我肚子裡又踢了我一腳!”
“他怎麼這麼調(diào)皮?該不會是個男孩子吧?”
席御臣最近很經(jīng)常聽到樂多雅被這個肚子裡的小傢伙踢,他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小生命快出生感到喜悅蹦蹦跳跳的也很正常,但是經(jīng)常性的這麼調(diào)皮,好像就不太好了的說。。。
席御臣有點擔心了,但電話那邊,卻傳來隱隱的笑意:“不是。”
“什麼不是?”
“我說你不要擔心性別問題了。他不會變成你的情敵。”
“爲什麼?”
“因爲她以後是我們的掌上明珠啊!”
席御臣一開始還沒琢磨明白,直到兩秒之後,他才恍然反應(yīng)過來。
可能是這個消息太突然,又或許是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席御臣的反應(yīng)速度降低了很多。
“你說真的麼?!”
“廢話,當然是真的!我前幾天跟周萌去做b超,醫(yī)生偷偷告訴我們的!哦對了,周萌肚子裡的是個小公子,跟我們女兒正好一對!”
樂多雅想到周萌肚子裡的是個男寶寶,自己懷的是個女寶寶還挺開心的。
因爲她們本來之前就想著說如果肚子裡的性別一樣,到時候就做哥們,如果不一樣,那肯定就是親家了啊!
此時,樂多雅肚子裡的小姑娘還不知道自己在孃胎裡很早很早的時候,就被自己媽媽許下姻緣,以至於後來,她爲此追著她媽怨念很久……
“你想要韓少榮的孩子跟我們的女兒配對?”
“這有什麼不行的麼?你們兩個不是好兄弟麼?而且,韓家好像也不錯,雖然趕不上席家家大業(yè)大的,但是你也不能嫌棄人家啊!因爲,如果你想找一個可以跟席家相配的女婿,那必須得是阿拉伯國的王子殿下了!”
這年頭,哪有那麼容易找王子啊!
“反正我覺得,如果到時候周萌的寶寶跟我們寶寶在一起挺好的。知根知底的,最起碼她不會受欺負。”
“……你們兩個已經(jīng)決定好了?”
“是啊,早就說好了呢!”
席御臣默默地爲自己的可憐女兒鞠了一把淚。
“好吧,你高興就好。”
在女兒跟老婆之間,他最在意的,毋庸置疑還是樂多雅。
“老公,我現(xiàn)在有點困了,想睡覺了,這樣吧,我抱著電話先鑽被窩,我們兩個一邊聊天,我一邊睡覺,等我睡著了,你把電話就掛了好不好?”
“好。”
席御臣坐在車裡,拿著手機一臉溫柔的哄那端的樂多雅睡覺。
那是他最愛的女人,所以即使是做這麼無聊的事情,他也樂在其中。
自從席俊輝從醫(yī)院回來後,他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
他跟醫(yī)生已經(jīng)瞭解過現(xiàn)在席老太太的身體了。
這次手術(shù)對席老太太的身體來說,是一次很大的傷害。
雖然救了她的命,但從此之後她的身體就沒以前那麼硬朗了。
而最關(guān)鍵的是,席俊輝不打算讓席老太太再留的太久。
畢竟,他做這種事情,也怕夜長夢多。
所以,席俊輝這幾天天天都去醫(yī)院看席老太太。
老太太還不知道真相,見他來的這麼勤快,而且每次一呆都是呆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的,還給她端茶倒水,頓時覺得席俊輝這個外孫子沒白培養(yǎng),很貼心,知道感恩。
但是好景不長,一週之後,本來身體漸漸好起來的席老太太在某天中午忽然陷入了深度昏迷。
當時席俊輝正好去外面給席老太太買中午飯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席御臣他們都已經(jīng)趕到了。
席俊輝站在手術(shù)室外,一臉悲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奶奶,不然奶奶也不會這麼突然……”
席俊輝的表情特別誠懇,好像他現(xiàn)在真的滿心都在怪自己一樣。
席御臣的旁邊,站著一個素昧蒙面的保鏢,這是他的新手下:阿標。
“好了,這事也不能都怪你!老太太現(xiàn)在身體本來就不好,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盡心盡力了,兒子,你別太傷心了!”
席二姑看不得自己兒子衝席御臣低三下四的,趕緊衝出來,把他給轟回去。
“之前醫(yī)生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經(jīng)過這次手術(shù),老太太的身體本來就一天不如一天,現(xiàn)在突然昏迷肯定是有原因的,但肯定跟你沒關(guān)係。人總要吃飯,你去外面給姥姥找她想吃的東西,如果她知道肯定會覺得你很孝順,不會怪你的!”
席二姑一直在給自己兒子說好話。
席御臣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
半個小時之後,醫(yī)生從手術(shù)室出來。
席御臣第一個站起身,卻被席俊輝先近水樓臺。
“醫(yī)生,我姥姥怎麼樣了?”
“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嗎?老太太現(xiàn)在最忌諱的就是受刺激,你們竟然還讓她受刺激,這不是在讓她自己找死麼?!”
“受刺激?姥姥她受什麼刺激了?”
“那要問你們啊!現(xiàn)在病人因爲受的刺激太大,已經(jīng)昏了過去,我們剛剛給她又檢查了下,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這一次處理後,老太太的心臟……”
“醫(yī)生,怎麼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醫(yī)生上。
醫(yī)生很無奈的嘆了聲氣:“老太太的心臟已經(jīng)面臨衰竭,也就說,就算這次能救活她,但是過三年或者五年之後,她可能還是會跟現(xiàn)在的狀況一樣。心臟病病人反反覆覆的就怕這個。”
“那如果我們做支架什麼的那些呢?會不會好一點?”
席二姑一聽就慌了。
現(xiàn)在席老太太的遺囑都沒寫好,這人怎麼能說走就走了呢!
醫(yī)生很無語的看了一眼席二姑,因爲她是席家人,所以他也不好說太重的話,但人到緊要關(guān)頭,還真的會忘記很多常識性的東西啊!
“席女士,是這樣的,今年老太太已經(jīng)八十多歲的年紀了,如果這時我們給她安裝支架,先不說她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了,這個手術(shù)的難度係數(shù)很大,保不齊,人可能就掛了。”
醫(yī)生也不願意擔責任。
所以他說完之後就趕緊走了,剩下的,全都要席御臣他們自己商量決定。
“來,家屬讓一讓,別擋路啊!”
席二姑看向席御臣,見他好像若有思索的樣子,正要開口說話,這時一羣護士推著席老太太從裡面走了出來。
席御臣的目光從老太太臉上一掃而過,席俊輝傷心欲絕的樣子,好像席老太太剛走似得。
席御臣冷冷的嗤笑。
這傢伙的演技比他的腦袋要差勁多了。
他有時候都不需要去猜測他會做什麼選擇怎麼預判,他只要看他的車往哪邊追,他基本就摸清了他的套路。